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不过是得圣上一时宠幸,命好怀上龙种。圣上定是看在龙种的份上才她接回倾州安胎,还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一宫婢端着呈着安胎补品的木托忿忿不平的从月粟所在的禅房内走出来。
“嘘,小声点。当心被屋内的人听了去。”一同在月粟跟前伺候的另一人见她口无遮拦赶紧出声劝阻。
“怕什么嚼她舌根的人多了去了。” 那宫婢自觉说的在理不以为意道。
“行了,走吧。”两人说话声渐远。
皇宫里来的这些个宫女皆是狗眼看人低,自家娘子不过是方才害喜觉着没胃口让那宫女将补品端下去一会要用时再唤她。没想到那宫女出门没两步就开始数落她家娘子的不是,宫里教出来的人也这般没规矩翠桃可算是开了眼。要不是娘子拦着,她早就冲出将那多嘴之人骂个狗血淋头。
这般闲言碎语自月粟来了倾州后便没少听过,想要假装听不见但流言蜚语还是像一把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刺在她心上。
她独自一人承受着世人的白眼与非议,成了世人口中不知廉耻魅惑君王的下作女子,更有甚者说她妄想母凭子贵。即便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世人也毫不在乎,因为出身卑微所以世人用尽世间最险恶的字眼肆意重伤她。
孟承珩始终放心不下独自在太明寺中的月粟,思来想去即便不能亲自前去,总得寻个亲近之人代他走一趟。
此念头一动孟承珩心中就有了人选,毕竟在这世上能让他信任之人屈指可数。
自生母去世后孟承珩便过继给了先皇后萧氏。萧皇后待人宽厚,心地纯良,将孟承珩留在身边与自己的女儿榕姝一同抚养。
兄妹二人虽不是一母所生,但素来感情深厚相互照拂。所以当孟承珩找上榕姝,拜托她替自己去太明寺看望故人时,榕姝并未多想便一口应承下来。
孟承珩虽未来得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榕姝细说,但只言片语间榕姝听出关键点便是她三哥哥在太明寺藏了位红颜知己。
翌日,榕姝借着前去太明寺礼佛的由头出了宫。临出发时就见三哥哥身边的东鹤领着内务司的人在内宫门外候着。东鹤等人向着榕姝先是行了礼,东鹤双手递上一册子说道:“公主,这些个物件都是圣上托您顺道给寺里那位贵人捎过去的,清册在此请您过目。”
孔昭向前一步接过册子展开,榕姝扫了一眼便让孔昭带人去清点内务司马车上的东西。
清点好了捎带的东西榕姝也不再多做耽搁,登上自己的马车往外宫门去。
在马车上,榕姝将方才的清册细细查看,入眼是一溜的滋补佳品:血燕、海参、雪蛤膏……接着是十件女子锦缎衣裙甚至还备有寝衣、两床的莲纹丝衾、还有一盒江南名点。
没想到不起眼的内务司马车里头备不少好东西,三哥哥对太明寺中的那位姑娘很是上心啊!
