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隔着一扇窗,只听暮曦说这里有一些简单的药物,若是不小心受了伤许是能用得上,羽落觉得晦气,有谁送礼物会送一盒子药物的,这不是咒自己得病吗?便一直没有打开,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小姐,你要的水和布,该怎么做,我来帮你!”
“无事了,你先去一楼的软榻上歇着吧,帮我把风,估计也不会有人来。”
萱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她是个聪明的丫鬟,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懂得讨主子欢心,“小姐放心,萱儿机灵着呢!”
羽落动作麻利的帮白宇烈上了药,将伤口包扎好,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醒,脉象明明很正常!”
羽落看了看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衫,抱歉的说道,“这里是古代,若是现代我便毫不避讳的帮你换衣服了,怎奈如此保守,我若是换了你定又拿捏成把柄!只有用你自己的体温将衣服烘干了。”
羽落将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伸手去脱身上的脏衣服,回身看了一眼,虽然白宇烈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却依旧觉得难为情,想着将床幔放下来,至少有个遮掩。
心里咯噔一下,只听楼下的萱儿提高声音说道,“奴婢见过太子!”
羽落不清楚太子为何会在这种天气下到访,平日里从未见他来过的。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白宇烈依旧一动不动,无暇再顾及害羞之事,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衣衫换好,将湿透的衣衫藏了起来。
只听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萱儿提声说话的声音,“太子,小姐已经睡下了,略染风寒,太子还是不要上去了,以免传染了太子!”
却听太子回到,“染了风寒,无怨无功怎会染了风寒!”
萱儿一看太子停下了脚步,心想着能将他拦住,“还不是因为这大雨,小姐被淋湿了,之前一直头晕,现在已经睡下了,让我不要扰她,我才下楼的!”
“哦,既然这样我更该去探望一下,我乃天龙在身,没准这一看她的病就全好了!”
“太子……”萱儿也不敢多说,只能紧跟着上了楼。
刚一走进二楼的房间,太子连忙低头,只见自己脚下一大滩水,一直蔓延到床边,床幔紧紧的拉着,便皱起眉头走了过去,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拉开。
萱儿急步上前,“那个,太子,那个,小姐难得睡得熟了,太子还是晚些再来吧!”
“萱儿今日为何这么奇怪,怎么总是阻拦?”
“没,没有,太子多心了!小姐又起床气,萱儿就是担心小姐若是发起脾气得罪了太子。”
萱儿拦在床前固执的不躲开,心里却打着鼓,担心着太子会责罚她,太子等着萱儿,伸手一推便将萱儿推到,再度上前一步,刚伸出手,床幔便被拉开。
羽落坐在床上,睡眼迷离的模样,“萱儿,怎么这般吵闹!”
萱儿赶紧站起身,向床上看去,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双眼睛四下寻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究竟被小姐藏去了哪里。
“听萱儿说你病了,我来看看!”
一听是太子的声音,羽落瞳孔瞬间睁大,连忙要下地。
“行了,不必多礼!”
羽落看着窗外及其自然的问道,“外面大雨滂沱,太子缘何来此?”
太子被问得一愣,看着羽落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太子若是看完了便可以离开了!”羽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这是气恼着我将你囚禁在这里?你是想着暗夜还是想着你的小王爷?”
羽落没有抬眼,答非所问的说道,“太子能将自己最爱的兰花园让给我住,已是感激。”
却没想到一向温润的太子上前一步,捏住羽落的下巴,“竟然当众跟着我的侍卫跑了,让我丢尽颜面!”
羽落下了一跳,从未见过太子动怒,心里多少有些担忧,更何况还是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她只希望能让太子尽快离开,便赤着脚屈身下了地。
脚下一暖,正踩在白宇烈的手上,羽落不敢挪开,腿也不敢用力踩下,赶紧赔罪道,“太子息怒,羽落知道错了,所以才主动回来的!”
“知道错了?我看你一丝反省的意思都没有!那晚在城南的赏灯节上,我见你在船上身姿轻盈的起舞,直到行至小王爷的船头才停下脚步,为何偏偏是他,我虽站得远了却也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之间的拉扯和附耳低语。”
羽落半俯着身体,一只脚又不敢踏实,看来今日太子是来翻旧账的,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羽落的一条腿已经微微的颤抖。
“说,你的心到底倾向那一端?”
