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盟主,有一人自称西北朋友来访。”
周延鹤正泛舟洞庭之上,忽闻远处过来的一小舟上人通传,心下一疑,问道:“那人可有何事?”那小舟上人答道:“回盟主,那人只说见过盟主有要事告知。”
周延鹤听罢,心思自己在西北并无交好之人,稍一思索,问道:“那人现在何处?”那小舟上人正欲答,周延鹤却是恍若大悟状,喊道:“来者何人?胆敢在我洞庭之上生乱。”
只听那小舟上人冷笑一声,道:“周大盟主果然是江湖老手,在下些许伎俩果然瞒不过去。”周延鹤大惊,道:“你究竟有何事?”说罢,自己走出船舱,来到船板上,而周围早围上周延鹤手下许多好手。那小舟上人见周延鹤出来,挥手在面上一抹,竟变了个相貌,原来却是那自西北天牢逃出来的陈芳。
周延鹤却是笑道:“这位朋友身负易容之术,莫非是天山派的朋友么?”陈芳却是向周延鹤深施一礼,道:“晚辈凉国公军师欧阳羽麾下羽卫副统领陈芳,在此见过四海盟盟主周老爷子。”
周延鹤道:“原来是鬼师门下,不怪会天山派的绝技。不知鬼师派你来此有何贵干?”陈芳却是一笑,道:“晚辈来此自有要事,不过此并非说话的地方,可否请周老爷子另寻个机密之地。”
周延鹤却是大笑几声,道:“陈统领勿需太过谨慎,老夫虽不过一草莽之人,不过却也有几分自信,便在这洞庭湖上,无处不是机密之地,陈统领只说便是。”
陈芳道:“周老爷子好气概,不过若是如此,这四海盟方建不过数月,如何竟使天下皆知?”周延鹤冷笑道:“若老夫不欲使四海盟之名响于洞庭湖之外,只怕这天下除了四海盟中之人,再无一无关之人能得知此事。”陈芳听罢,心中疑思:“却不知这周延鹤此举为何?”口中却道:“既如此,晚辈便直说了,此事与前朝有诺大关联。”
不料周延鹤方一听到此,便阻道:“且慢,陈统领远来是客,老夫虽草莽野夫,却也不能待客无礼,洞庭湖虽无什么贵重之物,不过这君山银针倒还能拿得出手,不若一同到老夫府中,一边品品这茶,一边详述如何。”那陈芳自是施礼道好,便跃上周延鹤之船,随其驶去。
待二人来到周延鹤府中坐定,周延鹤直问道:“陈统领可知前朝承佑太子下落?”陈芳却是品一口银针茶,道:“这茶长短大小均匀,入口清香怡人,果不愧盛名。”撇眼见周延鹤面色不善,忙放下茶盏,道:“周老爷子莫急,且听我缓缓道来。”说罢,便将自己知悉刘和所在后往万家庄探寻不得后又发现刘和迁往湘州,之后因追剿失败被欧阳羽关押,后买通天牢狱卒得羽卫心腹所救一路逃离西北,后又得知洞庭湖上建了个四海盟,忙带同众心腹羽卫前往相投一一告知周延鹤。
周延鹤听罢,沉思半天,道:“陈统领可知承佑太子具体所在?”陈芳笑道:“这个晚辈当然知晓,若周老爷子有心还需加快速度,毕竟此事已非一家知晓,迟则生变。”
周延鹤却不答,只道:“陈统领远道而来辛苦了,还是快去休息罢。”说罢,不待陈芳有话,便吩咐下人送陈芳去了客房不提。
那陈芳在周延鹤处闲呆四五日后,见周延鹤仍未理会他,不由几分心急,这日匆匆来到周府大厅,唤来一个家人,道:“不知周老爷子这几日可有何要事处理?”
