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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笑闹上海滩

貔子窝过个年,是打正月,闹二月,沥沥拉拉到三月。

一九二一年阴历三月的一天上午,顺风号大掌柜郭振富的办公室里,各分店分号的掌柜及车船队长外加保镖队长郭正人等在开会。

最后一项采购任务讲完之后,郭振富说:“今年上海的采购全听郭正人的,他叫往家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写一封信给上海顺风号大掌柜程立信,侯五爷带去。”

这句话,把郭正人吓的两眼昏花。

这句话,把灵凤吓的腿肚子转了筋。

这句话,把大家吓的张大了嘴。

郭振富看看大家,哈哈大笑,说:“我皮老头纵横江湖三十多年,没有两下子能发大财吗!这不是闹大玄,嗨嗨,秋天看,你们的眼睛会瞪的更大!散会!”

人们还没抬腚,侯五爷喊:“郭正人。”

郭正人站起来,答:“到。”

侯五爷问:“你愁不愁?”

郭正人答:“报告五爷爷,愁也是五八,不愁也是四十。”

侯五爷说:“我要的是帮手。”

这时,高贵跑进来喊:“五爷爷,桥板被他们抢啦。”

郭正人说:“我去给你当帮手。”

郭正人跟着高贵跑进西海滩。

貔子窝西海滩的码头,没有一个靠船的码头,是一片黄壤壤的沙滩,船在海里,打桥板装卸货物;没有一个货场,靠山根的硬土场上,摆满了草包。麻袋码起的货垛。那就算是货场吧。像顺风号有势力的几个大家,盖有几个仓库。

卸船、装船是在船和沙滩之间,船与船之间搭上桥板。桥板有长有短,长的有十二米,短的有六米。平常日子,船来船走,有先有后,装船、卸船的时间能叉开,桥板就够用了。

现在,窝在貔子窝港里的三百多条船都要上货出海,桥板就不够用了。装卸工干的是计件,就开始抢桥板了。

桥板堆放在山根下的桥板场,三面用木杆拦着,按块出租。

郭正人对高贵说:“你们怎么不抢啊?”

高贵说:“抢不过人家呀。”

郭正人说:“你们哪,是一窝鸡蹬!”

高贵说:“你不是鸡蹬,你去抢啊?!”

郭正人高喊:“大荒料来抢桥板啦。”

这声音是他运功喊出来的,震的抢桥板的哥们扔下了桥板,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

郭正人冲进桥板场一看,那些大大小小的桥板,是分大小各自摞在一起的。

他先去抢大桥板。

他站在大桥板垛旁,用手把上面的两块桥板往外一扒,上面的两块桥板和下面的桥板转成一个十字架。他把上面的桥板扒开,站在两块桥板之间,一个夹肢窝夹一块大桥板,跑出桥板场,踩着沙滩,脚扒沙窝往西跑,跑进顺风号的货场外,把桥板放下,转身又跑回桥板场。

大桥板,长十二米,宽六十公分,厚五公分,算一算都知道多重了。

他一气跑了六趟 ,抢了十二块大桥板,把桥板打个十字放在货仓前。他在十字当中一坐,说:“哥们,你们不是能抢吗,过来抢呀。”

抢桥板的人,早已不拿桥板了,都傻看着他。

船主们也不催装卸工了,也傻看着他。

大家都被他的神力镇住了。

他一句“过来抢呀”,使大家回过神来,海滩上几万人,掌声震天。

侯五爷对郭正人说:“好小子,有你的,行,带你玩啦。”

一天下午,侯五爷对伙计们说:“今天下晌,你们回家拾倒拾倒,晚上上船,半夜时东北风下来,扬帆起航。”

这次南行的船有五艘,半夜东北风起,在海上跑到傍晚时,船已到山东石岛。

郭正人对侯五爷说:“五爷爷,你行啊,我跟你玩。”

侯五爷哈哈大笑。

一连二十多天,石岛海面老是南风、西南风。没有东北风,就是有东北风,软不拉塌也不行,船去不了上海。

三百多艘船在等风,等的船老大返胃,等的大部分船工嫖烦了窑姐。

一天早晨,东北风飕飕地刮起来了,每艘船桅杆顶上的小旗都箭头朝向东北,尾向西南,呼呼的响。

船都忙活起来,拔锚,升帆,有些已扬帆出海。

侯五爷站在船头上望了一会儿天,回到船舱里坐下来,拿起茶杯喝茶。

副队长张仁财问:“五爷,什么时候起航?”

侯五爷答:“你叫人加固船帆,多加两道绳索!加固仓外货箱!”

副队长张仁财是个膀大腰粗的大汉,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不愿动脑的人,而且还觉得自己精细。他极不情愿的领人慢慢腾腾的捆绑船帆,说:“就自己精细,人家都是飚子。”

郭正人说:“二队长,听五爷爷的吧,这个天我都看出点玩意儿。”

张仁财说:“你他妈奶味还没断,怎么能知道咸淡味?”

他俩在争论。

整个石岛港忙的像开了锅,吆喝拔锚声,招呼升帆声,喊叫让道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不少船上的老大和板主争吵起来,板主要起航,老大们都看侯五爷,侯五爷不动他们不动。

侯五爷又从船仓里出来,站在船头上看着东北方的天空,对副队长说:“大风大雨来了,快把活干利索,再慢一点就不赶趟了!”