羽落不解的看向太子,不知道他的问题中是否有玄机,半响没有回话。
“我不过是好奇,那白宇烈怎会真的看上你,纵使你相貌过人,但是身份低微。我怀疑这只是他的一个圈套罢了,也许仅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不信他像传言中的那般浮夸,从小到大他的心思一向缜密,睿智聪慧,打烂了母妃给我的玉佩竟然还能狡辩成是我的错。说,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太子这样一问,羽落便真的迷茫了,她一直以为白宇烈应该是倾向于太子这一端的,也觉得所有的戏不过是演给府中四殿下的间者看的,今日太子这般说辞好像一直耿耿于怀着儿时的事情,对白宇烈也是怨恨在心。
若白宇烈不是向着太子,也不是偏于四殿下,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隐藏自己的实力,制造与将军府的不合,又引起缕缕祸端,这种种究竟是为了什么?羽落似乎已经看不穿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白宇烈有私心,他想坐山观虎斗,然后将两人一举歼灭,江山便垂手可得。
分析至此,羽落恨得咬牙切齿,白宇烈竟是这般阴险之人,心中不禁开始鄙视他,亏自己还将他当成好人的帮着、护着,多次舍命相救。羽落抬起脚狠狠的踩了下去,感觉脚下的那只手先是五指伸开,紧接着握紧羽落的脚掌,似乎终于清醒过来。
见羽落半响没有动静,太子一把将她拉起来,“说,你在他府上呆了那么久,他又待你那般特别,你一定知道他的事情,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要谋反?”
羽落想要全盘托出,毕竟谋反是大事,战争一起将会民不聊生,“太子,他与我之间确实是在演……”
羽落感觉掩在自己长裤下的那只手微微用了些力道,那热度将自己冰凉的一只脚温暖。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说来听听!”太子退后几步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羽落,一副不将问题问出誓不罢休的模样。
一直站在一旁的萱儿从衣柜中拿出一件宽袍走了上去披在羽落的身上,羽落侧目看去一脸的感激,这丫头还真是机灵,之前与太子之间距离很近,所以不必担心太子会看到藏在床下的白宇烈。
现在距离被拉开了,白宇烈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虽是被自己的长裤遮住,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羽落借机半跪下去,身上披着的宽袍铺了一地,挡了个严实。
“羽落身体不适可以起身坐回床上回话!”
“多谢太子,羽落还是跪着说吧!”
“好,将你刚才说了一半的话说完!”
“白宇烈就是个浪子,自从城南救了落水的羽落之后,便喜新厌旧的将婉莹小姐抛弃了,那婉莹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挽回的招式都用遍了,却没能唤回小王爷的心,此事整个煦灵都城人尽皆知。”
“你说他是浪子,这般形容你是真的不喜欢他!”
羽落脚下一用力,离得近了方可听到床下一声闷哼,“难道太子不知道他逛青楼的事情?那次打赌他输了,便要履行承诺辞去朝中的职务,你可知正中他下怀,他便整个在家中饮酒作乐,真是不思进取让人失望!”
“白宇烈竟是这样的人?”太子似乎不信羽落的话。
羽落一双眼睛不停的转动,想着眼下是将他说得越不堪,他才越安全,身为太子疑心重也是正常的,羽落可以理解,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他的太子位,他若是不警惕一些,早晚有一日会被推下台。
羽落恨自己泯灭着良心说这些谎话,若是他日白宇烈真的为了权势夺了江山,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欺骗,人心是最难掌控的,她当真是猜不透白宇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羽落岂敢欺骗太子,还希望太子找机会好好收拾一下那狂妄自大、蛮横无理的小王爷!”
“他曾是你的主子,又对你百般宠爱,你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羽落不过是气他的用情不专、始乱终弃罢了!”
“就因为他抛弃了周婉莹?”
羽落摇了摇头,“听闻他去青楼!”
太子突然朗笑道,“最毒不过妇人心,男子逛青楼很平常得事情,你竟让我整治他,你很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