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一群童心未泯的孩子,再大的痛苦也只是短暂的,因为他们不懂什么是爱,更不知道怎么去爱,爱的珍贵。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但重新翻起的速度也快,一旦被翻起仍会肝肠寸断,王建被他们这么一闹,开心了很多。
三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
夏季的热闹就在晚上,小小的县城没有什么景点,也没有什么公园,唯有的只是这东南西北四条街,但也都短的可怜。西街主要是摆夜市摊,什么烩面、拉面、热干面、茄子面等叫卖声响彻小城,给小城添了些别样的味道。
沉闷一天的人群乘着夜色,迎着微风出来压马路,有老人、小孩、情侣,好不热闹,没有红绿灯,显得有点烦乱,汽车、三轮车、摩托车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偶尔会听到一声声叫骂声,但丝毫不会影响行人的心情。
到了10点左右,苏泽梦说:“华哥该收摊了吧!”他明知道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人们一般都在后半夜才睡觉,耀华的冰激凌、矿泉水也是这个时候卖的最快,但还是问了。耀华听了说:“什么啊!还早呢?有事吗?没事我们打牌吧,反正你们回去也睡不着。”苏泽梦忙说:“谁说要回去了,想请你去喝酒。”听到喝酒耀华连忙摇摇头说:“不会、不会,我半瓶酒就倒下的人。”王建在一旁也劝说:“我们不喝酒去玩玩,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一起出去玩过呢?”“改天吧!我妈还在家等我吃饭呢?”苏泽梦故意激将说:“华哥这么不给面子,坐一会就回去了,不让你喝酒行了吧!”
在二人来回的劝说下,彭耀华也顶不住诱惑的说:“我没有去过酒吧。”二人听了齐声说:“真的假的。”耀华确定的回答。“真的,好孩子吧!”
彭耀华的确没有去过酒吧,虽然生活在县城里,家庭条件也不错,但每天被家人安排的满满的,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他仍会去做,像是一种习惯,而且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生活圈子也只是他小时候的几个玩伴而已。
三人关了报亭出发,彭耀华让苏泽梦请客感觉不好意思,带上了两包好烟,三人一路欢笑,路上行人匆匆,正是热闹时节,一对对小情侣相拥而行。彭耀华不尽感慨说:“你看看,也不知道热不热,两个人挤在一块,有毛病。”苏泽梦一听马上接话:“是啊,热是热了点,可心里美。”彭耀华骂道:“没有出息,小孩子天天想什么呢?”“我没有出息,你呢?一个美女陪你逛街,你抱不抱。”彭耀华做了个鬼脸说:“哈哈,我会抱死她。”
一路上,王建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但已被他们两个搞的乐死了。
记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你越想忘记一些记忆,有时候越是忘不了,然而有时候在不经意之间却被另外一种东西代替了,但又会被一句话,一段沉默所勾起,爱一个人容易,忘记一个人也容易,但想永远坚持下去就难了。
三人来到小六的酒吧,酒吧的名字叫“零点”,很特别的名字,零点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彭耀华的确没有喝过酒,半瓶酒下去脸就红了,像个大姑娘遇见了有情郎,只喊着要回家,但迟迟不肯走。这间酒吧虽然不大,但装修还不错,关键是里面有一个二手空调,让人感觉爽极了。
王建期间没有怎么说话,一直不停的喝,劝也劝不住,到最后大家也就不劝了,最后苏泽梦和王建都喝醉了,耀华有点小晕,离去的时候。小六叮嘱苏泽梦说:“泽梦,我看王建今晚心里有事,是不是因为朱丹,别看他表面很高兴,没人这样喝酒的,他今晚喝太多了,你回去好好劝劝他,知道吗?”
苏泽梦没有想到小六这样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狡猾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感动的说:“六哥,我知道了,谢谢了,哦对了酒钱我给你。”小六推脱说:“不用了。”苏泽梦扶着王建也不便掏钱就随口说:“那明天吧!”