侯五爷说完,又钻进船仓内喝茶。

他喝了两口茶,强劲的东北风,夹带着雨点落在人们的头上。

郭正人说:“张大叔,五爷爷是管天神,不服你也得服!”

这时,石岛港内只剩下三十六艘船了。其中一艘船上的船老大和板主吵的翻了脸,被大风大雨封住了嘴,在风雨中加固船上的一切。

俗语说,早刮三,夜刮四,不晌不夜刮一阵。

大风刮了三天三宿,大雨下了三天三宿。

第三天的半夜,在风雨中,侯五爷对张仁财说:“副队长,到时候了,你去把红灯挂上,拔锚,撑满蓬,起航!”

侯五爷的船挂起了红灯,撑起了满蓬;其他四艘船也挂起了红灯,撑起了满蓬;其他三十六家船也跟着挂起了红灯,撑起了满蓬。

侯五爷的船打头,在大风大大雨中冲出了石岛港,向西南而去。

天亮后,雨住风大,强劲的东北风推着众船。这三十多艘船真是成了顺风号,借了几天东北风,把般送到了长江口,东北风落了。

这就是火候,人船平安,侯五爷神了。

傍晚,大家进了上海港,各船各进停靠的码头。

顺风号进了外滩北码头。

大家靠上码头之后,各家船老大摇着舢板来到北码头,拜谢侯五爷。

侯五爷哈哈大笑,说:“咱们大家大难大吉,回去放鞭,吃面吧。”

头先走的那三百多艘船,有一半是来上海的,有一半是下宁波和厦门的。但进上海的没见到一艘,令人揪心了。

听了这个消息,大家更要庆幸自己的大难大吉,各码头鞭炮齐鸣,在船上吃那大肉面,喝上各自当地的名酒。

侯五爷喝的是老龙口。

郭正人对侯五爷说:“五爷爷,我们小哥们上街去尝尝上海的面汤什么味?”

侯五爷哈哈大笑,说:“去吧,回来讲笑话给我听。”

郭正人他们上了岸,走出码头,来到大街上,看到一家面馆。

走进面馆,姜大成说:“这是什么味?走,走,走!”

他们走出面馆,在大街上又看到一家面馆,又走了进去,乔富说:“走,走,走,蛮子味。”他们又走出第二家面馆。

他们在大街上往前走,看到第三家面馆,就走了进去,看到人满座,李万金说:“这是什么味?懒老婆味!走,走,走!”说完,他钻出门外 ,大家也只好跟着走出门外。

他们在大街上往前走,又遇到第四家面馆,就走了进去,看到几个洋毛子在吃面,孙连福说:“这家是洋鬼子味,走吧。”说完,他转身走出去,大家也只好跟着他走出第四家面馆。

郭正人说:“这会儿我说了算,就是??味也不准走了!”

四个小子不放声。

他们在大街上往前走,看到一家酒店,郭正人先进去,看到屋里有三十多张八仙桌,二十多张有人坐在那里吃饭喝酒。他选了一张无人坐的桌子坐下,四个小子也跟着坐下了。

他喊:“堂哥。”

无人回答。

他二喊:“堂哥。”

无人回答。

他刚张嘴三喊,一个跑堂的走到他的面前,问:“先生,需要什么?”

郭正人问:“我喊堂哥你怎么不回话呢?”

跑堂的说:“上海不叫堂哥,叫服务生。”

乔富说:“坐满电不拿鞭子——老赶。”

郭正人说:“五个面汤,二斤猪头肉,二斤牛肉,五十个熟鸡蛋。”

服务生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郭正人他们几眼,转身走进后堂,领着五个服务生排着队,一个人端着一盆热水,盆边搭着白毛巾,走到桌边,把盆放到每个人桌前,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走入内堂。

乔富瞪大了眼睛,首先问:“这是什么的干活?”

姜大成答:“饭前洗手洗脸的干活。”

李万金说:“穷讲究。”

郭正人说:“洗吧。”

郭正人他们洗完了脸,用毛巾擦干了脸和手,把毛巾搭在盆边,坐在凳子上等着。

五个服务生出来收拾脸盆。

姜大成问:“五个面汤呢?”

五个服务生一齐抬头看看他们,什么也没说,端起五盆洗脸水走入内堂。不一会儿,他们又端着五盆清水,把盆放在五个人面前,转身而去。

孙连福说:“荒料遇上半朝了,难道还要咱洗澡吗?”

乔富说:“洗澡不够,饮驴够了。”

五个人笑起来了。

上来一个服务生,一手端着猪头肉和牛肉放到桌上,说:“鸡蛋正在煮,请等一会儿。”

姜大成问:“面汤呢?”

服务生答:“你们要了五个,我们上了十盆面汤,你们想洗澡吗?”

姜大成说:“这是洗脸水呀。”

服务生说:“面汤就是洗脸水。”

姜大成问:“面条呢?”

服务生答:“面条就是面汤。”

李万金说:“到上海来吃面汤,差一点喝了洗脸水,够意思。”

五个人哈哈大笑。

郭正人说:“服务生,我今天高兴,再给我加五斤驴肉,五碗面条,五个馒头。”

服务生问:“先生,你是带走啊,还是在这儿吃?”

