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内府,让南苏没想到的是武陵王竟然就那么站在府前等着。在南苏的记忆里,见到武陵王最多的时候是在他的书房里。
司寇淮看见父亲在门口等着他,也有点吃惊,但还是上前给父亲问安,“父王,你今天脑袋抽风了吗?咋出来了呢?”
司寇徒听着自己儿子这么欠揍的话,也不回话,只是用手拍了下司寇淮的头,“进去吧,去演武场。”
话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南苏,就转身双手拢着他大蟒袍的袖子在前面走着。
司寇淮看见父亲今天如此,嗯,在他的理解来说就是不太正常,也就乖乖的和南苏走在后面跟着。没了以前和南苏走路时那些叽叽喳喳的话了。
路不长,但今天,让司寇淮和南苏却在心底泛起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来到演武场,给南苏带来的感觉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充满野兽的森林,只有面前这一块用了不知名的石材所搭建的广场是安全的。而这个演武场也确实是与一片森林相连,作为一个从乱世战伐出身的司寇徒,最不缺的就是墨家和兵家的幕僚。
两家下面的铸造师负责打造修建,阵法师则负责阵法维持,将演武场与这片在宁州最深处的,称为“天葬”的魔鬼森林相连。在内府所能看见的演武场则只是交给府中寻常子弟平常教习所用,而在“天葬”里则生活着司寇徒亲自训练的“暗夜”,一只为司寇徒攻城伐地、暗地行刺的军队。被世人称为黑夜里的眼睛。
在演武场中,那位腾云镜的小宗师已经负手站在广场中心了。而武陵王也就只是将两人送到演武场就离去了。让那司寇淮的脑子又一阵凌乱。
“好了,不管我父王,我们先进去吧,让我见识见识传说中方士的厉害之处吧。呵,呵呵,哈哈哈~。”
听着司寇淮这大鹅的笑声,南苏就头大,可也只能跟着后面进了演武场,南苏的心里也很想见见了。
两人站到那方士面前,作为这二人的方术先生,也很开门见山。
“接下来三个月,你们二人就跟着我学习方术,当然,只是入门的方术,作为你们成为方士的引子而已。待会我会先传你们一篇基础的纳气决。”
“先生,还不知如何称呼您呢。”南苏打断先生的话语问道。
先生看了南苏一眼,回应道:“我姓费,单名一个同。”
“既然如此,也先不急着进入正题,给你们讲讲方士的世界。不知你二人可知何为方士?”
听到提问题了,世子那脑袋就摇的比拨浪鼓还勤快。南苏倒是回答了,“方士便是那些能修仙人之术,有仙人之力的世间人,不知我理解的对不对,费先生。”
“嗯,这么理解也没问题,确实是修仙的世间人。不过,具体来说便是让自身融入这片天地,不受这方天地的阻力,这便需要我待会传给你二人的纳气决为底了。让自己的身体吸纳足够的天地之间,我们方士称呼的‘灵气’。
万物有灵,这种能将我们凡人的身体作为载体,接近仙人之躯的气体,便被称为‘灵气’。当然世间之人也不是完全靠着这‘灵气’成为方士的。”
“比如呢?”南苏听到这些自己梦寐以求的关于方士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想了解的更深。
“比如,作为天下书生之门的儒家,被称为第一大家。他们便除了修‘灵气’,还有他们作为自身立命,传承训诫之礼的——修身养性,性为内我,本身为外我,内我与外我一致之时便能言出法随,是为圣人,直通大道之路,作为那人间仙人。
还有那被尊为国教的道家,便又修真我,主张自由随性,能逍遥天地,更能请道教先祖灵身助己,是为真人。
亦有那刚入我朝不久的佛教,又修佛法,不过却以各种清规戒律约束自己,修至大道之时,能视见自己的本心本性,化为金刚佛像,是为阿罗汉。”
“当然,除了这三大家,大多方士也是修‘灵气’,再辅以各大家大派独有的纳气之法,承道之物,一步一步成为那人间仙人。不过,真的成为那人间仙人的少之又少啊。”费先生说完,不知是真的为人间仙人之少而感叹,还是为何。听着这么多关于方士的事情,南苏也不忘问着自己想知道更多关于方士的事。“那,费先生,大多方士又如何一步一步成为那人间仙人的呢?”
