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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沐后(一)

凡羽族落位于尘云星的北半球,其下南的边界紧挨幽森,从上面俯瞰,就像是偌大的幽森将他们圈了起来。

而凡羽族人又用石块砌墙,围建了一座硕大的凡羽城,很多族人便生活在这里。

当然,也有部分人不愿融进这灯红酒绿的生活中。

之后在凡羽城里,又建起了四大宫殿。东边的阳明殿,现今宫主是凡羽·阳;南边的南交殿,现今宫主是凡羽·玉;北边的幽谷殿,现今宫主是凡羽·彦;而做为如今凡羽城的王——凡羽·景,就居住在西边址域的昧谷殿。

此时从神树庙宇赶来昧谷殿的莫,正盘算着如何得到景的支持。其实在踏进宫殿的前一刻,对于景的态度,莫没有几成把握。毕竟之前为这事,冥来过的几趟,都是无功而返。

这当中的原由,和景做事风格的改变有最为直接的关联。很难想想,如今有点“尸位素餐”意味的凡羽·景,曾经也有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尖锐。

尽管景没有直接拒绝冥的提议,但每次都是迂回地对答,所以问题迟迟没能被解决,甚至被提上族会的可能性都没有。

所以,这次莫跟着“剧本”,抱着那些落魄之人的希望来到了昧谷殿寻找景。也同时做好了得不到赞成就直接把人带走的打算(逼急了,“百岁老人”也会跳墙的,(︶^︶))。

而当年凡羽·景能从三兄弟中脱颖而出继任君王之位,也是大有原因的……

那时正处风华正茂的凡羽·景,可谓是凡羽城中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不但开启了新制度的伟大篇章,还给了那些一直窥视王位的其他贵族当头一棒。

也是那时,他认识了身为常族的凡羽·沐,并且对凡羽·沐一见倾心。

凡羽·沐自小与双亲住在凡羽城的郊外,虽没有接受过教书先生的指导,却因酷爱阅读书籍而知晓天文地理,所以她的性格也变得十分的刚烈自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自己的那套主张。

这么沉迷于读书的沐也算是个“宅女”了,自家门都是难得踏出一步,所以就更不要说是去城里的市集玩耍。

偶尔出门的时候,也是为了和那些自持学识之人进行热烈的探讨,浅时为生活小常识,深时则到双星之怪事。

所以就免不了收获来自母亲的唠叨。

为了应付过去,在凡羽城每年祭典之时,沐就会很乖巧地跟着双亲去到凡羽城内的市集上逛逛。

不过真的要感谢沐的母亲,因为她的唠叨,所以才有了之后景与沐的相遇。

那年,是景刚刚继任君王之位的第一年,他想趁着还没有多少人认识自己的时候,以常族的身份逛逛祭典。

虽说没继任之前,景也一直乐于外出游玩。但自继任之后,各种繁忙的事情接踵而至,似乎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就更别说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而且当上了君王后,景的思考方式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曾经是为了满足自己而四处“探索”,继任之后,就需要更多地站在族人的角度来看。

所以盛大的祭典,对景来说既是休息,又是工作。

“你在干什么呢?”

正当路过河边的时候,景听到了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叫喊。随即寻声而去,见到了围观人群中的正中央,有个羽衣在教训着一个小羽甫。

“我、我没干什么呀!”小羽甫狡辩道。

“那藏后面的是什么?”

“没什么,自己的东西而已,没必要给你看吧!”

“真的是你自己的东西?我看是你偷的吧?!”