郭正人说:“在这儿吃。”

服务生吃惊地说:“先生,你这一顿饭,吃了二十个上海人一天的饭。”

姜大成说:“你们服务的真好,我们四人,每人加一碗面,二个馒头。”

服务生点头而去。

吃完了饭,他们在街上瞎走,望着无尽的灯光。

姜大成说:“啊,大上海呀,原来你比大连大呀。”

李万金说:“比貔子窝热闹。”

孙连福说:“大上海呀,我们哥们找不到北了。”

郭正人说:“大上海呀,我们睡哪儿呀?”

船上的人对这次大难大吉,深感庆幸,不但是吃喜面,还加上喜酒,一个个喝的爹妈不认。侯五爷喝的成了猴五爷了,郭正人他们睡在哪儿了,都在酒杯中了。

乔富说:“睡在街上有意思。”

姜大成说:“右边有个银行,门前有个台阶,上去坐坐吧。”

郭正人说:“没意见。”

五个荒料也真在人家银行门前坐下,盘腿打坐,五心朝天。

他们五个人,留着洋分头,上身穿兰士林布对襟小褂,下身穿青色长裤,脚穿高腰布靴,坐在那里,面向路面,似笑非笑。

上海人看惯了路宿街头的穷人,可没看到坐在人家门口打坐的小子。

开始时,一、两个人站着看,四、五个人站着看,一个钟头之后,这条街被堵死了。

突然,来了一群日本浪人,围观的人被他们推开,闪出一条路。他们冲到五个打坐人的面前。

浪人甲问:“你们的什么人的干活?坐在这里什么的干活?”

郭正人闭着眼说:“半夜撞见鬼了,干古他古妈古!”

浪人甲问:“他姑妈的姑姑,什么意思的有?”

突然,听到浪人甲啪啪被谁抽了两个大嘴巴子,蹲在地上吐血吐牙,还哇哇乱叫。

浪人乙问:“你们的打人的干活!”

郭正人反问:“你看到了吗?我们五人坐在这里谁也没动。”

浪人丙说:“谁打的?”

郭正人说:“小鬼子,看好了,睁眼盯着。”他话刚说完,只听啪啪两声,浪人丙被抽了两个大嘴巴子,嘴里的牙全部被打掉,痛的他蹲在地上,边叫边吐。

郭正人说:“我们就坐在这里,身子一动也没没动,怎么能打人呢?”他说完,鼻子不抬眼不睁地坐在那里。

银行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头,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乔富的腰,说:“喂。”

乔富说:“喂是谁?谁是喂?”

老头说:“我叫你们。”

乔富说:“我们不叫喂。”

老头问:“你们叫什么?”

乔富说:“我们叫荒料。”他一个一个指着说:“他是大荒料,他是二荒料,他是三荒料,他是四荒料,我是五荒料。”

围观的人笑了起来。

老头问:“你们坐在这儿干什么?”

乔富说:“睡觉啊。”

老头说:“这是睡觉的地方吗?”

乔富说:“出门在外将就啦。”

老头说:“你知这是什么地方?”

乔富说:“不就是个破银行吗?”

老头说:“你抬头看看!”

乔富抬头一看牌子上的字:上海大东亚银行。他就知是日本人开的银行,心里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就玩玩吧。他说:“不就是个大鸭子银行吗,能跩到哪里去。”

围观的众人又笑了起来。

老头说:“你敢骂日本人?”

郭正人说:“不但骂了,还狠狠地揍了,你能把我们割个眼鼓了不成?”

老头不放声,转身走进门内,把门插上。

郭正人说:“老头,你记住了,后天的下午三点,我来偷你们的银行。”

老头推开门,喊:“他是贼,武士们,杀了他们!”

浪人们一窝蜂似的拥到门口,举起闪亮的倭刀,怒视着郭正人他们。

郭正人说:“荒料们,和他们玩玩。”

孙连福问:“是尿尿和泥玩,还是放屁打坑玩?”

乔富说:“闹乐吧,怎么乐怎么玩。”

郭正人说:“荒料们,先脱鬼子的裤子。”

郭正人他们人影闪动,穿行在三十几个浪人之间,不一会儿又回到门前坐下。

三十几个浪人,大褂被撕下,裤子全都掉在脚背上,光着丑腚,裆前挂着穷挡,凶凶地站在大街上。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热烈鼓掌。

郭正人喊:“荒料们,扭他们的鼻子。”

孙连福喊:“他们叫小鼻子,抓不住呀。”

郭正人喊:“鼻子小也给他们揪出个大疙瘩出来!”

五个人影闪动,穿行在三十几个浪人之间,不一会儿回到门前坐下。

三十几个浪人,小鼻子变成了大鼻子,起先不知道痛,一会儿返上痛来,哇哇乱叫,还有的哭喊着叫……

围观的人笑翻了天。

两个警察笑的喘不上来气,一步一咳嗽地走到他们五人面前。

警察甲说:“小伙子,你们这是……”

郭正人说:“闹乐玩。”

警察甲说:“这么闹要笑死人的。”

郭正人问:“笑死人还偿命吗?”

警察甲说:“笑死中国人不偿命,笑死日本人得偿命!”

