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的路总是充满心酸的。莫不是谋求生路。谁愿背井离乡。
一星期后。
自从老爷子那天醉酒之后唠叨了许多以前的往事。老爷子又变回了和从前一样的沉默寡言。
准备了一个星期。雏鸟学飞的日子终于到了。打拳练刀之后。老人喊着两个儿子来到了哥俩经常去的小河边。一路无话。
老人背负着双手眺望着远方。两个儿子并排站在老爷子的身后。
许久之后老人开走口了。这次嗓音有些嘶哑:“老大你既然决定了要走草莽的路。当爹的也不反对。老二要走儒生的路线自然也是可以。但是做人做事儿一定要对的起自己的本心。”
身后的两个儿子默不作声。只是把老人的话记在心里。
老人回过神对着老大:“安国,你将来真的要是蹦跶点名堂出来,就老老实实在你那一亩三分地待着。一定要牢记猛龙不过江。”
老大安国顿时虎目圆睁:“爹,这天下之大,我又何处不可去得。”
老爷子只是冷哼了一声。从小到大这老大李安国最是嘴硬。却也是最听老爷子的话。翻到是小儿子李安邦整日笑呵呵一肚子的鬼主意。小时候哥俩闯祸都是老二出谋划策老大背黑锅,每次都是老大被打的最惨。
“待会回去之后你们就直接上路吧。这之前老子最后一次指点指点你们咱们老李家的看家本领。”老人一抖袖子左右手之后赫然出现两把短刀。丢向了两个儿子。
一刀在手,两人的气势徒然见变得凌厉。
李老大李安国一手左手刀横在胸前。刚猛无匹大开大合。李老二李安邦右手刀走偏锋,路数古怪刁钻。相比李老大的大开大合少了些刚猛,多了些阴柔。
老爷子盯着两个耍刀的儿子,时而点点头,时而摇摇头。“好了。”老爷子出言打断两个儿子。
老人接过两个儿子递来的刀。:“看好了,我只耍一遍。李家刀法在其意而不在其式。”
左右双刀耍的虎虎生风。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刚柔并济。配合着脚下的步伐。周身草叶纷飞。
一往无前的气势根本看不出耍这套刀法的人会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一套刀法耍完老人气血微微上涌脸色微红。对于这个年龄的老人做到这一步没有那几十年如一日的积累是万万做不到的。
稍微平复了一下老爷子对着两个儿子道:“这就是咱老李家的刀法。历代人引以为豪的霸王刀。老大路数刚猛。老儿又偏阴柔。做到刚柔并济方能成就这霸王刀。至于霸王刀之上以我这一辈子也不能窥就其万一。据咱们老李家族谱记载也只能是追溯到那先祖时期李家枝繁叶茂的年代。具体是什么样谁也无从道来了。”一提起霸王刀老爷子脸上充满了自豪,也难掩落寞。
“好了回去准备准备吧。”随着老爷子的发话。兄弟两个跟着老爷子回到家中。
饭后。
老太准备好了两个简单的行李卷。一人一床被褥。一人两套换洗的衣服。衣物上虽然打满了补丁,但是洗的特别的干净。老爷子从炕琴柜嘴的最里边翻出了一个外观古朴的木头匣子。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将木头匣子打开。一把带着金穗樱花的制式短刀。一把龙头刀柄上刻着鸿光二字的短刀。龙头刀和制式短刀一并交到了大儿子手中:“这把樱花的据说是当年冈村宁次撤退之时遗落下来的佩刀。老子看着喜欢就密了下来没有交上去。至于这鸿光乃是咱们祖上在位宋仁宗皇帝御赐下来的宝贝。咱们家代代相传。到了我这一代人才凋零。几个叔伯兄弟相继死在了战场这把刀就这样流落我手。现在就传给你吧。别给祖宗蒙羞。”
李安国先是跪在了老爷子面前给自己的爹娘叩了三个头。平举双手接过了短刀。“刀在人在。刀失人亡。祖宗荣光。不敢在我这辈蒙羞。”
虽然小儿子安邦也想要这宝刀鸿光。但他自己清楚。他自己的性子其实不适合驾驭这样峥嵘的宝刀。
李安国小心翼翼的将两把刀装进匣子塞进行李卷里。
老人从衣服的里怀拿出一个手绢轻轻的打开里边是一大把毛票。和一块怀表。零零碎碎的毛票加起来是三十五块钱。怀表给了小儿子安邦。“要当先生的人,教书育人要有个时间观念。”一大把毛票分成两份一份二十块。另一份十五块。分别准备给老大和老二。仔细斟酌又从准备给小儿子的那份拿出五块。给了老大二十五块。小儿子十块。老人嘴里念叨着:“穷家富路。行了,此间事了上路吧。在外要小心。家里两把老骨头不用惦念。”
那个年代三十五块钱可是一笔巨款了。一根冰棒在当时才五分钱。这些钱是老爷子那些天里走街串巷的在邻居家一家一家借来的。
爱子心切。平时沉默寡言的老人。最近话特别的多。
两个儿子跪下给二老叩头。背上行李出了这生活许久的小家。
老人披着外衣嘴里砸吧着烟袋锅。望着两个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一旁的老太从两个儿子离开之后布满皱纹的脸上始终挂着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