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高辉的伤已经痊愈,高府内又恢复了生气。高辉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心想,莫非是因为我的穿越,老天故意和我开这么一个大大的玩笑?揣着这么一个念头也不了了之了。倒是高夫人宠溺孩子,任由他每日山珍海味,海吃海喝,吃穿住用,无不给高辉收拾得极尽奢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高辉已经明显感觉自己的将军肚要起来了,浑身上下松散,动一动都累得慌。
这天,高辉起床颇晚,慵懒地穿衣挂带,来到花厅,正碰见母亲。高夫人端着一只大大的木碗,里面是绛黑色的浓稠药剂,散发着股股的苦涩味道。
高辉眼睛尖,掉头就跑,刚发动起来,就感觉自己像撞到了一段瘦骨嶙峋的老树皮上,仰面摔倒。
高辉揉着发晕的脑袋爬起来,就看见白福正坐在地上,“你个老白毛!又是你!你没事跟着我干嘛?你跟着我就算了还跟这么紧?!”
“诶呦呦……我这一身老骨头啊,我的好少爷啊,我哪有跟着你啊,我这不刚从后院回来嘛,一进拱门就被你顶了个屁股蹲……”白福委屈地说。
说话间,高夫人已经走到了近前,“辉儿,不要胡闹。快过来喝药。”
“啊……又是这种药啊……娘,孩儿已经滋补得差不多啦,不用了吧?你看白福这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干脆就让他也滋补一回吧,来,白福,喝掉它!”高辉又凑近白福耳旁说,“我平日待你不薄,今日你就以身殉一回职吧!”
白福翻身跪倒,“少爷,别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我白福自当尽力。可是这个喝药一事,恕在下不能抢了少爷的滋补汤啊……”话音未落,白福就一骨碌身,一溜烟没影了。
“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高辉回头正看见娘含笑的目光,“娘,不是孩儿调皮,主要是这个药太那啥了……我怕我喝完了就再也吃不下饭了……”
高夫人拍打着高辉身上的尘土道,“就知道你调皮,看为娘给你准备了什么……”高夫人从身后丫鬟手中拿来一个细花青瓷的陶罐,掀开来,是一罐糖粒。“来,辉儿,药苦,可以吃一勺糖含在口中,在吃药。”
高辉无奈地端起药碗,抿了一口糖,连忙把药汤对准喉咙“吥咚吥咚”一口气喝完了。即使这样,还是苦的嗤牙咧嘴的……
“父亲还没有出关吗?父亲在修炼什么功啊,这么长时间?”高辉拉着母亲问。
“是我们家传的天罡斗气,你父亲已经金丹初成,正在巩固玄典阶层。想来这几日也该出关了。”高夫人说道。
母子两人正在说话,看见白福迎面走来,高辉恨得牙根痒痒,“好你个白福,你还敢回来送死?……哼哼,这回看你往哪跑?……过来,让我骑马……”
“禀夫人,禀少爷,邱王爷家二公子和王侍郎家小公子来找少爷玩耍。”白福躬身禀报。
高夫人眉头一皱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一会儿功夫,白福领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走了进来,一个高点的,一个矮一些,都穿着绫罗绸缎,挂着佩玉,银娃娃一般,雕玉画眉,透着一股子英气。两人来到高夫人面前,躬身施礼,“见过夫人,我们来找高辉。”
“好孩子,来,到我身边来,看看,多讨人喜欢的孩子啊。辉儿啊,你们一起玩吧。”说完,高夫人起身走向后院,边走边对白福说,“南院邱王竟有这等孩子?真是让人料想不到……”
高辉拉着两位小伙伴,已经跑进了院子,道“你们怎么今天有这闲心来找我?不怕你们的父亲生气?”
“哈哈,辉哥,你不知道,这次出来是借助春季花会,我们要上山拜佛的名义出来的,哈哈,怎么样,不错吧,走,咱们一起去。听说今日的花会四年一次,所有水都城的贵胄子弟都会去呢,还有魔法协会的即兴表演呢……”邱公子兴奋地说道。
高辉一听就来劲头了,“真的?在什么地方,远吗?”
“就在城东修灵山下,咱们可以坐轿子,穿过斗虚大街,一炷香的时间就到。怎么样?这种盛事怎么少得了我们的高大少爷啊?!”王公子谄媚地笑着说。
“好,那还愣着干嘛,走啊……”高辉从偏门叫了几名家将偷偷溜了出来。
左拐右拐,曲曲折折的小巷尽头直通斗虚大街,高辉看看身后的邱公子,得意地笑笑,“怎么样?这是我经常偷偷溜出来玩的路线,不错吧?”
