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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高云祥的报应

故事讲到这里,回过头来讲讲大祸害高云祥。

高云祥只从当上了关东州盐务总办之后,那可就像鸭子走路——跩跶起来了。

他四十岁那年的秋后……

一天上午,高云祥走在前,四个保镖背着枪在后,跨进了乔家大门。

乔来富急忙迎了出来,对高云祥抱拳一礼,说:“二爷驾到,喜鹊叫,有喜事了。”

高云祥说:“是喜事,是大喜事!”

乔来富说:“贵人进门,喜神相伴。”

高云祥问:“大祸害进门,你不害怕?”

乔来富硬着头皮说:“二爷进屋坐。”

乔来富家在坎下西头,五间平房,虎皮石砌成的墙,一明四暗,东面两间是乔来福老俩口的寝室,西面两间是儿女的寝室。他心神不安的把高云祥让进东间,四个武士分别坐在明间的高桌两旁的板凳上。

这间屋子,东西有八尺,南北有一丈二,南面是大炕——火炕,炕梢摞着被褥,纸窗底扇有块大玻璃;北墙一口大米柜,米柜前一口地柜;东墙一口堂箱,盖上靠墙是一面大镜子,镜前放着胭脂粉盒及梳子一类梳妆之物。屋里没有人。

高云祥坐在地柜上,乔来富坐在对面炕沿上。

乔来富不敢没话找话说,只有拿出烟袋,装烟,打火,点烟,抽烟……

高云祥先开口,说:“爹。”

乔来富吓了一跳,从炕沿滑落下来,差一点摔倒,说:“二爷,把我的魂吓掉了。”

高云祥说:“我敢叫,你不敢答应?”

乔来富说:“这可不是打哈哈的。”

高云祥问:“咱们乡里的老哥们互相见面叫爹又叫他老爷,什么意思?”

乔来富说:“那是骂人。”

高云祥说:“我叫你一声爹不是骂你。”

乔来定骂道:“你不是人!”

高云祥说:“谁说我是个人,那个人也不是个人。“

乔来富又骂道:“你真不要脸!“

高云祥说:“要嘴比要脸强,我这个人要嘴不要脸,要嘴能活命,要脸得丧命。“

乔来富双手抖动,说:“你真能气死人哪。“

高云祥说:“你别生气,你气死了,我也叫你爹!”

乔来富气的背过气去。

高云祥喊:“妈,老爹背气啦。”

他的喊声一落,门帘一掀,走进门来一老二少三个女人。

那老的六十多岁,生的富态,白白净净,面容还是那么好看,她生了七个女儿,个个长的美,坎上的人称她家为仙女家。前五个女儿已经出嫁,后两个由于弟弟小,家里干活人手不够,留在家里。这两个姐妹,比前五个更美。她们的黑发如漆,闪闪照人;那皮肤,像葱脖一样,嫩的出水;那脸,那眉眼,那鼻子和嘴,怎么看怎么好看。高一点是六丫头,叫春香,芳龄十八;矮一点的是七丫头,叫春芳,芳龄十六。

老太太进了门,看见老伴依着炕墙坐在地上,说:“他爹呀,你这是怎么啦?”

高云祥说:“爹背气啦。”

老太太哭了,说:“老头子,你可别吓唬我呀。”

春香、春芳边哭边喊边摇乔来富:“爹爹,爹爹……”

乔来富说;‘‘你们娘伙都别哭了。’’

老太太说:“你这个老鬼,吓死我了。“

乔来富说:“我被气的又活过来了。“

春香问:“爹爹,谁气你了?”

乔来富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春香问:“爹,谁——”

高云祥插嘴,说:“二位妹妹,还叫咱爹坐在地上吗,还不快点扶上炕。”

春香问高云祥:“谁是咱爹?”

高云祥反问:“你说谁是咱爹?”

春香说:“我是问你。”

高云祥说:“我也是问你。”

春香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高云祥说:“你是鞋壳里倒出来的,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敢对人说。”

春芳骂道:“你是风匣里拉出来的。”

高云祥奸笑一下,说:“咱是爹生妈养的,你哪?”

春香说:“俺也是爹生妈养的。”

高云祥紧抢一句:“在哪儿?”

说话之时,两位老人已被姐妹二人扶上炕。

春香指一下乔来富说:“这是俺老爹!”又指一下老太太说:“这是俺老妈妈!”

高云祥说:“这俩老人家,我也叫爹,我也叫妈!”

春香说:“你凭什么?”

高云祥说:“凭我是他们的女婿!”

春芳说:“俺五个姐夫,没有你。”

高云祥说:“你们俩给咱做媳妇,这不就成了第六个了。”

乔来富说:“高二爷,这两个丑姑娘有什么好,别闹腾了。”

高云祥说:“爹,我讲个瞎话你听。有一个老头领着儿和媳妇间谷子苗,老头在前,儿和媳妇小俩口在后。儿子问媳妇,你看见好小伙,心里怎么感觉?媳妇答,心里一涨一涨的。媳妇问儿子,你看见俊姑娘,心里怎么感觉?儿子答,心里一哆一哆的。媳妇说儿子,你坏,一哆一哆的。儿子说媳妇,你好,一涨一涨的。两个人互相攻击起来。前头的老头听到,说,吵吵什么,一丈一丈的那不是丕了吗?一垛一垛的那不是密了吗?我见到两个妹妹,心里不是一涨一涨的,也不是一哆一哆的,而是心痒痒,就想一下子把两个妹妹抱在怀里,亲个够!”

