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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柳暗花明

半个月前,樟树林子里,曲奕君一发现不对劲,赶紧吆喝士兵们往林子外跑去。他自己也吸进不少毒气,意识也有些模糊。好不容易跑到林子外,却被蛮子围住,拼死抵抗打开个缺口,不料脚下不稳,直直往山涧水潭里坠去,他脑海中闪过自己的亲人伙伴,想着这次怕是无力回天了。直到落水被水拍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幽幽醒来,环顾四周,却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到处是色彩斑斓的装饰,墙上挂着好多各种图案的面具。他想:我不会是到了地狱了吧。抬头见自己衣服都换了。怎么到了地狱还得躺着呢,也没见着阎王小鬼呢?又想着自己英年早逝,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免哀伤起来。

这时,门外进来一老一少,见到的就是曲奕君泪水涟涟,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情景。曲奕君听到动静,看到眼前一个须眉白发的老者,一个娇俏可爱的姑娘,叹道:“原来这传说都是假的,阎王竟然这么仙风道骨,连小鬼都这么可爱。哎哟哟。”

那小姑娘顿时气得叉腰说道:“药师傅你看,这人好没礼貌,一醒来就骂我们,亏我们还救了他。”老者哈哈大笑:“他这时在犯糊涂呢。”他来到曲奕君跟前问道:“这位小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啊?”

曲奕君脑子顿时清醒过来,眼珠滴溜溜一转,马上坐起身来,恭恭敬敬道:“哎呀,抱歉,刚才恕我无状。原来是两位救了我的小命,惭愧惭愧。”他起来动动手脚,才发现自己穿得衣服和他们是一样风格的。曲奕君觉得身上有些痛感,应该内伤还未恢复,其他似乎还不错。“还是有些许无力,不过其他一切都好。感谢老仙人。感谢这位小仙女。”

那小姑娘朝他吐吐舌头做鬼脸,老者笑道:“小哥言重了,我们不是仙人。这里是摆夷族地界,我是这里的医者,她是族长的女儿安安。那日你掉落水潭,正是她救了你。”

原来还是这位姑娘救得自己,曲奕君立马郑重跟安安作揖道谢。谁知刚一弯腰就一阵刺痛,身体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安安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看在你也在把南蛮子赶跑的份上,就不用谢啦。”

曲奕君忙问:“我在这多久了?”药师傅道:“你已昏睡了十日,毒倒是解了,但你高处落下,内伤还得养养。”

什么,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糟了。“我得赶紧回营。”

安安拦住他:“你回什么呀,这地界周围都被南蛮子军队包围了,你从哪里回去?”

曲奕君急道:“不行,我不能一直待在这杳无音讯,会坏事的。二位,请问,这里谁主事,我想求见好想对策。”

药师傅说道:“你的身体尚未恢复,且不可急躁,需得徐徐图之。安安,你带他去见你父亲吧。”

安安小手一招:“跟我来吧。”两人告别药师傅,去见族长。安安一路上小嘴不停叭叭,说自己是怎么被曲奕君掉下来下了一跳,怎么和伙伴一起抬他回来,怎么和药师傅一起救治他照顾他。曲奕君见他古灵精怪得很,可爱得不得了,生出了些喜爱之情。

很快就到了族长那边,“阿爹!”安安飞奔去父亲那边,“那个小伙子醒啦!”

摆夷族族长安雄老爷子见曲奕君进门,口中唤道“将军有礼”立马上前要作揖,曲奕君赶紧扶住他,“使不得使不得,折煞晚辈了。”

安雄道:“你是朝廷的将军,这是老朽应尽的礼数。”曲奕君道:“我是晚辈,您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使不得的。您怎么知道我是……”

“此次战事,我本想助朝廷一臂之力,怎奈南蛮子以我族人性命为威胁,早早将我们困在山中。不过我们被困在此处,但我们都有偷偷去打探战况。那天你掉下山涧,就是被我女儿他们发现的,我又看到你穿着将军甲胄。是以知道你身份。”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本想着朝廷军队强大,我们不必去做无谓的牺牲,没想到南蛮子竟然用起了毒招,可恨我们不能脱困而出啊。不然倒是可以提供一些解毒之法。听说,那位季大将军前日去找你,一时不查中了箭,不知如何了?”

