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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海上雄风

当天晚间九点以后,郭正人回到家,他两个媳妇也刚回来,正在卸妆,灵凤对他说:“小弟,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猜猜是什么消息?”

郭正人哈哈大笑,说:“亲亲的大姐哟,你忘了我有万万儿,他什么都能知道。”

灵凤说:“万万儿,说给我听听。”

万万儿显身,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一定要报!这些抢关东的鬼子,他们已经恶贯满盈,应死在当下。他们的后人,十辈子也还不清这笔债。”说完了,万万儿就不见了。

灵凤说:“今天中午,有六个穿着和服的小鼻子来酒楼吃饭,从他们的唤猪声中,我断定他们就是抢关东的鬼胡子。”

巧凤卸完妆,返身用右手勾着郭正人的脖子,说:“小弟,什么时候了?”

灵凤挖苦她说:“二歪歪,就你紧嘴。”

郭正人哈哈大笑,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儿上了炕。

……

半夜后,郭正人穿好夜行衣,出门飞到川景屋南房的屋脊上,他站在那里,看北房有灯光的一个窗户。

万万儿说:“主人,亮灯的那间就是抢关东的鬼胡子,有六个。”

郭正人戴上隐身帽,飞过院子,推开北房的门,穿过一个长廊,走到点灯那屋的门前,突然拉开房门,走进屋内。

屋内六个鬼胡子忽的一家伙坐在自己的大箱子上,瞪大了眼睛,吃惊似的望着大开的门,小鼻孔扇呼着。

郭正人用怪声喊:“你敢抢我的东西,还我的命来。”

鬼胡子甲指着鬼胡子乙说:“他的杀了你的。”

鬼胡子乙说:“你的知道说话的是谁?”

鬼胡子甲说:“吉林金店的老板就是这个声音。”

鬼胡子乙说:“不像的。”

郭正人说:“你抢了我的金货,用刀捅了我的心,你不认账?”

鬼胡子乙说:“你的胡说的有!”

郭正人说:“你的名字叫安倍退四,家居四国。”

鬼胡子乙张大了嘴,瞪直了眼,呆若木鸡地坐在箱子上,??尿都在裤子里,满屋子是??臭味。

郭正人把味臭逼出门外,他右手一挥,六个坐在箱子上的鬼胡子全都滚在墙根下,六个箱子大开。

郭正人一看,这六个箱子里,一个箱子里是字画,一个箱子里是青铜器,一个箱子里是陶瓷,三个箱子是珠宝金银。他本想在川景屋杀了这六个鬼胡子,但又一想,杀了这六个鬼胡子,惊动鬼子的官府,貔子窝人就要被鬼子折腾,这六个鬼胡子是想坐船回日本,那就在海上送他们回老家。他想到这里,无声无息地走了。

郭正人飞身回到家里,脱下了衣服爬上了炕,巧凤伸手把他拽进自己的被窝里。

灵凤说:“二歪歪,你也不怕撑着。”说着,她也贴了过去。

第二天,是阴历九月初三,是大潮。长山岛会小火轮来貔子窝装货。

六个鬼胡子坐这艘小火轮到长山岛,再从长山岛坐大火轮回日本。

早晨,郭正人和姜、李、乔、孙碰头,讲夜探鬼胡子的情况 。

乔富说:“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招呼一声?”

郭正人说:“那是半夜,你们都在忙,吓着你们可不好玩。”

李万金说:“可不是,那时我正在忙。”

郭正人说:“我的耳朵,这周围二百步之内,什么动静都能听到。”

大家哈哈大笑。

郭正人说:“这六个鬼胡子是坐长山的小火轮到长山岛,再换大火轮回国。我们就在西海湾等他们。”

他们来到西海湾,找六个鬼胡子没找到。

孙连福说:“你把鬼胡子吓死了吧?”

郭正人说:“他们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人,吓不死也能吓昏。他们不能睡觉,只能呆坐。”

姜大成说:“他们不敢再住下去,只能赶这汛水跑。”

郭正人说:“咱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姜大成你去准备船,我们四个去听马神仙讲道。”

姜大成起身向船队跑去。

郭正人他们四人,向马神仙的窝棚走去。

马神仙,他的打扮不是僧也不是道,身穿破衣烂衫,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扎个鬏,光着脚盘坐在窝棚前沿,那张清瘦的国字脸干干净净,慈眉善目,笑面迎人。

窝棚前的沙滩上坐满了一大片人,郭正人他们也坐在人群之中。

貔子窝街的花子头老要饭问:“马神仙,我为什么要了一辈子饭,这是命吗?”

马神仙说:“老施主,你这个问题太大了,使我像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了。”

老要饭说:“难为马神仙了。”

马神仙说:“我冲天说一句话,人的穷富是天理不正,阴阳反背造成的。”

“这个宇宙,是不完整的,是由阴阳两种东西组成的,万物都分阴阳。”

“就拿人来说,人有男女,心有善恶;人有勤懒,有智有傻;能力有大小,生活有穷富。这是自然,宇宙的根本法则。”

“天地人分六道:仙道、人道、鬼道,这是三善道;畜牲道、修罗道、地狱道,这是三恶道,六道各有天规,互不干扰。”

“人道的规矩,王者治国,德治天下。要求王者以民为天,官为民办事。还给人一种权利,得民心者得天下,神还给人道一种精神加持,爱。”

“当人没有饭吃的时候,饿着肚子造王者的反,改朝换代,这也是天理。”

“宇宙在相生相克中运动,无数兆亿年以来,阴阳失去了平衡,特别是这一届人类文明时期,人道出现了混乱,阴阳反背。”

“在近代,西方出现了一个‘进化论’,讲的是畜牲道的科学,弱肉强食论。西方的少数恶人把它当成人道的科学,把心中的魔鬼放出来,人性开始改变。”

“雨果在‘笑面人’的书中说,狼啊,狼啊,你可千万别堕落成人!”

“雨果已经发现了西方人道的堕落,少数恶人变成了狼人。”

“狼人,人头狼身,人面兽心。他们贪得无厌,狠毒凶残,全世界的人他统吃,不给人一口食,狼人特胖,世人骨瘦如柴。世人成了狼人的奴隶,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狼人咬狼人,打成了世界大战,加重了世人的苦难。

“人世大变,阴气太盛,妖雾弥漫,狼人笑,世人哭。”

老要饭问:“天上的神都干什么去了?他们不管管吗?”

