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光华楼出来,云峰和星流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无奈。星流:“人生还真是复杂呢。”
云峰听了,被逗笑:“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星流:“什么话?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云峰:“额,果然......走吧。”
由于他们刚归队,暂时没有派遣执行新的任务,云峰向副队长申请了一天的假,他去师邝将军府上找樱宁。
岂料,管家告诉他,师大小姐去了卢龙山上的静慈庵静修,不在府上。
云峰有些失落,他问:“师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
云峰没有办法,便失望地回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返回来,问道:“请问有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麻烦您等她回来交给她。”
管家拿出毛笔和信笺给他,云峰写完,工整地折好,交给了管家。
管家答应他,会帮忙转交。
云峰这才回去。
云峰走后,师樱宁从后面出来,管家把信交个她,樱宁看着远处云峰离开的背影,十分悲伤。管家不解道:“小姐这是何苦呢?”
樱宁只是看着云峰和他写的信,默默流泪,然后转身回府里去了。
云峰回到辕门,哥哥灵修也回来了。两兄弟许久没见,彼此都十分挂念。灵修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他有什么心事。云峰只道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于是灵修便要他好好休息。
“对了,哥,仲宁大哥的事情你知道了吗?”云峰突然想起来,问道。
“嗯,我听说了。”灵修淡淡地说道。
云峰:“周家真的会与我们为敌吗?”
灵修:“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云峰从灵修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心中的煎熬和担心,他和周仲宁关系那么好,如果真的变成那种局面,最痛苦的应该是灵修吧。
话说,离水城那边,周府里气氛十分紧张。仲宁的母亲因为悲伤过度,病倒在床,周府自大厅到庭院,全都站满了人。
大厅里的是周错的三个弟弟和五个心腹中郎将以及离水城的知州等人,庭院里则站着周家精锐军队。他们齐集周府,为的是商量周错之死。
仲宁的三个叔叔花了大笔钱财都没能救下周错,离水城积贫积弱,军队实力也无法和贵族军队抗衡。他们曾经找到师邝,去求他出兵相救,却只换来师邝的无能为力四个字。
周错的死,让他们看清楚了,什么联盟,什么同盟军。真正遇到事情,根本没人能帮你,于是仲宁的二叔和三叔主张与师邝决裂,他们要为兄报仇。
但是仲宁的大叔叔则持相反意见,他虽然也认为师邝见死不救十分可恶,但是眼下朝中,贵族和有琴伯宇变成一个阵营,师邝和杨穆等人是一个阵营。如果与师邝决裂,难道要他们倒向杀死哥哥的凶手?
中郎将林珏说道:“我们为何一定要依附于他人,不如自己打个天下。”
大叔叔:“就凭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别说中护军,中领军了,随便一个城的官府军,我们都未必打得过。还说什么自己打天下?”
二叔叔:“二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同意林将军的提议,师邝不讲结盟之情,我们何必还跟着他?”
三叔叔:“对,我也同意三哥的,他不仁就怪不得我们不义。”
在这个大厅里,多数是忠心于周错的部下们,大家都想要为恩主报仇。但谋士们则考虑更全面。屋子里的讨论逐渐变成了争吵。
“够了!都给我闭嘴。”仲宁大叔叔喊道。“王合先生说得对,如果我们没有更强大的政治背景,贸然和师邝决裂,离水城危呀!这件事,我们等仲宁回来再议。仲宁是周家的嫡子,他有权知道这件事。”
二叔叔:“元庆,去接你堂兄回来。”
“是!”
在辕门待了几天后,云峰和星流分别接到了各自的任务。云峰将和哥哥阮灵修、队友周信言、景一晨一同前往弋阳,那里出现了叛军偷袭玄武组,朱雀的各个小队都派了人去。
出发前,云峰又去了一趟师将军府,希望能见樱宁一面,但这次依然是白跑一趟,管家告诉他樱宁还没有回来。
失望而归的云峰,回到辕门,遇到了从光华楼出来的周信言。云峰见她神色肃穆,或者说是一如既然地冰冷,便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等一下。”信言叫住他。
真是破天荒第一遭啊!周信言还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说过话。
云峰扭过头去:“我?”
周信言点点头。
于是二人来到一间小凉亭,两个人都没有坐下。云峰问道:“什么事?”
信言一如往常没有表情:“师邝将军的女儿来找过我。”
云峰惊讶:“樱宁?她找你做什么?”
信言停顿了一下,道:“她问我喜不喜欢你。”
云峰的脸嗖一下红了,眼神变得羞赧而闪烁。
“听说师小姐喜欢你?你呢?也喜欢她吧。”信言问道。
“没错,我喜欢她。”云峰低声说道。
信言:“那就好。”
云峰:“你是怎么回答她的?”
