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赂撇撇嘴,不想理他,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前方好似有什么正窥视他们。
“爷…………”奴鹰感觉公子好像有事发生,赶紧轻呼一声。
“闭嘴…………”奴鹰还未再说,就被子赂一声轻喝住,连忙起身悄悄来到子赂身后探头望去。
“既已相见,何不现身,鬼鬼祟祟趋于暗处窥探,非君子所为,难道来者不是希公子,那会是谁呢?是谁呢?是小青青吗?肯定是小青青了,是吧。”四周漆黑,而瞧着来人只是窥视却并无恶意,于是子赂大胆点名。
“嘶…………”突然一亮光闪过,薄剑以致咽喉,这该是怎个快字了得,来者气势凌厉,狠劲大发,却也没有就地要了王子赂的命。
“唔………”王子赂顾不得反应,只感脖颈清凉。
“来者何人?”低沉而苍凉的声音传入王子赂耳内,来人的剑好似主人般,没有血肉,只有无尽的冷漠决绝。
“青青……汝怎这般……”子赂面色焦急声音却缓慢而出,似怕惊了这眼前来人,然这般怎样还未出口,薄剑又往前进了几分,一滴血水顺着光滑清凉的薄剑上滑了下去,无声的坠入尘土。
“公子………”吓呆的奴鹰反应过来拉着王子赂就要往前扑去,薄凉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再动,喂狼”。
“尔敢……”奴鹰双目发怒..拔剑直指白青气愤道.
“退下……”王子赂呵斥道。
“公子……”奴鹰瞪着白青,焦急唤道。还未再说什么,公子的一句:“还不退下。”呵斥声惊的奴鹰万般无奈下只得应了声是,去了一旁不在动。但他也时刻警惕这边,以防发生变故,伤了公子的性命。
“吾乃公子赂,是青青吗?青青……,不记得吾也曾这般唤过汝吗?忘了吗,当年还一起赏花赏月来着,忘了吗?”子赂无赖的轻声细语道,来者带着竹簑帽,压的身量更低了一些,清瘦的像是江湖行走的孤客般,让人怜惜。
“炎赂…”白青细想思来低声道。
“放肆,我家爷的名讳岂是尔等可以随意唤来的。”奴鹰瞪着白青气鼓鼓,奈何自己爷什么德行,奴鹰只好低头,就当自己刚才出了幻觉梦游而已。
“是,是,想起来了?……”子赂蹬了一眼奴鹰,见其安分了,复而对着白青轻笑细语道。
“噌………”一声,薄剑入了刀鞘,白青退后几步。
“原来是三王子,堂堂王公贵子来这清风山有何贵干?”
子路听着白青沙哑的声音忙道:“青青,发生了何事?经年未见,怎,怎这般模样,殷公子呢?他怎不在?”
“不必套近乎,有事且道来,无事哪来哪去…”白青果决道。
奴鹰上前一边帮小主人擦拭伤口,一边心里诽谤道:“就知道对女人温柔,还女人都是水做的,像花蕊般需要人抚爱怜惜,哼,也不看看,什么人都是能胡说的,吃了果子,他才不管,都是自找的。”
“青青,怎的还是这般无情啊。”子赂撇撇嘴,叠折好沾了血水的绢帕放入怀中,复又正经道:“郯国虽无意于与天方国交战,可两国边境百士终究还是死伤过半,而大王兄趁司锲不在,把持朝政,欲谋篡位,都国将生灵涂炭,吾别无他法,只好来寻大师,借玉牌一用,吾相信青青也不愿见那无辜之人受此无妄之灾吧。”
“与吾何干?”