马神仙说:“这是一个大笑话。”

“神是人用供品养活的,神是人用香火升化的,神是人拜出来的。”

“狼人拜上帝,上帝不理,魔鬼接受,魔鬼变成上帝的样子。”

“狼人拜女娲,女娲离身,妖接爱,妖变成女娲的样子。”

“狼人拜佛,佛爷调腚,魔接受,魔就变成佛的样子。”

“狼人拜出了狼人的上帝、女娲、佛,与人的上帝、女娲、佛相对抗。”

“这是人道的混乱,造成了神道的混乱,这不是一个大笑话吗。”

“神不能进入人道直接来帮人,只能慈悲于人,只能讲因果,对人劝善,而狼人又利用劝善来愚弄人。“

老要饭说:“这不潮淡了吗?“

马神仙说:“物极必反。斗转星移,阴阳生克,人道只有净化器,这个净化器就是民心,就是广大民众过好日子的心愿。人世间一次次的改朝换代,就是在净化人道中的垃圾——狼人。”

“在西方,一个穷人中的善人,叫他穷圣吧。穷圣写了一部穷经,西方的穷人叫它是穷人的圣经。”

“穷人的圣经,告诉饥寒交迫的受苦人,是狼人吃掉了受苦人的一世,号召全世界受苦的人团结起来,消灭狼人,从狼人手中夺回人的一切,建立新世界,做新世界的主人。”

“这是正人道,净化人道战。”

“在中国,头戴五八帽,四八纵横天下的人,就是手拿穷经的人。”

“他们向中国的狼人,大鼻子狼人,小算子狼人宣战,正人道,救穷人,跟着他们,穷人就翻身了,当家做主人,过上好日子。”

老要饭问:“马神仙 ,上哪儿去找啊?”

马神仙答:“在神州的开门。”

老要饭说:“下一代人有福气了。”

一个青年问:“马神仙,你看我病病殃殃不死不活的,我也无力去做坏事,伤害别人,怎么就成了一个病包子了呢?”

马神仙答:“小施主,你姓刘,是普兰店泡子刘秧子的孙子。你的病和你爷爷做的恶事有关。”

“日俄的旅顺口之战,你爷爷领日本兵从背后捅了老俄子一刀。这一刀对日本人有功,你们家得到日本人的封赏;这一刀对老俄有伤害,他们滚出了关东;这一刀对国家不忠不义,日本兵进了旅顺口杀了旅顺几万平民百姓。这个债,你们家得辈辈还,直到断子绝孙。老刘秧子,在六道轮回中,也是辈辈还债。”

小刘说:“马神仙,慈悲慈悲吧。”

马神仙说:“悲哉,惜哉,我讲故事给你听,你自己去悟吧。”

下面是马神仙讲的故事:

一个小孩的怪病

一个大财主,名叫泮贵山,三十来岁,家里有一个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七岁。

他住的地方名叫泮隈子,有几百户人家,坐北向南,后面靠山。一条大河,五十多米宽,在西边三里外绕过山头,由西向东流过隈子屯前。奔向大海。当海涨潮时,河水两岸相平;退潮时,河底有齐腰深的水。

在屯东头,一条大道直通南北,这是经商要道。商贩过河无桥,只能退潮过河,不知潮流的人,往往过河时被淹死。

泮家大院占隈子屯一半地场,家里佣人无数。

他的家产是他的祖上传下来的,地有一千多天,外地有几十处大买卖。

泮贵山日子过的很滋润。

这年伏里的一天下午,雨过天睛之后,泮贵山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过东头大道往东去溜地边,他走出五、六百步,来了一阵大雨。他没带雨伞,只好钻进身边一座庙里。

他刚站稳,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怎么回来啦?”

一个童声回答:“厨房里没有人,我跳进锅里洗个澡就回来啦。”

这个童声,就是他七岁儿子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没有放声,静静地听着。

“你回去!”

“不回去!”

“你敢?!”

“你再逼我,咱们就散伙!”

“你忘了吗,咱们四个人被他家祖上杀死,肉被包成人肉包子卖给客人吃,骨头扔在后山被野狗和狼啃了,我们的魂魄无体可归,成了野鬼,我们四箱子珠宝发了他家。我们住在破庙里,无衣无食。此仇不报,难消心中恶气。”

“好,我回去。”

“你回去,投胎到他家,给他当儿子。我叫你病病殃殃花光他家的钱。当你成亲那天晚上,我去喊你,你就下地穿鞋,我把你领走。你就去这一次,下一次派别人去。咱和他家没有个完,一次一次地诓下去,把他家财产荡尽,断子绝孙!”

庙里无声。

雨住了,泮贵山急忙跑回家,进门就奔厨房,看见老婆抱着儿子在哭,儿子全身都是大水泡。

佣人都低着头。

厨师对泮贵山说:“老爷,我在干活,抬头一看,了不得了,少爷在锅台蹦跳,锅里是开水呀,我喊也不敢喊,抓也不敢抓……”

泮贵山说:“师傅,与你无关,他该死。”他又对佣人们说:“大家散了吧。”他对管家说:“管家,你去买口小棺材,把少爷入殓,拉到东甸子烧了吗。”

佣人散了。

他老婆一个人抱着儿子哭。

他对老婆讲他在庙里听到的一切。

他的老婆吓地张大了嘴,一声也不敢哭了。

转过年,泮贵山老婆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小子简直像个瘦猴,瘦的皮包骨头,显得眼睛特别大。他落地不哭,瞪着大眼睛,瞅着接生婆,泮贵山和他老婆,像大人一样,哈、哈、哈,大笑三声。

当场接生婆被吓死。

泮贵山夫妻对这孩子的来历虽然心中有底,但也被惊的魂飞天外。

泮贵山给小孩起名为三哭。

泮贵山给接生婆家十天地平息了官司。

三哭闹起病来那是惊天动地,不是发昏就是背过气去。吓的他的妈妈、奶妈、丫环们手忙脚乱。

泮贵山看三哭一眼,对大家说:“你们记着,三哭发昏就让他去昏,他要背过气去就让他去背,一不准找郎中,二不准去抓药。”

奶妈说:“老爷,那是你儿呀,泮家的根哪,他遭罪,你心不痛吗?”

泮贵山说:“他自己折腾自己,他自己痛苦,我身上一点也不痛。”

奶妈火了,说:“猫养猫亲,狗养狗亲,谁养谁亲,你养的儿你不亲,你是个什么爹?”

泮贵山说:“我是个明白爹。”

一天,他突然想到小三哭的病是外感,老人说,外感病得用歪方治。有一付良药,名叫回龙汤,也就是黑驴尿。

一次小三哭犯病,他叫佣人接了一大碗黑驴尿给小三哭,小三哭一口气喝下去,喝完了还吧哒吧哒嘴,嘻嘻地笑。众人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从此,小三哭犯病就喝一碗回龙汤。

小三哭十六岁那年,他家的西方、南方发生了战乱,无数的难民从南方和西方像潮水一样,经过泮隈子向东方涌去。

泮贵山站在道边,看见倒在自己面前的几个难民,把破碗伸给他,张嘴无声……

他赶紧叫人把剩饭端来,送给他们,快要饿死的人得救了。

这一下子,在行进中的难民不走了,都把碗伸向泮贵山。

他想,那个野鬼弄个儿来败我的家,我何不把家产用来救人,叫那个野鬼一场空。

他长吐一口气,叫管家组织人,搭粥棚,救难民。

头几天是十几口大锅熬苞米粥,十几天之后是上百口大锅熬苞米粥,一天三顿。

泮隈子东大甸子上人山人海,几百口大锅排成行,供几十万难民吃饭。

泮贵山家在外地的几处大买卖,每天有上百辆大车往泮隈子送苞米格子。

难民渡大河,往往被潮水淹死。

泮贵山买高大木材,雇人架桥,一个月后,五十米宽的大河上,架起了三尺宽的木桥。

断断续续两年时间,泮贵山花光了家里的库银,又卖光了一千天地,剩下了零散的几十天地和外地买卖。

小三哭十八岁那年成亲。

成亲的当天晚上,泮贵山把老婆和新娘叫到一起,如此这般安排了一番。

泮家大院挂上了九十九个大红灯笼 ,洞房内点了九十九根红蜡烛,洞房门一直到进院大门,这一通道所有门都大开。

洞房内门也大开,挂着红门帘。门北靠门框边放着一个大火盆,盆内碳火红旺,盆内两个烙铁已经烧红。

夜深了,三哭回到洞房,把鞋脱在炕沿下,双鞋并排摆好,合衣回头朝里躺在炕头上。

三哭媳妇也不说话,合衣头朝外靠三哭身旁躺下。

泮贵山老两口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看着火盆,加碳烧烙铁。

半夜了,三声梆子响。

一个声音高喊:“你还不走吗?”

