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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东一家

林东快步走在前面,嘴里不停地催促:“快点走了,天都黑了,再不回家,妈又要骂我们了。”

林北依旧慢吞吞地玩弄着新买的矿工灯,高兴地说:“哥,我们今晚就去抓田**。”

“先回去再说,得把罩子做好,不然怎么去抓田鸡了!”林东不由得拖着弟弟往回赶。

趁着夕阳的余晖,林东和林北一路小跑着回家,可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林东妈妈回家前进屋。林东埋怨着林北,说:“要你走快点不快点,妈都回来了,等着挨骂吧。”

林北一脸不屑,嬉皮笑脸,说:“放心,等会进去,看我的,肯定不会挨骂的!”说要林北还不忘对林东做鬼脸。

“妈,我和哥哥把矿工灯买回来了。”林北还没进门就兴奋地喊着,“你快来看呀,妈!”

林东的妈妈本来想斥责他们这么晚才回家,但是看到两个孩子去买矿工灯了,又把斥责的话咽回去了。

“看到了,你们赶紧进屋,吃晚饭了。”

林东有些心虚地赶紧进屋,生怕妈妈问起这矿工灯多少钱,剩下的钱去哪里了。

反倒是林北显得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径直走进屋里,还把矿工灯摆在桌上,说:“妈,你看下这灯好看不,这灯的光线好强,最好抓田鸡了。”

说完拿起灯去照他妈妈的眼睛,林东在一旁看着,心里恨不得给弟弟一顿揍,这不是明摆着让妈妈来问自己的矿工灯多少钱嘛。

“好了,别照我的眼睛,赶紧地把灯收起来,先吃饭。”

林东听妈妈这么一说,心一下子放下来了,赶紧去洗手、盛饭、吃饭。

林东妈妈是隔壁镇的人,叫阮钰莉,在嫁给林东爸爸之前是村里有名的能人,能做很多事,做起事来不比男人差。

人不仅能干,还长得俊俏,当年在适婚年纪,给她做媒的人络绎不绝。可她看了那么多青年小伙,一个都没看上,惹得她母亲一顿说教。

可她心里还依旧不肯屈服,在她眼里就认为要嫁一个让自己崇拜的,喜欢的男人。

后来林东爸爸林中民介绍给她认识时,他俩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缘分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让人琢磨不透,没有什么理由可讲!

认识一年后,又都见了家长,下了聘礼,最终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他俩就结婚了。

由于双方父母家庭底子都不好,所以结婚后林中民也一直在家和妻子俩务农,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唯一住的地方也是从父母手中分过来的一间土坯房,一家人的衣食住行全在一间屋子里。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也还过得去,但是林中民想建属于自己的新房子。

于是林中民在林东五岁的时候就外出打工,阮钰莉就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同时还得兼顾家中的家务农活。

在林东小学毕业那年,林中民回家开始建房子,因为村里有不少和他一辈的人都开始建新房子了。

林中民把做工赚的钱和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建了一栋三层楼高的红砖瓦房,这在当时村里是少有的。

面子是有了,可是家里却因为建房子的费用超过预算,欠了不少的债务,有银行的,也有亲戚朋友的,算起来有五万多块。

那个时候五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林中民和阮钰莉俩人不觉得这点外债算什么,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很快就会还清债务。

于是,房子建好了,有了债务和养育儿子读书的压力,林中民又开始外出打工,家里的事务全由妻子阮钰莉打理。

尽管家务农活繁重,但是她也默默忍受,除了做不完的农活需要时刻去做之外,她还一直不放松对两个儿子的照顾和教育。

在她心里没有什么好的教育名言,她只知道:只有多读书,读好书,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所以她对两个儿子实行的教育理念就是简单粗暴:棍棒之下出成绩。

林东和林北这两个孩子年纪前后只相差两岁,读书也还算争气,两个都在石塘初中的重点班。

两个儿子, 每学期考试都拿奖,有时候学校还发小额度的奖金,比如十块,二十块,兄弟俩都拿过。虽然不算多,但是也能让他们高兴好一阵子的,这算是阮钰莉最值得欣慰的事,这比农田丰收更让她开心。

林东这学期就中考了,在阮钰莉心里,大儿子考上重点高中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小儿子林北马上就要读初二了,成绩比林东还要好,考试经常拿一等奖回家。