“才不是呢!”小羽甫矢口否认。

虽然两个当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不清谁在撒谎,但羽衣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很快便引来了围观者的指指点点。

“这么小的羽甫怎么会偷东西呢。”、“对啊,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但即使旁人都在说道自己,羽衣却没有要放弃“制裁”这个小羽甫。她正准备开口道出真相时,视线就被人群中传来的唯一一句为自己“鸣冤”的话吸引了过去。

“凡事都不要过早下定论,让这位羽衣讲完,说不定会让你们意想不到呢?”原来是站在人群中的景走了出来说话。

而这位羽衣,正是景未来的妻子凡羽·沐。

待到沐将真相道出后,被偷的失主也来到了人群的前面认领了失窃之物,小羽甫嘛,自然是被“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事情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

沐走到了还没离去的景的面前:“刚刚谢谢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景微微笑道。

之后两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聊到了要分开的那刻,即便都还是一副留恋不舍的样子。

再后来,沐知道了景的君王身份,景也道出了自己的情愫,两人便坠入爱河,一起走向了共同勾勒的美好未来。

可“勾勒的”有时候也真的只是“勾勒”在计划之中……

在功业方面,沐给与了景很多的帮助,旁人对她的聪明才智都是赞不绝口,但在孕育下一代的方面,沐迟迟都不能怀上孩子。

作为君王,生育下一代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婚后的前几年,景能用还年轻不着急为借口来逃避群臣的质问。

可很快十年就过去了,沐的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景也没办法再用“年轻”当借口了。

因为是常族,从和景相恋开始的那刻起,沐就一直受到贵族的轻蔑,如今还不能生育,所以贵族就提出让景另娶妻子并生育下一代。

景自然是不同意,可这关系到君王继任之事,所以并不是景能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现实。

终于,没能抵住贵族的悠悠众口,景娶了贵族的凡羽·茗为新的妻子。

沐因为这件事变得郁郁寡欢,失去了当初的那种刚烈,倒是有些像寻常常族家的羽衣了。

这件事对景的打击也不小。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渺小,挫败感和无助感席卷了他的五脏六腑,从此景也一蹶不振……

“景王,我有事请求!”

等不及通报,冥就直接闯进了昧谷殿。

“冥长老、莫长老,您们这般匆忙,是又为何时事而来啊?”

这天凡羽·彦也恰好来到了昧谷殿。

“景王,神树庙宇的落魄之人,您打算怎么处理?!”冥径直地从凡羽·彦的面前走过,完全没有理会凡羽·彦的询问,“他们过去可是贵族啊!如今竟落得被街头小混混给欺凌!您这个做王的,是放任不管吗?!”

“冥!”

站在冥身后的莫大声吼道。如若不压压这“气焰”,怕是要烧到景的脸上了。

“冥长老,勿动怒。您之前提过此事的,虽然我有考虑过,但是至今仍没有想到好的办法解决……”景默默地低下了头。

即使现在变得胆小怕事,但作为凡羽城的王,景也不忍心看着族人受到伤害,更何况他们受难还都是因为自己。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凡羽·彦,对景的答复,他很是“满意”。

但莫对于凡羽·彦的出现,倒是有些意外。

这场戏莫本是计划着以三人的商讨为结尾,可眼下这种情况,怕是要演不下去了。

“景王,我要把他们带回去!”

冥可是不会管他什么凡羽·彦还是凡羽·演在这阻碍,他要是想做的,谁也拉不住,有时候就连莫也阻止不了。

不过这次莫很是庆幸冥有着这股子较劲的冲动,因为他还在考虑该怎么说出直接把人带走的时候,冥就单刀直入地说出来了。

“什么……?”

“不可以!”景还在反应中,凡羽·彦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冥。

“我是在跟景王说话,没问你!!!”冥的暴脾气又上了个高度。

此时的景被冥与凡羽·彦的对话震住了。

要知道,只要凡羽·彦在这里,景回答“不可以”是不可以,回答“可以”也还是不可以。

而冥却又说再问自己,眼下也只能先回答“不可以”,即使自己本意并不是这样……

殿内,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凡羽·彦的不言,是想看看这个凡羽城的王,究竟会怎么“好好的”回答这个请求。

洛羽·冥的静语,是想得到王“深思熟虑”的答案。

凡羽·景的沉默,是在自己的胆怯与畏缩中挣扎。

洛羽·莫的凝神,是在“观看”这场戏的发展,该怎么随机应变才能让它按照原计划的路线“演”下去。

此刻的这般死寂,谁会先打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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