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时凄苦无依,幸得恩人眷顾才得以成长,后来不知办了多少案子,历经了花开红树乱莺啼多少风雨,生生死死。尔虞我诈,薄情寡义,酸甜苦辣,哪个不是尝了遍,所以处事时就带了一些狠辣,未至弱冠之时就被叫作“小阎王”的。自己敢称第二,无人屈居第一,没想到今日倒是遇到对手了,那人清冷瘦小,应还不到15吧,那张脸倒是好看,不过还是比不过自己吧,哼,瞧着就不像好人,男不男女不女的,你看,周围那些女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没见过男人……没见过俊男似的,羞羞答答的,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傻样,哪像个大家闺秀般。薄司稽好像怕她逃走般的加快了脚步。
李成几人正忙着呢,眼瞧着薄司稽从眼前路过,喊都来不及的就走了,还以为有什么线索了,对着乌二挑了挑眉,两人紧跟着跑过去。
还有十来步到那人跟前时,薄司稽就赶忙停下脚步,缓口气,拂了拂整洁的衣衫,心顿了一下,暗道:“……咋了,这是咋了?”薄司稽一手扶额,囔囔自语道:“有病了,跟一小子计较什么,你的大将风范呢?回去吧,可已走了半截路了,差几步就到眼前了,不上前吧,那他究竟是为什么过来。”真是左右为难啊,算了……还是回去吧,刚一转身,就迎面瞧李成、乌二过来,差点就来个面对面的深度接触。
李成、乌二紧跟着薄司稽的步伐也急着往这边赶,生怕发生什么,脚步更快了一些,还没有回过神就瞧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回身,两人都没刹住脚差点扑了上去。幸好李成反应快急忙扯拉住乌二,自己抹了一把脸,狗腿式的微微扯嘴:“…薄司稽勿怪,我们哥俩看您急着往这来,以为有什么重大线索,也赶了过来,您,您发现了什么吗?嗯,您还好吧?”
乌二站在李成后面低着头不敢言语,不过时不时偷看着。
薄司稽“嗤”笑一声:“…是吗?”看着李成道:“瞧李史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啊。”在看着乌二道:“乌史也是年少有为,二位真是热血青年,为公尽职,值得嘉奖啊。”
李成、乌二赶紧摆手谦虚道:“不敢,不敢。”李成拍马屁道:“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一起,一起……”抬袖擦擦额头,想不出来后面了
乌二看李成说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在后边赶紧道:“一起同心协力。”
李成:“对,对,一起同心协力”。
薄司稽看够了笑话,道:“嗯,还想着众兄弟,没吃独食,这很好,下次出来记着注意司卫署的形象。”
李成、乌二赶紧弯腰叉手,回应道:“是”。
乌二见薄司稽并不是真的怪罪与他们,面色也不在难看:“薄司稽来此处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薄司稽看着二人道:“是有一些发现。”遂,转身往白青那里走去,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说两句话又何妨呢?也许真的会有线索,也说不定呢?
薄司稽来到白青身旁,看着远方,好似与相识已久的朋友般攀谈起来,道:“这里鸟语花香,风月无边,人间岂得几回闻?”说完看着白青。
“…………”
“今日发生命案,好些人都吓着了,美好佳节也被破坏,真是扫兴。”
“……………”
“你觉得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
“那女子多可怜,看面相,挺好看的,应不是…”说了这么多,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没办法只好改变策略,采用“怀柔策略。”
“他们都回去了,你还不回吗,一个人吗?你府上哪里?”