在阮钰莉眼里,两个儿子就是自己的一切,为了孩子的读书她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

所以在批评教育他们时,她有时候也后悔对他们说那么重的话,有时候动手打了孩子之后,自己又躲在一边偷偷抹眼泪。

林东进屋后,赶紧洗手装饭拿筷,然后突然想起放在门后的袋子,连忙开门出去拿袋子,却发现袋子不见了。

“妈,你看到门口的袋子了吗?我之前从学校装书回来的袋子呀?”林东站在门口,眼睛四下寻找。

“东西乱放,不知道开门放进来呀。我帮你捡起来了,放里屋去了。”

林东听到后就放心了,又坐回桌边,开始吃饭。

林北边吃着饭,边用余光瞟着阮钰莉,发现妈妈似乎今晚没有因为自己晚回而生气,于是问道:“妈,今晚我们可不可以去抓田鸡呀?”

“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

“还没呢,抓田鸡的网罩还没有做好。”林东回答道。

“那你们急什么呀,明天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明晚再去也不迟呀!”

兄弟俩听到阮钰莉的回复后,心里吃蜜似的,想不到妈妈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离农村农忙时段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林东已经放假了,在家等分数线和录取通知书。

林北还没放暑假,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所以没放假都是住学校,等他放假了,家里刚好开始农忙。

林东一个人在家,把之前买回来的网罩做好,用铁丝沿着网罩上端的入口,围成一个大口网罩,然后在环闭处铁丝合拢。

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细端处用钉子钉一个口子,再把网罩合拢的铁丝插入进去,再用铁丝绑紧。

这样一个抓田鸡的网罩就做好了,林东拿在手里反复抖擞,看了看,没有松动的地方。

他满意地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今晚可以去抓田鸡了。”

“东崽,你等会把饭做好,菜等我回来炒。”阮钰莉挑着一担空桶出去了,临走时对着屋子里的林东喊道。

“好的,好的。”林东赶紧回应道,“妈,可不可以用爸之前的帆布包的背带给我们来背矿工灯呀?”

林东并没有等到妈妈的回应,他走到门口一看,妈妈已经走出很远了,似乎刚才只是告诉林东要做饭,至于林东是否听到已经不是她所在意的了。

林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早,不到十一点,于是他去衣柜里找爸爸之前帆布包的背带。

他记得之前在衣柜里有看到那根硬皮背带,所以他才觉得这根背带是最适合背那个矿工灯的。

可任凭林东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那根硬皮背带,他悻悻然地把翻乱的衣服又一一整理好,不然这么乱被妈妈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责骂。

林东没找到硬皮背带,只好拿出之前书包上的那根细长的背带,准备剪下来做矿工灯的背带。

这时墙上的闹钟响起来,给出准确的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11点整。

林东只好放下剪下书包背带的打算,关上柜门,然后去淘米生火做饭。

做饭这件事对于林东来说已经是必备的生存技能了,他能快速地将土灶生起火来,然后将饭锅架在灶头上,呼哧呼哧地烧火做饭。

他将火烧得又旺又大,因为开始煮饭时就是要火大,才能将饭锅里的米快速加热,煮熟,等饭锅里的米浆冒出来时就要将柴火减小。

可这时不能只看着饭锅冒米浆,要将饭锅的锅盖揭开两到三次,然后再盖上,小火烧,等第二次再冒米浆的时候,就可以将火熄了。

等过了十到十五分钟,米浆全部进入米饭粒里,再用小火烧个五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一锅饭就算做好了。

这个烧火做饭的诀窍是妈妈教给林东的,林东也很快掌握了,每次他做饭都是能将饭做得好,饭底有金黄的锅巴,但是又不会烧锅。

林东看着饭锅里飘着热气出来,他闻了闻,是锅巴的香气。

他立即把火给灭了,然后把灶里的火炭全部铲开,均匀地洒到饭锅下的灶土里,利用火炭和灶里的余热对饭进行加温和保温,这样煮出来的饭又香又软。

这是林东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他看妈妈做饭的时候,经常是把煮熟的饭直接拎到后面的小灶上,那后面的灶没有什么热度,所以饭锅里最上层的饭虽然熟了,但有时候有些硬,吃起来口感并不是特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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