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謹进卿似乎想说些什么,动了几次嘴终是没有开口。
闹腾了这一上午,什么也没吃到,嘉清颇为失望。更要命的是,生理反应挡不住,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本来车厢里的空间就狭小,嘉清使劲按着胃,压制着它的反抗,可它却越叫声越大,謹进卿像没听到一样,目不斜视。
待马车出了皇宫,行在都中街头,两边小贩的叫卖声更加速了嘉清饥饿的感觉。
謹进卿掀起轿帘看了一眼,便对车夫喊道:“劳驾在福满楼前停一下。“
嘉清一听这几个字,不由得激动了,这是要带我下馆子吗?福满楼可是大馆子,光是座位费都得2两银子,大厨车十娘的招牌菜,更是要提前一月预定,方能吃上。
马车停下后,謹进卿对嘉清道:“随便吃一口吧。“便下了车。
嘉清跟着他下了车,走进大堂,这里金碧辉煌,装潢处处用心,有赏鱼处,还有逗鸟坊,也有歌女表演,都算在消费内。
两人坐定后,謹进卿将菜单递给嘉清道:“爱吃什么,便点吧。“回头对着跑堂的道:“先来一壶龙井,还有小份清粥。“
嘉清也没客气,拿起菜单翻了起来,上面都是一些正菜,她翻了两个来回也不知道要点什么。
謹进卿便道:“不知道吃什么还是不对你的口味?“
这时,清粥先上来了,他推到她面前。
嘉清抬眼疑惑的看着他,意思是,这是给我的?
“若是嫌淡,还可以加花蜜。“说着,又将桌上的一则橙黄色小罐子推向她。
“你现已饿得过了,先用些暖暖胃,再吃正餐方好。不然太过油腻,与胃肠不利。“
嘉清愣了愣,原来他听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跟謹进卿单独接触,才发现他是如此的细心,他身上的暖仿佛与生俱来。
并不是他对嘉清好,而是他就是这样的人。
嘉清不由想着,若是许玗嫁了他,该多幸福啊,他对一个厌恶之人都能如此,对待真心爱慕之人又该是如何的宠啊!
为何偏要当什么劳什子王妃,王妃的虚位哪有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夫君来得实际啊!
若我是许玗,我肯定选謹进卿。可惜,我不是她。而謹进卿想要的只是她。
想到此,嘉清内心一阵抽搐,她不想要这受伤之后的补偿,以及做为一个普世好人的同情。她合上菜本道:“我不爱吃这些,倒是一直馋桥西头川渝家的麻辣粉丝。“她笑着道:“你在这里吃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謹进卿愣了愣,想嘉清怕是恨极了他,连同桌进餐都不愿。他低头不语,过一会儿方道:“若是吃辣食,便更要垫些肚子了。你先吃些这里的,至于麻辣粉,我让小二跑趟腿,给你买来可好?“
“买来就不好了。必须是现煮的粉丝,加上佐料才够味。“嘉清不想要这飘忽不定的温暖,她拿起勺子猛喝了几口清粥,差点烫了舌头,方道:“这样可以走了吗?“
謹进卿动了动嘴,终是点了头。
嘉清吃完了,走出店家,只见謹进卿双手背后在等着她,他长身玉立,一身白袍飘逸若仙。恍惚间,嘉清觉得他不应该属于这世间,而是从天上来的。
就连他束的银冠都在阳光上发着熠熠光辉,他身上环绕着光圈,一如她第一次见他那般,温暖而明亮。
他一转身,一眼便瞧见她被辣得肿起来的嘴唇。他从袖口拿出帕子,递给她道:“擦擦嘴吧。”
嘉清不接,只是淡淡道:”这不是你做为夫君的义务,你也不必刻意去做。“说罢,竟率先进了马车。
謹进卿举着手帕,在半空中停了半晌,只觉得手上空空的,缓缓地收回到了袖中。
回到慕南苑,嘉清果然开始胃疼起来,微壁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道:“姑娘你又吃辣了?“
说起来姨娘本不让她吃这些辛辣之物,可她总觉人生在世,这也不吃那也不让碰,也太委屈了些,何况她是真爱食辣。
“许是有些饿过头了,我歇歇便好了。“嘉清翻过身捂着肚子,心里却想着那碗清粥。
一晃入府已经一个月了,謹进卿一次也没踏入过慕南苑。
下人婆子碎嘴不说,就连红夏也是天天连敲带打的。
“我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写字画画,看书刺绣,不是很好吗?“嘉清不以为然,手中翻动着一本杂书,看得津津有味。
“姑娘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红夏气得不行:“您现在面上虽是侯府的当家夫人,可人家还不是说休你就休了,必须得有一男半女才能站得住啊,这以后世子爷再纳了妾,让那妾室占了先,您哪里还有容身之地了?!”
微壁给嘉清上着果茶和点心,边道:“红夏,你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夫人在侯府的日子长着呢,太过上赶子了反而让这里的人看轻了。”
红夏一听微壁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什么日子长呢,我看就你这种短视的下人才会害了夫人呢!那日你没听到侯夫人说什么,这便要给世子纳妾了,,,”
嘉清放下书,拦住她的话道:“其实说到纳妾,比起从外面找的,不如身边人来得踏实。”
红夏眼珠子转了转,上前给嘉清添了杯茶,讨好地笑道:“姑娘您是明白人,确实是自己人啊知心,还好拿捏,也能帮您拢着世子爷,以后若得了一男半女,那也是跟姑娘自己得的一个样儿。”
嘉清心中自觉好笑,这都想到生孩子了,可见是真心急啊。面上仍是装傻道:“你说得对,母亲派你过来辅助我,便是见你是个聪明伶俐的,那你说,举荐谁好呢?”
红夏一见嘉清如此上道,笑得开了花。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推荐自己,便指了指正在给花瓶换水的绿舒道:“姑娘,我看绿舒就挺好。”
绿舒一听点了自己名,立马放下插花红了脸道:“绿舒不敢抢先,只想安心伺候夫人。”
听到她的话,红夏得意地笑了,她自是知道绿舒胆小怕事,一心想着只有嘉清身子有孕,才能顺理成章地去侍奉世子。可红夏等不及啊,眼见着世子根本不到这屋来,嘉清如今还是清白之身,孕从何来呀?而自己的年岁却渐长,若是世子再纳了妾,自己就更没机会了。
“绿舒不愿,,,,那还有谁呢?”嘉清继续装傻,似乎在绞尽着脑汁。红夏就恨不得报自己名了,在嘉清眼前晃了晃,用手扶了扶自己头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暗示之意味简直快要溢出来了。
“哦,,,,还有微壁,,,,”嘉清心中笑喷了,却假装醒悟道:“微壁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做姐妹最好不过了。”
微壁知道嘉清在演戏,心里也跟着笑,表上却惶恐道:“姑娘,奴婢不行,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嘉清气急败坏道:“那怎么办啊?”
红夏眼珠子都快要瞪爆了,见嘉清反射弧如此之长,气得只得直接道:“姑娘,奴婢愿为您分忧。”
嘉清方恍然大悟道:“对了,红夏你姿色上佳,最为合适了,一定能获得世子宠爱,生个一萝筐儿子也不在话下!可,,,,“嘉清又为难道:”您是母亲大人赏过来的,将你给了世子爷,,,,我怕无法对母亲交待啊。“
红夏差点没背过气去,陪嫁陪嫁,不就是过来给世子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