回头朝里躺在炕上的三哭唿的一声坐起来。

三哭的媳妇唿的一声坐起来,迎面死死地抱住了三哭。

泮贵山唿的一声掀起门帘,老俩口一人手里拿了一个红烙铁,桶进了三哭的鞋里。

三哭的鞋里突然发出两声怪叫,从鞋里钻出两条火线,绕过内门,飞出门外。

泮贵山放下烙铁 ,跟着火线跑进破庙内。

“小子没回来?”

“我差一点被烙铁烙死。”

“这是怎么回事?”

“泮贵山识破了咱们。”

“这个人做了大善事,救了几十万人,救人一命就可以改变命运,身上就有银光罩着;救了几十万人的命,这个人情太大了。你们看,他身上的罩把破庙都照亮了,他已经站在破庙里,我们都感到站不住了。我们再动他,众神就能灭了我们。”

“这可怎么办呢?”

“打灾找人超度吧。”

泮贵山接上话:“不用麻烦别人,我到庙里给你们做道场,超度你们。”

“谢谢,三哭就是你的儿子啦。”

从此以后,三哭无病无灾,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马神仙说:“刘施主,希望你能悟到点什么。”

小刘给马神仙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说:“谢谢!”离开道场向西走去。

一个青年问:“马神仙,老人常说,头上三尺有神灵,真的有吗?有的话,人为什么看不见?”

马神仙答:“不但有,而且面广无限,高耸无瀚。这神多是天下广大善人的心愿。”

“天下广大的善人,心想天下太平,吃不愁,穿不愁,住不愁,安安稳稳过好日子。”

“人的心愿,洋书上讲是物质,是心电,修行人讲是一种神通,一种无形的力量。”

“它散则无影,广到最宏观的无限,在第一个人的头上飘荡,第一个粒子是生命,都有一双眼睛,记录着每一个人的善恶之举。”

“它聚则成形,像巨人一样顶天立地,进入到微观的高层,天人合一,人神合一,法力无边,能扫荡一切恶势力,改天换地,改朝换代。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人为什么看不见呢?”

“因为人身上是有业力的,它就像浓雾一样包着人,使人的天眼蒙死了,什么也看不见。人现在的一双眼所看到的是假象。其实,人的第六感观是能感觉到的,人不留心把它扔掉了。”

一个青年问:“马神仙,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马神仙答:“一,不能掌握,二能掌握。”

“一、说不能掌握,因为人的命是天定的。人的生辰八字是天定的。它是人的主原神,生生世世活动的鉴定书,转世为人时给你的待遇,大运流年就是这个待遇兑现的时间表,这是出生前定好的,不能更改的,待遇兑现完了,生命就结束 了。”

“二、说能掌握,因为做好事,做善事能改变命运,这是老天对做善事人的奖励。历史证明,很多名人年青时是穷头,做了一件救人一命的好事,成为富人,成为将相,历史也证明,一些达官贵人做恶事,抢男霸女,夺人钱财,杀人害命,而成为罪犯,断头鬼。”

“特别是当今狼人横行,命运就在你们自己手里。”

郭正人他们听的忘了自己来干什么。

姜大成喊:“大荒料,船到啦。”

郭正人一愣,回过神来,轻轻离开马神仙的道场。

紧跟着,李万金、乔富、孙连福三人也离开了马神仙的道场,和郭正人一起走到姜大成的面前。

姜大成用手一指东面的沙滩,问郭正人:“你看,坐在六个箱子上的是鬼胡子吧?”

郭正人点点头。

姜大成说:“往南看,小火轮上来了。”

郭正人问:“咱们的船呢?”

姜大成答:“在老龙头,全准备好了。”

郭正人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姜大成、李万金、乔富、孙连福四人,脚踩软沙飞跑到老龙头旁的小船,跳上船,扬帆向长山岛方向驶去。

郭正人站在沙滩上,继续听马神仙讲道,眼角时不时飘着那六个鬼胡子。

马神仙讲的“狼人论”,惊醒了当时的貔子窝人,使很多人回到人道上来。

他讲道,听众渐渐增多,最多时西海滩上坐满了人,人行走路都没地方下脚。

貔子窝的狼人害怕了,派不少警察巡捕来监视。

一年伏里的一天中午,从广鹿岛来了一艘船,从船上下来一个中年人。他头戴有尖的破草帽,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一条扭裆的长腿裤子,光着脚,直奔马神仙的窝棚。他站在马神仙面前,清瘦的脸耷拉有二尺半长,小眼睛闪着火光,大声怒斥:“飚子,回家干活去!你成天在这儿瞎嘞嘞,有吃有喝。老妈在家快饿死啦,家里没有钱买东西给老妈吃。”

马神仙跳下窝棚的铺板,说:“大哥,把你的面袋给我。”

马老大把腰间的面袋抽下来交给马神仙。

马神仙接过面袋,把面袋口撑开,用一只手往面袋里扒沙子,面袋里装满了沙子,他对马老大说:“大哥,这是一袋子沙金,你拿家去能过上几辈子。大哥,快走吧,要退潮了。”

马老大好像被什么人推着似的上了船,船好像被风吹着似的往广鹿岛飞去。当船快到广鹿岛时,马老大反过劲来,对船上的人说:“我又叫飚子熊着了,把一袋沙子当金子,真是他妈的胡闹,丢死人了,你们别笑话。”他说着,把一面袋沙子倒进大海里。

回到家中,他把情况对他老妈一说,马大娘说:“你去把面袋拿给我看看。”

马老大把面袋送给马大娘,马大娘把面袋翻过来查看,看见面袋缝里有闪亮的东西,她把围裙铺在炕上,把面袋翻过来,用劲抖动了几下,围裙上落下来一些金沙子,金灿灿闪亮。马大娘一收拾,装了上半碗。

她抬头看看大儿子,用手指戳一下他的天灵盖,说:“儿啊,你就是个穷头!”