春香、春芳一听,脸一红到脖子,红的像红布一样,脸朝东间房门把后背给高云祥。

高云祥看着这姐妹俩,上身穿粉红点白底大襟单衣,下身穿淡兰色的裤子。

高云祥说:“爹,你看两个妹妹的后影,腰是腰,腚是腚,太好看了。”

春香、春芳推开东间房门,钻进东间,关上房门。

乔来富说:“这两个丫头你是捞不到了,她们有婆家了。”

高云祥说:“家住哪里,报上名来。”

乔来富说:“六丫头婆家在金厂,金老三的二小子。七丫头的婆家在富甸子,老顾家五少爷。”

高云祥喊:“张刁,李狠,领十来个人去打听一下,有没有这两个二小子和五少爷,有,就把他们的腚黄给我捏出来!同时,灭了他们全家!”

张刁、李狠二人答一声“是”,起身往门外走。

乔来富面无表情。

高云祥哈哈地笑了,说:“老爹爹呀,老爹爹,和你女婿俩耍起心眼了,两个妹妹没有婆家,你现找不赶趟了。”

“爹,我说你老人家不懂事,还不是一般的不懂事,是特别的不懂事。”

“姑娘没成人,用了那是糟蹋;姑娘成人了,不用那是浪费。所以,老人说,姑娘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溜成仇。现在给我做媳妇正好,省得将来成仇人。”

乔来富“哎哟”一声,说:“高二爷呀,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气死我了。”

春香拉开东间房门,说:“我姐俩就是踹到粪坑里攒粪,也不给你!”

高云祥说:“我也把你俩从粪坑里捞出来,洗的白白净净,放在炕上自己看。”

春香脸又一红到脖子,说:“爹,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高云祥说:“有两个美人在怀里,要脸干什么?”

乔来富老伴“噢”的一声哭起来,说:“天哪,这可怎么办哪?”

高云祥说:“妈啊,别哭,别哭,我有办法。”

乔来富说:“什么办法?”

高云祥说:“两个妹妹不准找婆家,一辈子在家当老姑娘,我想她们啦,就来看看。”

乔来富说:“你真是缺德带冒烟的。”

高云祥说:“我又有第二条,想不想听。”

乔来富说:“恶狼叫一声和叫两声都是一样。”

高云祥贼兮兮一笑,说:“两个妹妹画丑脸去见人。六妹呢,把左眉画成高吊眉,右眼用狗皮糊上,狗皮要带毛,还要画两个紫脸蛋。七妹呢,右眼画高吊眉,左眼用鸡蛋壳扣上,画个黑圈,画两个兰脸蛋。这就行了。噢,还少点什么,六妹嘴巴上贴个狗尾巴,呼哒呼哒能有意思。七妹呢嘴巴上粘三根鸡毛吧,抖抖索索能好看。”

“两个条件,爹和妈,两个妹妹,你们挑一个。给我当媳妇,不用画丑脸。不给我当媳妇,就得画那丑脸。有一天我看的高兴了,或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两个妹妹就自己找婆家。”

乔家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高云祥站起来,说:“爹、妈,两个妹妹,你们商量好啦给我个话。如果是想躲,想死,我就拿咱家的命根子——小弟拴柱那个!”

说完,他迈步走出房门,两个保镖紧跟身后。

高云祥走后,春香、春芳趴在炕上大哭。

老太太哭着说:“天哪,屯子里怎么出了这么个祸害,这不活活气死人吗?”

春香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泪,大笑起来。

老太太说:“六丫头气飚了。”

春香说:“爹、妈,我想开了。画丑就画丑,就是丑死也不给他!”

老太太说:“六丫头,你们怎么出门呀?”

春香说:“妈,我们也不是做贼养汉,邻居的大爷大叔、婶子大娘、哥哥弟弟、姐姐妹妹见了,知道这是被大祸害逼的,丑不了我们姊妹,是丑了他大祸害!”

下午,春香、春芳画了丑脸,在坎下街上行走。

先是引来一群孩子们围观起哄……

跟二是高云祥迎上来,说:“两们妹妹好骨气,宁肯画丑脸也不给我!”

春香说:“就是丑啦,烂啦,俺愿意!”

全坎下的人被惊动了,男女老少都上了街,把春香姐妹俩围了起来,女在内圈,男在外圈。

一个老太太问:“闺女,这是干什么?”

春香说:“大娘,俺是被大祸害逼的。”

老太太又问:“那来的大祸害,没听说过呀。”

春香用手指着高云祥说:“就是他!”

众女人抬头一看,同声说:“那不是臭二爷吗?”

