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季朗和晚意急着想去见季如峰和曲奕君,但是两人是以御医的身份来的,军营中也不能乱跑,只得跟着来了。
只见伤兵数量远比想象中多,个个萎靡不振,捂着胸口咳嗽得很辛苦。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
军医们说,这些人都是中了毒,吸入了毒气,伤了肺腑,眼睛也被瘴气所伤,看不清东西。现在御医们来了又带了急需的药材,总算有希望了。
众人正要开始着手诊探研究,便听得外面急喊军医。几个小兵风一般跑进来,喊道:“快啊,将军中了箭,昏迷了,有毒。快去,快去。”
众人皆大惊失色,季朗和晚意差点站立不稳,林御医让其他人留守,叫上另外两个御医和季朗他们就跟着小兵往主将帐中奔去。
此时,刘将军和徐如令他们也在帐中,他们本就是来汇合的,却不想季如峰竟被人抬着回来了。
季如峰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右手上臂的毒箭已被拔出,伤口裹了布仍在冒着血。众人见医者前来,自动让了开来。徐如令定睛一瞧,怎么季朗和晚意也在,大吃一惊,这一老一少疯了吗?
晚意见到这样的季如峰,心中大恸,但她不好发作,只得安安静静立在外围,紧张得等着师傅们的结果。
几人上前仔细查看,又验看了高副将用布包着的断箭,一番诊断,确是毒箭,幸好此毒较普通,不难解。季朗随即拿出一粒药丸,先让季如峰吞了,接着开了药方。林御医接过,说自己亲自取熬了药来。季朗与他本就相识,知根知底,也放心。
众人见此毒能解,便放下心来。季朗本在想如何开口让自己和晚意留在这,只听徐如令道:“季将军需得静养,醒来恐怕还需一些时间,我们不便在此打扰,留医者在此即可。那我们移步,让高将军也和我们讲讲现在的情况。”
众人称是,林御医便让季朗和晚意留下来,赶紧去煎药了。众人离开,徐如令特地留在最后。
“季师父,师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徐大人,多谢你。之后我们再找机会详谈。”
“师兄,我大哥呢?”
徐如令其实已经知道曲奕君失踪的消息,季如峰就是出去找他的时候中的箭。不过他自己也是着急万分,虽然想瞒着,但知道怎么都瞒不下去的:“奕君他,失踪了。”
晚意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上不来,人就要直挺挺地摔下去了,徐如令赶紧扶住她,季朗急忙掐了她人中,给她拍背顺气。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大哥,怎么会?自己梦到的事真的发生了。
“师妹,你要挺住,你还有将军要照顾。奕君一定没事的,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徐如令和季朗相视点点头,徐如令便急着出去了。
“丫头,你回回神,曲小哥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晚意鼻子发酸,眼泪似珍珠断了线似得掉下来,生死未卜的大哥,昏迷不醒的季如峰,她抑制不住地趴在季如峰身边哭咽起来。又不敢大声,怕引起注意,只得捂着脸,真是压抑至极。季朗见此,也是酸楚不已。
这时,听得外面似乎有人要进来,季朗赶紧把晚意拉起来,晚意也急忙止了哭,胡乱得抹了抹脸。
门外隐隐有对话传来:“方姑娘,将军还未醒,里面有医师照看着呢。”竟然有女声传来:“哦,我是来送些点心,听说将军一会还要服药,就着点心会好受些。”
“方姑娘考虑得真周到,那你放进去吧。”
这军营怎么还有姑娘家?师徒两人满心狐疑面面相觑。
帐帘被掀开,一个相貌周正,身量苗条的姑娘走了进来。方如沁一进来,便见一位老者端坐着,一位清瘦的似是药童的人低着头在整理着床榻。
她和季朗打了招呼,将糕点放在床头,竟径直在床边背对着二人坐了下来。
师徒两人都吃了一惊,季朗心想不得了,赶紧制止晚意起身欲询问的意图。
晚意会意,心想着姑娘到底是谁,偷偷用余光瞄着她。只见方如沁满脸担心地静静看着季如峰,还用手抹了抹眼角。不久,转过身来对季朗和晚意道了辛苦便出去了。
季朗怕晚意此时估计头都要裂了,安慰道:“你不必多想,一切等峰儿醒来再说。”晚意点点头。
这时,季如峰嘴里轻哼出声,估计是之前吞下的解毒丸起了作用。季朗和晚意急忙上前,轻唤他。季朗缓缓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二叔和晚意的脸,他此时虚弱至极,又闭上眼道:“哎,我是在做梦啊。”
季朗有些激动道:“傻小子,睁开眼看看我们是谁。”晚意轻轻拍拍他,带着哭腔道:“如峰,你不是在做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季如峰这才有了些清醒,他有睁开眼,盯着两人,简直不敢相信。
“你们,怎么会?我不是在做梦,二叔,意儿?你们怎么在这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季朗按住:“不要乱动,你中了毒箭。虽吃了解毒丸,但只可解表,还得服药才能彻底清毒。现在不可妄动。”
晚意轻轻扒着他左臂,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季如峰吃力地伸手怜爱地摸摸她脑袋。
季朗将他和晚意在京城的情形和如何来的讲给季如峰听,季如峰真是又气又急,但他也没法子,这两个人都到了这儿了。而且当时就算自己劝他们两个不要来,按这师徒两的性子也是没用的。
晚意这时问道:“如峰,我大哥他,他真的找不到了吗?”
季如峰虚弱又痛心地说:“奕君他,当时他带了一队追杀一小队南蛮子,本是探囊取物。谁料,西南这边正值酷暑,瘴气渐浓,奕君没有经验,被他们引入瘴气林中,那群贼人又喷了毒,导致将士们纷纷中招。回来的将士说,奕君被他们引到山涧那边,说是落了山涧中。哎,我这次从山涧对面前去找,也没找到人。太过心急,竟然中了箭。真是可恶。”
一激动又扯到了伤口,两人急忙制止他。晚意红着眼道:“大哥一定没事的,一定。”季如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摸摸她的头。
这时,林御医亲自端了药来,晚意只得收敛心神,做好药童的身份。众人看着季如峰喝下药才稍稍安心。
当晚,季如峰不等能起身,便和前来汇合的众人规划近期如何防守、如何安全地尽快找到曲奕君等事宜。一连七日,季如峰每日服药敷药,待七日后,毒素便全部排出,右臂创伤也好了大半。
因季如峰每日有大量军务处理,待过了三日季如峰能起身,师徒两人也没法一直待在帐中了。晚意心里还担忧着曲奕君,她和季朗都忙着解决伤兵的解毒事宜,哪里还想到要问问那位方姑娘的事。
而伤兵们的毒,也由医师们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炮制出了解毒之药。可惜的是,暂时还是无法缓解眼睛模糊的症状。
而那曲奕君,究竟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