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将城里、郊区分隔,月升关闸落锁,卯时开门。
清晨,是贩夫走卒最忙的时候,每一日的生计,就是早晨。
担菜的凡民、推货的商贩排队,此时,才是城门最热闹的时候。
城外的人欲挣城里人的钱,可是,城里人先候着了,听吆喝:
“嫩脆香葱油饼,一枚大子一个,不香不要钱!”
“一飞冲天阳春面,冬天不再寒冷,热乎一整天!”
“大碗定心汤丸”、“不落底水饺”、“还想吃冰糖葫芦”!
源陆,文圣悟“文章天下”,并推行天下,文、辞、歌、赋盛行,成为天道修行之大道,习文不仅陶情操,更能成就修行人。
有教无类,习文的门槛极低,不是贵人的专属。
附庸风雅已成时尚,贵族习文修道,平民咬文嚼字“酸一酸”。
拓王宣布实施新政,官府衙门加大宣传力度,不遗余力地进行宣传,城门告示区,已成为众多平民闲时遛达、驻足的好去处。
惊呼,告示区域传来一阵惊呼,更多的人围观。
赫然,城门告示区里,贴满纸条。
《请看》,呃,不是请你看,是用鲜血写成《请看》,触目惊心:
1、拓王暴虐不仁,残杀功臣,号召贵族、官员、平民赶紧醒悟,别再为拓王国出力,平民团结起来,推翻拓王统治;
2、揭露大将军拓凌月等新贵,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欺压良民等恶行,要求诸新贵谢罪下台;
3、平民积功晋升贵族根本不可能,大家团结抵制;
4、神圣朝五十公国联军正在攻打边关,并有神宫支持,拓王国指日可灭,平民先奋起推翻拓王国统治,将可免祸。
看到这里,众人慌乱起来,什么拓王、贵族、新贵这些大人物,离他们的现实生活太远,下不下台、推不推翻?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也没兴趣掺合,但神圣朝攻打边关?消息太过惊人。
一时间,城门外大乱,进城继续探听消息,赶紧回家商议?
咸阳城的四城门,同时出现相似一幕!
时辰到,城门开启,军士见状,忙驱散众人,维持秩序。
头目揭下告示回禀不迭。
城内各街口、繁华地带,均出现无头纸条。
王宫勤政殿,左丞相拓凌肖、大将军拓凌月及各部、衙值守正议处朝政,咸阳城守统领晋见,递上所揭告示,将全城情况禀报。
拓凌月腾地站起怒道:“请全城戒严,搜捕余孽。”
拓凌肖眯眼道:
“稍安勿燥,此番余孽起事,应以攻心为主,并无实质内容,目的是制造混乱,意在浑水摸鱼。”
“边关战事,对民心影响甚大,可出安民告示各处张贴,言明边关无战事即可,应能稳定民心。”
“另派精细人员暗中查访,不急动手,等余孽全部露头,再争取一网打尽。另将情况知会太子,请他酌情出手。”
咸阳城守统领应声:“是。”
拓凌肖对大将军拓凌月道:“我们也便装四处走走。”
安民告示的贴出,咸阳城又平静,百世拓王的公信力可见一斑。
石中郎顿时急了,忙聚大家商议。
石中郎不解、不忿,更是不甘:
“没想到,拓王国平民的素质这么低,拓王的话就那么信?枉费一番苦心,下偌大的力气煽动,都不闹腾?国民素质太低了!”
石中扁扁气馁:“我说搞不成,就是搞不成。”
石中蔻蔻不服道:“他们是没有见过我的真功夫。”
石中郎左思右想,讯息不发达,石中蔻蔻能起的作用有限:
“也好!你可以试试,总比什么不做强!让扁扁配合你,你擅长抹黑,扁扁擅长悲情牌,应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现赁门店来不及,干脆在城门摆摊,有事逃跑也容易。其余的人帮腔做托。”
拓凌肖与拓凌月转了几个重要区域,城内无事,信步向城外走去。
未近城门,远远听到城门口一片嘲杂。
有咒骂声、叹息声、哄笑声、嘁冽的二胡声、还有女子的啜泣声。
大奇!二人挤进人群,只见一半老徐娘,做嫩一副小妖精打扮,哭哭啼啼,哀哀怨怨,一幅痛不欲生,不想再活了的样子。
女子的身边,猥琐男子手指颤抖,捏着一把二胡,嘴唇哆嗦吟唱:
“可恨那大将军拓凌月,威风凛凛,强抢我浑家、伤我残疾,又始乱终弃,将我夫妻赶离家园,四处流浪,好不凄惨!”