高云祥哈哈大笑,说:“臭二爷不够劲,大祸害才够劲,今后你们都叫我大祸害 。谁要是见面不叫,别说我给你们不留眼眉!”

“今天我告诉大家一个事,全坎下的人不准和老乔家的人说一句话,见面不准看一眼,你们也知道我是大祸害!自己要不要嘴,要不要眼,不说了!”

“我还告诉大家一个新事,这两个妹妹是石女!”

说完,高云祥领着武士往小白楼方向走去。

后面的张刁问:“二爷,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是石女?”

高云祥说:“我叫她石女,就是埋汰她们。叫她们找不着婆家!我的埋汰法是百战百胜的!”

一天,乔来富在街上遇到高云祥,说:“二爷,我老乔服了。”

高云祥哈哈大笑,说:“真的服了?”

乔来富答:“从心里服了。”

高云祥沉下脸来,说:“服了也不行。”

乔来富问:“为什么?”

高云祥说:“他们是什么事,你是什么事?”

乔来富问:“我是什么事?”

高云祥说:“你是当爹的事,所以,别人服了行,你服了不行!你说你服了,你同意给我当爹,把两个妹妹都给我!”说完,他闪身绕过乔来富,大步向西而去。

乔来富呆呆地竖在那里。

进入阴历腊月,家家户户穷的富的都忙活过年。过年有一种吃的,叫糕。蒸糕的材料有黄米、糯米、粘高梁米。

坎下只有一盘碾子,坎上南街一盘,北街一盘。过小年之后,碾米的人开始排队等待。

高云祥挨户看,看到高梁米,就对人家说:“你们吃红糕可以,但是不能拉红屎!发现茅厕里有红屎,就用苞米骨子把你们的屁? ?眼堵死!”

大家只好把高粱米拿回家去。

春香到处说:“听兔子叫不敢种豆子啦,活人能叫尿憋死吗?不能碾子压,就上大磨磨成面,不能做红糕去做黑糕。”

从此,坎上坎下过年蒸黑糕,别有一番风味。什么是黑糕?就是把红高粱面参上点地瓜面,红糕变黑糕,又香又甜。

大年三十的下午,申时头,就是三点来钟的时候,家家户户正在包饺子。

高云祥领着张刁、李狠,挨家看大门上贴的对子。

高云祥身穿貂皮大衣,头戴貂皮帽子。张刁、李狠身穿新兰棉袍,脚蹬皮靴,头戴棉皮帽。

家家户户,大人小孩子,胆战心惊,怕他过年时挑毛病,年过不好不吉利。静静地瞅着他们,特别是那些孩子们。

高云祥他们刚走到乔家门口,听到乔家院里传来老太太的哭喊声:“不能带走我的两个闺女呀,这是过年哪。”

高云祥站在大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从大门里走出两个人,都是五十来岁,一个高胖,一个矮瘦,都面带微笑,从大门里往外走。

那个高胖的人长的腊肉色的脸,是上店大财主杜二姑娘。他是个阴阳人,俗名叫二爷,高云祥认识他。那个矮瘦的长脸,高云祥不认识。

随后,春香和春芳双臂被绑走出门来,一人身后跟着一个大汉,手里抓着绳子,推着她们往前走。她们还画着丑脸,咬着嘴唇,眼泪不掉一个。

高云祥迎上去,问:“今天唱的戏是太好看了,报个名吧。”

杜二姑娘答:“管你屁事。”

高云祥说:“你说对了,我是专管屁事。而且专管夹心子屁事,东到老沟河,西到占子河,北到崔家窑,南到海边,这一大片的地方的屁事都归我管!”

杜二姑娘问:“谁封的?”

高云祥答:“扯蛋他爹!”

杜二姑娘问:“扯蛋他爹又是谁?”

高云祥答:“嗨,对牛弹琴驴来听。”

杜二姑娘说:“我不管你给谁听,今天,你要把扯蛋他爹说明白,说不明白,你别想离开这个地场!”

高云祥说:“夏商周三代有个皇帝叫扯蛋,扯蛋有个爹,大家都叫他扯蛋他爹,你翻书去找一找。”

杜二姑娘说:“我没有那个闲功夫。”

高云祥说:“汉武帝打匈奴,打到最后没有钱了,汉武帝有一个朋友叫闲功夫的找到扯蛋他爹,叫扯蛋他爹捐钱支援打匈奴。仗打胜了之后,汉武帝封扯蛋他爹为扯蛋王,专管屁事。我前年入的伙,这是皇封的,关系是杠杠的。你有屁就放!”

杜二姑娘说:“这样的事怎么能叫你遇到。”

高云祥说:“黑傻子睡凉炕——”

乔来富在院内喊:“二爷,救命啊。”

高云祥说:“老爹爹,不要急,我等二姑娘放臭屁。不知他放驴屁,放狗屁,还是放鳖屁。”

杜二姑娘说:“姓高的,你少放臭蛋屁,有理走遍天下。”

高云祥说:“你讲到理了,理有天理,地理,神理,鬼理,羊理,狼理,官理,匪理,公理,婆理,咱俩讲吧。”

杜二姑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春天,乔来富要在上店买地,找我帮他串通一家要买三天地,可他差五十块钱,在写约时,他向我借了五十块钱,到年底本利一起二千块钱。他拿不出钱来,我就得用他女儿顶债,占理吧。”

高云祥说:“空口无凭,有字据吗?”

