“快开城门,我等有紧急军情面呈皇上。”话说那刘羽琦等亲卫奋战杀出重围奔离长安城后便兵分两路,刘羽琦自与十数人护着康凌寒幼子康青夕过黄河往北方而去,而伍夋等其余众亲卫便东行赶往开封报信,一众兵士赶了两日后便已来至开封,却不料开封城竟是四门紧闭。
城上守城兵士听闻,忙探身出来一望,见伍夋等人样貌竟似历经百战般,自是不敢怠慢,于是那兵士对城下喊道:“奉皇上旨意,京城四门警戒,还请几位将军稍带,容某先去通报。”
不多时,那守卫兵士已通报回来,待打开城门放伍夋众人进城来时却见着正有一队禁军兵士在城内等候,待伍夋上前将事由与那禁军队长简单交待一番后伍夋等众亲卫便被这一队禁军兵士带领着入得城去,被安置在城内禁军军营中。不多时,便又有通传之人来宣伍夋入殿面圣。
“伍将军,你既自长安远道而来,莫非长安城有什么变故么?”说话的乃是新皇赵睿。伍夋忙叩首道:“回禀皇上,末将离开长安时,欧阳羽已有二十万大军将长安围困,末将率一众亲卫拼死杀出重围,如今一路赶往开封,路上又耽误了两日,如今只怕欧阳羽大军已在长安城外集结停当,末将担忧康侯爷他怕是已经……已经……”
赵睿听罢直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惊道:“康爱卿如何?”伍夋却已是泣声道:“康侯爷,康侯爷此刻怕是已经殉国了。”赵睿竟是跌坐在龙椅之上,愣了半天,便急急望着韩子贵问道:“韩爱卿,如今北有燕王压境,西有欧阳羽大军业已杀到门口,不知韩爱卿有何对策可教我?”
韩子贵却是叹道:“臣认为唯今之计,皇上应速带领众臣退往湖北,倚长江之利,而臣则带领大军在开封抗敌,待臣将来敌退去后再将皇上接回来,以报皇上无忧。”
赵睿犹疑片刻,却是不语,阶下群臣见赵睿不出言,亦是不敢出来相谏。韩子贵复道:“皇上还请速做决断,若再犹疑,只怕晚了,大军围城,到时想出城亦是难了。”
此言一出,阶下群臣方有人出来道:“楚王此言甚是,皇上龙体安危为重,还望皇上明断。”其余群臣亦是附和不已。赵睿却大声道:“尔等欲使朕成一懦弱之君么?今日朕若望风而逃,他日还有何颜面统治江山,号令百姓?”
阶下众臣再不敢言,便在此时,右丞相陈靖宇站出身来,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楚王之建议甚好,况皇上身处京城之中反而掣肘楚王手足,微臣相信依楚王之力,退敌乃是迟早之事,皇上只当此次乃是寻常南巡。”
赵睿听罢,思衬半刻,道:“可若是有朕在军中坐镇,自可安定全军将士之军心,若是朕临战离去,难道便不会有损军心么?”此时,却见左丞相王文运站出身来,道:“启禀皇上,臣有一计不知皇上允否?”
赵睿一听喜道:“王丞相有何高见?”王文运方续道:“回禀皇上,如今众皇亲皆在京城,皇上不若立一个摄政之王,替皇上把守皇宫,皇上自可率领众臣往湖北去,宫中有摄政王坐镇,可保军心不失,而军政之事皆由楚王执掌,亦不怕有任何掣肘,还望皇上明断。”
阶下众臣见赵睿还在犹豫不断,有为求自保的,有真正为赵睿安危担忧的,总之皆是站出身来相劝,赵睿无奈之下只得下旨,着同族堂兄宣安侯赵可吉为摄政王,自己与右丞相陈靖宇等群臣即刻赶往湖北襄阳,而右丞相王文运自请留下守城不提。
另道伍夋来到开封城外时,欧阳羽已率十万铁骑与围攻长安城的那二十万大军会合,正于长安西门前摆下阵势,而康凌寒亦是毫不逊色,将城中几日苦战下来的五万余将士摆在城头,依靠着坚墙,亦是一番豪色。
欧阳羽笑吟吟地对着长安城头伫立着的康凌寒道:“康大人,别来无恙否?”