马老大说:“妈,你别上火,我再去找飚子要。”

第二天马老大又坐船来到貔子窝西海滩,马神仙和马架窝棚不见了。

从这儿往后,貔子窝人再也没看到马神仙。

闲话又扯远了,回过头来再讲郭正人。

一艘火轮驶进了西海湾。这个小火轮是长山岛驻军的运输艇,驾驶楼在后,上面插着一面膏药旗。前面是平面的甲板,甲板上零乱的堆放着一些麻袋包、大方筐、木箱子等杂货,麻袋包、大方筐、木箱子上还坐着二十几个人。

它像野狼进羊圈似的,海湾里的众木船忙乱地闪开一条通道,小火轮吐吐吐靠上沙滩。

装卸工飞快地搭上桥板,坐船人立即下船,装卸工飞快地把甲板上的麻袋包、大方箱、木筐子抗下船,放在沙滩上;他们又立即把堆放在沙滩上的新货、麻袋包、大方箱、木筐子等以及三十几篓新鲜蔬菜抗上甲板,而后,站在沙滩上等船的人上了船。坐这个小火轮是不花钱的,一是日本人,二是貔子窝的政府官员,三是和前两种有关系的中国人。

六个鬼胡子和他们的六个箱子在装卸工的帮助下上了船,在甲板中间把箱子放下,他们坐在各自的箱子上。

郭正人戴上隐身帽,飞身上了驾驶楼顶盖上,并就便坐在那里。

小火轮装满人和货,离开西海湾,向南面的长山岛而行。

小火轮吐吐吐行到哈仙岛那个方位,离长山岛十几里时,郭正人悄悄对万万儿说:“万万儿,玩玩这个小火轮,开开心,乐一乐。”

万万儿问:“主人,怎么玩?”

郭正人说:“你随意闹腾,把六个鬼胡子弄上咱的船。”

万万儿说:“再不玩玩,闹闹,我还叫闹神吗?”

万万儿现身了。

小火轮的船头上站着一个小孩,他一米来高,光着小腚腚,肚子上戴个小红兜兜,头上一片瓦,彤红的圆脸,大大的眼睛 ,浑身水光溜滑的,朝着坐在甲板上的众人嘻嘻地笑。

乘者甲:“这是谁家的孩子,太险了,大人哪儿去啦?”

乘者乙:“孩子不知道深浅,大人不知道吗?”

一个日本女人,穿着呱哒板,呱哒呱哒向万万儿那里跑,边跑边喊:“孩子的,水里的,危险大大的!”

万万儿一蹦,跳到船头的尖上,一只肉嘟嘟的小脚在半空悬着。

那个日本女人被惊呆了,瘫坐在甲板上呆呆地看着万万儿。

万万儿的小脚在船尖上轻轻一点,身子冲天而起,在上升的过程中,他的小身也一连翻了几个空翻,当他上升到几丈高后,立在空中,两只小手在空中扇乎起来,边扇乎边转圈。

乘船的都齐声喊:“好!”并鼓掌。

万万儿手里出现了一个金钵,金光闪闪。

鬼胡子甲喊:“那是个金的,无价之宝。”

万万儿胖乎乎的小手,伸到钵里抓了一把,然后小手向那鬼胡子甲一扬,一排水豆子打在那个鬼胡子的脸上,那张脸顿时起了无数个紫水泡,痛的他噢噢直叫,双手捂着脸,在甲板上翻滚 。

万万儿嘻嘻笑着,从高空往下慢慢地落到船尖上。

他站在船尖上,小脚轻轻一点船头忽的一下陷入水中,船尾朝天撅起,甲板上的人和物混在一起,轱辘轱辘向船头滚去。那六个鬼胡子死死抱紧自己的箱子,跟着大家一块儿滚,当他们滚到甲板的边,眼看就要掉到海里,乘船人在哀嚎,六个鬼胡子在哭叫。这时,他们的身子嘎然而止。他们虽然还有一口气,但人在云里雾里。

六个鬼胡子已经见伤,鼻青眼肿。

万万儿跳到船尾的驾驶楼顶上,站在那里嘻嘻地笑着看甲板上的人,大声喊:“喂,你们好吗?”

滚在船头的乘客,还处在惊慌之中,没有回过神来,没有听到万万儿的问候。

万万儿冲天而起,唱着好听的歌,在空中跳着舞,慢慢慢慢往下落,当落到驾驶楼顶上时,他的小脚一点,船尾陷入水中,船头朝天撅起,甲板上的人和物,轱辘轱辘滚到船尾的驾驶楼下,撞的驾驶楼墙咚咚地响,那六个鬼胡子已经头破血流了。

乘船人骂娘了。

乘船人丙:“家里大人都死光了吗?叫孩子出来胡闹,吓死人不偿命吗?快快把这孩子抱走!”

万万儿小手一扬,一把海泥烀在那人的脸上,痛的他妈妈天天地叫。

万万儿又跳到船头的尖上站着,嘻嘻嘻地笑着,看着甲板上那些人,说:“这叫滚鳖蛋,滋味可好?”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哭叫:“小祖宗,饶了我们吧。”

万万儿说:“亿万年来,逗大佛大道,戏妖魔鬼怪,头一次闹的这么开心,这才刚刚开始,你着什么急?”

那人说:“受不了啦。”

万万儿说:“你霸占人家女儿时,人家能受得了吗?”

那人不语。

万万儿嘻嘻笑着,小脚轻轻往下一压,船头深深陷入水中,乘船人从驾驶楼下又向船头滚去,眼看就要滚到海里,船头忽地抬起,滚动的人和物立即停止。人死停停地躺在甲板上,六个鬼胡子已经有皮没毛了。

万万儿又跳到驾驶楼上,嘻嘻嘻嘻地跳着人间难见的舞。

驾驶楼的门开了,蹦出来一个鬼子兵,拿着手枪指着万万儿,骂道:“小孩的,死了死了的。”

万万儿小手一扬,鬼子兵的枪跑到万万儿的小手上,万万儿双手把枪一揉,那只手枪变成了一个铁蛋,顺手扔进海里。

那个日本人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定在甲板上。

万万儿在飞舞中落下,小脚在驾驶楼上往下一压,船尾陷入海中。

滚到船头的人,又叽哩轱辘滚回驾驶楼下。那六个鬼胡子在滚动中,麻袋包、大筐、木箱子都往他们身上砸,砸的他们半死不活了。

那个鬼子兵还死死地站在甲板上。

万万儿又蹦到船头的船尖上,嘻嘻嘻嘻笑着看那半死不活的六个鬼胡子。

他们的身上已经衣不遮体,狼一边狗一片的,有的腿上几道血口子,有的背上几道血口子,有的头上已成血头公鸡,但他们都死死抱着箱子,躺在甲板上哼哼。

万万儿喊:“喂,鬼胡子,你们抢中国人珠宝的时候,可想到有今天?今天,这笔账我要给你算到骨头!你们累了吧,我让你们歇一会儿。之后,我再给你摇一摇,揉一揉,颠一颠,转一转。我玩够了,再放你们走。”

一个中国人从甲板上站起来,他身穿大褂,头戴礼帽,脚穿青布鞋,白净的申字脸,浑身干干净净,看样子他滚动的很轻松。

他说:“你这个孩子,你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什么这么捉弄我们?”