郭正人说:“你看,日本人一个个好好的,不和他们玩了。”

警察甲说:“好孩子,回家吧。”

郭正人说:“转向了。”

警察甲问:“什么?”

姜大成说:“迷路啦。”

李万金说:“找不着道啦。”

警察甲问:“你们住哪儿?”

乔富说:“我们涨出去了。”

警察乙问:“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乔富说:“睡觉啊。”

警察乙说:“这里能睡觉吗?”

乔富说:“睡的好好的,鬼子来捣乱。”

警察说:“给你们找个小旅店怎么样?”

郭正人说:“王婆抓蟹——望不能那一夹。”

他们跟着警察,走进一家大业旅店。

办完手续后,服务生把他们领进一个大屋子,大屋子里间了十几个小房间,一个小房间两个人住,木板炕,半截板壁子,放个屁都能听到响。

郭正人在一号间,和一个外地老客睡在一铺小炕上。

姜大成和孙连福在五号间,李万金和乔富在八号间。

郭正人遇到一个打呼的人,这个人呼打的山响,板壁子都振动。

住在八号的乔富说:“三荒料,这是谁呀,呼噜打的山摇地动,还不如睡在道上。”

李万金说:“五荒料,你勤快,去听听,声音在左边。”

乔富好事,一个小门一个小门去听,七号、六号、四号、三号四个房间里有男人的淫笑声,女人的哼哼声、浪? ?叫声。

他忘了找打呼声,敲开五号门,告诉姜、孙六号、四号的情况。

他又把七号间的情况告诉李万金,李万金静静的一听,笑着说:“只能听,看不见,抓心挠 肝了。”

乔富说:“坐壁上观。”

李万金说:“要西。”

他俩运功,跃身坐在板壁上,这时姜大成、孙连福也跃身坐在板壁上,他们互相一招手,稳坐看春光。

住在一号的郭正人,被这个打呼闹的很难受,怎么办呢?他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运功大声喊:“啊狼来啦。”这声音震的屋顶往下掉灰。

这一声喊,打呼人唿的一声坐起来,喊:“狼来了。”他跳下地,又喊:“狼来了。”他边喊边跑出大门外。

打呼的跑了,郭正人像没事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进入佳境。

四个坐在板壁上看春光的人,是运功坐在上面的,听到郭正人的一声大喊,吓的一眨眼断了功,扑通一声掉进春色里。

孙连福反应快,喊:“狼来了。”一个跃身推开小门,跑进走廊,又大喊一声:“狼来了。”大步穿过走廊,跑出大门外。

姜大成掉进春色里,贴脸去看人家女人的脸,那女人大叫一声昏了过去。他哈哈大笑跑出门外。

李万金打人家女人一个腚光,说:“快跑,狼来了。”他跳下小炕,跑出门外。

乔富把光身的两个男女都推下小炕,说:“快跑,狼来了。”

人们都跑在大街上站着,只有郭正人坐在一号间睡觉。

大家在街上站了一会儿,有人问:“狼在哪儿?”……

一个说:“姑娘,你们怎么没穿衣裳?”

姑娘低头一看,“妈”的一声,跑回屋里。

有人说:“怎么回事儿,上海从来没有狼。”

孙连福说:“管它狼不狼的,天亮了,睡觉吧。”

他首先进屋,其他人也跟着进屋。

打呼噜那个人,进门之后看着坐在炕上睡觉的郭正人,越看越害怕,觉也不敢睡了。

第二天早晨,郭正人他们走出了小旅店的门,李万金说:“大上海怎么这么怪,你们看,太阳从西边出来。”

郭正人说:“哥们,别扭,太别扭了,明明太阳在东,你总觉得它在西。”

姜大成说:“有什么好怪的,跑反了呗,我把眼捂着,就是转十八个圈,我也能指出南北。”

“你们说说,昨晚吃饭,一个人一个味,跑了四家饭馆,结果涨出去了,老天被咱弄倒搬了,不转向是个屁。这样出门在外不行,把自己搞迷了要出大事。”

“从今往后,咱们五人要有分工,我给你们(18页)当管家。”

郭正人说:“好!我在大帅府当过卫兵,在讲武堂念过兵书,咱们的分工按军队起名。”

“姜大成不叫管家,叫后勤官,李万金叫侦察官,乔富叫外交官,孙连福叫参谋长。”

“我自己叫大当家,过家家封官完毕,你们看可是公平?”

四个人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姜大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领来五辆黄包车。他们坐上黄包车,黄包车把他们拉到上海顺风号门前。

上海顺风号,座落在上海东北部的郊区,是一个别墅式的建筑,三层红楼,独门独院,红砖围墙,铁栅栏门。

院内,楼的北面,有七棵参天青松并排而立;楼的西南,有一座八角亭子;楼西面和西北面,有一个清涟漪漪的长溜溜的水塘;楼的东北面,有一个圆溜溜的水池;楼的东面和东南面,有七棵垂柳并排而立,树前是一座红色七间大瓦房;楼的正南方,迎门一个大水池子,正在喷水;一条S道通向铁栅栏门。

郭正人他们站在铁栅栏门前,抬头看那门上拱顶五个白色园牌,上面写着上海顺风号五个黑色大字。

这时,门内门东的小瓦房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问:“你们找谁?”

