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自称“凝”。
虽然这对也是用假名自称的亚斯利来说一个字也不信就是了。
亚斯利被凝丢了一套衣服,但其实就是用价值极高的布随便剪了几个洞,最后用鬼知道的方式粘起来的玩意。
若不是亚斯利这具身体还算健壮结实,体态也属于修长撑起了这身破布,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亚斯利是哪个被买卖的奴隶呢。
而现在,亚斯利则坐在那伏地的巨龙的一个张开的翅膀上和凝对坐着,凝坐在另一个翅膀上,二人中间则摆放着一张看起来十分有欧式风味的小圆桌。
“那么‘乌枯尔’女士似乎在这里很久了。”亚斯利也不废话,几百年没说话没运动了,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有能力送自己回去,亚斯利早就一边仰卧起坐一边和这家伙来段绕口令了。
“对于自创的魔法,每一位发明者都会有些小手脚的。”凝将手放在桌子上,只见上面如同装饰一样的纹路突然散发出一道暗金色的光,接着桌子上便出现了茶壶和已经装满水的杯子。
“月花的眼泪,我想你的来处也会有用植物泡得饮品吧?”
亚斯利看着面前映照着月亮影子的银白色茶水,在黑纹白底的瓷杯中显得十分的华贵,只是亚斯利做了树三百多年,比他做人还要长好几倍,所以,此刻亚斯利只是将茶水推到了一旁然后对着凝的回答追问着,
“凝女士的意思是在这个‘王’使用你的魔法时你就已经知道了是么?”
“对女士追根问底可是不礼貌的。”凝抬起茶杯,闻了闻香味后自然地喝了一口。
“你看了多久?”
“三百三十二年。”
亚斯利深吸一口气,他全身靠在龙翼上的椅子,他从获得树的感知时记录时间是三百三十年,也就是说他在土里埋了大概两年。
只不过这不是亚斯利在意的,他变成树多少年无所谓,他只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恐怕都和自己有着极大的差距。
至少亚斯利是做不到看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被屠杀无动于衷的。
“作为外乡人的你似乎很在意我找来的人类,难不成你的种族也是与其相似或者你只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宠物感到了悲伤?”凝对着沉默的亚斯利突然反问着。
亚斯利则反盯着凝直接道,“我就是人类。”
“我也是。”凝则开心地两只手捂着胸口,仿佛亚斯利嘴中刚刚说出了让她十分满意的话。
“看了三百三十年的人类?”
“啊拉,原来亚斯利那个世界的人类活不了那么久的?”凝装出惊讶的模样。
但亚斯利只是有些无语,他指着龙背下的灰烬,“既然看了那么久,凝女士总不会不知道村落里的死人会被埋进这儿吧?”
凝则变回开始那副优雅的模样,“当然,这里的第一个盗墓者也许挖出了不少东西,虽然也丢下了生长的奥术。”
亚斯利想起了那个没挖出自己的盗墓贼,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凝却诡计得逞的拍了拍手然后坏笑着,
“为了观察亚斯利先生我可是刻意选了一批无地可去的游民,最终在指引了不少时间才把他们顺理成章地将这里作为居住地。如何,作为树的感觉?作为被当成神膜拜的感觉?我想我在学术院的考题可以出一份这个,最终答案就用亚斯利先生的体验好了。”
“那可糟透了。新生儿回到我的面前取名,死后还要埋在我的背后;一堆乱七八糟得到家伙总喜欢靠在我身上说着家里父母的唠叨和逃离这里的远大计划,虽然最后都会被他们的母亲一句‘吃饭了’打消了;到了祭典的时候全部围在我的身边,这个时候才会响起他们哼得那破歌的内容对我表示尊敬,然后把他们一年中打猎到的最大的猎物的血倒在我身上美名曰‘祭品’;还有很多人做了错事第一时间不想着弥补,反倒是跑过来寻求我的原谅和庇护,亏他们那烂歌里哼得还说不奢求呢。说白了就是一堆人,只可惜他们拜错了神,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亚斯利听完凝的话面色从古怪变得平静最后突然微笑着,静静地诉说着。凝边听边点头,待亚斯利说完,凝才道,
“那么现在他们死了,亚斯利你应该开心了。”
“当然,他们不死我也没法火中做自己不是?真以为做树没法说话没法动弹很好啊?”亚斯利提高了声音的音量,其后仰的身子猛得爬到桌子上然后脸上堆笑地看着凝,“那么,就像这帮烦人的家伙一样,这些解脱了我的恩人也是您找来的?”