半老徐娘悲戚地抹着眼泪,声音颤颤:
“我夫妻世居丹阳城,以卖唱、说书为生,某一日,我二人在丹艺苑说书,以悦丹阳城的达官贵人。”
“席间大将军拓凌月对我言辞挑逗、毛手毛脚,被我严辞斥责。”
妇人抽泣着,眼泪仿佛流不完:
“谁知人面兽心的拓凌月,竟在席终后将我掳回府邸凌辱,我夫上门理论,竟被他关入监牢,至今落下手抖、失禁的毛病。”
猥琐男子一僵,二胡没跟上趟,心里腹诽,总不能任我失禁吧?
“拓凌月将奴家玩腻后,又将我夫妻赶出丹阳城,至使我夫妻一路失魂,流落到咸阳,好不凄惨,呜呜,我命好苦!”
人群中一分头男子大声吼道:
“大将军拓凌月衣冠禽兽,欺男霸女,高官得做,这公平吗?”
“我们要让大将军拓凌月道歉下台,其后台拓王下台负责。”
围观众人瞋目结舌,不知所措,太惊人啦!
人群中又有数人挥手高呼:“打倒大将军拓凌月!打倒拓王!”
一知性女子,宽脸眯眼,声泪俱下:
“同胞们,你们遇到这样的暴君、这样的酷吏,要继续屈辱地忍下去吗?我们不能在压力下屈服。同胞们,勇敢地站起来,拿起我们的武器,打倒大将军拓凌月!打倒拓王!”
呃,就算大将军抢人,但是,貎似没有拓王什么事吧?
看客中有一个矮壮的屠子,顶着锃亮的硕大光脑门,腰上别了一把老长老长的杀猪刀,琢磨了老半晌,方才开口问道:
“这位大娘,俺琢磨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就是,凭您老的长相、姿色、岁数,别说一位大将军要抢你,就是俺,也提不起劲来勾搭你,你是不是弄错了,大伙说不是不是?”
石中蔻蔻脸色一僵,只想到要抹黑人,竟把自已作了道具。
可是老大的漏洞呢!这问题她解释不了,她总不能说大将军的眼神不好、或是大将军是个变态,是喜欢老丑的娘们。
蓦然,人群中冲出几个男子,围住屠子纷纷指责。
分头男子,义愤填膺,指着屠子的鼻子大骂:
“人家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没有一点同情心?”
屠子也不是怕事的人,俩牛眼一瞪,大声道:
“咋的,我还不能说话了?你瞧骚娘们那死样,你有兴趣勾引试试?今天你不把她带回去睡觉,爷宰了你!”
起哄!有好事者起哄!一小厮打量石中蔻蔻,一脸嫌弃:
“屠子大哥,要盯着,别让他跑了,呃,宰人不好,骟了吧!”
哄堂大笑!好不容易营造的悲戚场面,瞬间,成了闹剧!
分头男子,喜做实事的男子,闻言?缩头、躬身,不见了!
老先生,喜欢琢磨事的老先生,站出来了,想说一句公道话。
“屠子的话没说错,像这样没姿色的老娘们,倒贴钱、我都还要考虑考虑,是盘算,划不划算,毕竟,是丑事,老伴知道,要闹腾!”
“你说大将军抢你,是他有病!就你那样儿,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去捡,别在咸阳丢人了,你认为咸阳人没见过美人吗?”
咦,不对,眼神不对,是游离不聚光,还闪烁着绯色。
是的,咸阳不缺美人,但是,美人不喜先生,更讨厌老先生。
先生的标签,是穷,老先生更穷,唉,是穷到了头,还穷!
老先生想入非非了,不但想占便宜,还想人家倒贴。
真是的,蔻妈是名人,离岛的名人,虽是口无遮拦,还是名人。
更妙的是,蔻妈喜欢黄白之物,不喜老先生,更不会倒贴。
呃,错了,蔻妈喜欢罗叔,罗三叔,是盯着咬!
场面尴尬!继续编,还有谁会信?主角出错,无法再换!
走?往哪里走,然后哩?
拓凌月无奈,深深地,无奈!
本公子,才二十出头,三十不到,就被人泼脏水。
还好,咸阳城的人明事理,不会瞎跟了坏人起哄。
逮了?好像不妥!一来,猥琐男子本是无赖,碰不得!
老娘子,花花老娘子?算了吧,谁碰谁倒霉!
还没什么事呢,再被“碰瓷”?有理,也说不清!
瞬间,转过一千个念头,拓凌月仍未理出头绪。
拓凌肖忍住笑道:“问问,套套话。”
拓凌月想了想,上前,靠着猥琐男蹲下,好奇道:
“你认识我?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
猥琐男子心里正烦呢,瞄瞄拓凌月,懒得理他。
咦,细心的暗探,盯着猥琐男子的手,不颤了,很正常!
还有,嘴唇,也不哆嗦了,一点异样也没有。
错了,有异常,味,失禁的味,瞬间暗探明白了,是习惯性失禁!
拓凌月又问蔻妈:“你跟我很熟?”
蔻妈不耐烦:“走开,一边去,正忙呢,没空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