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斯利很聪明,他在成为大树拥有王骨之前就很聪明。
只不过他的性格让他的人生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某个只能和同性接触的地方度过的。
监狱。
别想歪了。
亚斯利或者说时瑞明过去是一名抢劫犯,这家伙作为地地道道的吃货国人,却是在很小的时候被送到了灯塔国上学。
只是,时瑞明这家伙天生有点病,他很倒霉。
有人说倒霉算什么病。
但这家伙的倒霉程度足以称得上是患了大病了。
上高中的第一个星期,时瑞明就遭到了校园霸凌。
学校里有个富二代,天天成群结队欺负外国人和一些地位不如他的人。时瑞明自然就遭到了这富二代的针对,于是校园霸凌发生了。
时瑞明一个人把富二代和他带着的人堵在体育馆里,然后对这些家伙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霸凌”,最终,时瑞明这个倒霉的家伙从这帮人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翻出来,只找到一只在富二代裤子里的臭袜子。
倒霉的时瑞明今晚只能回去乖乖地做饭吃了。
而就在时瑞明打开自己堵上的体育馆门的时候,这没人经过的倒霉催的地方居然塌了。
虽然时瑞明反应神速勉强躲过,但这动静让时瑞明没来得及撤离现场就被保安抓住了,于是他进入了牢里。
对,这富二代的老爹富一代找人给时瑞明安了个罪名然后随便以什么理由让他被关进牢里,为期四个月。
所幸念着时瑞明年龄小,警察们没把时瑞明关进有人的牢房,不然时瑞明非得被开发什么特别的爱好才是。
在牢里的期间,时瑞明由于母亲死的早,父亲是混蛋的原因也没啥牵挂,毕竟这个鬼父亲唯一一次来看他还是问他把打工的零钱藏哪了。
在时瑞明随口说了一句粪坑的池子里把他爹忽悠走后,时瑞明开始了他的牢中悟道。
出来后的时瑞明第一件事就是去抢劫。
因为那个富二代就是开银行的。
时瑞明的抢劫很简单,他先是联系到过去一个被他揍过的富二代跟班,让他通知富二代带点钱去搞点东西抽抽。然后在地点蒙着脸把这富二代再次揍了个半死后时瑞明拿走了这些钱去雇佣了一家不算入流的电影团队。
而后,起名为“一个少年的银行大劫案”的电影在这家私人银行前开拍了。
在“专业”的摄影团队和一个“专业”的导演开机下,时瑞明这家伙选了一个银行人最少的日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踹开了银行的大门,就像电影名字一样,时瑞明一个人带着这家银行老总的儿子进行了抢劫。
时瑞明负责抢劫,富二代负责哭以及当人质顺带用一句话来让银行里的人配合这场“电影”,富二代不敢不听,因为时瑞明除了揍他外,还把一块较为圆滑的小石头谎称是炸弹塞进了这家伙的艾斯里。
银行的前台和经理看到了这些专业团队以及老板的儿子,以及这儿子的“亲切”命令后,他们便真的相信在拍电影了。
接着,时瑞明便带着富二代在五分钟内将一个包里能装的所有钱装满后就踹开了富二代,然后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绅士弯腰后,和他的专业团队离开了。
虽然时瑞明走后,这富二代哭着喊着说这是抢劫,但经理只觉得这位跋扈的小少爷入戏太深,直到这小少爷对着监控脱下了他的裤子来让所有人看看他艾斯里的“炸弹”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似乎有点不对劲,而等他们报警时,时瑞明早就离开了。
而警察也根本无法追捕,因为时瑞明出去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呼吁路人加入电影,成为影视经典,而内容就是“捡钱”。
时瑞明一边把抢来的钱全部洒在地上制造混乱的同时,这家伙换掉自己的一切混进了人群里带着可以随身携带的一点小钱成功的在赶来的警察身边正大光明的走了过去。
直到这家伙摔了一跤。
对,这个倒霉的家伙算好了一切,作为报复性的抢劫他也不贪只留下能让自己远走的钱,但因为需要换衣服的原因,这家伙穿得是可以瞬间撕下来变幻颜色款式的衣服。这也没什么,但这衣服有个缺点,它没有口袋。于是时瑞明的几张票子是塞在较浅的裤子口袋里的。
而一位捡钱和警察捡到了同一张的家伙被对方一个拳头正好揍到向了时瑞明,时瑞明很清楚他踩到对方会发生什么,这里一旦有人倒下就很容易出现踩塌事故,只报复不图财不害命的时瑞明急忙躲了过去,然后只能用一只脚平衡的他,在他的脚下则出现了一个吃了一半就丢在地上的汉堡。
于是,时瑞明就因为一个汉堡直接倒进了开着门的警车里。