凝学着亚斯利,和他的脸对到一起,甚至前者故意将鼻尖碰倒了亚斯利的鼻尖上,“是的。”
拳风将凝的金发留海吹起,接着便是亚斯利早已蓄势待发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凝的脸上,凝的嘴角处被砸出了血迹,而她的整个身子则被亚斯利的拳头砸到了地面上。
亚斯利没等她有任何动作,便骑到了凝的身上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脖颈,使劲的同时,挥拳的手则又打在凝的脸上好几次。
“哈,咳咳,没法呼吸了,亚斯利还真是......”
没有一句完整的话,亚斯利的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凝的脸上,而凝则因为身体本能的反抗,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亚斯利的手腕,将其挠出一道道红印子。亚斯利本人则面无表情地说道,
“俗话说,靠的那么近不是打架就是接吻,考虑到我没有和你接吻的欲望,那我就揍了。还请您别那么反抗嘛,毕竟我没打过异世界的家伙,一拳打不死你也不能怪我不是?”
“当然!”凝在暴雨般地拳头下用笑的语气回答了亚斯利,只不过也就这样几个音节便被拳头打了回去。
最终当亚斯利的拳头表明布满了血水和肉糜的时候,他掐着的凝也没了动静。
亚斯利的握拳的右手猛得张开,长时间的没有身体的感觉和突然的强烈运动让亚斯利的右手此刻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死了么?
亚斯利看着身低的这位足以称得上“妖”级别的美人,只可惜她的脸现在可以不用化妆去参加恐怖片的试镜了,亚斯利保证这能一遍过,只要导演不被吓死的话。
亚斯利喘着气,松开了掐住凝脖颈的左手,可就在其刚刚离开时,那本来因为凝而失去反抗的双手再次抓住了亚斯利的手腕,同时间这具应该不会动弹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把亚斯利的身体拉到了自己的脸前。
亚斯利的眼中,那血肉模糊的脸在瞬间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然后用那毫不在意的微笑对着亚斯利的嘴咬了上去。
凝的双腿将亚斯利的腰死死地缠住,她的一只手握着亚斯利左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搂着亚斯利的脖颈,将他向自己拉来。
亚斯利的右手来不及反应只是靠着本能抵在龙背上来不让自己靠近凝,但凝在亚斯利的脸停下的瞬间微微抬头,那对粉嫩的唇下洁白的上下两排小牙轻轻地咬在了亚斯利的下嘴唇唇瓣上,并在上面咬出了一道血痕。
做完这一切,凝的嘴离开了亚斯利,并用舌头将二人之间的丝轻轻抹在唇上,然后卷到嘴中。
“还不错,我可能会爱上这种方式。”
凝吃干抹净似的回味着亚斯利的味道,然后用一副经验老到的对亚斯利评价着。
这让亚斯利的脸皮差点没有绷住,不可理解地跳了跳,而凝则毫不在意地对着亚斯利解释道,
“你的一切反应都是我需要观察的,你的一切应对都是我需要知晓的。如果你想,你甚至现在就能撕开我的衣服让我进行各种你喜爱的行为,前后都行,上面的话由于我本人是没有这些经验的倒是会很生疏,但无论哪一个还是都用需要你来主导。道具我也可以为你准备,性别不符的话我需要三分钟施展一下奥术,毕竟作为大奥术师我的身体已经是世界认定的。你若是对我不感兴趣的话,你身下的这头家伙也可以给你使用,但是他是雄性,我需要给他做一下心理建设才行。”
亚斯利的脸彻底绷不住了,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亚斯利过去所构造的世界观能承受的了,不过这和自己想干掉她没有任何冲突就是了。
砰地一声,凝的额头被亚斯利的脑袋狠狠地砸到龙背上,仅瞬间,凝额头便溢出鲜血,然后顺着凝的眼角流了下去。
但这位女士只是露出爽到的模样半眯着眼大笑道,
“亚斯利啊!你还真是不考虑后果呀?是你原来世界的种族习性还是你本人的性格?哈哈,我好喜欢你啊!为什么你只有一个呢?这样我只能观察而不能把你解刨了啊!”