信言:“我跟她说,我这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人。”
云峰不解地看着她。
信言:“她跟我说,愿意把你让给我,说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想,你还是和她说清楚比较好,不要再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云峰有些诧异,原来樱宁一直不相信他!可是,上次他明明已经告诉她了,他喜欢的人只有樱宁一个而已。
信言接着补充道:“顾云峰,谢谢你帮过我。你是我的队友,但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所以,我想告诉你,我能感觉到她有一些话,没有办法跟你说,有些问题,她没有办法解决,因此她才来找我。既然你也喜欢她,你就应该和她一起面对那些问题,这样,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纠结。”
云峰听了信言的话,联想到这次回来,几次都找不到她,不由地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危险,“难道樱宁故意躲着我?她怎么会找到信言?还说出那样的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峰心乱如麻。
“谢谢。”云峰轻轻说道。
信言看云峰十分苦恼的样子,又自知帮不了他,便不再说什么,回竹林了。云峰一个人在凉亭坐下来,看着远方思考着。
不过,直到云峰动身,他都没有见到樱宁一面。也许她不喜欢自己了吧,云峰消极地想。算了,不管了,任务在身,他收起那颗受伤的心,集中精神准备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灵修、云峰、周信言、景一晨快马出了犒京城,信言的心里十分忐忑。周错被处死的消息传到辕门的时候,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她当初背弃周错的承诺,没有去完成刺杀贵族的任务,周错恐怕也不会遵守约定杀了凌岳。现在周错死了,不知道凌岳会不会被放出来,一旦被放出来,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信言慌了,她去光华楼找繁若副队长求救,但繁若被紧急派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不过,只要信言躲在辕门不出去,也能躲得了凌岳。偏不巧,这个时候又接到任务,一旦出了辕门,凌岳要抓她,简直易如反掌。
连着几日,信言都期盼着繁若赶紧回来,但是直到出发,都没等到繁若。她也没办法开口向殷弘演求救,其他人更不知道她的处境,当然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就这样,信言忐忑不安地出发了。
一路上她宽慰自己:阮灵修实力超群,人品正直,顾云峰和景一晨也是老队友了,他们应该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如果遇到凌岳,说不定也能拼一拼。
就这样,四个人出了犒京城向西北方向走去,离水城在犒京的东南方向,信言觉得凌岳不会出现了。
天渐渐黑了,赶了一天的路,四个人在一个县城里歇脚。晚上吃过饭后,四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深夜,信言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房间里有人影晃动,她下意识里从袖口顺出几枚暗器,等那人影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她扔出暗器,飞了起来。
对方敏捷地躲过暗器,一记毒针,信言便晕倒在地。
那人影背着信言,跳窗而出。碰巧遇到云峰起夜尿尿,他见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以为有贼,拿起剑,打开窗户就去追。
深更半夜,云峰只见那贼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便更加觉得奇怪,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天亮。
云峰是个觉多的人,一夜不睡,困得他哈欠连连。不过,一想到贼人有可能是人贩子,便毛骨悚然。他小的时候,邻居婶婶经常跟他讲,被偷走的孩子会被坏人挖去眼睛啊、心脏啊,十分吓人。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下那个孩子。
云峰悄悄地跟着那贼人,直到他在一处茅屋停下,从远处望去,那个人竟然是在离水城见过的凌教头,而他背着的人,竟然是信言!这是怎么回事?云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教头把信言放下,警惕地看看门外,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了。云峰觉得这个人虽然是信言的师傅,但是处事鬼鬼祟祟,绝对有问题。
云峰实在想不通,周信言的师傅为什么会掳走她呢?和周错的死有关?算了,猜没有用,先找机会救出信言再说。
云峰躲在远处的玉米地里,静静地观察着茅屋里的动静。但是昨晚跟了一路,太困了,云峰竟然蹲着睡着了!一只蟋蟀蹦到他的鼻尖,云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啊?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云峰迷迷糊糊。
“哦,是周信言,信言被她师傅掳走了!”云峰赶紧扒开玉米叶子往外看,茅屋的门怎么是开着的?
“不会吧?难道?”云峰不敢想。他悄悄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瞧了一眼,竟然没有人!
云峰即自责又懊恼!真是没用!怎么睡着了?这下该怎么办?
冷静,要冷静,他劝诫自己。
云峰又在茅屋四周转了一圈,没有收获。到小屋里面检查,发现了信言的一只耳环和发带,还有...还有衣服!
哎?这是......难道?不会的!云峰脑海里出现可怕的情形,但愿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