直到见到大着肚子的月粟时,榕姝不禁感叹三哥哥不止藏了个女子,还藏了个孩子。没想到平日不近女色的三哥行径如此大胆,榕姝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活动却丰富极了。
得知面前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的小姑娘是当朝地位尊贵的长公主时,月粟拉着身旁的翠桃想要跪下行礼便被小姑娘给拦下了。
月粟微微欠身以表谢意。
榕姝盯着女子仔细端详一番,虽已有数月身孕却依旧四肢纤细未见丰腴,是个样貌极其出众,气质温婉举止大方,有着书卷气的美人。
“不必多礼了,月粟姑娘。三哥哥让我替他来看看你在这太明寺中是否安好,还给你捎带了好些东西。”
顺着公主的话宫人们端着从马车上撤下的物品如鱼贯入,进进出出往屋里搬赏赐的阵势让一旁的翠桃看傻了眼。
莫说寻常女子,就连宫中有位分的妃嫔看到这么多圣上赏赐早就感激涕零了,但这月粟姑娘却意外的没有那么开心的样子。
女子脸上始终挂着恬静得体的微笑,眼中却闪着难掩的落寞与失望,“民女月粟在此多谢圣上赏赐,多谢长公主今日来探望月粟。”
当年不谙情事的榕姝并不明白眼前女子那复杂矛盾的感情,直到多年后在婉姐姐脸上看到同样的神情,还是不解为何对着满屋赏赐婉姐姐也是这般失落。她原是想安慰:“婉姐姐你瞧,三哥对你多好赏这么些好东西。”
“除了赏赐这些身外物,圣上一年到头来我这鎏云宫屈指可数,若真的待我好会连多见一面都不愿吗?”不料婉姐姐怅然若失的反问令她顿时哑口无言。
榕姝才恍然明白无论是当年的月粟,还是如今的婉姐姐,她们需要从来都不是三哥的赏赐而是他到来。
其实在来见三哥哥这位红颜知己前,榕姝早已在与悟缘师太叙旧中得知她三哥不止安排了宫里人来服侍,还命太医院的赵太医每天往这来给这月粟姑娘请平安脉,更是暗中安插了一队禁卫军把守寺院。想来三哥哥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不便亲自前来罢了。
出于信任和依赖,很长一段时间里榕姝总是习惯站在自家的哥哥立场上去考量,设身处地地体谅孟承珩所有的难处。
榕姝任务完成了是时候要回宫,临走前对着相送的月粟问道:“月粟姑娘可有话要带给我三哥哥?”
女子先是一愣神好似话到嘴边又作罢似地摇了摇头,她心中的千言万语又岂是三言两语可带去的。
待榕姝走后,月粟回想今日看到来此之人竟是长公主时,便明白了孟承珩的用心。她记得孟承珩曾说与家中妹妹感情十分要好,想必说得便是长公主。正因为孟承珩惦念着她才会让最亲近之人来看望她,这样安慰自己心中的失落之意少了几分。
那一年恰逢榕姝刚从安国公府回宫不久。在安国公府自由自在惯了,一时间榕姝还是难以适应宫中那遮目蔽天的高墙,也受不了许许多多的规矩,以及层层叠叠的衣物。
榕姝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窒息,故而当三哥哥托她出宫探望故人时,她可是千百个乐意。已经有些时日未见阿公和姥姥,榕姝甚是想念,心中想着办完三哥哥的差事,能顺道去趟安国公府,不知府中今日又会做着那些个好吃的,可又有了哪些个好玩的。
“赵侍卫,我们能顺道去趟安国公府吗?”榕姝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不是命令而是满怀期待的询问。
被唤作“赵鸿”的男子,剑眉星目,不怒自威,高大的身材配上腰间的宝剑,给人十足的震慑力。
这样令人望而生畏的男子微微屈身立在马车旁,显得恭敬顺从。
“公主,宫禁时辰将至,还是早些回宫为好。”
榕姝不禁在心中叹气,她的赵侍卫从来都是一副无比顺从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从来也是这般刻板,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听着赵鸿一板一眼的回答,榕姝连想要多争取些可能的力气都没有了,不想令赵鸿为难榕姝只好无奈道:“好吧,那便回宫吧。”