万万儿说:“你看看甲板上这些人,谁身上干净,谁皮毛没损,谁身上肮脏,谁鼻青眼肿,谁头破血流,谁遍体鳞伤,这是他们作恶的标记。”

“你再看看这些人,小鼻子一个个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中国人伤的有轻有重。”

“为什么?小爷我心中有数。”

“你再看看你自己的身上,你再摸摸你的心,屈着你了吗?”

那人摇摇头,喘了口粗气,闭嘴不语。

万万儿说:“我看你们也歇的差不多了,那咱们就开始玩吧。”

几个中国人齐声喊:“别玩了,别玩了,再玩就没命了。”

万万儿说:“你们放心,一千个放心,我不杀生。”

从驾驶楼里又跳出来一个鬼子兵,端着枪,向万万儿走去,边走边骂:“叭嘎,小孩,你的调皮大大的,你的死了死了的!”

万万儿向他一招手,他手中的那杆破枪飞向空中,在船的上空转了一转,打了那个鬼子兵的头一下落入海中。

那个鬼子兵血流满面,他双手捂着头跑回驾驶楼。

万万儿小手的一挑,甲板上一个呱哒板飞了起来,停在半空。

他指着那头一个从驾驶楼里蹦出来的,被定在甲板上的那个鬼子兵说:“呱哒板,去打那个鬼子兵的脸,要打圆了,不打圆了不准停!”

那个呱哒板飞到那个鬼子兵的脸旁,左右开工打那个鬼子兵的脸,不一会儿,那个鬼子兵的脸肿了起来,像个南瓜,口里不断的往外吐血……

万万儿说:“下一场,咱们就来玩一个呱哒板打脸。”

甲板上的人都用双手把脸捂上。

甲说:“这一玩就剩半条命了。”

乙说:“坐蹭船赚的。”

丙说:“真是倒血霉了。”

……

万万儿喊:“呱哒板飞起来!”

甲板上所有的呱哒板飘起来,停在半空悬着。

万万喊:“呱哒板,拍他们的鼻子。”

甲板上的人刚要用手去捂自己的鼻子,双手没到呱哒板先到了,狠狠地拍了他们的鼻子一下,那滋味真是开了五味铺了。

那六个鬼胡子死抱着箱子不放手,当鼻子被呱哒板狠拍了之后,他们闭着眼睛品滋味,任鼻孔流血而双手紧搂着箱子不放。

万万儿喊:“呱哒板,敲他们的天灵盖!”

天灵盖在哪儿?貔子窝人知道,但小鼻子不知道。貔子窝人立即坐在甲板上,把头夹在两膝之间,小鼻子直愣愣地看着中国人那莫名其妙的动作,额头上被呱哒板狠狠地打了一下,他们个个进了绸缎庄,像掐了须的蚂蚁,在甲板上打转转。

那六个鬼胡子额头上鼓起了一个鸡蛋大的紫血泡,直翻白眼,但还是死搂着箱子不松手。

万万儿喊:“呱哒板,砸他们的鬼爪子!”

鬼爪子又是什么?貔子窝人明白,但小鼻子就二虎了。貔子窝人赶紧把双手插入腿裆当中,小鼻子就像哑巴听雷——二愣了。他们双手向外张扬,有的像小孩在挠挠,有的在向朋友告别那样摆手……

呱哒板飞来,横砸他们的手指头,那是钻心的痛,小鼻子一个个痛的甩动双手,嘴咬手指尖。但呱哒板像长了眼似的,跟着他们每一个人手的动作追着砸。甩动双手的,呱哒板跟着双手动;嘴咬手指尖的,呱哒板连嘴唇和手指一起砸;有的把双手插入夹肢窝,呱哒板敲他的拐顶,他们两条胳膊酥一下伸开,手指还是被砸了……

那六个鬼胡子死抱着箱子的双手,呱哒板不断流地狠砸他的手指和手背,痛的他们像杀猪一样尖叫,双手肿的像个小饽饽,但他们全哈爬在箱子上,大腚朝天,双手放在冰凉的甲板上。

万万儿喊:“呱哒板,拍他们的腚,砸他们的腰,敲他们的大梁骨!”

听到这个号令,甲板上的貔子窝人,仰脸躺在甲板上。

万万儿哈哈大笑,说:“孺子可教也。”

呱哒板攻上了那六个鬼胡子,没头没脑地向他们拍、砸、敲、打,他们终于离开了箱子,躺在甲板上,从狼嚎变成了蛟子嗡。

甲板上的其他人都面向万万儿,跪在甲板上向他磕头。

万万儿说:“你们欠中国人的债还没清算完,向我磕头免除一些,但剩下的今天一定要结账。”

他伸开双臂,手心向上摆,喊:“小船儿,向上,向上,向上……”

小火轮在他的喊声中,离开水面往天上飘,离水面有五丈高时,悬在半空。

万万儿喊:“小船儿,摇一摇。“

小火轮就像小孩的摇车一样,两面晃摇起来,甲板上的人跟着左右翻滚。

万万儿喊:“小船儿,转一转。”

小火轮在空中转动起来,左转转,右转转,转的甲板上的人呕出了苦胆,昏死过去。当他们醒来时,小火轮在海面上飘摇,那六个鬼胡子不见了。

那六个鬼胡子被万万儿送到北面库页岛的深山里,去过那自生自灭的野人生活。那六个箱子被送到姜大成的船上。

郭正人他们站在船上,看着小火轮的烟筒又冒出了黑烟,向长山岛驶去。

姜大成喊:“开饭啦。”

船老大喊:“下锚!”

船工们把锚抛下海里,船就定在哈仙岛东,随波而动。

四张长方桌,两桌相并,并成两张大桌,摆在仓盖上,每张大桌摆上四个三号盆,每个三号盆里各装一个菜,一个是猪肉炖粉条,二个是老板鱼炖豆腐,三个是小鸡炖蘑菇,四个是地三鲜:辣椒、土豆、茄子。主食是粳黄米干饭。

海面上小北风溜溜着,每个人小酒在溜溜着,那个爽劲从心里往外溜溜着。

船工们吃饭是狼吞虎咽,一碗饭三口两口就下到肚里。他们的饭量大的惊人,一般人一顿饭吃一斤半粮,多一点的能吃二斤多,特殊一点的一顿饭能吃三、四斤粮,像郭正人那样的,一顿饭得吃五斤粮,喝十四斤酒,那要是细嚼慢咽,一顿饭得吃一天。所以有人说,他们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呛饭。

大家呛到八分饱时,乔富说:“吆,吆,吆,好运来了山海关不住,夹心子大坞口送来五艘盐船,咱们不要客气了。”

孙连福说:“不看见还把这事忘了,那是咱家的盐,不能叫他顺当的运到日本国去。”

李万金说:“今天咱们就断八元的海路,再用炮去把夹心子大坞口给炸乱,叫小鬼子去忙吧。”

郭正人说:“我的思路打开了,小鬼子在陆上堵,咱就在海上干;小鬼子在海上堵,咱就在陆上干;小鬼子在貔子窝堵,咱就上大连、旅顺干;小鬼子在关东州堵,咱就去上海、青岛、烟台、奉天干;杀鬼子报家仇,抢银行济百姓。他话锋一转喊:二荒料,行头,道具准备齐全了吗?”