杜二姑娘把手中借据给高云祥,高云祥把借据拿在手中,说:“现在字据在我手里,你拿什么跟我说理?”

杜二姑娘说:“我是给你看看,我占不占理。”

高云祥双手把字据撕成碎片说:“你的理在哪儿?”

杜二姑娘说:“你敢毁我字据——”

高云祥掏出手枪,第一枪把那个矮瘦的人放倒,问杜二姑娘:“这是个人贩子吧?”

杜二姑娘说:“你敢杀人?”

在暗中瞅着高云祥的人,听到枪声都跑到乔家门口来看热闹。

高云祥说:“我杀人了有人管吗?有人敢管吗?小衙门就在坎上,你去找日本人来管,日本人对你是三鞭的给。”说着,又举起手枪,第二枪把春香身后的大汉放倒,第三枪把春芳身后的大汉放倒,说:“这就是理,这就是我大祸害的理!“

杜二姑娘说:“你拿驴三件打人情,哪有这么一段理。”

高云祥问:“你不服?”

杜二姑娘说:“这能气死祖宗,不服!”

高云祥说:“明天头晌八点,在你家门口决斗,叫你出这口气,你敢吗?”

杜二姑娘说:“你抓我二虎啊,你有枪有炮,我赤手空拳,当然你能赢啦。”

高云祥说:“咱文斗。”

杜二姑娘问:“文斗怎么斗?”

高云祥说:“你念书少,不搞出诗,答对。”

杜二姑娘问:“驴想长角了?”

高云祥说:“咱俩互相埋汰,谁熊了谁输。”

杜二姑娘说:“一言为定。”

高云祥说:“明儿见。”

杜二姑娘说:“不来是驴下的。”

高云祥说:“让你见见爷爷公是什么家伙吧。”

众人散去。

张刁跟着高云祥,边走边问:“二爷,怎么个埋汰法?”

高云祥说:“老人说,十个员外九个脏,一个不脏正在忙。明天 ,你把杜二姑娘的??事如此这般的一讲……”

张刁听的笑弯了腰。

春香把大门关上,就对乔来富说:“爹,这是个好当口,今晚咱们就逃走。”

乔来富说:“年不过了。”

老太太说:“他爹,这是多好的空当啊,为了儿子,听六丫头的。”

全家人大年三十夜,赶着马车逃出坎下屯,再也没有回来。只有那条大黑狗没走,坐在大门口看门。

大年初一,天还不错,不怎么太冷,人还能伸出手来。

坎上坎下的大人和孩子们,不能互相挨门拜年了,都向上店子跑去,看大祸害斗二姑娘。

高云祥八点到杜二姑娘家门前,杜二姑娘已站在门口等待。

杜家门前,像庙会一样,人山人海。

高云祥见到杜二姑娘双手一抱,说:“双手一抱屁成箩。”

杜二姑娘笑着说:“今年狗屁格外多。”

高云祥说:“姑娘吃的乐哈哈。”

杜二姑娘 说:“二爷读书墨水多,狗屁诗做的格外多。远看长城似锯齿,近看锯齿似长城。气的老爹打哆嗦。”

高云祥说:“张刁,臊死他!”

张刁说:“一个大男人,人家叫他二姑娘 ,二姐,二爷,二姨,热闹在哪儿,大家知道吗?”

众人高喊:“不知道。”

张刁说:“你们想不想听?”

众人高喊:“想!”

张刁说:“二姑娘可花花啦,上半月需要女人,下半月需要男人,我讲他的故事给你们听。”

二姑娘的故事;

二姑娘家祖上有钱,给他留下万贯家产。他生理特别,花心也特别,平常人是想不到的。

他娶媳妇,把媳妇吓死了。抱丫环上炕,丫环上吊了。招伙计进屋,把伙计吓跑了。可是,他需要女人也需要男人,时间长了没有女人和男人相伴,他就浑身难受。

他想了一个妙法,收了一个半朝的小伙为干儿,给干儿娶了一个半吊子姑娘为媳妇。

高云祥问:“服了?”

二姑娘答:“服了。”

高云祥说:“服了好,大家太平。”

二姑娘像鸡啄食一样磕头,说:“谢二爷。”

高云祥喊:“回去,给乔老爹爹拜年。”

高云祥骑马来到乔家门前,看见大门大开,大黑狗坐在门前。

大黑狗看见高云祥,忽的一家伙窜起,直奔马上的高云祥。

马受惊,长嘶而立,把高云祥摔到马下。马惊跑了。

冬天大冻地,高云祥的胳膊摔断了,躺在地上噢噢叫。

大黑狗扑上身,撕碎了他的貂皮大衣。

张刁用枪把子打狗,大狗向他们呲牙。

李狠跑进乔家上房,转身又跑出来,说:“二爷,乔来富给你来了个空家计,正北只留下一个大福字。”

高云祥说:“好一个六丫头,气死我也!”