自上次榕姝从回宫后,孟承珩将一切都如实相告。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相遇的故事确实很是美好,才子佳人以诗词相会,情意相通。
一个月后的榕姝又受孟承珩所托来到了太明寺。
榕姝觉得自己像极了三哥哥的一只信鸽又给他的情人捎话来了,但能在这般好天气出宫透透气她还是依旧非常乐意的。
今年的春天好似比往年来的早一些,天气格外暖和。榕姝到时,瞧见月粟正静坐于院中捧卷而读,俨然是已经适应了寺中的生活,闲然自得的模样。
相比第一次见面月粟的拘谨自守,再次见面两人虽说不上亲近却多了几分熟稔。月粟的笑也多了几分真切,感觉到她的欢迎,榕姝的心情也不由的更好了。
榕姝相信三哥哥看人的眼光,也尊重三哥哥的选择,他既如此钟情于这位姑娘想必自有她过人之处。
翠桃见这似小仙女的长公主又来了,心中也很是欢喜。自从上次长公主看望了她家娘子后,那些经常给她们脸色看,背后对她们冷嘲热讽的宫女们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她家娘子敬重的很。
圣上虽未亲临,却让长公主代为前来。长公主是何等身份在大简除当今圣上外就数长公主最为尊贵。翠桃总算出了口恶气,看这些碎嘴势利的奴才还怎么嚣张。
“月粟见过长公主。”月粟起身行了礼。
“免礼,且坐下说吧。三哥哥托我给月粟姑娘你带话了。”榕姝也不过分讲究,自个也在石凳上坐下了。见她挥了挥手,除了贴身伺候的两名宫女,其余人都尽数退去。
“三哥哥且让你安心在这太明寺中养胎,待孩子出世他便会迎你回宫封你为妃。”
“我的出身让圣上为难了吧。”月粟冷不丁地提到了自己的身世。
稍稍斟酌,榕姝决定和明白人要说明白话。“三哥哥最近确实很是苦恼的模样,想来应是朝中的那群老臣没少拿你的出身做文章。你且放宽心,三哥哥他自能应对。。”
月粟知晓孟承珩真实身份后除了震惊,却从未奢望过能步入帝王家。
在寺中这些时日,她想了很多关于这个孩子,关于孟承珩,还有关于她自己。
月粟不愿让孟承珩因为自己而背负骂名,为世人诟病,不愿这个孩子日后会因为有她这个生母而难以自处。
但她最不愿的还是成为后宫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囚禁于重重高墙宫闱之中了却此生,所以待这个孩子出世她便会离开就此隐姓埋名。
再次相送时月粟不再低眉顺目,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深幽地望向榕姝,“公主这次能为民女给圣上捎句话吗?”
榕姝第一次与这女子对视,她回身等着女子开口。
“月粟会在此处等着圣上。” 女子伫立在些许哀伤的明媚春光里,口中说着等待却像是说着道别。
她再也等不回她的孟三,这一次她要食言了,请大简的皇帝孟承珩原谅她的欺君之罪。
“不好了!走水了!”
榕姝离去的当晚一声惊呼划破太明寺寂静的夜空,巧的是火就起于月粟她们所在之处仅一院之隔的一间禅房。
火舌肆虐所到之处一片焦灼,翠桃扶着月粟疾步离开禅房,混乱中月粟被人从身后撞了一把险些倒地。
“娘子没事吧”翠桃急忙扶住她歪斜的身子,却见月粟捂着肚子痛苦说道:“不行,翠桃,我肚子好痛。”
月粟感受着腹部传来阵阵疼痛,双腿间突有一股热流涌出,就听见翠桃在她耳边一声惊呼:“娘子你见红了。”
悟缘师太带着几个弟子正巧赶了过来,看见月粟因疼痛而额头冒出了颗颗冷汗,意识到月粟情况不妙怕是受了惊。她们所在之处偏是下风口不宜久留,现下要往远处撤离太过勉强,师太当机立断让弟子将稳婆找来众人一同撤往后山。
太明寺毕竟是皇家寺院自有护城军把守,见有火情护城军迅速搭起水龙将火势控制住。
寺中火势虽得以控制,但后山却陷入麻烦。悟缘师太一行人刚将月粟安置在后山禅房中,稳婆稳下心神查看月粟的状况,便说道:“娘子的宫口大开怕是要生了。”
确实如稳婆所言,月粟自知她的孩子要趁乱出世了。
生孩子从来就是女子在鬼门关走一遭,月粟筋疲力尽孩子却在她的肚子里纹丝未动,大出血反而让她体温骤降。
折腾了那么久孩子就是探不出头来,稳婆再看看床上的女人眼神开始失去焦点,人已经使不上劲还血流不止,她急忙跑出屋外求助:“师太不好了!一直瞧不见孩子头出来,娘子的血还止不住怕是有性命之忧。”