亚斯利可不想理会这家伙的疯言疯语,既然知道了杀害村民的元凶,那么亚斯利可不是那种会忍下去的性格,至于返回原本的世界?都他妈过去三百多年了自己回去和在这里有什么区别么?在这里宰了这家伙和那些行凶的家伙对自己来说反倒会爽到。
很简单比较法,所以亚斯利搂着凝并以这种姿势站了起来,他的左手绕道凝的脖颈后,右手掰着这家伙的脑袋,在凝的笑声中,这位美女的脑袋顺时针向下转了一百八十度。
但凝的腿依旧死死地勒住了亚斯利的腰,这让后者十分不爽,毕竟这样的一个死状的家伙一直在自己面前还是很恶心的。
只不过就在亚斯利眨眼的功夫,凝便用双臂搂住了亚斯利的脖颈,不是亚斯利的那种搂法,只是轻轻地防止自己的身体向后倒下去而已。
亚斯利看着恢复原样的凝的笑脸,他真想给这家伙一拳,于是亚斯利的双手在头顶握好并准备再次对着这家伙的脸砸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亚斯利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眼镜,镜框是暗黑色的木头雕刻而成的,戴上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以及温暖,而这眼睛则映出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视角,而不时落下的亮金色侧发则表示了这似乎是凝的第一视角。
凝注视着一个放在桌子上的镜面,那镜子如同直播一样一直对着一颗除了大以外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大树,然后便是极其无聊但却无比眼熟的每一天。
凝从停住的亚斯利身上掉下来,她轻拍巨龙的身体,然后便看到巨龙伸出舌头,在上面画着的一种由七种不同纹路互相组合的阵纹亮起后,巨龙面前出现了一个如同水面但立在空中的“面”,这个面从侧面看根本看不到,而巨龙则带着二人进入了这里。
凝的脚上出现一双高跟几乎能插死人的高跟鞋,她却毫不妨碍走路地来到了一张巨大但杂乱的桌子前,桌子上堆满了一摞又一摞的皮制笔记,而这些笔记上封面则写着一个名字。
“外乡人观察记录”
笔记十分的详细,详细到几乎三个月就会记满一本笔记,而三百三十二年的笔记则记录了一千三百二十八本笔记,而第一千三百二十八本笔记则平铺在这桌子的正中间,平铺在亚斯利的面前,在一个对着一堆灰烬的镜子前。记录的最后便是到亚斯利从火堆之中重生。
“勒布朗的记录。伟大的勒布朗先生在魔法发明大赛上夺得冠军的生活用A级发明,能将使用者的经历的事情完整的记录下来然后储存在道具里给别人看,并且能根据观看者的最大承受能力进行加速或者是跳转倒回,当然,这位勒布朗先生也是我就是了。”
凝站在坐到凝做了三百年的椅子后,从后面轻轻搂住了正在飞速观看凝三百年生活的亚斯利并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我说了我们会互相公平,我看了你三百年,你当然有权看我的三百年,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就是了。”
凝说完,她从不知道哪里拿出一个铃铛,在空中摇了摇后,凝身上的衣服摇身一变成了一身颇具中世纪西方妇女模样的款式。
接着她穿过未消失的“面”站到了灰烬之上,她半蹲着,捧起一层灰,只见她在空中轻轻画了几个类似字符的东西,这些灰便各自站了起来,虽然模样依旧是灰,但形状却是死去已经快有近一个月的村民的形状。
凝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高举着扫把对着人形的灰烬开心道,
“大家加油把这里整理干净!然后自己躺进墓地离去哦!”
小黑人们则听话地抬起了手并以凝为主体下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