他被搀回家,立即坐车到盐祖庙,凌云子给他接了骨,给了他七付药,七天后,他的摔伤全好了。

他老爹说:“这是老天捎信给你!”

他装不听。

乔家是他去西山头的必经之路,每当他走到乔家门口时,大狗就拦路咬他,吓的他只能从坎上绕道去西山头。

大狗在乔家大门口守了五年,一天,死在乔家门前的大街上。

高云祥四十二岁那年春末的一天,天气睛好。

上午九点左右,东院的账房电话铃响,管家商茂抓起电话,问:“谁呀?”

电话里传来八元的声音,说:“我的八元的是。”

商茂问:“八元掌柜,何事的有?”

八元回话:“找高总办的干活,快快的!”

商茂说:“我立刻去找他!”

说完,他扔下电话,来到高云祥的家。他在院子里遇到了打杂的伙计傅当,问:“二爷在家吗?”

傅当问:“管家,有要事吗?”

商茂说:“八元来电话,找他有要事。”

傅当说:“我去找!”

傅当因为这个名字,高云祥才用了他,给他一个闲职。

他出门直奔西山头,在路上遇见一位五十多岁的人,问:“老牛三大叔,看见高二爷没有?”

老牛答:“摔死啦!”

傅当说:“你捣胡。”

老牛答:“掉马底下摔死啦。”

傅当问:“在哪儿?”

老牛答:“西山头。”

傅当说:“你是个老丧门!”

老牛说:“爱信不信。”

傅当急忙往西山头走。当他走到夹心子小衙门后面,遇到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头,拄着一根破棍,从西山头那条道上走过来。

傅当迎上去问道:“老周大舅,你看没看到高二爷?”

老周头说:“掉马底摔死啦,哈哈哈。”

傅当骂道:“你是个血丧门!”

老周头说:“祸害遇到丧门,祸害腿抽筋。”

傅当说:“我没有时间和你抽筋。”说完,他继续往西山头方向走,走到娘娘庙西边,遇到一位中年女人。他也没有细看,迎上去就问:“大嫂——”

那女人截住他的话:“你叫谁大嫂?”

他一愣,仔细一看这个女的打扮,说:“啊,你还没那个呀。”

那个女的朝他吐了一口“呸”!

他嘻皮笑脸地说:“那么我叫你大姐吧。”

那女子的脸由阴转怒。

他哈哈一笑,说:“我叫你姑姑,行了吧。”

那女子的脸由怒转喜。

他问:“姑姑,你看见高二爷了吗?”

那女子咬着牙说:“死啦!”

他问:“怎么死了?”

那女子答:“掉马底摔死了!”

他问:“在哪?”

那女子答:“西山头!”

他赶紧跑到高云祥家东院,把情况告给商茂,然后进高家坎上大院,把情况报告给邢氏,再跑到高家坎下大院,把情况报告给高云祥父母。

高云祥的家人冒戏了。

老婆邢氏昏了过去,老母亲大哭起来,商茂领武士们骑马飞奔西山头。

坎上、坎下的邻居们幸灾乐祸。

人们到处喊:“大祸害摔死啦。大祸害摔死啦。”……

一家放鞭,二家放鞭,三家放鞭……

八元和貔子窝警署的署长在小白楼里等高云祥,一等不见人,二等无回话,心里正在着急,听到坎上鞭声大作,八元感到怪怪的,就派人去打听。打听的人回来报告,高云祥在西山头掉下马来摔死了。

八元立即领了几个职员,骑马赶到西山头。

商茂领的一帮人,以孙工头为首的几个工头也领了一帮人,三帮人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人。他们在西山头周围骷髅眼翻蛆似地找高云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高云祥上天入地了吗?哈哈,笑死人了,他在娘娘庙里和老道斗嘴抬杠呢。

高云祥和李狠、张刁三人骑马上西山头,当走到娘娘庙西的道上,高云祥那马无故惊恐,高声嘶叫,前身仰起,把高云祥摔下马来,痛的他躺在地上妈妈直叫。

一个老人经过这里,看了一眼高云祥,说:“摔死好,摔死好,摔死大家太平了。”

他边走边念,把高云祥摔死的佳话,传遍了夹心子大地。

这时,在庙西墙外的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个老道,右手立掌说:“善哉,善哉,高二爷左肩先落地,膀子掉了,快把他抬到我的禅房里。”

这座庙是妈祖庙,大殿有十间房子长,双脊屋顶,供俸妈祖——天后圣母和海神娘娘。它座落在小白楼和西山头中间的最高点的一个悬崖上,晨雾中从盐滩方向看,它好像在云雾之中。庙的东面是悬崖,庙的西面是老道的禅房,禅房西墙外是通向西山头的一条车道。

这禅房一明一暗两间,明间是外地,是厨房;暗间是内屋,是老道坐禅、睡觉、读经、念经之所。进门迎面一个大禅字画,东面是火炕,西面靠墙是经书之柜。

李、张二人把高云祥架进老道的禅房,把高顺放在炕前。

李狠走出禅房,把马牵到庙院里,拴在一棵树下。外面一样物件也没有,傅当找谁去?