“快就近将赵太医请来。” 悟缘师太知晓月粟情况危急,立即命人去请府邸离寺院最近且平日都为月粟请平安脉的赵太医。
赵太医一听是太明寺中的贵人产子危急,不敢耽搁急忙乘着马车赶去。
谁料到大晚上竟有一辆载满干柴的无主马车横在路中央,车夫四下环顾未瞧见半个人影。
“怎么还不走?”自家马车突然停滞不前,赵太医困惑从车内探出头询问道。
“老爷,不知谁家的马车把路给堵了。”车夫为难的说道。
“还愣着作甚,赶紧下车把马给弄走。”赵太医心急如焚贵人性命攸关片刻都不能耽搁,去晚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车夫忙不迭跑去那拦路马儿跟前生拉硬拽,但那牲口就像是被定住般死活不愿移步,这可将车上的赵太医急坏了。
就在赵太医别无他法打算下车步行赶去太明寺之时,一声只有马儿听得见的哨声响起,拦路的马儿像是得了信号突然朝一处奔去。
“快!快驾车!”赵太医焦急的唤着。待他赶到太明寺后山禅房时已经是半炷香后,吓得六神无主的众人见太医赶来内心又充满希冀。
“赵太医,快救救我们家娘子吧。”一直守在月粟身边的翠桃从屋内跑出来,拖着太医就往屋内走。
“下官这就为娘子诊治。”
随着婢女进屋后浓郁的血腥味让赵太医心惊,瞧见床上的女子只有进气未有出气,细细询问了稳婆贵人的情况,他不免也有些心慌。
赵太医连忙施针希望能吊住月粟最后一口气息,可惜终究是徒劳。女子奋力拽紧的双拳悄然松开,无力地落下,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双眼空洞地望向上方。
屋内骤然响起了翠桃撕心裂肺地哭喊,在空旷的后山院落中听起来分外凄厉。
赵太医双手颤颤巍巍地合上了那女子的眼,随后瘫坐下来,他应该也活到头。
屋外突然一阵骚动,“圣上来了。”
孟承珩终于闻讯赶到了太明寺,此刻他就站在后山院中,守在屋外的众人见御驾亲临都跪成一片。
太医赵远双腿发软跪在孟承珩面前,艰难开口:“陛下,是下官无能。月粟娘子与腹中皇嗣已回天乏术。”
什么叫“回天乏术”,是死了?孟承珩双瞳蓦然紧缩,全身的血液好像也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都给朕滚。” 孟承珩语调没有一丝起伏透着万念俱灰的冰冷,跪成一片请罪的众人听了这话呼啦啦像潮水一样退去。
忽有一道身影猛然直向孟承珩冲来,可未等那人靠近就被守在孟承珩周遭的禁卫军扣住动弹不得。
是个瘦小的少女,她头发散乱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孟承珩大声控诉:“孟三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等到娘子死了才出现,是你害死了娘子,你这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大胆,胆敢对圣上出言不逊。” 禁卫军头领林费出声领呵斥道。
翠桃凄厉的声音和恨之入骨的眼神成了压垮孟承珩的最后一根稻草,更将他推入了永无止境的深渊,让他在无以复加的愧疚和悔恨中沉沦。
孟承珩的脸色更是煞白僵在远处,林费见此情形急忙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将翠桃扣住立马人拖了下去。
孟承珩轻推房门而入,房内已被清理为了掩盖血腥味宫人们在屋内燃起了熏香。而床榻上的女子身盖锦被面容依旧美丽却毫无生气。
“粟粟,你的孟三来了” 孟承珩轻抚月粟苍白如纸的脸,在她耳畔呢喃,“是我来晚了,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身侧之人没有回答,如睡去般平静。
抚上月粟依旧隆起的腹部时,孟承珩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他再也等不到接他妻儿回宫的那一日,他们的孩子还未出世便已长眠。
