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闲汉？秦闲汉家的？”
叶明珠听到别人的议论谈笑声，也联想起了前几日被教训的秦家妇人。
原来他们是一对夫妇。
这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虽然这两人的性格无耻滑稽，但小人难防，也不能掉以轻心。
叶明珠立马打听道：“这秦闲汉是谁啊？怎么他家两口子总要跟我过不去？是我哪里惹到他们了吗？”
她睁着一双无辜懵懂的眼睛，略显委屈地向周围的县城百姓询问道。
有熟知的路人解释道：“这就是一家子的泼皮无赖！”
“秦家酒楼，我们县城里最大的那家酒楼，就是秦家人开设的，从祖辈经营了三代之久。”
“但是沦落到他们这一代兄弟，啧啧，哥哥是个水里掺酒的黑心老板，弟弟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
叶明珠与四周的人打好关系，询问着这对秦氏兄弟的情况。
古代的酒楼早有外卖行业，称作“外会”。
而四处送“外会”的人，则被人们称为“闲汉”。
所以那秦闲汉不是本名，只因为他干了“闲汉”一职，才会被人这么称呼的。
毕竟秦狗肺比秦闲汉听起来更不咋地。
“酒楼啊……”
叶明珠下意识地眯起双眼，心底浮现出未雨绸缪的警惕。
——
“哥！哥哥！”
秦闲汉嚎啕大叫着闯进了自家哥哥的酒楼里。
他为人好吃懒做，父母临终之前就将这座酒楼交给了他那个吝啬算计的哥哥。
因为这事，两个兄弟差点闹掰了。
但秦闲汉自认为能屈能伸，在没钱的时候又舔着脸来求情。
“叫什么？吓坏了我的客人怎么办！”
秦掌柜连忙从柜台里出来，堵住了自己这个废物弟弟的嘴，将其拉扯到了一边。
他深知这个弟弟“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又见其对自己嬉皮笑脸的样子，顿时心中的警笛长鸣。
“我这个月初才给了你们家二两银子的，别想再找我要钱了！”
秦掌柜将丑话说在了前头。
“二两银子？！”秦闲汉却是瞪大了双眼，气愤道，“那婆娘说你只给了一两啊！”
秦掌柜冷笑道：“你们夫妇的事和我无关，你且去找她。”
说罢，他就要推搡着秦闲汉滚出去。
“哥哥！我的好哥哥！”
秦闲汉却是死拽着不放手，一口一个好哥哥地肉麻叫着。
他故作神秘地说道：“哥哥，我可是为你好啊！”
“学堂外面的那个卖糖葫芦的，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姓叶的小丫头。”
秦掌柜不耐烦道：“所以呢？你媳妇前几天招惹人家的事，在我的酒楼里都传开了，你还想要找她麻烦？”
“不是！不是！”秦闲汉被捅破了心思，连忙否认道。
他继续夸张说道：“那丫头今天开始支起摊子做了新的小吃买卖！还做了新的香饮子咧！”
秦掌柜冷冷地斜睨着他，看这家伙能说出什么花来。
“哥，你想啊，她这小吃买卖做得好了，大家都去买她的小吃和香饮子，那谁还来吃咱们家酒楼的饭菜和酒呢？”
“您仔细算算账，是不是今天上午的买卖少了几笔？”
秦闲汉指向酒楼的账簿，因为不识字，手指头在这上面胡乱地比划着。
但秦掌柜却稍作沉吟，竟是莫名地听了进去。
因为今天上午好像真的少做了几笔买卖。
只是有昨日的客人打尖住店，倒也能看看抵消这减少的三桌酒菜钱。
“老板，结房钱。”
正当他暗自算着账单的时候，昨晚住店的客人下楼结账了。
那六名客人面白无须，虽然一身的寻常打扮，但总有着不敢轻易招惹的气场。
秦掌柜立马谄笑着拿出账簿，让他们总共付了两百文钱。
以汉安县的消费水平来说，这住店的价格溢出不少，是专门来坑外地人的。
本来还以为这几人会皱眉嫌贵，再与他扯皮几句，象征性地稍微降点价。
但为首的人没有丝毫的普遍物价概念，随手就扔了一锭银子。
“哎哟，客官阔气啊！”
秦掌柜的双眼发光，只夸这几人是从大地方来的贵客。
但在他算账收钱的时候，旁边的秦闲汉还在喋喋不休地拱火着。
一会儿说叶明珠的小吃生意有多赚钱，她赚得的这些钱，可都是咱家酒楼亏得钱啊！
一会儿又说要是能抢过来她的小吃和香饮子配方，再放到自家酒楼里翻个百八十倍的价格，岂不是更加赚翻了。
“赚翻了啊……”
秦掌柜的本性吝啬贪婪，竟是真的被这么说动了。
嗤。
正准备吃完面食再走的赵五等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对兄弟的谈话，不由地嗤之以鼻。
但是当听到他们讨论着怎么对付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却听到了那姑娘的身边多了个贴狗皮膏药的陌生男子。
听这描述，竟是与自杀身亡的周泊烟和昨日遇见的小姑娘极为相似。
赵五捏紧了喝茶的黑色陶碗，顿时心生疑虑。
“兄弟们，跟我走！”
此时，秦掌柜吩咐着自家的店小二和后厨帮手们，跟着秦闲汉一起去砸场子。
一伙身高马大的男人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大哥？”
旁边的下属都惊诧地望向他，不知他为何站了起来。
赵五低声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
“卖完了！卖完了！请明日再来。”
叶明珠加快了卖关东煮和蜂蜜柚子茶的进度，很快就一扫而空了。
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残局，将伪装过的零食自动烹饪机重新抬上板车，牵着青牛一同离开。
周泊烟跟在她的旁边，对做生意赚钱这事意犹未尽。
但以他的精力来说，还是有些稍显疲惫。
“咱们接下来——”
他刚想要询问叶明珠什么时候与沈家联络，却见她直直地朝着沈府而去。
“不行，沈府之中肯定遍布暗线，我们不能直接上门！”
他在叶明珠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叶明珠撇过头，优哉游哉地说道：“什么我们不我们的？你给我在外面等着！”
她让周泊烟和青牛一起在沈府大门外等着，别想跟着蹭进去。
进去之前，她低声嘱咐道几句。
周泊烟的神色诧异，但思索三秒，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等叶明珠进去拜访之后，他模仿着上午学习的地痞姿态，毫无形象的蹲在大门旁边。
“那头牛和板车！就是他们！”
秦闲汉一路追寻过来，终于见到了贴着狗皮膏药的周泊烟。
他急吼吼地指着，想要让其他人过去教训。
但碍于这是沈知县的府邸门前，众人的恶霸气息都下意识收敛了起来。
他们按照以前的习惯，先是准备抬手给个下马威：
“喂，你小子——”
“哎呀！哎呀！恶霸打人啦！打人啦！”
还不等他们碰到衣服角，周泊烟突然往地上一躺，痛苦万分地叫喊道。
秦闲汉众人：“？？？”
靠！
他们一群地痞流氓竟然被这小子给碰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