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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好戏(四)

尘云星的凡羽族虽然人口数量不及其他各族众多,但在“管理”方面却是井然有序,尤其是他们的常族与贵族之分,简直是判若鸿沟。

双星之战结束后,凡羽族的常族与贵族便按照在战场上的功绩来划分:功绩显赫的自然是荣当贵族,而没有参战又或是没有什么战绩的人,均作为常族生活在凡羽城。

但其中有四人因为在战前本身就地位显赫,所以他们不屑于这种贵族与常族的划分,反倒是想要区别于其他贵族。

于是他们“斥巨资”,在凡羽城的中心位置各占一方,并修建了属于自己的神霄绛阙。

可得步进步的他们,还是忍不住想要拥有万人之上的权利,所以他们借由双星之战的“不世之功”,顺利地平分了凡羽城的掌管权利。

后来又总遇四人各执一词而无法下定结论的情况,于是他们仿青史所记载,在贵族中设立起了王的体系,并从四人当中选出一位作为“王”来统领大家,而其余三人则为辅助臣子。

有了这样的阶级关系后,在决定重大事件之时,若两两分歧,则以王的意见为主,若是三人都反对王,则以三人的意见为主。

而至于王的继任,在当初选了之后就一直使用了世袭制,这也就成了往后发生一系列“变故”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近百年仍旧相安无事,偶尔出现的想要争夺王位之人,都被王和三位辅助大臣给击退了。

如今的凡羽族,是第三代王——凡羽·景继任,可这位王虽居其位却无实权,还总受到了他的胞弟凡羽·彦的威胁。

尽管他的胞兄凡羽·恒一直大力相助,但也仅仅只是刚好牵制了凡羽·彦夺取王位的叛逆之举,而其余诸多事情,还是被凡羽·彦左右着。

动不了王的凡羽·彦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依旧计划着夺取王位,只不过节奏放缓了些。比如慢慢地让凡羽·景变得孤立无援。

他从旁人开始杀鸡儆猴,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那些拥护王的臣子们。

这就是为何神树庙宇内的落魄之人,大部分竟是凡羽族的贵族的原因。

然而,在哪都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不幸。

凡羽城的常族,尤其是那些好吃懒做之人,本身就对贵族心有怨念,如今看到落魄的贵族,岂会放过这个“报复”的绝好时机?

来凡羽城巡视的洛羽·冥,就遇上过几次。

而以他的性格怎会坐视不理,即使会引起凡羽·彦的不满,他也会出手相助。

所以就有了“洛羽族长老庙宇前欺负常族”的壮举。

其实经历过几次的救助,冥发现这些落魄之人只要还留在凡羽城,必定是会被继续欺凌的,想要彻底拯救他们,就必须带他们离开这座城。

可冥提过几次,但都被凡羽·彦拦截了,说是凡羽族的事情不需外族来管,再加上景王的态度也不明确,所以冥也就没办法带走他们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莫安排这场“好戏”的机会,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可疑度,操作起来也变得不会那么艰难。

而且,这次莫也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带走这些人,所以此行势在必行。

就连“失败”的对策他也都想好了,很简单,那便是直接带走!毕竟凡羽·星的“肚子”,不适合一直等下去,就连送她去那群人当中混迹几日,都是让莫尤为担心……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今天我们真的没有乞到什么食物,散物也没了呀!”

刚来到庙宇附近,就看见一群人围观在侧门那儿。待到走近后才发现,是几个小混混正在鞭打着衣衫褴褛的贵族们。

有个老人蹒跚着身躯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旁边还有几个被惊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

苦苦哀求的老人,实在是受不住这种辱打,全然没有了贵族的那份“自傲”,眼下只求保住这条已半身入土的老命。

莫愣住了,他的确是安排了几个泼皮来演这场戏,但没有叫他们真的动手啊?明明有好好地交代过,可为何会此刻成了真打?