姜大成说:“八盘八碗准备齐全了。”

郭正人问:“大家还有几口饭?”

大家答:“酒足饭饱。”

郭正人喊:“拔锚,扬帆,抢到五艘盐船前头!”

郭正人的船向那五艘盐船飞驰而去。

郭正人喊:“船工进仓!”

船工们齐唰唰地收拾好仓盖上的东西,立即钻入仓内,甲板上只有七个人,郭正人小哥们五人,一个操帆手,一个舵手。

郭正人喊:“戴上傩脸,升上傩旗。”

一面白色的大旗升到桅杆顶上,大旗上一张关公的大红脸非常显眼,大老远就可以看到关公那双丹凤眼,怒视天下的不忠不义之人。

那当时,黄海北岸的海匪船上挂的是黑旗白骷髅头,白旗黑骷髅头。郭正人的傩旗告诉航海人,他不是海匪。

郭正人的船与盐船相距五十多步时,郭正人对姜、李、乔、孙说:“咱们五人,一个人打落一个船帆。”

四小点一下头。

郭正人喊:“开枪!”

五人同时手枪一点,五个船帆同时落下,船停了下来。

郭正人的船箭一般飞到五艘盐船的头船前方,在一百米处落半帆停了下来,也就是在五艘盐船之南,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头船响起了机枪声,哒哒哒地向郭正人的船上射来。

郭正人说:“离他们的船二百步绕圈圈,看看他们有多少子弹。

郭正人的船和五艘盐船相距二百步,从南头开始,绕东向北,从北绕西而到南绕了一圈。

五艘盐船的机枪同时开火,哒哒哒哒的不断流的响。

一圈,二圈,三圈……郭正人的船围着五艘盐船转了五圈之后,盐船的机枪哑了。

乔富说:“好家伙,我认为这枪能放到腊月二十三呢。”

孙连福说:“再配上花炮,像过年一样,那才叫有意思哪。”

郭正人喊:“大家隐好身,老大,把船向他们那边靠一靠。”

郭正人的船向盐船靠,一百五十步,一百步,盐船上的长枪向郭正人的船射来。

李万金说:“奶奶的,一样不少哩。”

这时,一艘日军巡逻艇从长山岛方向朝着他们驶来。

孙连福说:“花炮来赶礼啦,要迎接呀。”

郭正人喊:“李万金,把重机枪架起来!乔富、孙连福把捋管炮架起来!”

船工们把重机枪的大箱子从船仓里抬到甲板上,李万金开箱后,麻利的把重机枪安装在仓盖上。

乔富。孙连福两把手像玩一样,把迫击炮竖在前后甲板上。

李万金喊:“报告,机枪准备完毕。”

乔富、孙连福喊:“报告,捋管炮准备完毕。”

郭正人说:“哥们,有那么点意思。”

小哥们哈哈一笑。

郭正人喊:“老大,把船划上盐船的前头二百步。”

郭正人的船箭一般的飞向盐船的前头,堵住盐船南去的路。

日军的巡逻艇向郭正人的船开炮,炮弹落在郭正人船的附近 ,有三十多米远,一股水柱冲天而起。

盐船的轻机枪、长枪同时向郭正人的船开火,迎面向他们扑来,看样子要夺路而逃。

郭正人说:“乔富,孙连福,要一炮把巡逻艇打残!李万金,你同时向盐船开火!”

三个同喊:“得令!”

郭正人喊:“预备,放!”

两发炮弹,尖叫着飞上巡逻艇,在巡逻艇上炸响,巡逻艇冒着黑烟。

巡逻艇调转船头,拖着长长的黑尾巴,向长山岛驶去。

乔富、孙连福这两炮,没有前炮后炮的校正,上去就中彩,吓跑了巡逻艇,吓呆了盐船的盐警。

李万金的重机枪一响,盐船上的枪全哑了。

郭正人说:“李万金,继续突突,叫他们认识一下,爷爷公的家伙!老大,绕圈圈。”

郭正人的船,绕着五艘盐船无声无息,随海波起伏。

乔富说:“我才放了一炮。”

孙连福说:“好像猪八戒啖人身果。”

李万金说:“这重机枪有咬劲,过老瘾啦。”

郭正人说:“两炮打的小火轮冒烟,好比咸猪肉熬芸豆,另有一番滋味,如果再加上一些土豆那就添彩啦。”

姜大成说:“这是半夜想屁啖。”

郭正人喊:“乔富、孙连福,每人两炮,打他们两船中间!”

五艘盐船四个空档,八发炮弹落在两船中间,先后八股水柱冲天而起,五艘盐船的桅杆升起了白旗。

郭正人喊:“老大师傅,靠上去。”

郭正人的船靠上最前头的盐船,小哥儿五个跳上盐船。

郭正人用日语问:“谁的头的干活?”

一个穿警服的人向郭正人低头一礼,说:“我的运警的队长。”

“你们的从夹心子船坞里出来?”

“哈一。”

“船里装的是盐?”

“哈一。”

“船的哪里的去?”

“釜山港的去。”

“你们的是日本人?”

“日本人的不干这个,我们的是高丽人。”

“你的名字”

“李道南。”

“咱们都是亡国奴,同病相怜。”

李道南点点头。

郭正人问:“你们的共有多少人?”

李道南答:“运警十五人,船工二十五人。”

郭正人说:“我不杀你们,每人给你们十块大洋,你们坐舢板到长山岛,再想办法回国。你们要净身下船,不准从船上带走一件东西,违者,死啦死啦的,明白?!”

李道南答:“哈一。”

郭正人把四百个大洋交给李道南。

李道南下达了下船令。四十个人坐上五艘舢板,向长山岛划去,像五块小木板在浪里颠簸。

郭正人说:“大家听我安排:一,船老大师傅再找五个船工到盐船上掌舵;二,姜大成负责,把各盐船上的枪支弹药收拾到咱船上来;三,李万金把盐船上的电报机拿到咱船上来;四,其它好用的东西,船上每人有份,乔富、孙连福负责。”

大家在喜悦之中,收拾完胜利战果。

郭正人喊:“划向夹心子,给大坞口送两炮,戏痒戏痒老八元。”

郭正人的船打头,其他船随后,侧风划向夹心子。当船靠近大坞口边的时候,郭正人喊:“乔富、孙连福准备。”

乔富答:“准备好!”

孙连福答:“准备好!”

郭正人喊:“每人五炮,放!”

十发炮弹落入大坞内,水柱冲天,烂泥满天飞。

郭正人喊:“夜航安东港!”

