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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并非偶然

十日一朝,午门城楼之上鼓响,上朝的大臣们依次列队等候,宫门大开百官依次入内。

孟承珩五更上朝,御史台御史大夫康邈正率先出列奏报南洋伐寇一事。老者已是鹤发白眉,依旧背脊挺拔,声如宏钟。

“粤州城奏报七月,秋。待御史龙越都督领兵历经半年,南洋海贼三千余已尽数讨伐。杀贼二千余,追伐逃寇一千余,生擒主谋赵勋。赵勋等海贼初时自知寡不敌众故而以退为进,乘船深入海岛,难以攻之。严铄副都督机警过人,点明海贼皆为乌合之众,为首领是瞻,看似失利退据海岛,伺机而动。若要根除该方势力便要擒拿领头者,暂且罢兵。围守海岛待贼寇粮草耗尽,再行招安慰诱之法,可不战而谋定。赵勋被擒后,归顺于他的部下皆各自散去,我师追捕多时终是一网打尽。”

严相唯一在世的至亲血脉严铄,自严家突逢巨变之后,朝堂之上鲜少有人提及。御史大夫康邈正乃是严相在世时至交,也是如今仅剩不多的老臣。他们这些老骨头一个一个都要退下了,能功成身退的却寥寥无几。

严相后人伐寇有功,呈上的奏报中只字未提。这可怜的孩子,为了南洋海域安宁连自己的祖父母和亲姐姐的丧礼都没能赶回倾州操办。他人都畏惧提起严氏后人会触怒龙颜,而康邈正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可怕的。

自己与严相志同道合,少年豪情,约定一同入朝为官,造福社稷。携手走过大半年华,只余他一人白发苍苍。他挽不回严家倾倒的悲凉局面,便让他为严家老兄的后人的仕途尽些绵薄之力吧。日后在地府相见,他也不至于会无颜面对多年的好友。

孟承珩听完康老的奏报沉默了片刻只道,龙、严二人伐寇有功,皆有赏赐。孟承珩的声音意外的听起来有些疲惫。

户部尚书接着奏报时疫赈灾之事,奏请圣意时,过了良久都没有听见孟承珩开口,朝臣们忍不住相互疑惑的对视。

孟承珩双眼放空,心神都不在早朝,东鹤见状低声提醒,孟承珩才回过神了,对户部尚书说了一句:“由户部自行定夺”

随后因朝州私盐邹居业牵涉其中,停盐铁使一职。副使代其上朝,已呈上盐铁署盐铁治理革新之律法,呈请圣上过目。

孟承珩接过折子,洋洋洒洒,密密麻麻,细小的文字突然在他眼前像是扭动的蠕虫,令他眼花。他忍住不适道:“待朕退朝后再细看。”

国事多如牛毛,一个大臣重新归列,又有一个大臣出列。一颗豆大的冷汗自孟承珩的额间滑下。

散了朝,自大殿内出来的大臣心中存疑,好像近几次早朝圣上总是十分疲惫的模样,谁也不敢明说。

东鹤也不明白圣上近日夜里睡得时辰越来越多,但精神好似越来越差。他人不明白,孟承珩对自己白日里为何这般疲倦却清楚得很,与梦中的“月粟”厮守相伴的时光令他欲罢不能,夜里燃“浮生若梦”入睡也愈发频繁。

念桂娇曾经提醒过孟承珩,此香消耗人的心神故而每用一次“浮生若梦”需相隔十日,若用得时间间隔短了便令人意志消沉,形销骨瘦。

宫外一辆马车趁着月色入了宫,一名女子被神不知鬼不觉带进了皇宫内院。当女子抬头看到“金粟园”三字时,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冷笑。

女子进了屋内低眉顺目跪在孟承珩面前,抬头看向孟承珩时没有丝毫惊慌。孟承珩看着她从容自若的神情不禁皱眉,“你早就猜到我是何人?”

