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女子,所以,现在、现在男女有别?”
羽落看着暗夜一脸窘迫的模样,故意调笑着说道,“要不要我给你擦药?”亦如当年暗夜要给她擦药一般。
暗夜窘得一张脸变成了猪肝的颜色,“你是故意的?”
“说对了,谁让你竟将这里弄伤,几日内不许骑马,更不能坐着,上好药趴在这里,你若是不听话,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你这姿态怎么像管家婆一样?”暗夜笑了起来,“好像已经过门的娘子!”
这话说得羽落一脸绯红,“想得美?”说着丢给暗夜一瓶药便转过了身,轻轻推开后窗,那颗白玉兰树的树枝终于得以伸展一般的探进了窗口,淡淡的花香缭绕。
羽落看着眼前犹如雪花般缀满枝头的玉兰花,在鹅黄月光下仿佛身披轻纱的婀娜少女,清风拂过,花枝妖娆乱颤,亭亭玉立得仿佛踏云而来的仙子一般,在深蓝色的天际下,素雅、娴静,一尘不染的绽放。
羽落伸手捧住一朵花,“霓裳片片晚妆新,束素亭亭玉殿春。已向丹霞生浅晕,故将清露作芳尘。”
身体一暖,暗夜长臂环来,将她紧紧的束在怀中,“你怎知我在这个房间!”
“因为只有这间房的窗口对着那颗白玉兰树。”
“竟这般了解我?”暗夜轻轻掀开她的面具,“白日时为何哭成那般?”
羽落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骗暗夜,又害怕脱口而出会害了自己,“我只是太想你了,没想到你会来此找我。你来此处太子知道吗?”
“自然是是向太子请示过了。”
“还痛吗?”
暗夜伸出一只手拿过羽落手中捧着的那朵花,便要折下来。
羽落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要!”
“你不是喜欢吗?”
“我虽喜欢,但却不忍心伤它。”
暗夜却执意将那朵花折下,别在了她的发间,“不是早跟你说过,若是喜欢就不要放过,宁可毁了,也不要让它成为别人的!”
羽落摸了摸带在自己头上的白玉兰,抬眼看向暗夜,觉得他比自己心狠,“对我也会如此吗?宁可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暗夜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坚决的说道,“墨魂,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暗夜,为何有时你让我觉得很陌生,这说这话当真吓到我了,仿佛有一天会将我当成这花一眼折断一般。”
暗夜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幽幽地说了句,“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羽落轻拍他的胸膛,“你竟吓我,我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说着将面具带好,“明晚这个时辰我再来看你!”便飞身隐于夜空中。
暗夜叹了口气,“墨魂,我该拿你怎么办?”
墨魂划过夜空直奔周将军给小王爷安排的院落,刚落身站稳,便听白宇烈的房间传来脚步声,房门瞬间被打开。
墨魂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伏在屋顶上乱骂,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院子里干什么,简直就是神经病。
只见白宇烈披着黑色披风,不禁用手笼了笼,刚才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怎么觉得有一股怪风从身前刮过,好像是什么人从身边跑过一般。
抬头望了望天空的鹅黄月光,一回身朝身后的屋顶看去,吓得墨魂赶紧压低了身体,将头埋进臂弯里,总觉得白宇烈的眼光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墨魂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今日白宇烈哪来的闲情雅致,就是不进屋,不时的在院落里踱起步来,偶尔还搓两下手,那神情明显是在等着谁。
不多时,果见一人影飞身进了院子,压低声音说道,“见过主公!”
白宇烈一回身进了房间,那个黑衣人也跟了进去,随后将门轻轻掩上。
羽落蹙眉,鹰骑二十四卫她都暗中调查过,却没有见过刚才这个人,他会是谁,白宇烈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的召见。身姿轻盈,一个翻身下了屋顶,倒挂在书房的后屋檐下,闭气凝听。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主公,已经将散布在霄暄国各大城池的风、云、雷、电四组暗骑都联络好了,每组一千零八人,共计四千零三十二人,随时听从主公号令。”
白宇烈一摆手,“隐好身份,莫不要让人察觉!各组首领暗潜煦灵京都,到王爷府听风堂密室等我!”
“是,主公!”