安东有顺风号分店,港上有顺风号的码头。

从此,郭正人从海上截夺的盐船,从六号沟抢出的盐,全部运往安东港。

进六号沟装盐的船,大了进不去,小了压不住海浪,只有千担的船合适。

往往大潮时,郭正人就领两条千担的大船,随潮划进六号沟装盐,年年如此,有时一年三、四次,有时一年七、八次。

往船上装盐,挑一担盐上船,要走一千米到二千米的路,一担盐他们给装船工二块大洋。

每次两条千担的盐船,二百人装船,每人挑十担盐,可挣二十块大洋,每人每年平均挑五次,可挣一百块大洋。一个穷小子干三年,就可以买地,盖房子,娶媳妇,成家立业了。

这个吸引力太大了,传来传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传到八元耳朵里。

八元老了,五十多岁,脸上的纹多了,头发也花白了。这个大盐场他修了二十多年,现在只修了四分之三,已经超资,处在半停工状态。

他听说六号沟的盐被盗,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开船来盗盐,感觉 这个老脸被中国人扇了一样,热乎乎的,火辣辣的难受;又好像他的孩子被偷了一样,剜心一样难受;又好像剜了他身上的肉,抽了他的筋一样,全身疼痛难忍。

他骂这个叭嘎,骂那个叭嘎,有时拿着战刀站在道上要砍人。

夹心子人喊:“八元疯了。”

八元问高云祥:“兄弟,你的修坝的人,盗匪抢盐的干活,他们的看见的有?”

高云祥答:“掌柜大哥,海匪盗盐的干活,我的看见的有!”

八元问:“谁的盗盐的干活?”

高云祥答:“傩侠盗盐的干活!”

八元问:“你的为什么不报告?”

高云祥说:“片山副所长,我的不愿见的,我也不愿到所里来,他知道盗盐的事。”

八元无语,但喘气很粗。

高云祥说:“我的报告警察,警察派巡捕去,他们看到傩侠大旗,吓的不敢靠近。”

八元说:“你们中国人的,猪的一样,吃睡大大的。”

离云祥说:“我们中国人养猪不是干活的,猫抓老鼠狗守业。”

八元说:“兄弟,对不起。”

高云祥说:“傩侠的大旗,关老爷的大红脸,那一双丹凤眼,瞪的老大老大的,怒视天下。关老爷的神威,警察、巡捕见了害怕。”

八元问:“巡捕的胆小,警察的胆还小吗?”

高云祥说:“傩侠来盗盐,五号沟以东放大雾,对面不见人,大雾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鏖战,警察的胆子是比巡捕大一点,只能站在五号沟边看热闹。”

八元气狠狠地说:“统统的叭嘎!”

高云祥说:“掌柜大哥,明天还是北风,滩里不会有雾,咱一起到六号沟去看看。”

八元说:“要西。”

这天上午,小北风溜溜着,睛空万里,大盐场天映水,水映天,一片青亮。

八元在高云祥的陪同下,坐着六人坐的大土车子,在四个推车工的蹬推下,在小铁道上飞一般的奔驰,二十多里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六号沟。

八元下了车,爬上六号沟的东坝,站在坝顶向东望去,牟家滩,他的滩,一直到七号沟,上下十几付滩,光溜溜没有一个盐坨。他心里好凄凉,好气愤,好窝火。不一会儿,他嗓子哑了,嘴唇起了两个大水泡。

他瘫坐在大坝上,用沙哑的声音叫高云祥:“兄弟,找个盐驴子来问问的。”

高云祥派人找来了姜德新。

姜德新,细高条,低头看八元,八元仰头看他问:“傩侠你的看见?”

姜德新答:“打个照面。”

八元问:“样子好看的有?”

姜德新答:“都戴个鬼脸,呲牙瞪眼。”

八元问:“装船的干活,你的干的去?”

姜德新说:“傩侠他们一来,统统的把我们打跑了。”

八元问:“你的看见他们装船的有?”

姜德新说:“滩里大雾,站在雾边,影影忽忽能看到似人似鬼的影子在闪动,又能听到喊杀声。”

八元问:“警察的,巡捕的……”

姜德新说:“警察和巡捕是重山弟兄,一个卤味。”

八元问:“重山弟兄的是什么的干活?我来貔子窝二十多年的,不知道的。”

姜德新说:“貔子窝人的话多着呢,拉邦套啦,磨锅台角啦,属骡子啦,风匣里拉出来的啦,我看你和高总办有点像重山弟兄。”

八元眼看着高云祥问:“拿你?”

姜德新哈哈大笑走下了大坝。

高云祥调转话头问:“掌柜大哥,上万吨盐被抢,怎么办?”

八元刀眼一瞪说:“回去。”

回到小白楼,八元和高云祥向关东州警厅打了一个报告,传说内容如下:

貔子窝地区匪患十分严重,有陆匪和海匪十多股。陆匪有韩廷宾、马程九、范大个子、山里虎,他们在北部山区,经常到貔子窝地区砸衙门,杀警察,抢钱财,抢枪支弹药,出张所职员被抢二次。海匪有水上漂、云里走、浪里飞、海霸王、海龙邦。他们主要是在海上截夺盐场向国内运盐的船、貔子窝向国内运货的船。另外,还有傩侠之乱,抢盐场海盐,杀皇军、杀警察、抢银行。他一年从盐场抢盐几万吨。

傩侠是谁?长的什么样?是团伙还是个人?貔子窝警署无人知晓。

特请警厅派高级侦探来破匪案,消灭匪灾。

大日本盐业株式会社貔子窝出张所所长八元雄郎

大日本关东州盐务总办高云祥

照和 年 月 日

几天时间,关东州警厅派了一个五人高级侦探小组来到貔子窝,组长山本的办公室设在川景屋南院,有权调动貔子窝四十个会的警察和巡捕的权力。

当天晚间,山本等五人的脑袋,吊在大连关东州警厅的大门上,每个人的脑门上贴 了一张字条:傩侠杀!

五天后,关东州警厅又派了以大野为首的五人小组来到貔子窝,貔子窝警察巡捕四、五十人夜间站岗守卫,当天夜晚,大野等五人的脑袋又挂在大连关东州警厅大门上,每个人的脑门上贴了一张字条:傩侠杀!

三天后,关东州警厅三派以小岛为首的五人小组秘密来到杨树房会,住在杨树房的小衙门里。

这五个人,貔子窝警署的署长不知道他们来,杨树房会的会长、副会长、警察、巡捕都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只知道他们是日本人,用好菜好酒招待他们。

当天夜里,这五个人的脑袋,被挂在杨树房小衙门门口的大杨树上。脑门上贴着一张字条:傩侠杀!