老道把高云祥的左肩促上去之后,说:“贫道听说高二爷读了很多书。”

高云祥说:“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一观,二拍,三言,四才子书,还有黑书。”

老道问:“有何所悟?”

高云祥答:“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老道问:“你对恶怎么悟?”

高云祥答:“神鬼怕恶人。”

老道笑着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灵。神不是怕你,而是叫你觉悟。”

高云祥说:“神在哪儿?谁他妈看到了?让我看到了我才信。”

老道答:“你看不到神,我能看到神。现在日游神拿着笔,拿着账本站在你身旁。”

高云祥吓的蹦了一下。

老道继续说:“你满身的业力,把你的慧眼朦死了,你怎么能看到神,十二岁以下的孩子,有的能看到神。不少孩子到大殿来拜娘娘,乐的他们拍着手,跳着喊:‘娘娘笑啦,娘娘笑啦……’。我修行了四十年,因为业力没消净,只能看到大神的半身。”

高云祥说:“信神有神在,不信是个泥块块。”

老道说:“罪过,罪过,罪过。”

高云祥说:“西洋鬼子,口念上帝,手在胸前画十字,喊一声啊门,拿枪炮打中国人,要中国政府割地赔钱。他们的上帝和耶稣是神还是魔?

“我们的国家被鬼子侵略,老百姓被屠杀,玉皇大帝和佛祖在天上看热闹还是睡觉觉了。”

“善男信女,天天念经,天天磕头拜他们,他们真的存在,不感到心亏吗?”

“你老道看鬼子在夹心子横行,你心不战战吗?”

老道说:“你这是抬杠啦。”

高云祥说:“我是问道,你给我讲啊?”

老道说:“无量天尊。”

高云祥说:“我信什么?有枪有刀就是王,有金有银便是爹,有奶便是娘。枪炮一响鬼神惊,有钱能使鬼推磨,其它的都是扯淡!”

老道说:“你的那些包工头,最黑的那些,现在还有几个活的?”

高云祥说:“都死了。”

老道问:“都是怎么死的?”

高云祥答:“叫车压死的,骑马摔死的,叫水灌死的,蹦高死的,叫八元用刀捅死的。”

老道问:“他们的儿女呢?”

高云祥答:“飚的飚,哑的哑,聋的聋,残的残。”

老道问:“你不怕伤及子孙?”

高云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到那时,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道说:“晚也,不晚也。”

高云祥哈哈大笑。

高云祥领着李、张走出娘娘庙,来到西道上,听到夹心子坎上,西山头鞭炮声响。

高云祥说:“走,去赶热闹去。”

他们三人来到坎上王屯,听人们在喊:“大祸害掉马底下摔死了,大快人心。”

高云祥乐了,对李、张说:“大祸害死了一点声势都没有,这不是丢了大祸害的面子吗。你们到红白房去租四套锣鼓队,要大抬鼓,雇十个人,边打锣鼓边喊:大祸害摔死了。”

李、张二人乐的蹦高,不一会儿把人雇来了。

四个抬鼓队,那声势在乡下可不一般了。

咚咚锵,咚咚锵……声传几里。

“大祸害死了,大祸害死了……”声入云霄。

夹心子地区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看是高云祥,扭头就跑……

他又敲锣打鼓到西山头。

咚咚锵,咚咚锵,“大祸害死了。”……

高家的人来了。

八元的人来了。

众工头来了。

孙工头笑的东倒西歪,问:“我的大掌柜,你今天闹的什么妖啊?”

高云祥笑哈哈地回答:“炸尸。”

众人愕然。

傅当说:“二爷。”

高云祥说:“从此叫大掌柜,这个名号捧人。”

傅当说:“大掌柜,八元大掌柜找你有事。”

八元指着自己说:“我的叫大掌柜的,这个名字显得中日是一家人,我的喜欢。”

从此,夹心子、貔子窝地区,凡是日本人经商、办企业的中国人都叫他们掌柜,日本人挺高兴。

八元指着身旁的一位警官说:“这是貔子窝警察署的署长——冈野。”

高云祥抱拳一礼,说:“你好。”

冈野回礼一躬说:“请高总办帮忙的救人的干活。”

和上次一样,从土匪手中救鬼子,咱就不说了。

前面已给大家讲过,高云祥的儿子高庆元,七岁时在八元的帮助下,送到日本去读书。

为了高庆元在日本读书,高云祥成立了一个二十多人的服务队,总管名叫单于水。

高庆元聪明绝顶,读书过目不忘,在日本从小学到大学,每逢考试都是全校第一。他是跳级考上东京大学,二十岁大学毕业,考上了研究生,攻读物理博士。高云祥和全家人,只知道他念书好就高兴。