“啊嚏!”墨魂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都怪之前在外面呆的太久,竟在这种危机时刻打起喷嚏来。
墨魂连忙将身上的湛蓝劲装脱掉和面具卷在一起扔在了墙角,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站到了书房门口,那个黑衣人最先推门奔了出来,一把勒住她的脖子,“你是什么人?”
羽落连声咳嗽反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便提着声大喊道,“抓刺……”那个“客”字还没有喊出来,嘴便被黑衣人的大掌捂上。
白宇烈迈出书房,看着眼前仅穿一层薄薄中衣,头发凌乱的羽落,再看看黑衣人紧搂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莫要喊叫,她也是我的人!”
然后递给黑衣人一封信“务必将信送到!”
黑衣人松了手,拿着信嗖的一下不见踪影了。
羽落摸着自己的脖子,装出一脸惊恐的摸样,刚想说话,却又打了个喷嚏。
白宇烈解开身上的披风丢了过去,“披上,半夜三更跑出来干什么?”
羽落一边用披风将自己包裹严实一边回道,“还不是起来要去WC,听到你房间里有动静以为是闹贼了,所以……”羽落见他步步紧逼过来,便惶恐的往后退去,“你,你要干什么,不会,不会要杀我灭口吧,我什么都没听见!”羽落赶紧闭上眼睛一回身,“我在梦游,我什么都不知道!”便摸索着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白宇烈一伸脚踩在那对羽落而言宽大坠地的披风上,她便犹如被捏住尾巴小白兔一样乖顺得无法动弹。
“嘶!”白宇烈浑身一抖,少了披风,这冬夜还真是冷,一弯腰便将她扛在了肩头,回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上。
羽落粉拳乱捶,“你放我下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白宇烈一弯腰将她放下,回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件披风,“我只是好奇你刚才说的W什么C是个什么东西?半夜不睡去W什么C买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不是要杀我灭口?”
“你家主子像是那种无礼又残暴的人?”白宇烈一边整理披风一边问道。
羽落连忙点头,“你刚才一步步走向我时,那步伐、那眼神……”
“行了,你根本就不怕我,别再装了,还是跟我讲讲你不时说出的奇言怪语吧!”
羽落挠着头笑道,“其实我也不太会,因为小的时候穷没钱上学,还是偷了本书自学的!”
白宇烈瞠目结舌,“连书都偷!在下最瞧不起偷盗之人!”
羽落毫无客气的坐在圆凳上拿起茶杯便喝了一口,噗的一声吐了一地。
白宇烈赶紧侧身躲过,蹙着眉头骂道,“真是恶心!”
只见她拿起黑色披风一角,擦了擦嘴边的水滴,这举动更加恶心到了白宇烈,她却不以为然的抚摸着这件黑色披风说道,“主子这披风价值不菲吧!这绒绒的手感真是好!”
“你喜欢?送你一件便是,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想收你一件礼物便随意被你差遣,时候不早了,披风还你,我还要去WC!”说着羽落脱下身上的披风扔在了桌子上,转身便走!
“真是固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要外出不成?不就是WC吗,我陪你去!”
羽落憋笑,“你真的要陪我去?”
白宇烈大义凌然,“你是王爷府的人,出了事岂不是丢我的脸!”说着白宇烈绕过愣在原地的羽落推门走了出去。
羽落搜索脑中所有现代生活里面看过的穿越剧,当真没想起哪一部里面讲,成了王府的人就可以将小王爷当成保镖,保护也就算了,可以展示他的英雄主义,但是陪着丫鬟上厕所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那个……”
白宇烈回身看着欲言又止的羽落,便急着问道,“究竟什么事情,怎还吞吞吐吐起来了!”
羽落笑自己是来到这个时空太久了,久到会因此难以切齿,她快速的走到白宇烈身边,“WC就是如厕的意思!”说罢捂着脸跑回自己的房间,将门关紧。
透过窗子只见白宇烈望着自己的方向,“我已不自觉的对你卸下了防备,将你当成了心腹来信任,莫不要辜负了我!”
说罢一转身背着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羽落隐约听见他念叨的声音,“WC就是如厕?”
房门关紧,院落再度恢复一片安宁,静谧的夜,闪烁的星,白宇烈那句信任,让羽落有些愧疚,因为对他势必唯有欺骗。
清晨推开门扉,羽落慵懒的眯着眼睛打着哈气,寒风突袭,竟比昨日又冷了几分,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战,感觉有晶莹打在她的脸上,连忙睁眼,世界已是一片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