“唔,就比如我这般的,不属于三大家,也不属于那百家争鸣时代遗留下来的大家方士或者大门大派的方士,有着完整的大道传承之序。就靠着自己所有的方术去修炼‘灵气’。由外之内,一步一步修炼。
初入方士便为凤初境,这一境界主要是练皮、冲筋、熬骨。
之后便入琴心境,明晰自身、冲炼洗涮五脏六腑。
腾云境,以己身沟通天地,纵身云间。
晖阳镜,炼化天地之力为己用。
乾元镜,就有了搬山倒海之力。
无相镜,遨游天地不受约束,缩地成寸,掌观山河。
太清镜,大道之路,站在通神门前,称人间神。
过七候而入神仙,是为仙人。
当然,每个境界又有上中下三境之分。而三大家之人,也可以按照实力划入这七境之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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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在那四周十尺见方的房间里,南苏躺在自己那靠着窗边能看见天的床上。回想着白天里从费同先生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方士的见识,也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那篇纳气决。
看着那片星星闪烁的夜空,不知道母亲会不会看见我可以修炼成方士了呢。
南苏渐渐的闭上眼,缓缓修炼起纳气决。如果费同在此处的话,定能看见南苏的身体渐渐的被一层气体给包裹住,从稀薄到浓厚,从丝丝透白变成一个淡蓝的光团,仿佛一个吐丝将自己包裹住,等待化茧成蝶的蚕蛹。
而在这个淡蓝色的茧蛹里,南苏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身体外面的世界,只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气体钻进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是一根柔软丝滑的羽毛在自己的皮肤上划过,酥酥的,还有一点点的痒,那些被吸纳进来灵气也在来回的洗刷着体内的肌肤。
慢慢的,南苏沉浸在这种修炼的感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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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还亮着,在内府的书房里,武陵王与费同相对而坐。
“南苏可有大道之期可望?”
“资质尚可,但只是如此循规蹈矩修炼的话,最多成为晖阳境,也许能触摸到乾元境的门槛,毕竟修炼的稍晚了,与王爷所期盼的差距甚大。”顿了顿,费同继续说道,“不过倒也有一法可行,不过王爷也得付出对等的筹码,毕竟对我们来说代价也算极大。”
“嗯,只要有办法就可行,我相信他们不会拒绝的。”
“不过,王爷既然笃定此事能成,为何不让世子去做呢?反而选择南苏。”
“淮儿吗,他的选择会和我一样的,况且,南苏和张寒是他最相信的朋友。”
“既然如此,此事便算成了,三月期限满,我便离去了。”
“可。”
第二天,还是如平常一般去私教房上课,不过,下午的课后,南苏和司寇淮便会准时到演武场,接受费先生的“折磨”,每天就是如此的反复。
毕竟,费先生说过:“你们修炼的时间太晚了,底子肯定不如那些从小就开始的修炼的大家子弟,所以你们得下点苦功夫。”
然后,便能听见世子鬼哭狼嚎如那杀猪般的叫声。
“哇嘞,太痛了,本世子不练了。”
“我这么白白嫩嫩的都快挤出水的皮肤都快成牛肉干了。”
“被爹带的孩子就这么苦的嘛,我咋有个这么没爱心的爹呢,就这么忍心看着我这么遭罪吗。”
......
当然,不管司寇淮怎么叫,说再难听的话,也改变不了继续被费同“折磨”的结果。然而另一边的南苏却能咬牙坚持着这一切。
初入方士,第一镜是为凤初镜,主要就是打熬方士的身体,练皮、冲筋、熬骨,如今也只是才刚刚开始练皮而已。
当然,他们二人也可以自己靠着纳气决慢慢的洗刷自己的身体,不过,费同觉得这样太慢了,就决定帮着他们修炼,用自己的腾云境的“灵气”去洗刷他们二人的身体。从最开始的他们只是觉得如热气蒸腾,嘴贱的世子便评价了一句:“哎呀,这小宗师的‘灵气’也不见得多厉害嘛,吹得跟汗蒸一样。”
费同听见了,嘴角一扯:“我就喜欢嘴硬的。”
于是,便有了这几日司寇淮的惨叫声。到了晚上,二人又靠着费同配的药浴,能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如初,坚持第二天的折磨。
这几日下来,南苏也渐渐适应了费先生那如同火穿透皮肤炙烤的感觉的灵气冲刷。在适应下来后,南苏能清晰感受到费先生灵气中有一种威严,却又能让人静心的感觉。
费同也察觉到南苏有所感觉,便对他说道:“既然适应了,就在这种状态下修炼我教给你纳气决,可以事半功倍。”
听从了先生的话,南苏默默的运转起了纳气决,渐渐的,南苏能清晰的感受到纳气决运转的更快,吸纳进自己体内的灵气也越来越多。南苏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变化,不过,既然是先生的话,南苏便安心的沉浸到修炼中,就连旁边司寇淮的嚎叫也渐渐的听不见了,唯独能感受到,进入体内的灵气从细水慢慢的变成小溪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
费同感受到南苏体内的变化,也很欣慰,“比自己预想的速度要快上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