一天,高云祥接到高庆元的总管单于水给他的一封信。

他看完后心如刀绞,心里骂日本人不是个东西。他想把事瞒一瞒,但又一想,这个事瞒下去,儿子回来了,把老妈气死了,那就是大不孝了。

他把这封信读给全家人听:

总办大人,日本人血熊不是人,把少爷给害了。

高云祥的老妈、老婆听到这里,晕倒在地,大家一阵慌乱,呼叫,把婆媳二人叫醒。

高云祥的老妈老泪纵横,说:“可怜我的孙子呀。”

高云祥的老婆邢氏眼泪如河,说:“我的命真苦啊。”

高云祥继续念:

少爷是个天才,在核物理什么地方,弄出一个鸭蛋那大的东西,如果扔到日本人头上,就能把日本人灭了。

日本人说:“他是中国人,不能用他,还不能白给中国,只能叫他成为废人,就给他下了毒,把他药飚了。

对不起总办大人,我们没有看好少爷。

信的后面要求高云祥哪天到大连去接他们。

高云祥的老母怒火冲天,说:“日本人把我的孙子弄到黑屋里,给他吃了什么,一泼薄屎,喷出一个鸭蛋来,打在日本人的头上,日本人就恼了,把他药飚了。他们讲不讲理,你去问问你的好兄弟八元!”

高云祥不语。

邢氏哭泣。

邢氏的丫环说:“少爷真厉害呀,拉薄屎还能呲出一个鸭蛋来,还打在一个日本人的头上,还把日本人打死了!鸭蛋能打死人吗?鸭巴子尥蹶子——玄天了吧。”

傅当说:“我听了都是胡子黑话,咱们是说不明白的,等少爷回来就明白了。”

高云祥说:“大家散了吧,等庆元回来。”

大家散了。

高云祥从大连租了七辆轿车,把高庆元及他的佣人接回家。

七辆轿车,一个个黑乎乎像个大鳖,一流排着趴在高家老房子的大门前。

乡道的两边,站满了坎上坎下的乡里邻居。

高云祥的父母及老娘们的亲人,邢氏及娘家亲人,高云祥的大哥、大嫂及全家,高云祥的狐朋狗友,大小包滩主,大小包工头,等等等等,站满了半条街。日本人少,只有八元和他的二个职员。

高云祥的母亲望孙子。

众人想看个新奇。

都在等待着。

高庆元从轿车里走出来,站车门旁,大家看呆了。

他,集中了父母的优点长,一米八的个头,胖乎乎的,国字脸,苍白无血色;眉清目秀,目光呆板;五官端正,不缺不欠;头戴兰色礼帽,身穿兰色西服,脚穿乌亮的皮鞋。一个典型的帅哥,帅呆了。听说坎上坎下有不少女人,看了这一眼,得了相思病。

高云祥的母亲,第一个走到高庆元的跟前,说:“大孙子哎——”

高庆元说:“你是谁呀?俺不认识你!”

他的总管单于水说:“老太太,你的孙子什么都忘了,就是中国字,中国话没忘。”

邢氏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他把手抽回来,说:“你是谁呀?俺不认识你!”

邢氏和婆婆二人抱头痛哭。

第二天,高庆元的奶奶就对儿子高云祥说:“给我孙子娶媳妇冲喜,越快越好!”

这时的高云祥,在父母面前不敢犟嘴了,立马在夹心子的西北方,占子河会的东屯,花了一百天地,买了林家一个美如天仙的姑娘。

成亲一年后,姑娘的身段还是那么苗条。

高云祥的母亲对大孙子庆生媳妇说:“你去问问庆元媳妇,为什么身子没有动静?庆元飚了,她还飚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教他们生孩子!”

庆生媳妇找庆元媳妇谈心,庆元媳妇含着泪说他们这一年来的生活。

庆元和姑娘拜完天地之后,林姑娘入洞房上了炕,坐在炕头上。

红盖头,貔子窝人叫蒙脸红,在林姑娘进门时,已被抓去扔到房门顶上。

高庆元和林姑娘吃过八大碗,喝过交杯酒,跟别人去热闹去了。

庆元晚间走进洞房,看见林姑娘坐在炕上,问:“你是谁呀?俺不认识你!”

林姑娘说:“我是你媳妇。”

庆元问:“媳妇是干什么的?”

林姑娘听媒人说,高庆元一表人材,东京大学毕业,由于书念的好,被日本人害了。姑娘对这一表人材心动了,精神上飚点傻点将就吧;高家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她,她不同意又能怎样?她进门一看,高庆元是一个飚实实的人,连个夫妻大礼都不知道。

她就直接说:“媳妇就是给你生孩子的。”

庆元念着:“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你是谁呀?俺不认识你!”

林姑娘喘了口粗气,说:“上炕睡吧。”

庆元上了炕,看了看林姑娘,说:“你的日本姑娘的干活,大大的坏蛋!你的炕那边的睡,我的炕这边的睡。”

林姑娘只好把被褥分开,炕头一套,炕梢一套。

两个人这样睡了一年。

庆生媳妇教给林姑娘一个办法。

晚上,庆生媳妇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庆元的房门口,给庆元和林姑娘把门。

屋里,林姑娘躺在炕头吃大枣,嘴叭哒很响。

庆元问:“喂,你啖什么?”

