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前辈为何要晚辈拜周老爷做义父?”
“周延鹤乃是我至交好友,更兼在江湖上素有威名,你得他照料我也放心。”说话的二人正是那竹刀客庞影与朱光振。
朱光振疑道:“可是前辈您……”庞影笑道:“我惯于行走江湖,若带着你们一群孩童像个什么!”朱光振仍不死心,道:“若前辈不弃尽可将思思他们交托给周老爷,晚辈愿跟随前辈闯荡江湖。”
庞影却是正色道:“你休再言,这江湖岂是你这般年纪可以闯的?我观你义父是个有雄心的人,你只跟着他,好歹亦能混出点名堂,若过得几年你还愿随我去江湖上流浪,我便带你同行。”
说罢,便留朱光振与一众小童于周延鹤府上,自己依旧行走江湖去也。于是便有了那周延鹤当众认朱光振为义子之事,只是庞影未想到的是这周延鹤竟有争雄天下之心,在其走后一月间便召集群雄结成四海盟,更不知此举便将朱光振推上一条不归路去,此是后话不提。
又道那湘州城里刘和与杨洪二人居所里正热闹非常,原来独孤雨带着她与韩子贵的一双儿女来到,那韩羡林虽只八岁,却是颇有乃父之风,而韩慕华亦是乖巧玲珑,此时见着刘昃与杨小贞两人自是高兴非常,韩慕华扯着杨小贞衣裳非要其带他们去玩耍,刘昃与杨小贞无奈,只得一人领着一个,往外去了,留下独孤雨与刘和、杨洪两对夫妻。
独孤雨见四个孩童都已出门去,方道:“三哥,三嫂,刘大哥,刘大嫂,相公得知你们迁往这里,特要我来问声好。”杨洪笑道:“小雨,远道而来恐怕没那么简单罢?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刘和亦道:“便是,这里又无外人,小雨直说便是。”
独孤雨方道:“不敢瞒兄长嫂嫂,相公要我来为的便是劝大家最好是搬离此地,因为照情形那西北欧阳羽已知晓刘大哥身份,若不及早撤离,恐迟则生变。”刘和却是笑道:“天下之大,莫非竟无我等容身之处么?所谓生死有命,小雨不必劝了,我与你嫂子都十分喜欢这山清水秀之所,也不愿再往别处搬了,再说若他人有心加害,躲又能躲几时?”
杨洪却道:“大哥,小雨说的也不无道理,若大哥身份泄露,这里确是不安全了,不若便依小雨之意,搬离此地为妙。”严小婉见刘和沉思不语,亦道:“相公,却又有何顾虑么?”
刘和道:“我又怎会不顾惜生命,可是逃了这多年,逃来逃去,这人生却也太过乏味了,也罢,倒不如坦然一些罢。”
独孤雨却又道:“便是刘大哥坦然生死,可是小昃呢?难道他这小年纪,你也要他坦然么?”杨洪听罢,急道:“小雨说的什么话!快和大哥赔礼。”独孤雨却是努努嘴道:“我说的又有什么不对了么?”竟把杨洪说得无言以对。
严小婉亦道:“小雨这样说也是为咱们着想,相公莫恼!”刘和却是又笑道:“我有什么可恼的,小雨说得亦在理,只是……”严小婉又道:“相公可还记得当日那云远和尚么?”刘和听罢一惊,心思到自云远言刘昃若不离开万家庄日后必有大难以来,确是灾祸不断,幸亏得多方搭救,否则后果确是难测,思到此,独孤雨又自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与刘和。
刘和一愣方接过信来,独孤雨却也不言语,只教他看信。刘和展开信,只见上只写道一首小诗:“我试将心对剑鸣,难解心意剑徒悲,待化长鸿飞天外,胜伴吾身相对哀。”刘和看罢,道:“子贵真是,居然写这样一首诗来激我。”
这时独孤雨方道:“相公在我出发时便说刘大哥必不肯搬离此地,于是要我和刘大哥说带小昃与小贞先行离去,而刘大哥等日后相通后再搬离亦可,只是若刘大哥舍不得让小昃离去时便把这信交于刘大哥。”
刘和叹道:“赵氏得子贵相助确是承天之幸矣!”说罢,方同意刘昃与杨小贞先行随独孤雨到开封去,又交杨洪夫妻二人亦一同离去,杨洪却是不肯,刘和无奈,只得随他。
便在刘和等人商量之时,那西北凉国公府内杜远江与欧阳羽亦在商议有关刘和之事,杜远江笑着将下人送上的茶递与欧阳羽,道:“小侄对于叔父遣人往湘州擒承佑太子一事有些许不解。”
欧阳羽接过茶来,轻轻抿一口,方道:“主公可是担忧湘州距离我西北路途遥远,恐途中生变么?”杜远江道:“正是,难道军师有何解么?”
欧阳羽将茶杯放在几上,道:“前次那陈芳已将我西北一系暴露给独孤风知晓,想必现在那韩子贵亦知晓了,依羽所见,韩子贵必想方设法将太子一行迁往他处。”
杜远江疑道:“莫非是欲迁往扬州,毕竟那里是韩子贵老巢。”欧阳羽笑道:“主公如此想,羽却不这样认为,那韩子贵必将太子一系迁往京城开封去。”杜远江愈加疑惑,道:“如今这开封已是风雨飘摇,那韩子贵便不怕开封突发什么意外么?”