康凌寒冷笑道:“鬼师虽是独臂,若论豪气却也不逊正常之人,康某敬服。”欧阳羽面色仍是一片和煦,道:“康大人当年临阵反叛,累先皇大业崩于一旦,更累我西北军中无数兵士丧身中原,而今日羽便带着当年受康大人所累之兵士的后人来此向康大人问侯,却不知康大人可有何话与这些孩儿们说?”
康凌寒冷笑依旧,道:“成王败寇,沙场之上自然是生死有命,不过鬼师手下的人命怕是比我康某有过之而无不及罢。”欧阳羽大笑道:“好!好个生死有命,康大人既如此说了,他年九泉下相见,你也休怪羽了。”说罢,将衣袖一挥,只见城下无数兵士竞向城头奔去,连日血战后已显沧桑的古城一时间竟成修罗地狱。
又道那赵睿带领一众大臣由千余禁军护卫着出了开封城,南下向湖北行去,却不料一群人正欲渡长江时,却被一直在河南附近游弋的何普大军撞个正着,一番厮杀之下,千余禁军一个不剩,而一众大臣也有不少战死当场,右丞相陈靖宇更是被乱刀分尸,好不惨烈,倒有一干大臣见形势不妙,竟是合起伙来,把赵睿给擒下献与了何普。
“末将齐王殿下麾下何普参见皇上,方才不知是皇上,惊了皇上圣驾,还请皇上恕罪。”何普一听说自这支队伍里竟劫下了个皇上,顿是又惊又喜,忙传令将赵睿带入自己营帐,自己则跪倒在营帐内不提。
赵睿一见原来是山东齐王所属,心下虽疑惑这齐王麾下军队如何竟是隐在这开封周围,见何普对自己亦是恭敬有礼,忙道:“原来是何将军,朕还以为遇上了流匪,如今一见何将军顿觉安心。”
何普亦起身将赵睿让到主位上坐下,自己则立于其下首,施礼道:“敢问皇上,如何竟以圣驾甘犯险地,若非遇上的是末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赵睿叹一声,正准备将开封状况详言,后又一思,却道:“朕与众卿家往襄阳巡视,本不欲张扬,却不料遇上险境,幸好遇见的是何将军。“
何普冷笑一声,心思开封必是出了什么状况,否则赵睿以天下之尊位,岂会在如此局势下离开京城,置身万险之所,却仍是道:“皇上可是有何忧虑之处,末将愿为皇上排忧。”
赵睿听罢,思衬半晌,仍是道:“朕又有何忧虑,不过如今朕之亲卫被将军屠戮一尽,若将军有心,不若护送朕去襄阳罢。”何普隐笑一声,叩首道:“末将遵旨!”
另道开封城内,韩子贵正立于城头远眺半晌,终看见远远行过来一排黑线,竟是直逼开封而来,韩子贵笑笑,自语道:“赵兄,你来得好快啊。”便又向身后大声唤道:“全军警戒。”顿时本有些嘈杂的城头竟变得安静下来。
不多时,远处过来的队伍已在城外摆开架势,赵戚竟是一马当先,城头众兵士眼见其纵马行至城门外不远处,却是不敢妄动,只闻赵戚对城上大声唤道:“赵睿,见你叔父来如何不下来行礼!”