一别数月,离别时孟承珩与月粟再三约定定会回来接她回宫。然而,他却失信于她,让她孤身一人一等再等。当一群老臣据理力争搬出先帝,直指他不受礼教时孟承珩怯懦了,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软弱。
如若当初义无反顾接她回宫,那今日孟承珩抱着的不会是没有气息全身冰冷的她。
任凭他孟承珩是坐拥江山的九五之尊又如何,生死面前也不过是一介凡人,彻夜痛声哀鸣终是唤不回心爱女子的一缕芳魂。
孟承珩从太明寺祭拜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金粟园中,一天下来滴水未进。
榕姝知道孟承珩这是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在赎罪。每当这时榕姝绝不能任他独自一人如此折磨自己。
好似老天爷也在为了薄命的女子感到惋惜,每逢月粟的祭日都会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总是阴沉得可怕。
孔昭为榕姝撑着伞,带着宫人出现在月粟园。东鹤见长公主终于了像是见着了救星,“殿下,您可终于来了。”
榕姝朝着东鹤宽慰一笑,就对着屋内的孟承珩柔声说道:“三哥,我带了枣泥酥饼和桂花酿,姝儿陪你喝一杯如何?”屋内人没有回话,榕姝端着吃食,提着桂花酿就推门而入。
屋内的人蜷缩在画像前把头低低埋在双膝之间,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榕姝来到在孟承珩身旁也陪着坐下,打开了酒壶轻声唤着:“三哥,你瞧这是姝儿去年和尚青一同酿的桂花酿,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孟承珩置若罔闻,榕姝又端出了酥饼,“三哥,这是我让小厨房刚做的枣泥酥饼还热乎,你尝尝。” 孟承珩还是不为所动,每年她都这般耐心的哄着已经习惯了。
“月粟姑娘也不愿见到你这样不吃不喝。”
提到月粟,孟承珩才有了动静,他闷闷的说道:“我只是真的吃不下,你也不要管我了。”
榕姝放下了手中的酥饼,长长叹了口气:“三哥,姝儿不明白当年淑仪娘娘离世你不也挺过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你为何?”榕姝问出了每一年都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因为顾忌会触痛孟承珩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月粟姑娘?”
孟承珩惨然一笑,看向榕姝的眼中写满苍凉与无奈却也有着疼惜,“亲者永感舐犊之情,爱者唯愿生死相随。姝儿你还小,等你历经情爱有了生死相依之人,便明白了。”
“姝儿虽对情爱之事不甚了解,却明白逝者已矣,生当如斯的道理。月粟姑娘若在天有灵定然不舍你如此痛苦,就算月粟姑娘不心疼你,也该心疼心疼我了。每年都换着花样哄着你,给你做好吃的好喝的,你还不领情。”。
榕姝说得很是委屈的样子倒是成功把孟承珩逗乐了,他捏了捏榕姝的鼻子,“现就属你在我面前什么话都敢说。”
“好哥哥,现在可愿尝一尝小妹我带来的酥饼?”榕姝拿起一块酥饼往孟承珩面前凑,孟承珩笑着接下。
“不过这枣泥酥饼配桂花酿,着实不搭”孟承珩吃了口酥饼就了口桂花酿评价道。
榕姝不以为意:“确实不搭,但我今儿就想吃这两样,准备其他的吃食我不想吃,你若也不吃,岂不是浪费。”
孟承珩算是明白了,合着自己吃不吃都成这丫头都自己会解决,故意使坏道:“我这就让尚食局准备羊肉炉、四喜圆子、三鲜肉羹……”
“三哥哥,姝儿也想吃。”
“你就吃你的酥饼配桂花酿就成。”孟承珩笑意更盛,这丫头长大了些便不喜欢唤他作“三哥哥”,唯有有求于他时才愿撒撒娇。
“三哥,你也太忘恩负义了!”
东鹤听着屋内兄妹二人像儿时一般斗嘴吵闹便放心的笑了,果然还是长公主最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