欧阳羽答道:“并非韩子贵不知开封情形,不过他此举亦属无奈,那扬州虽是他老巢,可是毕竟远离开封,若有何意外,远水难解近火,而据我所得暗报,半月之前洞庭湖上办了个什么大会,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人物之一,唤作烟波客周延鹤。”欧阳羽见杜远江一脸迷茫,又道:“主公可知江湖上最知名的人物是谁?”
杜远江思了半天,方道:“我似乎听过有个即墨黄,竹刀庞的。”欧阳羽笑道:“主公说得极是,即墨黄早年在山东一带活动,不过因其活动十分隐秘,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怎清楚,不过这竹刀庞在长江流域可是声名远播,称得上是一个义侠。”
杜远江问道:“可这两人又与那烟波客有什么联系呢?”欧阳羽解释道:“那即墨黄与那周延鹤并无甚关联,不过那竹刀客庞影与那烟波客周延鹤可是大有关联。”说罢,又顿了一顿,道:“他二人本是双胞兄弟,而庞影本称作周宏影,他们父亲也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人物,不过那周宏影年幼时在山里玩耍时被山中一杆青竹刺伤下体,其父一怒之下将那片山上的竹林烧了个精光,谁料这一把大火却惹出一个神秘人来,那周宏影父亲在那人手底下走了不过十多招便败了,那神秘人本是含怒出手,欲致周宏影父子二人于死地,谁料一见周宏影竟是大喜过望,说一声收周宏影做弟子便把周宏影带走了,其父无奈,眼看那二人离去。”
杜远江却是皱皱眉头,道:“这等事军师居然亦能了如指掌,小侄佩服,佩服!”欧阳羽笑道:“这并非羽之功劳,那时羽方刚刚出生,怎有这样本事,此乃是主公先祖所建羽卫探得。”
杜远江“哦”了一声,心思原来羽卫并非是欧阳羽首创,欧阳羽见杜远江有疑,忙道:“那时羽卫只为探听消息,是以除开掌领羽卫之人,其余人并不知羽卫存在,只是现在的羽卫已难复当年英采,竟沦为刺杀之死士了,羽实在愧对先公。”杜远江慰道:“这怎怪得军师,当年军师一计平西北时羽卫屡建奇功,却导致许多羽卫惨死他乡,使得新羽卫无人才补充,方致现今羽卫中良莠不齐,军师何必自责。”欧阳羽却又叹一口气,道:“说着竟谈到这些事上了,哎,这些事便不谈了。”
稍停一下,欧阳羽又端起茶轻抿一口,接着道:“再说那周宏影被神秘人带走后过了十余年,江湖上便出现一个善使长刀之人,在江湖上杀人无数,人称血刀客,而此时那周延鹤俨然成为江湖上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于是他便单剑去挑那血刀客,那一战后,血刀客竟自江湖中销声匿迹,众人皆认为是被周延鹤所杀,而那周延鹤自是声名更盛,而不久后,又杀出一个使竹刀之人,在长江中下游区域,解救无数百姓于苦难中,更闯出一个竹刀客的名号,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那竹刀客竟与周延鹤结为异姓兄弟,而江湖上方知竹刀客叫做庞影,更因其声名渐渐竟盖过周延鹤,被称作南方江湖的第一高手,于是竹刀庞的名号才叫响了,而那周延鹤却是淡出了武林,不问江湖事,而羽便是根据这些情报方推断那庞影便是周宏影的。”
杜远江听罢,道:“可是这周延鹤与韩子贵和承佑太子又有何关系?”欧阳羽答道:“主公有所不知,这周延鹤半月前在洞庭湖大会上竟会盟江湖群雄,建了个什么四海盟,看情形是欲与天下诸侯争雄。”
杜远江恍若大悟,道:“原来如此,想必韩子贵亦得到消息,自是怕江南生乱,只得将太子迁往开封。”欧阳羽点点头,道:“主公说得是,因此我们只得从开封下手,若能擒得承佑太子,则大事易成。”杜远江正欲道好,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通报:“禀主公,天牢出事了。”
欧阳羽却是大惊,起身亲自将门打开,道:“可是那陈芳逃了?”门外那人未料欧阳羽亲自过来开门,显是受了一惊,过一会儿方道:“回主公,回军师,那陈芳勾结狱卒,带同一队羽卫逃了,待我等发现时已晚,只怕他们现已冲出城去了。”
欧阳羽听罢,险些昏厥过去,指天叹道:“可惜当年羽卫,若当年羽卫在,怎致如此。”说罢,吩咐那人道:“快准备人马,我要亲自走一趟。”说着,正欲出门,仿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对杜远江施礼道:“那陈芳身负机密,请主公允羽亲往处理。”
杜远江见欧阳羽临走前又转回来,嘴角不由出现一些笑容,道:“军师自可专断,”欧阳羽方才离去。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