王文运此刻亦是立于城头,听闻此言大怒,站出身喊道:“赵戚逆贼,胆敢如此无礼,竟直呼圣上之命,对圣上不敬。”赵戚听罢大笑数声,道:“孤乃赵睿叔父,赵睿不尊长辈,倒是谁个无礼耶?”言罢,身后一众燕军竟是齐声大笑不止,惹的城上众人大怒。
此次赵戚带了十五万大军前来开封,韩子贵自知开封城内总共亦只有不足两万禁军,还有万余守城军队,想要抵挡住赵戚大军确是艰难,何况西面还有欧阳羽不下二十万大军威胁,荆杨与蜀中大军一时间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韩子贵心思若是凭借开封本不是十分厚重的城墙与这三万守军怕是难撑过许多日子去。
正思到此,韩子贵忽又是一惊,想起那禁军统领鞠广义原是欧阳羽麾下大将,如今他手里至少握着五千禁军,若是待欧阳羽大军到来是临阵反戈后果当是不堪设想,忙传令郭秉过来,吩咐其带领五千禁军严加监视鞠广义一举一动,又请左丞相王文运过来,将守城要务一一相托。
交待停当,韩子贵竟点起八千禁军精锐,也不顾先回家看看,直出城门去了。
那韩子贵离城去后,竟是直奔黄河岸边,欲夺船渡黄河北上,不料正遇见赵戚运送粮草的兵马,韩子贵自是大喜,赵戚亦是未料到韩子贵竟出城来,自是折损不少粮草,被韩子贵渡黄河进了河北,而韩子贵却是五渡黄河,既是把赵戚腹地闹得鸡犬不宁,又劫杀了不少前来围剿自己的大军,赵戚无法,只得加紧攻城。
王文运众人守城亦是十分艰难,几近陷入死战,却不料那禁军统领鞠广义却是带着麾下大军,数次解难,这一战直杀了半月有余,此时春色竟已是隐约可见。
便在众人奋力抵挡燕王大军时,何普却是悄然带着数千队伍折往开封去,而欧阳羽大军亦自长安出发,往开封行来。
二月初二,本是民间流传龙抬头之日,却见欧阳羽带领大军已来至开封城外,而在城头守卫的竟便是那禁军统领鞠广义,欧阳羽纵马来至城边,笑道:“鞠将军,多年不见了。”
鞠广义却是沉思不语,半晌后,竟是向欧阳羽深施一礼,道:“军师,广义身负军令,不敢相迎,还请军师恕罪。”欧阳羽听罢,面色一冷,道:“鞠将军这是欲与我西北故人决死么?”
鞠广义面色不改,道:“当年广义亲手将先王首级献与先皇,那时本已存下死志,后又感军师恩德,欲隐身朝廷之上,以求能够策应军师,却不想先皇并不因广义乃先王旧臣,对广义青眼有加,广义便下定决心,若有朝一日皇上欲陷军师于死地时,我鞠广义便是舍却性命,亦将保军师安全,同样,今日皇上亦被军师逼入死地,广义便是一死亦当保皇上无事。”
欧阳羽纵马在城下打了几个转转,方踱回自己行伍中,便见西北大军蜂拥向城头攻去。
而赵戚被阻了半月,手下大军竟折了近三万,倒有两万余是被韩子贵在黄河两边来来回回所杀,而河北被韩子贵闹得亦是甚乱,更听闻欧阳羽竟率二十万大军前来,无奈之下,只得班师回河北不提。
韩子贵见赵戚离去,也不敢上前阻拦,自带领剩下的不足四千兵士又折到欧阳羽背后,欲故技重施,欧阳羽却是早有防范,眼看得开封城不日便将陷落,城里城外众人皆是心急如焚。
便在此时,何普那数千大军竟悄然来至开封城外,欧阳羽围城的队伍亦未料到此刻会自身后杀出这样一支队伍来,竟是被冲了个措手不及,让何普众人杀入重围。
何普带领大军来至城门前,对城上大声唤道:“我等乃齐王大军,快开城门。”王文运闻讯亦来至城头,那王文运竟是识得这何普,一见之下,忙转身下令道:“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确是齐王的队伍。”鞠广义亦在城头,却是阻道:“此时城内已不足一万兵士,若是这群人马有歹意却又如何相挡?”
王文运思衬半刻,道:“鞠将军觉得你我凭着不足一万的兵士和着破旧城垣能守得几日,不若赌上一赌,看这支队伍有近五六千人马,若是真心相助,怕是解得了开封之难。”
鞠广义听罢,犹豫片刻,方同意开城门放何普等人进来。
却不知这何普奇袭入得开封城中后又能否解这开封之难,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