“怎会无干,虽说玄德散人终弃王庭于四海天涯,可他亦是敬爱生灵的,不然何必四处传才于众,大师只是不愿做王庭傀儡,不是吗?吾知青青因家师之因不愿直面于君王,吾拿得玉牌只是借兵,绝无他用。今日之事亦不敢欺瞒于青青,吾敢发誓如有违背绝子绝孙天谴必来。青青大可放心,后路早已安排,不会有事的,可好?青青若有需求,亦……皆可道来。”子赂听着白青干巴巴的声音一手急忙上手拉着白青的衣袖,一手举过头顶道。
“福来有由,祸必有因。”白青轻轻的叹息道。
子赂见白青似有所松动,既而再接再厉道:“青青,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竹有节骨而坚,无心品自端那,它亦是几经狂风骤雨,毅然宁折不弯,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吾不敢保证其他,但若他日罔顾今日福由,后日必任人催之。”
“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白青收回袖子,往旁边走去几步,再无声音,片刻后,白青稍稍回身斜眼瞧着王子赂,其实王子赂比白青还要高一个头,这样并不能看到什么,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王子赂紧张了一下,他往后刚准备轻退一步就传来一句这话。
子赂呆品着白青的话“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一息后低头扯掉腰间悬挂的淡紫色虎扑玉佩,用手来回摩搓着,抬头伸手交给白青:“青青,此乃赂随身携带之物,从不轻易离身的,见此物如亲见吾身,若……青青有难处,亦可带此物来寻。”
“公子,那是王妃遗物亦是兵……”奴鹰见自家小主人居然把虎玉就这么交给白青,不顾尊卑大声呼唤。
“孤之言行岂容他人可堪扰,尔当谨己之责,”子赂威严并发不容置夺。
“是,奴谨记。”奴鹰失魂道。
“回去自去领罚。”子赂严厉道。
奴鹰弯腰行礼:“是”。
白青看着他们之间的言行,虽不曾插话,但终究因己之事,怕不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于自己也无益。虽心里有些难以启齿,但面色仍平淡如初,不露分毫道:“此玉……”
“此玉的确是家慈生前喜爱之物,遂陪葬家慈之时,吾偷偷存放的,徒个念想,亦是吾喜爱之物,好多年了。不过,青青不需有此挂碍,相信啊慈若健在亦不会介意。”子赂看着白青截断她将将要出口的话,那清寡的言行诉说的语句竟让白青想起了未曾谋面的那个人,她在梦里也总是微微浅笑着却从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人。白青看着眼前的人,似又是透过眼前的人看向那心底不曾触碰过的她。
奴鹰瞧瞧这个瞧瞧那个,不明所以的在心里讽刺道:“这又是闹哪样?哼,家慈遗物,对,是家慈遗物,可那是经过改造的,那老虎头是可以分开的,里面是私兵兵符,公子这是连身家之命也一并交托旁人了,都说女儿弱如柳风,甜如蜜糖,吾到看是真真的红颜祸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公子也不是没见过女色,瞧那白青还是个小娃娃,又不妩媚也不妖娆,难道是跟小主人一样野性难驯,找到互通感了,不是吧,小主人居然好这口,哎呦喂,这可如何是好!……嘿嘿,不过这样也是不错,有多余时间惦记别的,就不会放到吾们这些出生入死,火海刀山的小可怜身上,唉,一样换一样,就不能两全其美吗?为何人生总是这样残缺不全啊,想不通,想不通喽。”
“青青……”子赂见白青只看着他并不出言阻止,遂将玉佩放入白青手中,然后微笑的回视着她。
白青看着手中紫玉,心想这也是一重保障,她现在不能把过多的时间放在这里,她还要去找师兄,如果能早一步,师兄就可以得救,白青紧紧握住手中玉佩,开口道:“…若还需一个人,汝会…”
“青青是说……施寻安。”子赂肯定的说道。
“如何得知?”白青疑惑的正视着子赂的双眼。
在这个时候子赂才算真真正正的看到了白青模样,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回答道:“还记得那场打架,还有那晚的赏月吗?只是猜个大概,那么,青青于他是何种关系,缕缕相帮,施寻安口口声声说是鱼国之后,那青青又是何许人也?吾猜必是亲近之人,可到底有多近,却无从得知…”说着说着子赂忽然转身遥望看不到的清风山山顶的方向,继续道:“…今夜子时过半,却无一人前来此地相寻于青青,玄德散人与希公子必定不在山中,否则以希公子的脾气怕是不会让青青在此独留这么长时间。大将军司楔汇报行军之时受两人偷袭,一人受箭坠河……”子赂回身满眼疼惜的看着白青,转而背对着他轻声道:“青青完好无损现身于此地,那受伤坠河之人应是他……希公子…”
白青面色平淡的看着子赂的背影听着他的回应,可内里的脏腑好似中毒般要涌出,左手捶于腿边紧紧攥着衣角,霎那间,好像不曾发生了什么般,平静道:“…施寻安,吾要了。”
“能否告知施寻安到底是青青的什么人吗?”子赂回身看着白青,好似随口一说,不需要别人回答。
子赂往前几步直逼白青:“青青今夜一身黑衣,是否去寻希公子?不说千里迢迢,单就青青孤身一女子怎可独行,青青大可等吾此间事了,派人一起相寻,人多必定会找到希公子的。”
“不必,吾之事不需要旁人操劳,王子只管应了即可。”白青甩袖转身道。
“青青……”子赂欲意再讲。
“不必多言…”白青抬手打断。
“……………”炎赂
“…………”奴鹰暗道:“这是要谈崩了?”
复取剑割下里衣衣角拿给子赂道:“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可还是要先小人,后君子,以防万一…”
“…………”炎赂
“…………”奴鹰替小主人不值,欲上前理论
炎赂抬起胳膊挡住奴鹰,轻笑道:“青青,这是要如何?”