警厅不派人了,貔子窝警察更不敢动了。

这样,郭正人和小鬼子斗了三年。

三年之后,一年的秋天,一次活汛,郭正人的船队乘西南风进入六号沟。

立刻,六号沟千米之内大雾封滩,对面不见人。六号沟装船的地方,雾淡,风轻,阳光柔和,从大坝到两艘盐船,有四条人流来往流动,像四条长龙在蠕动。

貔子窝警署署长平山接到报告后,立即调动貔子窝东面的占子河会、夹心子会、东老滩会、碧流河会、城子坦会的所有警察和巡捕,共一、二百人之多向六号沟扑来。同时,又调动长山岛会的巡逻艇从海上围堵抢盐船。

站在六号沟坎上的警察、巡捕们,看那雾里,一杆冲天的关公脸大旗迎风招展,霹雳闪电,杀声震天,鬼哭狼嚎,大多数第一次见到这阵势,吓的瘫坐在地上。

海边的人都知道,一个生人放大雾进盐滩,夜里走滩道,盐滩里都是方格子,没有参照物,非转向迷路不可,这是常识。

平山署长在为难。

乔富架起迫击炮守在六号沟东坝角,孙连福架起迫击炮守在六号沟西坝角,瞭望海面。

长山岛两艘巡逻艇冒着黑烟向东老滩驶来,当要靠近六号沟时,乔富、孙连福每人送给巡逻艇一发炮弹,在巡逻艇上立即爆炸,巡逻艇冒着烟,在海里打了一个转,拖着长长的黑尾巴,跑回长山岛。

貔子窝有十几个警察和巡捕,站在西北角的护滩坝上,看那傩旗上的关公大眼睛,他们每一个人不管在什么角度看,关公的眼都在瞅他们,他们打了一个冷战低下了头。

警察的巡察部长命令:“统统的进滩,六号沟的去!”

奇门阵,北部有三个门,西北开门,正北休门,东北生门,这三个门是破阵的要害。巡察部长领着一群警、巡蹭进开门,冲进阵内,滩内浓雾像毛毛雨似的,对面只能见个人影。

郭正人看守北部三门,看见一群警察、巡捕走进开门的制卤区,小圈坝,蒸发埂……

滩里的土坝、池埂,在浓雾时都很滑,没有进过盐滩的路鸭子,每走一步都得摇三摇,晃三晃,脚下一滑,跌倒滚进池子的水里。

郭正人看着他们从水里爬起来,一个个像个落水鸡。他童心大兴,飞步奔上一个警察,从他手中夺下一根警棍,一阵风似的敲打第一个警、巡的脑袋,打的他们从池埂上掉进池里。好歹池子里只有脚脖子深的水。他们像鸭子样,在池子里扑腾了一会儿,一抬头,雾茫茫,谁也看不见谁,互相喊着名字而靠近,这叫郭正人痛打落水鸡。

郭正人说:“万万儿,玩一玩吧。”

万万儿问:“主人,怎么玩?”

郭正人说:“召唤大螯蟹来玩玩。”

雾里刮起大风,把警察和巡捕掀翻在池子里。

池子里出现了无数的大螯蟹爬上了他们的身,用大螯夹他们,他们吓的噢噢叫。最好看的玩意,是大螯蟹爬在他们的脸上,蟹子用两个大螯夹着人的两个耳朵,嘴对着人的鼻尖。这叫大蟹子啃鼻尖,有吃有喝。

一个警察喊:“傩侠的不抓了,蟹子的多多的,抓的干活!”

万万儿说:“主人,蟹子死一个,大神们要罚我的。”

郭正人说:“无量天尊。”

万万儿说:“蟹子们,回去吧。”

大蟹子不见了。

警、巡们直愣地站在水里。

郭正人喊:“傩侠不打中国人,中国人躺下!”

巡捕们躺倒在水里,其实有的鬼子警察也跟着躺下,只有四个警察和一个巡捕站着。

郭正人枪响,站着的这五个家伙应声倒在水里。

后来,被郭正人打死的这五个家伙,日本人在六号沟坎上,立了一座雪花石碑,碑上刻有这五个家伙的名字。

这座石碑,在文? ? 革中被东老滩大队改造成革命烈士纪念碑,碑文没有留下。这给现在考证郭正人被鬼子杀害的年代,弄成多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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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龙,天雨宗的一个小小弟子,一个放到人群中都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人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人,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他们更加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就是那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为探求身世之谜,他毅然踏上了寻找双亲的艰难道路,真龙淬体,圣武天龙,坐拥美女,鏖战天下,周天龙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圣武大陆上的至尊存在。他,终会站在那世界的最顶端,整个世界将因他而低头。
  • 良人愿可依

    良人愿可依

    那年,她十一岁,他二十岁。她对他说:“警察叔叔好。”后来,她十八岁,他二十七岁。他对她说:“别怕,我带你出去。”这并不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她在学校打架被他抓包,无赖且骄横,见面就动手,连亲爹都没辙。不知何时,她对他倾心,开始漫漫倒追之旅。他谦和有礼,进退有度,从不逾越半分。他说:“夏伊伊,如果我喜欢你,我会告诉你。”俏皮可爱新手学员VS高冷禁欲资深刑警的甜宠故事拉开帷幕~1V1内核言情的伪刑侦文。
  • 战神道

    战神道

    古玉破碎,黑暗执法者龙辰羽灵魂异界重生,被正名为龙羽辰!由于羽辰体内有着史无前例的双魂核,两颗魂核互相影响,导致羽辰在出生时没有产生任何修炼异象。废物!羽辰竟然成为家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的修炼废物……龙族!比蒙!人族!羽族!精灵……紫月天大陆八大智慧种族都将依次登场!带给你不一样的震撼!就让我们从人族开始,伴随羽辰一起成长!战神三步曲第二部《紫荒》正式开本上传!还请新老朋友前去捧场!不要忘记加入书架收藏下,有花的朋友每天送上几朵小花!新书需要大量支持!谢谢!烈火麒麟的兄弟们,该爆发了!!!
  • 异界逍遥尊皇

    异界逍遥尊皇

    奇异神秘的玉佩,隐藏着怎样的辛秘。未知的身世背后,述说着怎样的曲折。天地尊皇,数万年的等待,是命运的注定,还是天生的使命。注定的劫数,天地的异变,毁灭与永恒,众生留下的一线生机,全在一代尊皇的崛起。
  • 我当创世神的那些年

    我当创世神的那些年

    (万界流,非创世流,第三人称,非第一人称)我从凡间来,更到凡间去。不拘名利场,却在红尘中。血染刀剑未沾衣,滚尘扑面不留痕。仙佛神圣难敌手,移星易宿谈笑间。英雄美人帝王将相,却难免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怪力乱神魑魅魍魉,也不过蝇营狗苟小肚鸡肠。呜呼!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 谢谢你  我也爱过

    谢谢你 我也爱过

    你个小骗子,你以为我还是6年前吗,还会被你一脸认真给骗到吗?我找了你6年,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走” “刘…刘先生请您把…把手拿走,我已经定亲了,是有未婚夫的”安妮看着的动作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 我当创世神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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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界流,非创世流,第三人称,非第一人称)我从凡间来,更到凡间去。不拘名利场,却在红尘中。血染刀剑未沾衣,滚尘扑面不留痕。仙佛神圣难敌手,移星易宿谈笑间。英雄美人帝王将相,却难免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怪力乱神魑魅魍魉,也不过蝇营狗苟小肚鸡肠。呜呼!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 逆袭之豪门大小姐

    逆袭之豪门大小姐

    她是被受嘲弄的胖子,在这个审美标准为瘦的世界,胖胖的她永远是被欺负的那个。面对着同学的欺负,她以为,只要忍气吞声就好,就像在那个家里,妈妈以前一直做的那样。但是,对于这样的隐忍,却换来的是她们的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