一干人来到大街上,前面是三个璞金白玉般的娃娃,后面跟着三拨五大三粗的家将,还都抬着华贵的轿子。一时间,卖糖人儿的、熬驴胶的、剃头挑的、连带着路旁的水晶店、饰品店、打铁铺、佣兵会,都有人挤出头来看这三个小公子哥儿,三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向城东走去。
途径一个卖肉的案子前,高辉正使劲看着这个异世的集市,没留神地上的一块儿被人踩得稀烂的果皮,“哧溜”一下被滑到在地,等高辉满脸黑线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可热闹了,只见邱公子已经把整个肉案板掀翻,正一手攥着卖肉人的头发,一手揪着他的衣服呢;王公子也已经搬起旁边一个大西瓜,照着肉板咵嚓一下摔了下去,一边摔一边喝骂,“不长眼的东西,摔了我辉哥,我要把你的脑袋像这西瓜一样,摔个万多桃花开!”
高辉还没等擦干净身上的污渍,邱公子和王公子的家将就一拥而上,连打带踹,把附近商户的东西打砸一空,一看就是经常训练此种技艺,把个纯洁的高辉看得一愣愣的。
正纷闹间,只见一顶轿子停在了旁边,一声威喝传来,“什么人家的孩子,缺乏管教,当街行凶,这还了得,都给我住手!”众家将谁也不搭理他,依旧砸着。
突然,轿帘外,一个白光闪过,几道透明冰凌凭空出现,悬浮片刻后,激射向几个闹得最猛的家将,“蓬蓬”几声,几名家将惨叫一声,翻滚在地。众家将这才住手,聚拢起来,把三个小公子围在中间。
邱公子上前一步,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扫了本公子的雅兴,伤了本公子的家将,你还想活命吗?你给我滚出来!”
“娃娃不大,口气不小。你可知头顶有天脚下有地吗?”随着话音,轿帘一挑,出来一位老者,极为朴素的衣着,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手里一柄长长的黑色法杖,上面似乎雕刻着许许多多的篆文,法杖顶端是一枚璀璨夺目的宝石。
老者面色微沉,说道,“闹市之中,打砸伤人,你们当真是无法无天!念在你们都是孩童,少不更事,这次饶过你们,若再敢逞凶蛮横,恃强凌弱,老夫必将惩戒你们!”说着从身后仆人手中拿出一袋金币,递给卖肉者。然后老者轻轻举杖,口唇瓮动,转瞬间空中凝结出一个个绿色的小光点,高辉伸手抓了一个,竟是一滴水,落在手心,清爽无比。小光点忽悠一下飘向地上的伤者,几乎所有受伤的人都感到伤口上痒痒的,片刻之后,身上的伤竟然全好了。人群中爆出一阵叫好之声。
刚才还闹得很欢的邱公子和王公子也被老者这一招给震惊了,这需要多么澎湃的魔法力和控制力啊,两人往后缩缩,轻声说,“辉哥,这会咱们算是栽了!”
高辉静静地看着老者,问身边的家将,“你们可曾修习斗气?到达筑基阶层的可有?”
几名家将上前说,“修习斗气,是我们成为家将的必需。我们都已到达筑基阶层,斗气可以收发自如。”
高辉悄声说,“这样,你们站在我的身后,一会我只要大喝一声,你其中一个人就把斗气射向我的脚旁,使斗气的光芒映照在我身上。依次类推,不许重复。明白了吗?”
“是!”几个家将领命紧紧贴在高辉身后。
高辉微笑者朗声说道,“这位老伯,看你的魔法出神入化,你可敢用你的魔法对付我的斗气?”
老者一愣,“小娃娃,你小小年纪,就修炼出斗气了?即使有,也不成气候。老夫的魔法浸淫上百年,怎是你的斗气所能匹敌?”
高辉道,“不比怎么知道强弱?!但是要比,还要按照我的方法来比。”
老者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自信的娃娃,“那你说吧,怎么个比法?”
“我用出一种斗气,然后你说用魔法如何破解。”高辉说。
“好好好,老夫就陪你玩玩。”老者不以为然的笑着。
此时的斗虚大街已经彻底被围观的人挤满了,难得有个大魔法师和几个娃娃斗,此等稀罕事招引得房顶上、树杈上都是人。水都城巡逻的士兵也被挤在外面进不来。
高辉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破冰斗气!”话音未落高辉的身体周围就笼罩了一层淡淡华光,萦绕不绝,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十分威风。
老者静静地看了一下,说道,“破冰斗气是金甲武士总都统孟然的绝学,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弟子。破冰斗气虽然应如磐石,却是以研磨之道寓于斗气之中,以坚实的内丹运转为基础,我只要发出水镜盾,以我瞬发的速度,只要撑数息,破冰斗气就会转淡,就不足为虑了。”
高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大喝一声“天罡斗气!”
这次,身后的家将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斗气,结果就导致了尴尬的一个场景。高辉憋足了劲头发斗气,而身上没有任何斗气的迹象。直到邱公子拉了他一下他才醒悟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听到这个斗气,老者的脸色却为之一变,一拱手,回得轿中,颤悠悠向西行去。
看着老者离开了,高辉狠狠地踢了家将一脚,“没用的东西!”
三个公子哥一起坐上轿子,向城东的花会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