而那个丢下汉堡的警察则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家伙,和他裤子里的五张最大面值的美元。
警察自然不知道时瑞明是谁,因为时瑞明全程戴着面罩,衣服也和银行报警的不一样,但时瑞明却揣着五张美元。
时瑞明再次被抓了起来,不是因为抢劫,而是因为抵抗执法。
对,时瑞明倒在车里的瞬间便要溜走,但那警察却是把他按住然后摸进时瑞明的口袋里去掏钱,时瑞明以为这混蛋性取向有问题便踹了他一脚。
时瑞明就这样回到了这个“温暖的老家”。
而后,时瑞明出去后报复性的抢劫总是成功,但在还没有花出去一分钱前,时瑞明就会因为各种预料不到的意外被抓了起来。
最离谱也是最后的一次,时瑞明组织了一个真正的专业团队进行抢劫,结果压根没有预告的暴雨突然下了起来,而时瑞明计划逃离路线的河谷直接因为这暴增的水位而放弃;但没关系,时瑞明准备了足足有七个方案,而结果全部都是因为完全的意外而失败。
最终,时瑞明人生中第一次以抢劫犯的身份被堵在了一家农场之中,不是被警察,而是被一个在农村里建了瞭望塔并在上面装了一挺马克沁机枪的农场主。
而最要命的是,距离农场足足还有五百多米的距离的警察援军中一个实习的小警察拿着的有些年份的火枪不知因为大雨还是别的居然不小心走火了。
这颗子弹穿过了重重人海,越过了万重草垛直击准备执行第八方案的时瑞明的大腿。
时瑞明躺在地上,他不管流血的腿和逃跑的团队,那是他第一次怀疑人生,他很清楚这子弹不是机枪的,因为机枪没见到人压根没启动!
时瑞明这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他为灯塔国的抢劫犯罪提供了无数的样品和方案,他能召集那么多专业团队也是因为这家伙的能力足以让这些人称呼时瑞明一声“老师”。毕竟时瑞明之前的抢劫都是简单粗暴地丢个炸弹抢了就跑,是时瑞明给这些人提供了如此繁多的成功案例和五花八门的抢劫手段。
只不过开创者本人却他妈一次没有成功!!!
时瑞明第二次感到了心累,第一次是他出狱听到了到那鬼老爹淹死在茅坑里的消息。
真是个白痴,明明只要多了解我一点就知道我是个洁癖怎么可能把钱藏在粪坑里呢?
于是,心态爆炸的时瑞明心甘情愿地被抓了起来,而这次迎接他的是长达四十年的牢狱之灾和时瑞明心态爆炸后全盘托出后加判的死刑。
由于时瑞明是华裔,最终经过协商,时瑞明的刑罚决定回到吃货国进行执行。
而时瑞明被送回去的那天,那架飞机则果不其然的出事了。
犯罪界时瑞明算是很多人的偶像了,这些人自发地来救时瑞明,但所幸时瑞明最终还是回到了吃货国的监狱,然后在良好的表现下获得了死缓和提前释放。
再次出来的时瑞明已经五十多了,虽然靠着他的威望和名声,很简单就能搞到一堆钱,但他最终还是决定靠着在牢里的手艺修手机过日子就行,至少自己没犯过杀孽还能有报效社会的机会。
然后......
好不容易决定重新来过的时瑞明就被召唤到了这里,在啥都没明白的情况下被人砍成两半并变成了一棵树过了三百多年。
时瑞明,不,亚斯利摘下了面前的眼镜,他在这里坐了已经一年四个月零七天了。
凝的第一视角让亚斯利很清楚,这家伙除了找来逃难的村民来此定居观察亚斯利的心里变化外,就真的只是坐着记录。那和自己长得挺像的中世纪骑士风的家伙是意外。
不过,凝也没有阻止就是了。
凝找来村民的本意不是为了观察亚斯利的心里变化的,原本她想至少五百年这些人就会将亚斯利所在的黄金树焚烧然后使其重生,凝便借此继续观察下去。但意外使得亚斯利从灰烬中出现后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了。
凝明白一个外乡人如果没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的话是绝对活不下去的,于是,凝只得摆脱了幕后的身份来到二人亚斯利的面前。
至于在亚斯利面前说得谎?很简单,亚斯利的一切情绪都是凝需要观察的,反正凝有的是办法让亚斯利对自己有好感。三百年的观察可不是盖得。而选择让亚斯利暴揍她则纯属是那家伙的个人癖好了。
亚斯利翻开第一本观察笔记,上面有他下棋的图谱,虽然凝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随着亚斯利局数的增多,凝在一旁居然猜出了这三种棋的规则。亚斯利翻开几页,这里居然还有凝对三种棋规则和玩法的改良和结合,使得变成了一种新的游戏。
亚斯利不觉得意外,因为在一年前亚斯利就已经看过了。
他只是对这个世界觉得意外,从村民的体系来看这里似乎属于部落时代,厄那尔是三百年前的不谈了,但从那骑士模样的一堆家伙来看又像是中世纪不过有了点魔法。而从凝的话语里有知道这里是有学院和魔法数学以及凝这种等级的天才的那么社会等级也绝对不会很落后,可是从凝需要处处用男性名字来看又似乎很落后且有着十分严重的歧视。