姜大成问:“侯五爷进门了吗?”

中年人一笑说:“一张嘴是海蛎子味,一家人,请进。”

姜大成也是一笑,说:“谢谢。”

姜大成在前,其他四人在后,走过S道进了楼门,一位佣人把他们领进程掌柜的办公室。

侯五爷见他们一进门就哈哈大笑。

办公室里只有侯五爷和程掌柜,程掌柜被侯五爷笑愣了。

程掌柜问:“侯五爷,你笑什么?”

侯五爷说:“这五个小子昨晚的事,一定够咱俩笑上几天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乔富把昨晚的情况,很形象地讲给二位听,二位边听边笑,最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侯五爷擦干了眼泪,对郭正人说:“对面坐的那个人是程掌柜,也是你们的师叔,大名叫立信。你们自己向程掌柜报名号吧。”

程掌柜站了起来。

这五个小子一看程掌柜,身穿古铜色大(20页)褂,瘦高个,瘦长脸,小眼睛,五十开外。

郭正人抱拳一礼,说:“弟子郭正人拜见师叔。”

姜大成抱拳一礼,说:“弟子姜大成拜见师叔。”

李万金抱拳一礼,说:“弟子李万金拜见师叔。”

乔富抱拳一礼,说:“弟子乔富拜见师叔。”

孙连福抱拳一礼,说:“弟子孙连福拜见师叔。”

程掌柜摆手说:“免礼,免礼,你们坐下,我有话说。

郭正人他们坐下。

程掌柜说:“冤家路窄。你们闹的大东亚银行是日本人开的,是咱的死对头。”

“日本人在上海,开银行、开商行、开工厂、开武馆、开烟馆、开赌场,欺行霸市,恶手抢夺。他们是商行出头,武士、特务是打手,领事是保镖,欺负中国人。”

“三浦商行看中了咱们的滩北码头及顺风号的场地,要强买强占,已经上门逼了三次了。”

“滩北码头,不在上海编号码头之内,这一大片五、六里的场地,是咱在五十年前买的。多好的地方,是上海,又独立于上海,寸土寸金,日本人眼红了。”

“大掌柜振富师兄,交给你们第一个任务,就是保住咱在上海这个家。”

“第二个任务,今年的采购听郭正人的,他叫往家买什么就买什么。”

郭正人说:“整小鬼子,我有的是办法。叫我去采购,莫名其妙,闹大玄了。但军令不可违,容我想想。现在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明天开始摆弄鬼子,程掌柜,你看怎么样?”

程掌柜说:“我的要求,要叫鬼子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先除掉三浦商行、虹口道场、三浦赌场。”

郭正人说:“程掌柜,你给我两个上海人。”

程掌柜问:“两个够吗?”

郭正人说:“可以,谢谢程掌柜。”

郭正人领着两个上海的年青人走出上海顺风号的门。

这两个年青的上海人,一个名叫陈二丙,一个名叫丁胜。他们都 是小个的上海人,陈是方脸,丁是长脸。

郭正人他们回到码头,从船仓里拿回自己的皮箱,换上西装、皮鞋、礼帽。

姜大成雇来七辆黄包车,给他们拉到大上海酒店。

他们登记住进313号、315号两个房间。

姜大成安排,郭正人、孙连福、陈二丙住313号;姜大成、李万金、乔富、丁胜住315号。

众人各自进自己的房间,安排好之后,又都聚到313号房间。

郭正人说:“从现在开始向小鬼子算账,办法是明账暗算,叫他们糊涂死。”

“今天兵分两路去踩点,第一路是李万金、乔富去虹口道场和三浦商行,用罗盘把方位定好,把地形图画好,陈二丙带路。”

“第二路,我和孙连福去看大东亚银行和三浦赌场,丁胜带路。”

“姜大成在家看门,安排吃、住、行,熟悉酒店里的一切。”

姜大成说:“黄包车在门外。”

郭正人他们身穿西服,头戴礼帽,脚上的皮鞋黑光闪闪,牛哄哄走出店门,上了黄包车。傍晌,他们先后坐黄包车回来,牛哄哄走进了酒店的门。

傍晚,郭正人站在虹口道场的西边,从西边开始,绕道转了一圈,说:“李万金的图很准,咱们分头按八门方位插上木桩。”

李万金、姜大成、乔富、孙连福四人,每人两根木桩,按南、西南方位,西、西北方位,北、东北方位,东、东南方位插上了木桩,回来向郭正人报告。

郭正人拿起第九根木桩,飞身进入道场大院,把木桩插进中心的土中,只露出十公分的头。这就是奇门阵的阵眼,奇门阵启动。

他们又到三浦商社,也给它布下了奇门阵。

第二天早晨,上海“庚报”发了一条头条新闻。有这么几句话:我们明天去抢大东亚银行,运走银行里的全部金银珠宝,叫他们破产,以解心头之恨。仇人:不告诉你。

抢银行者提前登报告之,首先是日本人似信非信,哭笑不得,但还不敢不防备。

最荒神的人是在大东亚银行存款的上海人,他们都拿着存款单,跑来提款。九点来钟,提款人已挤破了门。

一些好奇的上海人,跑到大东亚银行门前看热闹。

十来点钟,大东亚银行门前人山人海。

大东亚银行的行长从窗看门前的人越聚越多,怒气冲天,不住声地骂叭嘎。他给三浦商社的社长小岛打电话。

小岛听完电话,大骂道:“叭嘎,嚣张的干活,嚣张的干活,统统的死了死了的!”