“…………”
“你………”薄司稽的怀柔策略还未实施完,耳边就来了一句:“…没人说你呱噪吗?…”
“哈哈哈……他们没有说过我呱噪,不过都说我是冷漠小阎王。”薄司稽习惯性的又摸摸鼻沿,来回搓了两遍,见面前的又没声了,再道:“……怎又不说话了,可是遇到难事了吗,我是司卫署司稽薄鹏,有事我可以……”
一句话又没有说完白青就转身走了,临走时还飘来一句“不必”,这是多么孤傲的人啊!你总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在回答吗?这样不好吗?非爱打断人,真是一点都不礼貌,薄司稽真是见多人了,在这人身上也是真的认栽了。
看着旁边的两手下,薄司稽是真想抽自己一下,叫你嘴贱,叫来搭讪,看,下不来台了吧,失去威信了以后誰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但面色还是淡漠,好似就是单纯聊聊天喽,追过去拦在白青身前,道:“…这就走了吗?这里有了命案,你却在这里观摩许久,是知道些什么,还是留下来善尾的呢?…”
“…………”
李成、乌二一听薄司稽说这话就严重了,薄司稽真是厉害了,就这一下下,立马就有了可疑之人了,二人立马上前抽刀拦住白青道:“站住,薄司稽话还未问完,不许走。”
白青站在原地看着前人耍大刀似的卖弄着。
“……………”
薄司稽:“…怎么不说话,不屑于回话吗?还是说到你心里了。”
“…………”
“听你口音不似我们古澜城的人,你时常有练习这里的话吗?虽然相似的七七八八,可我还是听出来了,你……”
白青看着眼前之人,头戴黑帽,一双迷情的凤眼,身着青绿圆长衫,脚踩黑履靴。白青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不过来不及让人捕捉就恢复了往日了苍凉,打断他,声音低沉噻亚,突出几个字道:“……如此无能吗?”
“你说什么,我们……”李成、乌二气的就要拿人,薄司稽微微摆手,二人道:“薄司稽……他……”
薄司稽背对着二人,依旧看着白青,缓缓的道:“不必多言,退下。”
李成、乌二无奈应声:“是”。收刀站在薄司稽身后。
薄司稽紧紧盯着白青双眼,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淡:“…说来听听,也好解惑于我,让我心悦诚服。”
白青冷淡道:“与我何干”。
薄司稽道:“今朝如此佳节不能与亲人团聚,还命丧于此,长眠地下,他的家人该如何自处,难道,你不同情她的遭遇吗?”
“……………”
薄司稽道:“做人何必如此冷漠呢?我都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说一说话,再说,今日你温暖他人,他日别人也会助你一臂之力,也未可知不是?再说性命在你眼里真如此轻贱吗?”
白青:“……”心想:“从他出事到这郯国郊州古澜城走走停停,已有一月有余,途中马就换了两匹,各种艰辛坎坷,风餐露宿,对于自己那都是不值一提,盘缠快用尽时,她才来到这。这古澜城辖管十二个村落,1000多口人。这澜湘河恰巧也是当初师兄坠河第一个能漂流到的地方,今日这里是祭拜花神的日子,应该会有很多人,一早他就来了这,却还是没有看到他,是因为受伤太重无法前来吗?离师兄坠河好久了,久的她都快要忘记该干什么了。白天随处游走,那里人多就去哪,晚上随便找个地方栖息。对于自己来说时间太快了,快的怕不够用,他就……。时间有时候也太慢了,慢的自己真的快受不起了,一天天都在失望中开始,在自责中结束,这份煎熬让她快忘记了该怎么活着了。”
“这里这么多人都有梦,看到他们开心的脸庞,肆意的活着,却依旧不能打动自己,感觉自己浑身好冰冷啊,像要冻结了。即使如此,也依然找不到他啊。冰封的心其实还是有个地方是温暖的,那有着这里的一切,每日那个温暖的地方都会重复回忆一次像这样的一切,可是这个地方太小了,小到看不到光明,小到看不到颜色,小到其他地方早已封印了。”
“突然今天这个梦出现了一丝点点亮光,好想抓住它阿,不想放弃,不想失去,怕自己再不珍惜机会就永远不来了,怕自己永远在希望中失望,怕一个人孤独久了那丝丝光亮再不愿照耀自己,也怕自己独行久了再也不想要微微亮光了。”
“是啊,也许只有帮助别人,给别人光亮,就有人帮他,给他光亮了,是了,就是这样,他也有人帮他,他还能活着,他受了重伤会有人照顾的,会有人救的,是,是,就是这样,既有了一丝希望就不应该放弃,他在等着,他在等着自己找到他呢。”
