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和设计师？”
杨夫人细细品味这两个词，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
叶明珠通俗地解释道：“所谓销售，就是我帮您将棉纺的东西卖得更多更贵，由汉安县拓展到整个蜀州。”
“而设计师呢，就是我会帮您的棉纺和染坊设计出更多的花样，更多的棉制品种类。”
杨夫人闻言，对她的说法感到惊讶：“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这两个工种，竟是想要同时参与我的棉纺和染坊。”
很难见到这么有野心的小姑娘，但多大的野心就需要匹配相应的能力。
叶明珠见杨夫人没有恼怒，继续放心说道：“棉纺与染坊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两者缺一不可。”
“棉花的保暖与柔软，是其他纺织品难以替代的，故而势必会在未来走向千家万户。”
“而夫人您的棉纺最需要做的是，就是抢先一步争夺市场。”
她拿起一支毛笔，又从杨夫人手里拿来几张纸，开始以图画的形式讲解自己的销售理念。
虽然她没有系统地研究过销售理论，但曾在大学时勤工俭学地做过地推。
并且在研究所的时候，用论文和ppt忽悠过研究经费。
在她的讲解下，杨夫人忽而皱眉，忽而茅塞顿开，跟着她的思路一直走下去。
“如此倒是有趣。”杨夫人含笑着点点头。
然而，不管叶明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杨夫人依旧保持着警惕的个性。
作为商人的直觉，她认为叶明珠的说法有许多可取之处。
“我越来越欣赏你的，看来惠儿推荐的人选没错。”杨夫人极其坦然地赞赏道。
并且她没有藏私，也将姚惠儿的人情点了出来，让叶明珠知道。
叶明珠也回头对暗中观察的姚惠儿报以一笑。
姚惠儿腼腆地笑了笑：“举手之劳嘛。”
她摆摆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纺织机面前，开始今日的纺织任务。
“虽然你说的很有趣，但问题是——”
杨夫人的话头急转直下，提出了几点关键问题：“我这只是一家小作坊，如何能承受你的营销成本？”
“若是你的销售手段成功，导致买家扩大，我们的产能却跟不上来，又如何是好？”
纺织的人手不是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棉花的收成数量不多。
“限量预售。”
叶明珠拿出了万恶的饥饿营销那一套方法。
赚钱嘛，不寒碜。
杨夫人让她坐下慢慢相谈，又吩咐人端上两杯茶水，润润嗓子。
“哇，好厉害。”
姚惠儿在纺织棉布的时候，抽空看了眼相谈甚欢的两个人。
原来叶妹子这么厉害，能够跟坊主聊到一块。
“惠儿，过来帮忙弹棉花。”
棉纺里的姐姐们叫她过去帮忙，这才让姚惠儿回过神来。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鼓励道：“要努力工作，不能辜负坊主的期望。”
要是不好好工作，就会被自己的大哥拖回去卖掉的。
“坊主告辞。”
直到下午，叶明珠才从棉纺里出来。
她与杨夫人只是初次见面，虽然说得再多，终究是空口无凭。
于是她们签订了一份合同分成协议。
叶明珠能卖出多少，那就算给她多少的分成。
只要达到超出预期的价格，还能给她涨底薪和升职位。
升职加薪然后成为白富美的未来，指日可待！
叶明珠牵起拴在门口的牛车，前往今日计划的下一站。
宣德堂。
“崔掌柜的，我又来了。”
叶明珠将牛车拴在外面，而后走向了正在埋头算账的崔掌柜。
崔掌柜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出来相迎道：“叶姑娘，短短几日不见，这县城里又都是你的传闻了。”
“我哪有什么传闻，不过是叫卖的声音大了些。”叶明珠依旧谦虚道。
她与崔云舒一同走到掌柜前，拿出了属于自己的印章。
“崔掌柜，这个印章如何？可以印在油纸上吗？”
前些天，她就想要预定一批带着品牌图标的油皮纸，但崔掌柜提醒她缺少印章。
昨日小梁叔为她做好了印章，她今日就过来再次预订油纸了。
崔掌柜的面上一直含笑，像是个稳坐钓鱼台的狐狸。
但当叶明珠拿出那块红玉印章之时，哪怕是他再见多识广，也有些不淡定了。
“这印章……这玉……”
极品鸡血红！
极品雕刻艺术！
饶是敬奉给皇家做贡品，也是绝对能当做珍品的！
崔掌柜双手捧着这块红玉印章，一言难尽，生怕摔着了碰着了然后赔钱。
“您这块印章——”
他欲言又止，实在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叶明珠能够拿块木头或者寻常的玉石，随便雕刻一块就行了。
反正有梁慈容兄弟的雕刻艺术，朽木也可雕成宝贝。
但叶明珠这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鸡血红的极品印章，属实是大材小用了些。
“崔掌柜，这印章不行吗？”叶明珠疑惑道。
她没看懂崔掌柜见到这枚印章的反应，不就是块石头印章吗？
然而她忽略了一件事，在现代有着各种以假乱真的塑料制品，所以这种血红色的玉石极为常见。
但她却不知道鸡血红玉石在古代的珍贵性。
或者她一个现代的土鳖，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常识，才敢随意接下梁慈容给的印章。
崔掌柜无奈道：“这印章不能说是不行，只能说是——”
价值连城。
可瞧见叶明珠那副懵懂迷惑的样子，他又咽下了这个词。
“叶姑娘，你这印章是从何而来？”
虽然商家不宜对客人的事情刨根问底，但崔掌柜还是没忍住地问道。
叶明珠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小梁叔送我的。”
小梁叔，梁慈容。
崔掌柜将这两个称呼与印象中的沉默糙汉渐渐相对应。
可恶！
老子花了五百两请他帮忙动刀，结果你丫的根本没拿出真功夫！
居然还藏了一手是吧！？
崔云舒深呼吸，气恼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杀到梁慈容的家里去争辩一番。
“崔掌柜？”
叶明珠试探性地出声提醒道。
盖因崔掌柜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丰富，让她怀疑是不是出现了癫痫。
她都悄悄地准备好木棍，以防他发作起来咬到舌头。
“咳，没事。”
崔掌柜从柜台下面拿出红色印泥，又将叶明珠的印章稍微用力一压，盖在他旁边的纸张上。
盖满了整整十余个瑰丽精巧的清晰章印。
“这印章你自己收好，我拿着这份章印就足够了。”
崔掌柜将印章地步擦了擦，双手奉还给了叶明珠，让她好好保管。
“多谢崔掌柜。”
叶明珠将印章重新收好。
崔掌柜见她似乎不太明白这份印章的价值，也不知道梁慈容送给她的用意，便不好随意点破。
他只能尽量提醒道：“这印章是梁兄的一番心意，你可要好好收着。”
“好的，多谢掌柜的提点。”
叶明珠只当他喜欢印章上的花纹样式，体恤小梁叔的辛苦雕刻。
她与崔掌柜商量好了预订的事项。
而后，她想了想，又向崔掌柜问了一件事：“掌柜的，您知道李家的小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