小岛打电话给领事龟田,他抓起电话听小岛一麻袋一马嘶地讲,他回答:“情报的不明,我的立即派人去探不告诉你。”

小岛有点火了,说:“不告诉我,我的不听!”

小岛扔下电话,龟田哭笑一下,摇摇头,打电话给虹口道。

馆长松井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集合武士,命令武士去保卫大东亚银行。

一百多武士,腰挎倭刀,冲出道馆房门,走在院子里,就像蚂蚁掐了须,在院子里跑圈圈。

武士们跑啊跑啊跑,跑的口吐白沫还在跑,跑掉了腚肛肠还在跑。

……

三浦商社社长大野,提溜着皮包去东亚银行,推开楼门向院内一看,来上班的职员在院子里蹦蹦跳跳,怪模怪样。

他问:“你们的什么的干活?”

没有一个人回答。

他跑进院内,刚抓到一个,他也跟着那人跳蹦起来。

他们是跳呀跳,蹦呀蹦,瘫倒在地。

……

郭正人他们站在大东亚银行围观的人圈外的一个墙角的地场,边看热闹边商量下一步的闹法。

孙连福说:“加点料,叫取钱人发疯!”

他如此这么的讲了一套方法。

郭正人说:“耗子咬麻袋——嚼(绝)了,干!”

不一会儿,人们看到三楼的一个窗垛子上挂着一块大白布,上面写着海报,内容如下:“各位提款者,告知各位,明天早上四点,准时抢大东亚银行。

这张海报,给提款人后腚的火浇上了油,原来想等第二天、第三天来取钱的人,这一下坐不住了。疯了一样赶到大东亚银行的门前。

大东亚门前的路被围观的人们堵塞。

郭正人往银行门里挤,他力大无穷,把人挤的东倒西歪,几步进了银行大厅。

大厅里,人们排着队,有的站在柜台栏杆外敲打栏杆。

郭正人走到柜台栏杆前,一掌把栏杆打的满天飞舞。他啪啪几掌,整个栏杆全无,柜台直接面对顾客。

郭正人喊:“老鬼子大野刚刚从后门用车拉走了一些大洋。”

这一句话,把人的野性扇动起来,人们开始向柜台上冲,后面的人用力涌挤,把前面的人挤上了柜台。

银行的保镖武士拿棒子打。

郭正人跳进柜台,把一个装满了大洋的箱子扔上空中,一跃身一掌把箱子打的粉碎。

大厅里的人抢大洋,分夺大洋,打的热火朝天,头破血流。

孙连福他们四人,每人砸碎一付窗的玻璃和窗框,人们从窗爬进大厅。

大厅里争抢大洋的人,已经累的掉了裤子,被从窗爬进来的人挤倒。

从窗上爬进来的人,跳进柜台,抢大洋、抢金条、抢银票、抢外币……

抢到大洋的、金条的,用大褂襟兜着,大褂又被别人撕破,连大褂也被别人抢走。

大厅里鏖战,被打死的人,踩死的人无数。

红了眼的提款人,往楼内、楼上冲,被铁门堵住,人们怒击铁门,铁门被打的山响。

警察冲了进来,把人们赶出大厅,人们站在大道上叫骂。

龟田领事坐着轿车来了。

郭正人说:“万万儿,龟田下车就叫他倒跟头,叫他倒到第二天早上。”

万万儿说:“好玩。”

一个年青的鬼子拉开车门,龟田下了车,一迈步倒在地上,人们一惊,只见他头一低,在地上磙了一圈,接着就是第二圈、第三圈……

乔富喊:“来到都有了,不用磕头。”

围观的人们大笑。

车上的司机下了车,和那个拉车门的青年一起去抓龟田。龟田像皮球似的,当两个青年要抓到他时,他有时向上蹦高,有时往前蹦,有时左右磙,累的这两个小鬼子坐在地上大喘。

围观的笑的东倒西歪。

午饭时间到了,围观的人们舍不得这场热闹,买个包子、面包、馒头,边吃边看边笑。

姜大成送来了包子,他们也是边吃边看边笑。

下午一点多钟,领事馆来了不少鬼子一起抓龟田,龟田就像鸡一样,从他们人缝之中,头朝胯下飞去……

围观的人们笑的捂着肚子。

郭正人戴上蔽发冠,从一楼窗户飞进大厅里。

警察分别持枪看守通向二楼的铁门,金库的铁门。

郭正人点了两个爆丈扔到警察头上,两个爆丈炸响,打的警察晕头转向,在一阵香风中警察全倒在地上。

郭正人打开通往二楼的铁门,看到银行的职员 ,一个个都惊恐地站在通道的楼梯上。他向他们头上扔了一个爆丈 ,他们都倒在楼梯上。

他飞身上了二楼,看到行长办公室的牌子。

他走到行长办公室门口,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大野对着电话,猫食、猫食的大叫。大野一转头看见门开了但无人,骂了一声:“叭嘎!”

