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珠的这一声叫卖,自然引来了众人围观。
“哟,你不卖糖葫芦了吗?”
“你这卖的香饮子是什么啊?我好像从来没喝过。”
“你煮的这些小串怎么卖啊?闻起来还蛮香的。”
旁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让周泊烟开始头疼不已,都快分不清谁在说话了。
叶明珠倒是耳聪目明,一个个地回答着。
“糖葫芦自然是要卖的,但是糖葫芦的秘方都给你们了,我自然也要拓展生意的嘛。”
她的语调上翘,带着些女儿家的调皮,轻易就勾起了众人的哄笑。
然后她又回答下一个问题:“这是蜂蜜柚子茶,制作简单,冲泡即可。”
“冲泡好的柚子茶一碗五文钱,蜂蜜柚子茶膏一罐二十文。”
听到这介绍,年纪稍大的人好笑道:“就这香饮子也能叫做茶?那你能自称是茶博士吗?”
大渊的茶与现代的茶有很大不同,还有专门研究擂茶的茶博士。
叶明珠笑了笑,没有回答,也没将这话往心里去。
只是个名称而已,她习惯这个称呼,也就继续使用这个称呼了。
更何况,这茶业在以后说不定也要有些变化呢。
叶明珠将心思藏起来,又继续介绍着:“我这些小串呢,一串三文,另有套餐,三串十文附赠一碗柚子茶。”
这小串的数量不多,也就三文钱,比五文钱六文钱的糖葫芦便宜。
大家看到叶明珠就下意识地将她与糖葫芦联想起来,继而又对比起了两者的价格,就不觉得贵了。
甚至,众人觉得便宜之后,兜里又有几个闲钱,就想要尝试几口。
或许有人吃不完一碗面,或是买不起一碗面,但却能吃得起且吃得完一根小串上的两块老豆腐。
“给我一串。”
“我要买你的套餐,十文钱。”
“也给我来一串,我要那个卷青菜叶子的。”
“娘,我也要吃那个!”
大家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说的通俗点,就是爱凑热闹。
眼见着这么多人就挤在一起买,那一锅里的小串肉眼可见地变少,大家更加踊跃了。
“请排队,请排队,大家请好好排队啊!”
叶明珠一边卖串,一边维持着秩序,但实在忙不过来。
她给周泊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组织着客户们慢慢排好队,一个个地来。
这热闹的阵仗让周泊烟由衷地感到佩服。
不是没见过更热火朝天的景象,但叶明珠靠着自己的手艺和口才,将众人聚集起来做生意。
而且听这些人的讨论,貌似对叶明珠有着比普通小贩更深的信任感。
客户对商家有一定的良好口碑,这是商人梦寐以求的事。
“这位大娘,您往这边站站。”
“大哥,您别挤着孩子诶!挪两步,挪两步!”
周泊烟也屁颠颠地跑过去维持秩序。
他觉得既好玩又新奇,简直是兴致上了头。
而且,他本身就很能会说话,与众人乐呵呵地打成一片,心甘情愿地听他调遣。
叶明珠瞧见他处理得如此之好,在心里为这人默默地记上一功。
“你看我干得不错吧!”周泊烟也抽空过来显摆,还特别幽默地喊了声,“珠表妹!”
叶明珠:“……”
你叫我什么?小心我一捆签子戳死你哦!
学堂外热热闹闹的。
可在与学堂一街之隔的小巷里,却是无人光顾的冷清。
“呸,狐媚子!”
秦氏妇人站在巷子口,手里拿着成堆的砂糖葫芦,死盯着学堂外的火爆生意。
一双眼珠子充满了愤怒的血丝,红得发光。
她这几天憋着股劲,拼命地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不同于冰糖葫芦的翻砂葫芦。
白白的一层糖砂裹着熟透的山楂,白里透红,毫不鲜艳。
本以为能够战胜这个小丫头片子自制的冰糖山楂,信心满满地往外面一站。
还不等她叫卖,就看到这个姓叶的小狐媚子,又研究出了新的小吃,而且还是一出出俩!
人们都挤在叶明珠的小吃摊前,压根看不上她的糖葫芦了!
“倒霉催的小贱人!每次都挡我财路!”
秦氏妇人直骂了几声晦气贱人,嘴里的各种粗鄙脏话,可谓是污秽之极。
她手里成堆的砂糖葫芦,又砸在手里了!
奈何前两天有陆先生的驱逐令,秦氏妇人不敢去靠近学堂。
“喂,你!”
她一转头,又看到了自己无所事事的地痞丈夫,正双手兜袖地打哈欠。
秦氏妇人抡起巴掌就拍在他的脑门上,语气不善道:“你去买几串那个什么煮,再拿两碗香饮子过来。”
虽然她不准靠近学堂,但她的丈夫可以过去买啊。
秦闲汉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脑门,也凶狠地瞪他两眼,伸手道:“要我买可以,给钱啊!”
“我昨日才给了你二十文!”秦氏妇人恼怒道。
秦闲汉不耐烦道:“输光了呗。”
听闻自己丈夫又去赌钱了,秦氏妇人再次气得呼吸不畅。
气归气,她还是甩出了三十文钱,比自己丈夫更不厌烦地说道:“拿去!”
“嘿嘿,早点给不就行了。”秦闲汉倒是见钱眼开,笑嘻嘻地拿过钱,径直朝着叶明珠的小吃摊走去。
但在过去的一小段路上,他又悄悄摸摸地藏了二十文钱。
“我买个十文钱的。”
他假装大方地扔给了叶明珠十文钱,得到了三串关东煮和一碗蜂蜜柚子茶。
看到这些小东小西的,秦闲汉嫌弃地撇撇嘴。
“诶诶!”
叶明珠见这人拿起陶碗就要走,赶紧叫住了此人,解释道:“客人,我这碗不离摊的。”
“您可以在旁边喝完,再放到我的板车上面回收。”
秦闲汉听到要当场喝完才能走,瞬间不乐意道:“十文钱拿你一个碗不行啊?这么抠抠搜搜的,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啊?!”
“就凭你买的这些东西,本钱顶多一两文,却要卖十文钱,这中间的暴利差价,你赚得不亏心吗?”
“呸呸呸,这小串难吃死了,这碗茶也难喝死了!压根不值十文钱。”
他当即就要没皮没脸地胡搅蛮缠起来。
甚至,他还要装疯耍赖地驱赶着其他客人,不准别人也来买。
叶明珠也来了脾气。
她早就想到会遇见这种泼皮无赖,立刻对周泊烟使了个眼色。
周泊烟也不含糊,立刻走到秦闲汉的面前,凭借着高大力壮的身躯,给人造成一种压迫感。
“这位兄弟,你说谁赚亏心钱呢?”周泊烟压低声音威胁道。
他比秦闲汉又高又壮,脸上又贴着狗皮膏药,看起来似乎也是个不太好惹的。
“我、我这……”
秦闲汉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保镖?
他那个媳妇不是说,这丫头是个死了爹的孤儿,家里一个撑腰的男人都没有吗?
欺软怕硬的秦闲汉哆嗦着,顿时转怒为笑道:“误会!误会!”
秦闲汉三两口地喝完了这碗茶,马上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他这幅前后对比明显的滑稽模样,顿时引得旁人哈哈大笑起来:“秦闲汉,你和你家媳妇是专门找这小姑娘一个人的茬吗?”
“你们夫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呸!”
听到别人的辱骂声,秦闲汉头也不回地跑路了,但是眼底掠过一丝狠意。
显然也是被讥讽辱骂出了几分报复心。
嗤,等他找几个兄弟过来,看弄不弄得死这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