林姑娘答:“大枣。”

庆元又问:“好啖吗?”

林姑娘答:“实甜实甜的。”

庆元说:“给我几个。”

林姑娘说:“你过来。”

庆元爬到林姑娘身旁。

庆生媳妇眼泪瀑滚,骂道:“杀千刀的小鬼子!”

从此,庆元不管在哪儿,不管有人没人在跟前,上来劲了,就拉着媳妇上窝。

媳妇就急忙领着他回屋。

这年初冬的时候,湾里的水刚结上薄冰,小北风溜溜着,有点刮脸。

林姑娘的娘家哥哥娶媳妇,她和庆元俩坐着大马车去赶人情。

马车走在半道上,庆元上来劲了,撕把林姑娘,喊:“上窝,上窝,上窝……”

这烦死人了。

聪明的林姑娘跳下车,在地里拣了一块泥块块拿在手中,又上了车。

庆元再撕把她喊上窝,她把泥块块扔向水湾,泥块打破薄冰,咕咚一声,击起一个水花。

她说:“庆元,我把窝扔进水湾里了。”

庆元立马跳下车,跑到水湾边,鞋袜不脱,裤腿袖子不挽,哗啦哗啦走进水里,哈腰伸手在水里乱摸。

水湾里的水有大腿深。

庆元的夹裤和夹袄全湿透了。他不知道水凉,也不知道天冷,在冰水里乱摸。

马车拉着庆元媳妇向北而去。

一个行人走来,看到庆元在水里摸来摸去,浑身的衣服全湿透了,他出于同情心,问:“喂,哥们,你找什?”

庆元不理。

行人又问:“喂,哥们,你找什么?”

庆元不语。

行人三问:“喂,哥们,你不冷吗?”

庆元头不抬。

行人的同情心在燃烧,不管天冷水凉,脱下鞋袜,脱下棉裤和棉袄,走进水湾里,哈腰摸了起来。

行人在水里摸了一会儿,手脚冻的猫咬狗啃似的痛。他把两只手拿到嘴前,张开嘴哈气给手取暖。

庆元瞪眼看着行人,上去使劲一巴掌打在行人的头上,把行人打的一个腚蹲坐在水里。

行人问:“你干什么打我?”

庆元说:“你把窝啖了,我揍你!”

庆元是边说边打:“把窝给我,把窝给我,把窝给我!”

行人一看是说不清,道不明,抬腚爬上岸,抱上衣服,拔腿就跑。

庆元在后,紧追不舍。

跑着跑着,行人的礼帽被风吹掉了,行人也不顾得拣了,一个劲地跑。

庆元把行人的帽子拣起来,反正两面看了一看,说:“潮 ,把肉啖了,剩个壳,完了。”

接他的人来了,扒下他身上冻成冰的衣服,给他换上新棉衣,扶他上了车,把他拉进了岳丈的家。

一进门,他看到媳妇,跳下了车,抓住媳妇,喊:“上窝,上窝,上窝。”

林姑娘说:“窝不是扔到大湾里去了吗。”

庆元说:“叫那个人把肉啖啦,剩个壳啦。”

林姑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围观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林姑娘想了一个办法,把他领到房后菜园的一个地下菜窖子顶上。

这个菜窖子,上面全用土封着,留有一个六十多公分的圆洞口,从洞口顺下一个小梯子。

林姑娘站在菜窖顶上,指着洞口对庆元说:“好人儿,你先下去待一会儿,我送饭给你啖,啖完了饭再上窝。”

庆元说:“我饿啦,你快点。”说完,他从洞口顺着梯子下去,坐在梯子层上等着。

庆元在菜窖子里暖和了,身上也反过乏来,觉得有点累,饿劲也上来了。

林姑娘送饭来了,对着洞口喊:“好人儿,饿不饿?”

庆元说:“饿死啦。”

一个筐,用绳吊着,送下三个大碗。一碗是高粮米滚小豆干饭,一碗是猪肉炖粉条,一碗是油炸大刀鱼。

庆元把筐抓在手里,放到地上,拿起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家里办事客人多,厕所就忙,难为女人。

庆元的小姨子跑到后园,在菜窖的洞口边脱下裤子,对着洞口撒尿。

庆元正在吃饭,他小姨子挡了他的亮,并且下起倾盆大雨。

庆元说:“喂,你是谁呀,连毛胡子上下嘴,俺不认识你!”

换了一口气,他又说:“你有两下子,先打雷后放水,核爆也不如你。”

换了一口气,他还说:“饭太干了,你添这点汤不够啊,再来点。”

他抬头仰望,上面一个圆圆的兰天。

转过年,林姑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左手没有手丫子,每个指根上长一个小肉球。

高云祥的母亲指着高云祥说:“你满意了吧。”

高云祥说:“老天,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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