彭耀华本以为王建很开心,被小六这么一说,一头雾水,不明白的问:“王建怎么了,他不是和朱丹挺好的吗?分手了吗?”苏泽梦笑了笑,他不是笑耀华,而是笑王建太不值得,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呢?但又不方便和耀华多说什么,因为王建已经喝的一塌糊涂。
匆匆分手后,回到住处,把王建放上床,他也准备上床,王建却问他:“泽梦,我真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吗?我明知道朱丹有男朋友,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她,对她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苏泽梦猜的没错,朱丹那一句话真的伤了他的心,但被他这么一问,自己也不自己如何的回答,沉默了许久。“建哥你就别想她了,再找一个不就得了,朱丹有什么好的,个子不高,又喜欢疯,别人都对她的评价也不好,都说她天天和别人睡,你干嘛这样你呢?”
王建由于喝的太多,胃里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起身几次。“那她为什么对我哪样,让我亲她,抱她,为什么天天和我粘在一起。”
苏泽梦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更不愿说出再让他伤心的话,干脆一句话也不说,沉默起来。
躺下来的王建一直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直到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
苏泽梦虽不像王建那么醉,但也喝的差不多了,看到王建这么痛苦,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怎么好,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他喝醉。也只有王建喝醉了才会说几句心底的话,王建是一个极其内向的人,总爱把事情藏在心里,苏泽梦虽然是他的死党,但也不愿意多讲。
酒是可以麻醉人,可以让人忘记痛苦,但那是短暂的,也许为了这短暂的解脱会再次沉溺。
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心爱的琼琼,当自己失意的时候,王建也不是陪自己一起醉吗?为什么人在面对感情时,总不会坦然去面对,去解决,而去找酒精代替呢?而不是找另外一个人代替呢?我们都是抱着回忆不愿意放弃的人,而这样的人最容易受伤害,也是伤害最深的人。
面对感情,两个男孩都无力去应付,去面对,他们还年轻,但会长大,会有另一种生活,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都会慢慢的去学会放弃。
酒醉酒醒,白天黑夜,热闹时记忆短暂退去,寂静时波澜起宕,王建每天生活仍旧没有什么改变,上班吃饭,回住处睡觉,只是多了一项节目,就是下班后去光顾小六的酒吧。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小六可乐坏了,王建每次都是大方请客,可谓不醉不归。苏泽梦忙着转学的事情,也不能天天陪着王建,耀华成为了他寂寞的陪酒人。
耀华也毕竟是一个年经人,面对酒吧这种声色犬马,可以让人尽情放纵的地方,也乐不知返,感觉从前的几十年都白活了,每天生活在戏剧里,没有一丝乐趣,陪着王建每天晚上买醉。
耀华也开始变了,变的不再早早嚷着要回家了,变的会喝酒了,变的会克扣报亭的收入请人喝酒了,变的会同陌生人坐在一起喝醉,并称兄道弟了,变的动不动找人闹点事,感觉自己很了不起了。认了很多大哥、大姐,自己觉得也是个人物了,这点没有错,耀华会说,会混事,也圆滑,慢慢的开始飘了起来,但起码此时的他还没有飘上天,后来飘的更高。
王建也不再提朱丹了,而朱丹似乎也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王建则依旧如此,只是开始喜欢一个人发呆,两眼空洞迷失。
苏泽梦在初中同学周春江的帮助下,给了班主任1100元钱就进了二高读书,虽不是什么正式生,但也是二高学生了。只是进班很久了,班主任迟迟不给他发书,询问过几次。班主任总说现在没有,在其他同学的指点下,他从家里给班主任抬来一袋子花生,说起来也真是有效,第二天班主任就把书给他送到班里了,他才明白,原来老师等着自己的花生呢?
自己虽给了1100元钱,但那只是进班费,并不包括书费,而这袋子花生就是自己的书费,心想现在的老师这么黑,教育机构就是这样叫人送礼的,真他娘的现实主义,早知道就早送了。
但无论如何他像个学生了,虽然是个小黑户,名字代替的别人的,而在苏泽梦的概念里,只要有地方坐就可以了,只要回家可以给家人一个交代就行了,青年人的心就是这么幼稚可笑,只顾现在,以后谁去想。
但为此而花费的1100元人民币,耀华和王建则不少训斥他,你小子傻啊,问你兜里有多少钱,你就说有多少啊,真是个实心眼,我看500块就够了。
苏泽梦懊悔不已,怪自己是挺傻的,要不又多出了些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