薄司稽看着白青面色似有松动,好似在回忆什么,不敢打扰。有时候案件,就是这样,细小一个动作或者想法都会使人万劫不复。可是这回忆回忆着周身就好似迸发出冰的冷漠,好像瞬间就要冻结万物,下一刻又似松了一口气,解了冻般,虽然白青周身还是散发着冷漠,但那无情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丝希望,眼眸也瞬间发亮了。
薄司稽什么人没有见过,不说参透所有心机,但就这小小的一点变化他就知道,他抓住了这个少年的味蕾,只要对症下药,必有所收获的。所以他急不可耐的赶紧再加把火,继续道:“…今日你帮助这名女子找到凶手,他日必显今日之果。当然,也有可能死者是暴毙,可也许你一个小小细微的线索就能帮到她,也帮到他的家人找到结果,这个积阴德的福报,你不想要吗?也许你没有什么感觉,可你总有亲朋好友的,他们许也是会有受益的,再说,宁多朋友不多敌人不是………”
“不必再言,试探到此为止吧。”再一次,他没有说完话就被人冰冷的打断,他就不明白,就不能等他说完嘛,何必如此冷冽啊,真是一点都不礼貌,想绕着这个城有多少个村落,多少人,方圆十里谁不给他面子,何时出现过如此尴尬的局面。哼,也怪自己嘴贱,干嘛招惹他,年纪不大,噎死人的话,一个接一个。
“……………”李成、乌二还在自我懵逼中,薄司稽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怼,还反抗不了对方呢?这是让着对方吧?没看出来,平时那死鱼脸像极了誰杀了他全家似,现在又活脱脱一个受虐型的。闹的这是哪般?反正不一般,他俩还是闪一边,静待观摩吧,免得殃及池鱼。
薄司稽眯眯眼,缓了一口气,看着白青道:“你是哪里人,我看你一直站在那里,未动丝毫,是因为有难言之隐吗?你…”
“就会这些废话吗?”漠然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他真想打残了眼前这消瘦的少年。真想好好揍他一顿,好来个舒心的、有益身体健康的运动。
“……………”李成、乌二赶紧隐身起来,心道:“我俩是背景,我俩不存在。”
此刻的薄司稽在心里不知道把白青折磨蹂躏多少回,但他面上还是永久式微微扯嘴,眉毛微微上挑,风轻云淡的:“我只是想跟你先相熟起来,这样以后咱们也好沟通不是,省……”
“不必,我帮你,你也帮我,咱们财货两讫。”白青淡淡的一句。
“两讫?什么意思?”薄司稽顾不及白青再一次藐视他,急需要知道答案,不然疑惑不解时,他会食不下咽的。
“我帮你一次,不需要回报,可你如此蠢钝,难保以后还要劳烦于我,所以还是财货两讫的好。”
“……………”槽,薄司稽吐血了,这是上天看我最近过得顺风顺水,派来给我渡劫的,居然还是我亲自招惹回来的,造了什么孽啊,遇到这货。
“……………”李成,乌二互相看着对方。乌二眨眨眼,柔情的暗道,“李哥,咱俩现在知道薄司稽的痛点了,是不是要帮薄司稽去说点什么,不然在这样下去,他俩有没有事,尚且未知,咱俩先被灭口了,咋办?”
“…………”李成翻眼皮,暗道:“…现在上前,不是找存在感,才給薄司稽有话说了,瞧,我俩在这,你居然让人怼的回不了话,还让属下都看见了,这不是找死。…”
乌二再次眨眨眼,道“……这不上去解围,死不死不知道,活是肯定难受的…………”
李成翻翻白眼皮,暗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受苦的总是我们。”
“其实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的,李成、乌二实在是冷处理不了了,虽然薄司稽为人光明磊落,从不给人穿小鞋,可就小阎王那一张冷脸,仿若冰窖,不冻死人,也得残个腿。李成向乌二挑眉,二人微笑着上前狗腿式的道。
还未说完话,薄司稽连看都不看他们就抬起右手朝他们摆了摆,道:“没你们什么事,一边去”。
李成、乌二赶紧一边闪退,不过耳朵确是不能够退下的。
薄司稽紧接着李成、乌二的话,道:“…不如我们去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坐下慢慢聊聊。…”
“尚可。”白青道。
终于不被打断话了,也终于回他话了,不容易啊,半残了都。
李成舔着脸,忙道:“…薄司稽,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去坐坐?…”
薄鹏看着白青询问,白青道:“可。”
薄鹏对着乌二道:“你去帮田三、李大,还有……让他们明个都早早到司卫署。”
乌二弯腰叉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