不是亚斯利不努力从凝的回忆里看世界,实在是凝这个家伙简直比被迫成为树的亚斯利还要家里蹲。开始的掘墓撒粉施术就是凝这个宅女这三百年来唯一除了手以外动过的一次了。
其余的时间包括找村民全是这家伙在桌子前完成的,而找到村民引过来外的时间里,这家伙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一秒钟。
这让亚斯利本能地有点害怕凝了,毕竟这家伙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欲望丝毫没有掩饰,亚斯利怀疑要是哪天这家伙想看看外乡人被那个的模样,凝会毫不犹豫改变性别来上了自己。
他可不想被雷普,哪怕过去做了那么多次牢,他也都是属于别人看到自动献出艾斯的那方。虽然亚斯利根本没兴趣就是了。
放下笔记,亚斯利来到了窗边,他推开虽然没有打扫但却依旧一尘不染的窗户,然后愣住了。
整理有序的树林随着风的吹拂响起有节奏的沙沙声。
绿叶之下,银色的残月型的花蕊开满了山野,带着特别的清香直至一条从山上流过的小河。小河上建着一块用木板搭建而成的独木桥。
过了河,便是一片无垠的草原延伸至太阳的下方。
在亚斯利不算很好的童年记忆里,所谓的童话里的画面也不过如此,最重要的是,这满山的银色花丛中凝的金发泛着太阳的红橙,那双细长的暗金瞳眸带着笑意看向这里,洁白的皮肤在银色的礼服下更为神圣,而下方的直至残月型的短裙之下的黑丝突显了凝的存在,随着风不时将那短裙吹动但就是无法越过那安全线的挑逗更是让亚斯利这个三百多岁的老树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怎么?外乡人?是想在这里又来一拳么?还是说是这儿?”
凝踩在整洁的白石砖上朝着亚斯利走去,不过这女人却坏笑着吐出红彤彤拉丝的舌头,并用一只手轻碰那里一只手摸着小腹挑逗地笑着。
“真是妖女!”亚斯利忍不住叫了句,但接下来亚斯利怔住了。
因为随着凝走过来,一些奇怪的东西也从四面八方走向了窗户,那是一群黑色的人形玩意,拿着各种护理花草树木的东西先一步跪倒了亚斯利的面前。
凝走到一个灰烬的身边,洁白的手在上面轻轻地划过,凝看了看手指上的黑,然后看向了已经从窗户跳出来的亚斯利。
“暂时能把他们的尸体以这样的方式留下来进行分开,虽然有些生前的本能,但也只能这样了,灵体的唤回我不擅长,但至少能让他们以自己的身份入土,而我则小小的让他们自己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墓地,当然,我也有帮忙。”
凝看着亚斯利,后者只是抱住了一个身体消瘦的女性体态的灰烬,这灰烬和其余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她的一只手上怀抱着一个如同婴儿一样的灰烬。
没有任何话语。
亚斯利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然后松开,并抱住了另一个人。
直到太阳下山,苍月升起,原本白日的残月模样的花此刻全部变得圆了起来,并散发着和月亮一样柔和的光。
亚斯利坐在凝规划出来的一大片墓地前,他刻完了最后一块墓碑的名字后将其插入了已经入土的灰烬前。
亚斯利满身乌黑地站在墓地前,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一块突出来的小土包上。
这一刻的亚斯利只是疲惫地睁着眼,然后沉静地看着面前数量众多的墓碑。他亲手刻的墓碑,而这些本该由自己庇护的人在死后居然没有任何对自己的怪罪。亚斯利不知道是只剩下本能的敬畏还是别的,他只知道他很累。
就像当初躺在农场之中大腿流血时那样。
只不过这次不是腿疼。
凝来到了亚斯利的身后,她直接跪坐在亚斯利的身边,然后用双臂搂住了浑身灰烬的亚斯利,并让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伴随着淡淡的清香,三百多年没有合过眼的亚斯利第一次闭上了双眼,全身躺在了凝的怀中。
凝轻轻的用自己的手和衣服将亚斯利脸上的灰烬擦去,然后面带微笑地抚摸着亚斯利的头。
“睡吧,至少在疑的怀里,还请时瑞明能够获得一丝的安宁。”
凝看着呼吸渐渐趋于平静的亚斯利,她开口轻轻地哼起了歌。
“树之父啊。树之母啊。”
“吾等只是神辉之下的人。吾等只是奥术师、魔术师眼下的物。”
“吾等的卑贱唯有此身的命。还望为父为母的树允许吾等的敬仰。”
“吾等不奢求荣誉,吾等不奢求庇护,吾等不奢求恩赐,只希望树允许吾等于此贱活。”
“还请给予吾等这唯一的仁慈。”
“亚斯利便是吾等对您的尊称。”
“树之父啊。树之母啊。”
“伟大的亚斯利便是仁慈。”
“伟大的亚斯利便是......亚斯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