“君子也,驷不及舌,那再书写于娟布之上吧,他日所顾无门之时也好有个依据不是。”白青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哈………”炎赂大笑三声,后以右手掩嘴,心想,这小青青还真是会防人那,看来君子不好做噢,轻咳两声,撇一眼杵在后方的奴鹰,眉毛上挑道:“还不过来。”
“可不可以……”不要过去,奴鹰轻颤着身子进退不是,只能眼巴巴求着公子心疼一下自己道。誰知还未说完公子的声音又传过来:“过来,之前不是还嫌弃爷不好好疼,来,到爷这里来,爷让奴鹰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疼。”
奴鹰眼泪汪汪,喉咙微微一抽,双手轻轻摇晃,左右摆着头,憋着气,虚步向着公子走去,这一步走出了千言万语,走出了爱恨两难全的境况,颤着音一字一字的往外蹦,道:“王子,主子,公子,爷,祖宗,爷不说还好,爷一开口吓破了奴的狗胆,奴不要,奴不想,奴可不可以说不”。
“奴鹰,不要老是想着死呀,血呀,伤呀的,爷是谁,试问这天下对小奴鹰最好的人除了爷还能有谁,那笨熊都不及爷对奴鹰的十分之一,奴鹰该欢喜,该高兴,该幸福,因为爷是真的疼惜着奴鹰,过来吧,小奴鹰。”子赂朝奴鹰招手道。
奴鹰心里拔凉拔凉的,黄花菜都不知怎个凉字勒,瞪着白青,心道:“爷哪是疼奴鹰,爷那是让白青气着了,还怜惜奴鹰,那是无法发泄,想朝死里整奴勒,奴可怜见的不能反抗,就算在这黑漆麻乌的地嚎两嗓子,也没有人管,谁让这是人家红颜的地,也真是为了红颜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么戳刀子,哪疼扎那,呜呜呜,没有天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丘之貉啊,都是黑遭子,坏人啊。”
奴鹰慢腾腾的走近子赂,只是还未有下一部动作,一个快影“嗤……嚓”结束了所有过程,
结果就是子赂右手食指沾着奴鹰手心里流出的血水,开始在布娟上写字还一边分心道:“…看,什么感觉都没有吧,瞧你那什么眼神,爷会对小奴鹰负责的,爷这有上好的药,擦过之后保证一丝痕迹都不留,爷惜着奴鹰呢?乖。”
奴鹰懵逼的黑脸道:“奴还来不及反应呢,奴不是不疼,奴是还没有来得及疼,爷就割了,奴要吃多少肉才能补回来啊,奴可怜的血啊,还没有好好告别就这么走了”。
“好了,好了,瞧那怂样,回去后,想吃甚有甚,鹿茸,鹿肉,鹿心,鹿血,鹿鞭,吃啥补啥,两天就能白胖白胖,人见人爱。”
“………………”奴鹰心想……爷这是:“怕把他往死哩补呢,还是怕把他补不死哩!!!”。
“好了,不如留一人給青青,到时候有难处也好有个人在身边商议才是,赂真的是诚心实意希望可以帮到青青。”子赂写完,将布娟交于白青手中道。
白青快速看着布娟,折好藏于袖中,看着子赂冷淡道:“不必,此去不知归期,三王子所图谋之事也是艰险万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还是不要浪费了。今日之事万望三王子勿忘,若他日违背今日之约,勿怪白青心狠手辣之罪,告辞。”
“青青,青青,青青………”炎赂眼看白青快速离开,想要跟随,只可惜,奴鹰抓着他的衣角不松,炎赂回眸瞪着奴鹰,可嘴里的话确实风轻云淡,道:“怎么,小奴鹰,又想爷疼了是吗?”
“……………”奴鹰忙松开主子的衣服,双手擦擦自己身上,道:“……不,不是,奴是想着,白姑娘应该不喜人跟着,而且人家是去寻找师兄,茫茫人海,可不是大海捞针嘛,咱也帮不上忙不是,再说爷,咱还有更重要的事,回去晚了,二王子就麻烦了,咱还是快回去吧。…”
“也只得如此了”,炎赂轻呼出几个字,淡的卷入在微风中,谁都听不到。
奴鹰为了让公子分散注意力,这样就不会老想那些糟心的事,就恬噪的继续到:“公子怎知来人是白姑娘,还有那虎玉,若是白姑娘窥得其中秘密,有一天跟爷兵戈相向呢?没有此心还好,若包藏祸心呢,爷就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给了旁人?还写了血书,这白姑娘就是不相信爷,把爷当成什么了,爷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宵小之徒嘛?真是,想想都气,这个白姑娘人小不说,心眼还贼多,走了就走了,起码把下山路告诉了呀,不知道爷走了两个时辰都走不出去吗?真是,难不成也要向着她那般才能离开吗?爷………”
炎赂实在受不了低头呵斥道:“闭嘴,要是还在如此呱噪不知安分,剪了那长舌跟笨熊一样做个哑巴吧!再取那红舌給青染施肥用。”
“…………”奴鹰连呼吸都放轻了,在不多言,跟着小主人离开这让他失去了可怜的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