“什么!将军他,族长,可还有打探到现在的消息?”曲奕君急得原地打转。安雄摇摇头。

糟了,将军不知道伤在哪里,严不严重,箭上有没有毒,军医会不会治,军中如今何人主持大局……曲奕君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急得跳脚,却牵动了伤,疼得龇牙咧嘴。

安安让他消停点,说道:“你现下再急也没用,不如想想怎么样突围出去,赶紧回去是正经。”

安雄道:“不错。那日你掉下的山涧对面倒是一个出口,不过水潭太深太大,不敢贸然游过去啊,而且对岸肯定有南蛮子人盯着。”

“这可如何是好,族长,借地形图一看。”

两人对着地形图再次认真看起来,曲奕君指着离军营最近的那段山峦说道,这里是否可行。安雄摇头:“这里是悬崖,外侧是倒梯形,根本没法下去啊。”

曲奕君沉思起来,这地方无人把守,而且离营地最近,若是能下去,必能不被敌军发现顺利回去。曲奕君让父女两带着实地去查看一番,真的好高,站在崖边根本看不到底。

曲奕君望着远处隐隐可见的战旗,心中雄心顿起,他不能再耗下去了。必须想办法。

“族长,组中可有会编麻绳之人。”

“嗐,我们山里人嘛自然会。你是想…”

“不错,若是能有足够牢固和长度的绳子,我顺着绳子下去即可。”

“不可冒这个险啊将军,若是绳子断了或者你中途力气不够,这可怎么好啊。”

“现今只有这个办法,族长,我意已决,请你一定要帮我。”

安雄还在犹豫,他不是不想帮,是怕出事。

安安上前说道:“阿爹,我也同意,你就赶紧下令帮他吧。”

曲奕君惊讶地看着安安,姑娘眼睛晶亮地朝他点点头。

安雄狠了狠心,攥紧拳头:“我们立即回去,我立马下令全族人帮忙。”

三人赶紧回家,安雄即集结全族之力立马赶制麻绳藤条之物。麻绳编成最粗壮的九股,做攀爬之用,而藤条届时就绑在曲奕君腰上,一头由人拉着,以保安全。

因这峭壁无人爬过,不知具体有多高,因此粗略估计了一段长度后,曲奕君立即要求尝试一次。这时已经又过了七天,他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在众人的紧张担忧下,曲奕君顺利完成了第一次下行。他说已经能看见地面,预测还有三分之一得长度即可。众人立即收回长绳,回去赶工。

曲奕君走在最后,前面的安安故意走得慢慢地,落到后面。她轻轻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没,没什么好看的。”曲奕君把手背在身后就是不拿。

安安绕到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只见他两手仍在不断颤抖,手掌都磨破了皮。安安差点吓得叫出声来。让他赶紧去药师傅那上药缠绷带。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嘛,小伤小伤。多谢安安小姐关心。”

“谁关心你了。我是怕影响你的计划,你不成功的话,到时候朝廷找我们麻烦怎么办。”安安嘴硬,曲奕君见她如此,心里酥酥麻麻地。

之后几日,全族的老少奋力开工,大家都看到了希望一般。曲奕君努力的锻炼身体,一点也不敢懈怠。安雄召集了族中最骁勇善战的百余个青年,让他们届时跟着曲奕君一同前去。

这天终于到来了,曲奕君和勇士们全都准备妥当,曲奕君先行下去后,若无事,则发送一个无声烟火作为信号,勇士们再一个个下去。第一批十人先跟着曲奕君回营,之后的人全部殿后。

曲奕君朝着所有族人深深一鞠,和族长告别,眼睛看向安安,他朝安安点了点头,安安咬咬嘴唇,眼中饱含担忧,却不知怎么开口。

曲奕君义无反顾地转身,开始下崖。所有人屏息等待,安安低着头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祈祷。约莫大半柱香燃尽,绳子在较大幅度的晃动后静止了几秒,眼看着烟火上升,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勇士们跟着陆续下崖。

总算一切顺利。成功到达崖底的曲奕君差点瘫倒在地,喘着粗气,好险,伤病初愈差点没坚持下来。休息了约莫一刻钟,头十位勇士全都下来了,略作休整,几人迅速往营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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