正当莫疑惑不解又感到非常愤懑的时候,他看见了有个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小羽甫。

不足腰身的小个子,不但没有哭泣,反倒是昂头上扬,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那几个泼皮,还大声地吼着:“你们这些混蛋!只知道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哈?小屁孩还挺有骨气嘛,哼,看我今天不好好蹂躏一下你那微不足道的尊严!”

这几个泼皮可不是吃素的,被言语刺激了后愈发地兴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鞭子挥下去,别说看着疼了,就是声音,都快要把耳膜震破了。

可这个小羽甫竟然没有退缩半步,忍着疼痛保持着原先那副“倔强”的姿态。

泼皮一愣,但随即又露出更加凶狠的表情,挥鞭子的手臂也抬高了好几个度,仿佛下一鞭就可以将眼下这个小身板子给四分五裂了。

莫没来得及反应。

不过冥倒是如同条件反射一样,一刹那间冲了过去,并空手接下了这即将挥打下去的第二鞭。然后三下五除二又将他们教训一顿,几个泼皮便弄了个落荒而逃。

莫回了神,匆匆地走到老人和小孩的身边,帮他们检查了一番后,眼里尽是悲伤与自责。

“伤势这么严重,那些人,怎能下得去手?”

在自己安排的“戏”中有人受伤了,莫很难原谅自己的过分自信,他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角”的本色出演竟会这般令人深恶痛绝。

“这群小混混,整日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就知道抢,太气人了!!!”冥走过来看到了他们的伤口,愤怒地吼道,“不行,莫,我们不能这样坐视不管了!他们太可怜了!”

这群可怜的无家可归之人,在得到帮助之后,还被说了“不能这样坐视不管”,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照进黑暗中的一束光芒,瞬间就点亮了他们未来的道路。

那一双双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充满了希望的眼睛,正非常用力地诉说这他们的渴求。

“您、您可以收留我们吗,我们什么都愿意做,只求顿饱饭,有个地方睡就行。现在的我们每天吃不饱睡不暖,可怜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受苦。我们不奢求富荣的生活,只求能安稳地存活下去便可。”

老人又跪下了来,但这次,他是发自肺腑的心甘情愿,声音虽然也还在颤抖,但那是他撬动自己整副躯壳的求生之力。

面对着老人的跪拜,冥已然是不知所措了。虽然扬言不能不管,但这种情况,还是需要莫来拿主意,自己的“武力”解决总是不太合适。

可此刻的莫,还在思索着刚刚那场演出“过头”了的戏份。

……

“莫!”冥大叫了一声。

“祖奶,我们不要求他们了,我可以保护你们的!”

刚刚一直在对抗泼皮的小羽甫看不惯莫的沉默,因为他觉得,这是表示莫不想帮他们。

可冥知道,莫的沉默是在想办法,而且只要莫同意了,那就意味着办法就已经有了。

“羽大,救救我们可以吗……”这时有个小羽衣走了过来,她拉着莫的衣角,脸上露出的渴求,让莫看得甚是心疼。(本文对长辈的敬称,男称“大”,如“优大”,如若不知名,便称“羽大”)

这次莫本来就是要带他们回洛羽族的,而且势在必行,没什么可以考虑的。

沉默只是因为莫进入了自己的深度思考中,才没有注意到周遭。

这场戏,莫是委托了洛羽·玢来凡羽城准备的,泼皮自然也是洛羽·玢安排的,那……是没有交代清楚,还是另有原因呢?

被冥打断了思绪,现在又被这双泪汪汪的小眼睛盯着,莫不再思考那些还没任何结论的问题。

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光站在这里就能想到的,还不如先解决眼下要做的事情。

莫缓了缓僵硬的表情,然后伸手摸了摸抓着自己衣角的小羽衣:“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们的!冥,我们去昧谷殿,找景王!”

冥愣了一下,然后又立马咧开嘴笑道:“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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