那家人忙答道:“回先生话,老爷每天便是泛舟湖上,钓鱼便是他头等大事了。”陈芳听罢,唤走那家人,思这周延鹤如何对承佑一事漠不关心,心中愈加着急,忙来到府门前,周府看门的两个家人远远见着陈芳过来,一人便上前阻道:“陈大人,老爷吩咐过,最近洞庭湖上不怎么安定,陈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出府。”
陈芳急道:“我有要事要找周老爷子,快快带我去见他。”那两个看门人耳语一番,那未上前阻陈芳的家人道:“既如此,陈大人请随我来。”说罢,竟带着陈芳离府而去。
不多时,陈芳已随那家人渐渐走进一密林,走出密林,只见已是湖边,有一老人正坐在湖边垂钓,陈芳一见那老人,不正是那周延鹤,忙上前道:“陈某有要事求见周老爷子,唐突之处妄祈见谅。”那湖上周延鹤却不答话,只自望向钓钩。
陈芳见此,又喊一遍方才之语,见那周延鹤仍不理睬,思衬片刻,方叩倒在地道:“陈芳参见主公,陈芳未得主公通传,擅自求见主公,请主公恕罪。”话音方落,便见周延鹤提起钓钩,笑道:“这鱼儿终于钓上了。”说罢,正欲将钩上的鱼儿取下,却正望见陈芳站在湖边,起身对陈芳身旁那家人斥道:“陈统领何时来的?如何不通传与我?”那家人忙跪倒在地,陈芳道:“主公切莫唤我陈统领了。”
周延鹤轻挥下手,那家人便起身离去了,周延鹤方道:“这便如何称不得?自今日起陈统领便是我四海盟中暗海卫总统领了。”陈芳忙叩首道:“微臣谢主公隆恩。”周延鹤笑道:“既为一家人了,就不需这些繁文缛节了,陈统领快快起身,日后暗海卫创建还需陈统领出大力了。”
陈芳忙道声“是”,方才起身,周延鹤待陈芳站起身来,方道:“陈统领对前几日所言之事不知有何想法?”陈芳躬身道:“微臣以为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有承佑太子在手,则许多事都方便了。”周延鹤笑道:“陈统领如此认为么?”
陈芳犹疑一阵,却是不解,周延鹤又道:“陈统领觉得我四海盟比之西北之势如何?”陈芳沉思片刻,道:“四海盟虽英雄豪杰众多,无奈终是乌合之众,而西北得鬼师欧阳羽统领其麾下可称做精锐之师,且经杜家多年累积,其威势恐我四海盟短期无法与之相较。”
周延鹤笑道:“陈统领只需直言便是,老夫心下清楚,若与西北比较,只怕十个四海盟也比不上,是以西北欧阳羽可以凭借承佑成就大事,我四海盟却不可,只怕承佑太子在我四海盟路面之时便是我四海盟灭亡之时。”
陈芳听罢大惊,忙道:“微臣所言将承佑太子握于四海盟之手并无他意,请主公明察。”周延鹤轻笑一声,道:“陈统领勿需如此,老夫亦知陈统领乃是真心相投,不然亦不会以暗海卫如此要务相委。”
说罢顿一顿,方道:“老夫之意,如今天下众诸侯势力大约相差无几,便有一方得了势,其余势力料定亦不敢轻举妄动,而四海盟则不同,一来,我们并非朝廷认可的诸侯势力,二来,我四海盟实力虽远逊众诸侯,却也是他们眼中一块肥肉,只是碍于情势,是以他们并未对我们有什么大动作,可要是有了承佑太子便不同了,只怕天下诸侯都会要来我四海盟这里分一杯羹,可是不论让那家得了承佑太子,那时几个忠于前朝的势力必不敢与之相抗,比如蜀国公一系,到时只怕这天下便轻易让人得了去。”