郭正人一个爆丈扔到大野头上,马上把门关上,屋内只听一声爆丈响,大野骂了一声叭嘎,再也没有动静了。

郭正人从大野的保险柜里和银行职员的身上,搜到了金库的钥匙。

孙连福四人听到爆丈响声,立即绕到银行后门。

郭正人打开后门,领着他们走到金库门前,用金库钥匙打开两道库门,走进金库,把金条、金砖、大洋、外币装了十多条袋子。

丁胜开来一辆大板车停在后门口。

郭正人一个人抗四袋,三、四趟把袋子搬到车上。

上海顺风号院外大场地的东北角,新打建了一个三间茅草房,有门无窗。

丁胜把车开到门前,郭正人他们把袋子抗进茅屋,把大板车开进黄浦江里。

郭正人在茅屋四周插上木棍,布下了奇门阵之后,他们七人又来到银行前看热闹。

日本人在上海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上海派来了新领事,新领事一是向上海市政府施压,二是调来了高级特工侦破此案。

一天,在日本领事馆的门垛上,贴了一张小海报,上面写着:我抢你的你心痛,你抢中国人的中国人心痛。咱们的仇是结下了,更厉害的在后头。

虹口道场的武士们,全部饿死、累死在院内。

三浦商行的人员,也是饿死、累死在院内。

日本人谁进去谁死,只能干看着他们散发着臭气。

一天,日本领事馆的人像着了魔似的,整齐地跪在大道上向中国人磕头。

一天,日本领事馆派出的高级特工被吊死在大道的树上。

一天,日本领事馆里的几个女鬼子,裸身睡在大道上。

……

日本领事馆的人,每天惊恐在莫名其妙的事件之中,不顾得查银行失盗之事,也忘了去抢夺顺风号的码头。

郭正人他们回到上海顺风号的红楼内,程掌柜严肃的对他们说:“你们还没长大吗?做事总是在闹,不定性!银行大厅里死了那么多的取钱人,你们损了阴德了,后果你们知道吗?”

郭正人说:“我忘了分寸,闹过了头,伤了无辜,要损阳寿了。”

说完,他眼泪暴滚。

他半个多月没说一句话。

“姜大成、李万金、陈二丙、丁胜给你们点活干干,一,去打听打听,买一艘机帆船得多少钱?二,买一台机器,改造一艘老船得多少钱?三,谁家能办成这件事?”

“这是我采购的第一个物件,你们给我办好。”

陈二丙说:“这件事到江南造船厂,厂里我有很多朋友,他们都是师傅。”

郭正人说:“你们去办,价格比市价高一成,我要的是好和快。”

姜大成、陈二丙他们四人,通过厂里的朋友冯修福、王守千,找到了外销副经理张欣,经过两次谈判,达成了一个合同:五艘木船上内燃机,改造成机帆船。

同时,冯修福、王守千又请到了许治忠等五个开机器的师傅。

郭正人在四海大酒店设宴,宴请冯修福、王守千等四十来个给船装机的师傅,还有许治忠等五位开机师傅。

开宴前,郭正人说:“各们师傅,为了讨生活,为了养活老婆孩子,咱们今天坐在这里。我没有别的感谢你们,只有多给你们一些钱,叫你们家里生活好一点。”

“许治忠他们五个师傅,跟着船在海上行走,每个人我一个月给五百大洋。”

全场工人师傅鼓掌。

郭正人继续说:“我这个大洋,每一个上都写着一个‘义’字。”

大家又鼓掌。

突然,警车尖叫而过。

有人说:“天天在抓共产党,闹的人心慌慌。”

有人说:“听说共产党为穷人。”

工人师傅们在议论,争论。

突然有人问:“关东州来的师傅,你对共产党怎么看?”

郭正人一愣,立刻想用几句话搪过去,但他一想,好说不如会听,会使工人师傅觉得自己对他们不尊重,影响他的工作。他就说大直话:“这个问题太大了,如像老虎吃天,无法下口。”

“有这么一个大道理,君以民为天,官为民办事。”

“民有富民,有穷民。穷民占八成以上,他们是饥寒交迫的劳苦大众。”

“他们的心愿是太太平平的过好日子。这个心愿反映在空中,就形成了极大的物质能量,这是正能量,这就是天意。”

“天意就是民心,民心就是天意。民心不可违,天意不可违。”

“头上三尺有神灵,指的就是民心的能量。它经纬天地,通天彻地,无所不包,无所遗漏。”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洋教有圣经,佛教有佛经,他们都叫人老老实实修行,死后进天堂过好日子。”

“《共产党宣言》叫劳苦大众起来革命,在人间建天堂过好日子。它是劳苦大众的‘福经’。”

“工人师傅们,你们要哪一个天堂?”

