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甄氏边饮茶边道:“我原先还对她是不是真傻存个疑,这下一看是真不用怀疑了。”
温嬷嬷笑道:“下人们都传开了,这侯夫人天天的去求神拜佛,想得世子宠爱,只要是听到哪个庙里的神仙显灵,颠颠地就跑去……可世子还是一次都没迈进她的院子呢。”
“就她那个蠢样子,卿儿能看上她?“
侯夫人讥笑着,又突然道:“那事你办得如何了?”
温嬷嬷上前悄声道:“人已经买来了,也安置在别院了,老奴遣验身的瞧过了,没破身随时都能进门。”
侯夫人有些不屑了:“其实按她那个身份,是断然进不得我侯府的,可……只要卿儿喜欢,我也就认了。”
温嬷嬷笑道:“夫人,其实身份卑微些反倒好拿捏,若是诞下一儿半女的,去留更由您定了,不像那个相府的,赶赶不走休休不得,放在那儿碍眼,白白的惹您生气。”
一番话说到了侯夫人的心坎上,她终于展开了眉头,道:“你没事就敲打敲打,一定要听话。”
温嬷嬷点头称是,这时,门外来报,说是世子夫人过来了。
侯夫人刚舒展的眉头一皱,心道,她怎么来了?刚要说自己身体有恙不愿相见,嘉清已经直不愣登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
还不待侯夫人发怒,就大声吼道:“娘,有救了,有救了!”
侯夫人气得嘴歪,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就骂道:“什么有救了,你还有没有规矩了,知不知道避讳?”
“哎呀,娘,媳妇这不是高兴嘛!”说着竟往前走了两步,离侯夫人一步之遥。
不知是不是上次留下的阴影,侯夫人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头,喝道:“停!有什么事你就站那说吧,我一会还要小憩一下呢。”
“是。”嘉清将身后的红夏推了上来,兴奋道:“娘,你看。”
侯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着红夏故作害羞的表情,心里立即明白了,心道,我还没放自己人呢,你到想抢先?!脸色立即不悦起来。
嘉清却像没看见似的:“娘,这是母亲给我的陪嫁,陪嫁,陪嫁,不就是给世子当妾的嘛,这下好了,看来媳妇求神拜佛真的灵验了,世子爷肯定会宠爱红夏的,那也就会宠爱我的。”
侯夫人刚要入口的茶差点没喷出来,这是什么逻辑呀?!
傻子吧你,哪个女子愿意给自家爷们屋里添房啊,看那个红夏的狐媚样子,你嫡母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温嬷嬷立即上前换茶,顺道小声道:“这个婢女就是新婚夜便去勾引世子的贱胚子。”
侯夫人闻言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们相府当我们侯府是什么?!收容破烂货的门房吗?!”
此言一出,红夏立即脸上挂不住,她在相府也算是得脸的,竟然被侯夫人叫成破烂货。可为了成为世子妾室,她知道必须过了侯夫人这关,只得忍气吞声讨好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只不过想尽心伺候您。”
侯夫人本就讨厌嘉清,恨屋及乌,更不可能待见她的婢女。又见红夏这么不知分寸,抢主子的话,更加生气。
“闭嘴,我同你主子说话,哪有你的份儿!你们相府真是教得好规矩呀,嫡女不行就换庶女,庶女不行,就换婢女,把我们侯府当什么,把世子爷当什么!”
侯夫人越说越气,心道,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你婢女吗:“ 温嬷嬷,掌嘴!”
“既然相爷教不好,便由我来管教”
温嬷嬷得了命令,立即撸起袖子上前按住红夏,左右开弓地扇起了嘴巴子。
温嬷嬷手劲极大,刚扇了几个回合,红夏嫩嫩的小脸蛋就肿了起来。她被扇得蒙了,连反抗都不会了。
嘉清数着差不多打了十几二十下,方才刚反应过来似的求情道:“娘……娘,打不得,打不得,这可是母亲送来的,母亲说……”
嘉清不求情还好,一听她说的话,侯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我堂堂侯府,还要听相爷夫人的话?!
“我不知道上官夫人是如何教你规矩的,嫁夫从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嫁入了侯府,你的一切都是侯府的。”一想起嘉清连嫁妆分配都要听相府的,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侯夫人恶狠狠道:“区区一个婢女罢了,就是打死了又如何!”
“可不行啊,不行啊,红夏可是母亲最宠爱的,打不得打不得……嘉清没法跟母亲交代啊……”嘉清埋头用袖子遮面嘤嘤地哭起来。
侯夫人十分解气,这边看红夏打得嘴角都出血了,脸蛋肿得吓人,方慢悠悠道:“停了吧,今儿便是让你张张记性,下次再巴巴抢上,不知廉耻地勾引爷们,我就把你发卖了。”
红夏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浑身如筛子一般颤抖着。
侯夫人见两人都跪着,心情好了不少,继续道:“我正好有个事要安排你,我已经给世子物色好了妾室,你准备准备迎进门吧!”
嘉清倒是不特别惊讶,她早知道侯夫人肯定是要给謹进卿纳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从她第二天就管自己要嫁妆的举动,这时间倒算是晚了呢。
“媳妇不会呀!”嘉清抬起头憨憨道:“这也没纳过妾,没经验呀!”
“你姨娘不就是妾,怎么不知道纳妾的规矩!”
“那时我还没在姨娘肚里呢,娘肯定是给老侯爷纳过,不然哪来的大伯和小叔,娘既然有经验,还是由娘来办吧!”
侯夫人气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用手指着嘉清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我早晚要让你气死!”这就是个傻子,连骂她都嫌费劲:“你给我跪着!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温嬷嬷上前给侯夫人顺了半天气,她才缓过来,对着温嬷嬷悄声道:“今日之事可不能让世子知晓,他现在一心备考,绝不能让他分心。”
正说话间,却听外面通报道:“世子爷来问安了。”
侯夫人一愣,謹进卿已从外堂走了进来,嘉清垂着头,只见一双尖头罗云纹丝履鞋闯进了眼帘。
再一微微抬眼,便是绣着青鸟的透白长袍衣角。那么白的袍子竟然一尘不染,可见謹进卿多爱干净。
浑厚又温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儿子来给母亲请安,便让上官氏回院吧,我与您说几句话。”
红夏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着世子,心中又急又气,不料謹进卿并未看她一眼。
侯夫人最爱儿子,自然也最听他的话,连忙挥了挥手道:“先下去吧。”
嘉清没想到謹进卿会来,正琢磨着用什么理由脱身,这下便如得了特赦一般,欢喜地退下了。
謹进卿更没想到,嘉清跑得这么快,竟连一眼也没看他。
不知怎的,他心中竟有些不忿。
侯夫人一见儿子便眉开眼笑道:“快来坐,卿儿。”
謹进卿道:“儿子还有温习功课,便不坐了。说几句话便走。”顿了顿又道:“母亲,上官氏乃侯府嫡妻,若是苛责太过,惹得下人议论,损得还是我们侯府的声誉。对于她,我们只管养着就好了,别叫人挑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