陈芳略一思索,道:“主公此意是……”周延鹤笑道:“陈统领既已明了,那老夫将此事委与陈统领也放心了,陈统领早便说了,此事宜早不宜迟,今日你便动身罢,过几日陈统领归来之日便是暗海卫成立之时。”陈芳听罢,忙道声遵令,转身便离去了。
周延鹤见陈芳离去,冷笑几声,唤道:“来人。”只见先前带领陈芳过来的那看门之人自密林中走出,走到周延鹤身后,听得周延鹤道:“你速带人跟随陈芳,若有异况,可先斩后报。”说罢,那家人正欲离去,却听周延鹤又道:“光振现在怎么样了。”
那家人稍一愣,道:“禀老爷,少主学习武艺极为用心,更能吃苦,只是……”周延鹤回身道:“只是怎样?”那家人微叹一口气,道:“只是少主对于史书兵法之类并不喜欢,似乎只要一捧着书便没了精神。”
周延鹤听罢,叹道:“光振性情坚毅,不论做何事皆有恒心,如今既如此,只怕对于这些东西当真是没有天分罢。”说罢,又正色道:“今后不必强迫少主读书,不过他愿意学什么你等需细心教导,自今日起,便叫他跟着你罢,你也不必刻意保护他。”那家人忙道声是,便退去了。
周延鹤独自立于湖边,道:“大哥啊,你所言的天命却不知是何呢?”说罢,依旧坐下垂钓不提。
又道那泰山为五岳之首,自是山东境内最负盛名之地,前文已提,那李元和幼(这也算不和谐?)女李晓幽将被送往泰山上拜梅音师太做师父,而那李晓幽纵是百般不情愿,亦难拗过李元和去,便在这中秋过后,被李元和遣黄青送到了泰山上。
那李晓幽来到泰山梅音所居庵堂中,正见着梅音正盘膝坐在佛像前,嘴里呢喃念着佛经。李晓幽被黄青带着来到梅音身前,被黄青按着跪到在梅音身前,梅音见这小姑娘性情倔强,却生出几分欢喜,起身对黄青深施一礼道:“请黄施主回去告诉李施主,令媛在贫尼处虽无锦衣玉食,贫尼亦当好好照料于她,还请李施主放心。”
黄青回礼道:“有劳师太了,在下先告辞了。”说罢,又叮嘱李晓幽几句,便离去了。李晓幽见黄青走了,这才打量起这梅音师太,只见这梅音师太不过三十来岁,面目虽慈,只是眼角依稀可见几分厉色,梅音来至李晓幽身前,道:“贫尼可否唤你作晓幽?”
李晓幽皱皱眉,却还是道:“当然可以。”梅音微微一笑,道:“贫尼所居这座庵堂称做梅庵,晓幽便先随贫尼进来。”说罢,自转身往梅庵内走去,李晓幽见梅音离去,忙起身跟上。
待梅音将梅庵简单介绍与李晓幽,李晓幽方知这梅庵内并不止梅音一人,还有梅音的两位师姐,大师姐唤作梅观,大约近五十左右年纪,二师姐唤作梅思,下山去了,李晓幽并未看见,而梅观座下还收了个弟子,唤作寂萍,竟比梅音还要大些,有三十五六年纪,梅思有三个弟子,分别唤作寂明、寂林、寂琴,大的就十四五岁,小的也有**岁,不过这些人里只有梅音一人习武,而梅音也只有自己一个弟子。
李晓幽渐渐地便与几个师姐熟悉,而梅观、寂萍等人亦深喜这小姑娘,李晓幽不知不觉亦忘却离家之愁,梅音待李晓幽与众人相互熟悉后,又安排住处与她,便将李晓幽又带到庵堂外,道:“晓幽,本来你进我门是要按着‘闻、梅、寂、灵’之序取个法号的,不过你此次只为学艺,并非拜入我佛门,还是称你本名罢,此时起你便正式拜入我门下了。”
李晓幽听不用改名字,倒也有些高兴,忙道声是,梅音见李晓幽听话,心下亦觉开心,自是用心教导李晓幽武艺不提。却不知李晓幽自此时便与这梅庵结下不解之缘。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