工人师傅们同声说:“当然要人间天堂啦。”

郭正人继续说:“奴隶要翻身,当家作主人。主人要镇压,奴隶要反抗,就产生了主人和奴隶的大战。”

“奴隶要翻身,是天意,这是自然规律,一定会胜利。主人要镇压,逆天行事,必然会失败,这是必然规律。”

“我师父在讲道时,有这么几句话,讲给大家听听。他说,按照以前的佛教经典和现在儒家、道家的解释,就是一切随缘,心无增减。什么叫一切随缘?难道说命中有时终是有,命里无时没强求,该有的我就有,该没有的我就没有;那么该我生就生,该我死就死;该跟谁认识,该跟谁吵架,一切天注定。这样的话,这个人就是废人。”

“因为他只知道事情的始和终,即事物的因果,但他忽视了由因导致果这个过程中的诸多因素,也就是遵循必然规律,而没遵循事物的自然规律。”

“大智慧者能够在事物的起因时马上洞查结果是什么,以至于洞查到整个过程,是恶因就会在它还没有形成之前马上打碎,不让它延续;是善因就会从侧面创造更好的条件促成这个果,让这个果结的更好。”

“这就是我的看法,我的态度。你们给他们带个话,需要我帮忙,我二话不说。”

王守千说:“郭兄弟义气,大家干杯!”

这场宴会,工人师傅喝的开心,大兴而归。

郭振富来电问程立信,郭正人是否叫往家进什么货?

程立信回电,郭正人在忙。

郭振富又来电,不要催他。

一天,李万金对郭正人说:“中原大地来的老客说,今年棉花遭了虫灾。”

郭正人说:“哥们,这太值钱了。咱们明天就走,到中原大地逛景去。”

第二天,郭正人他们七人,告别程掌柜,下安徽,上山东,走河南,游河北,又沿着黄河两岸向西行。一路上,专找棉花地,看到大面积的棉花都遭了蜜虫,只能有三成的收成,有七成地区绝收。

郭正人在山西境内,发出二封电报,第一封电报给程立信,立即收购棉花和白布;第二封电报给郭振富,立即准备收棉花、白布的钱和装棉花、白布的仓库。

电报发出之后,郭正人他们七人轻松愉快,一路观风景,吃特色小吃,下大酒店,吃特色大餐,喝那汾酒,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

一天,他们在山西境内,黄河南岸的福门镇,看到当地的大户人家祭河神。

祭台高大,左右两边各立着两架大鼓,四个壮汉站在鼓旁;后面两排坐着一些老正经的,还有一些四不象的人;台中站着一个祭师,身穿八卦衣,手拿马尾拂尘,一脸怪气。

台前跪着一个姑娘,穿着一身新娘的红装,面对黄河。

台下,黄河在怒吼。

祭台三面,东西南人山人海。

祭师喊:“祭祀开始。”

台上的四面大鼓敲的震天响,带着鬼怪面具的人围着姑娘大蹦大跳。

郭正人他们七人,站在祭台的左侧,看这个奇怪的无人道的热闹。

郭正人看那个姑娘,是一个上等的美人,面无表情,闭着眼,咬着嘴唇。

祭师喊:“吉时到,送河姑——”

河姑被两个壮汉抬起。扔向黄河。

(36)河姑的玉身向河水落下,落下,落下,在贴进水面的时候……

郭正人一跃而起,同时向河面上的河姑那么一抓,轻轻落在祭台上,同时河姑她也被抓上了祭台。

祭台上的老正经们惊呆了,张着大嘴看那郭正人。河姑惊呆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郭正人。围观的人还没看到这幕戏。

祭师问:“小子,你做甚?”

郭正人答:“我不捉神,打妖!”

祭师怒视郭正人,向郭正人甩了一拂尘,说:“小子,你惹恼了河神,这一方百姓要遭殃的,你担待得起吗?”

郭正人不答反问:“你是修道人吗?”

祭师答:“然也!”

郭正人又问:“佛、道及那么些神仙是怎么对凡人的?”

祭师答:“西方的上帝对凡人讲博爱,佛对凡人讲慈悲,道对凡人讲善。”

郭正人三问:“妖魔鬼怪是怎么对凡人的?”

祭师答:“杀人、吃人。”

郭正人讥笑地说:“你这个妖道,说话叭叭的,尿炕哗哗的。”

祭师大怒,说:“何也?”

郭正人说:“把一个大活人扔进黄河里,是黑也,还是白也?”

祭师不语。

郭正人说:“天上众佛,阿瀚群真,四方天帝,世间百教,都有一个铁律,爱凡人为正神,恶世人为妖魔。你这是做妖!”

祭师怒发冲冠,说:“正一教是正教,我老道帮助世人敬神。”

郭正人说:“神从哪里来?”

祭师答:“从天上来。”

郭正人说:“这是你们信教人说的,我说的可和你们说的不一样。”

“神是哪来的,一是微观中的高级生命,二是历次苍宇劫难中活下来的人,三是人拜出来的神魔。”

“前两个我不讲,专讲讲人拜出来的神和魔。”

“正人拜神,拜出来的是正神。恶人拜神,拜出来的是邪神。”

“众多善人去拜佛,拜出来一个慈悲佛。众多恶人去拜天帝,天帝离身而去,他们拜出一个恶天帝。”

“西洋鬼子、东洋鬼子,到处杀人放火,拜出来的是魔帝,是妖帝。”

祭师说:“胡说。”

郭正人说:“人不治你,老天必治你们!”

这时,万里睛空打了三个响雷。

祭师首先跳下祭台逃去。

祭台坐的那些老正经,吓的腿肚子转了筋,跑了几步倒在地上,又爬又滚……

三面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郭正人和河姑站在台上。

郭正人问:“河姑妹妹,你跟我走,干不干?”

河姑点了一下头,跪地给郭正人磕头。

郭正人拉起她,走下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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