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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陵

车夫驾着马车进入了金陵城内。

车辇内宽敞舒适,我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这里是我看过最热闹的街市,不过我也没去过其他地方,就只是我们云中郡山下的街市而已。我们那边根本没法和这里比。没有这里繁华,没有这里喧嚣,也没有这里气魄。

我们那边只是多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炎氏家族住在鎏金台,一个我现在都还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方,豪气,记得那石柱上方的匾额简直亮瞎了我的眼。

阿爹报了家门,炎氏门外一弟子引我们去了惜音殿,另一个弟子则快速去禀告了他们家主。

等我们到了殿外,姨母慈音已站在门口迎接我们了,慈母身穿蓝色的翠蓝长裙,身披浅蓝薄纱,肤如玉脂,口如朱丹,指如葱白,气如幽兰~总之她是我见过除阿娘以外最好看的人。旁边还站了一位如我般大小的男孩,眉清目秀,灵动的黑瞳下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英锐之气。

我看向他时,他也正在看我。还对我玩皮的眨了眨眼睛,在我现在看来他身上显露出来的全是淘气样。然让我不经意间想起了大伯的那个义子云骁(字:念初)在我们一起玩闹时,总让我披上红盖头当他新娘,我是极其不愿意的,诗经里常说:“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师哥的手并不是我想牵的手,然后又心想着如果换成姨母家的这个男孩的手,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想着想着,我脸却红了,扑向阿娘的怀里。

姨母嫣然一笑:“若儿,看见允珩还害羞了,你可早晚是我们炎家的人,早在我们的肚子里就定了这门娃娃亲的。”

我一听就更不自在了,拽得阿娘更紧了,我余光瞥了一眼允珩,他还在对我笑,竟没有一点不自在。

“你们看我只顾说话了,竟忘了请你们进去。”说完,姨娘便邻着阿娘,阿爹,如娘还有我进了惜音殿。

阿娘只顾着和姨娘闹家常,已全然不顾及我们,阿爹牵着我边看美景,边跟着她们。竟不知什么时候,允珩竟溜到我旁边,他像小大人一样同我们讲起惜音殿的景色来,和惜音殿的来历,他说:“这个名字是阿爹取的,就是阿娘的字里有个音,阿爹说要珍惜,爱护娘一辈子~”然后又指着惜音殿的殿外的字说道:“这可是我阿爹亲自刻上去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刚开始我还一直向阿爹身边靠近,不过后来我即不那么拘束了。

直到最后,他们坐在殿内聊着,允珩已然带着我穿梭在院落的各个角落。

玩累了,我便让如娘抱着我,眯着眼躺在她怀里,听他们说着话。

姨母每每说到姨父总是半吐半露,即没说清楚姨夫为何要取二夫人萧冉(字:兰筠),也没说清楚为何他一定要冒仙门百家之大不韪,去萧月城给萧王——萧奕(字:乾川)祝寿。

天渐黑,阿娘有意支开我们要与姨母独处。

阿爹便带着我和允珩在院子里玩捉萤火虫,这是我在云中郡从没有见过的物种,我好奇的让阿爹装在布袋子里,夜晚当烛火。阿爹也给允珩装了一布袋,我们才心安理得的回各自的房中。

接下来几天,白日我们总要在金陵城逛逛,玩了最好玩的地方,吃了最美味的食物。但当着我们的面,应该说是当着阿爹的面,阿娘和姨母总是把话说得很浅,点到为止。

每每夜晚,她们两又会聊到一起,甚至有些时候阿娘干脆在姨母房间不走了,又让阿爹空等了一个晚上。

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我还没和允珩玩够,已被阿娘吹着要走了。听阿爹说,是姨父和他小夫人要回来了,阿娘不愿看到才要离开的。

离别时,姨母和阿娘说了千言万语。我因为难过要和允珩分开,便不想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允珩还是悄悄把他常挂在腰间的荷包塞满了萤火虫给我。对我说:“安若,这是我昨晚才抓的,我想你们赶夜路总是用得着。”

然后我就更难过,我哭了,允珩却像小大人一样没有哭,只是眼睛周围全是红,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姨母走到了我面前把她头上倭堕髻斜插的一根镂空金簪取下,弯下腰插在我发髻上。抹了一下眼角说道:“若儿,这簪子是我的阿娘留给我的,现在姨母交于你,便是认了这门亲事,不管以后会怎样,我自会让允珩习得一生好本事来护你。”

这让我心情稍平静了些,母亲却哭了,姨母又安慰着母亲:“我认识的楚敏容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可是何等的洒脱!”母亲强忍着笑了笑,与姨母相互拥抱。

告别后,如娘便带我上了马车,我透过车窗又看了一眼允珩,我看见他的眼泪允盈了双眼,不由的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让姨母牵了回去。

我的心是极难过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别离的滋味,心间总有那么一口气提不上来。抱着我的如娘安慰着我:“我们的傻若儿,你们总会重逢的,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我捏了捏允珩给我的荷包,靠着如娘便睡着了,想着他定会入我的梦中。

……

我们出了金陵的地界,到了一处名叫十里坡的地方,正如其名,在这方圆十里之内,好似无人管理的地挟,这里异常的荒凉,只听见我们车轮碾压着地上的树叶和枝条吱吱作响的声音。

行驶了许久,终开看见活物。是一对夫妻,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的婴孩,男子则用身体为他们挡住对面迎来的风沙。

我们的马车行驶到了他们身旁,阿爹便跳下马车,想向他们询问一些事情。

阿爹刚要走上前,两夫妻则被吓得退后了两步,男子挺身挡住父亲向他们靠近,女子则将怀中婴孩抱得更紧了,他们眼神里都充满了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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