“天子之威,娇娘再是愚钝也能觉察一二。”念桂娇一字一句地回答,波澜不惊。

“起身回话吧。”孟承珩神情松弛了些,口气也没有一开始的严厉,“早知道朕的身份却没有说破,你也不像自己口中说一般,是个愚钝之人。不如再猜一猜今日深夜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念桂娇施施然起身,她大着胆子端详起孟承珩的脸。屋内就他们二人,孟承珩没有出声制止,任由她看着。

念桂娇浅浅一笑,“陛下,脸色青白,眼下乌青,眼白密布血丝,情志不舒。没有召见太医,却召见娇娘,应是与‘浮生若梦’有关。”

孟承珩自第一次见到念桂娇时,就觉得这女子的笑容让他莫名不适,此时仔细一看孟承珩知道为何自己会觉得这笑容有些刺眼。女子笑得极美可那笑意只留于唇畔,那双眼中是令人难以察觉的冰冷。

这样的女子本不应该留在身边,可内心对梦境的渴望早就战胜了理智,孟承珩要留下念桂娇为他调配香料。

“朕要你留在宫中为朕重新调配‘浮生若梦’。朕还希望此香不再耗费心神。你若都能办到,朕定不会亏待于你。”

念桂娇等的便是孟承珩这句话,孟承珩遇上她并非偶然,应是必然。他们之间还有笔账需要好好清算,这一回念桂娇的笑直达眼底。

她回身离去之际,抬眸瞥见东面墙上挂着的那副桂树仕女图,念桂娇自然知道画中人是谁。不愿见活人一面,如今却终日对着死人画像追忆,可怜至极也可笑至极。

自那一夜后,旭帝的金粟园中多了位貌美似仙的贴身宫女,无人知晓她的来历,无人知晓她的身份。醉杏风掌事“念桂娇”好似被人刻意从这世间抹去了。

金粟园内月色婆娑,园中的金桂树形孤影只,书屋内只点着一盏孤灯,烛光昏黄在微微跳动。

仕女图下多了一尊造型奇异的佛像,虚虚渺渺的熏香自佛前的香炉中飘出,异香充斥整个书屋。

念桂娇单手托腮盯着孟承珩熟睡的脸,半是光亮半是阴暗将念桂娇的脸一分为二,宛若黑夜中悄然绽放的罂粟,妖治而美艳。

想要了这男人的性命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若是五年前念桂娇会毫不犹豫的下手,用最尖锐的匕首刺穿这负心汉的胸膛,她倒是很想瞧一瞧这人的心是黑是红。

但如今念桂娇觉得杀了孟承珩倒是便宜他了,因就像李隐说的一般还有比死更能折磨孟承珩的方法。

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她要让这万人敬仰的真龙天子,沦为万人唾弃的过街老鼠。

七月半,地官赦罪,鬼门关开,诸路鬼众离地宫返人界。有主之鬼归家而去,无主孤魂野鬼徘徊游荡在人间。

入夜后,生人忌夜游易沾惹冤魂邪祟。

皇城更是忌讳随意焚纸钱,祭祀野鬼,可很多时候人比鬼还不听话。

巡夜的内官抓住了一名擅自在宫中烧冥钱的女子,一番盘问女子自称是“金粟园”中的宫人。巡夜内官笑了,满口胡言他可没听说过金粟园中还有宫女。内官伸脚踩灭了燃着的冥钱,正想将女子提起扣押。

女子忽然神色诡异,幽幽开口:“公公今夜乱踩这冥纸难道不怕犯了忌讳。”

内官被冷不丁地提醒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却只能强装镇定呵斥道:“你这小小女子坏了宫规,还满口胡言,好大的胆子。”

“出了何事?你们二人是哪位贵人宫中的人这个时辰还胆敢在此争执不休。”有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面色严肃带着责怪之意。

内官看清来人之后,急忙行礼唤了声“见过映芳姑姑,这小女子胆敢在皇宫重地焚纸钱祭祀还自称是‘金粟园’中的宫人,奴才正打算将此人押至内府司审问。”

映芳奉了慎贵妃之命在暗中留意金粟园中的动静,果然消息不假,圣上当真在这园中藏了一个女人。

“人交给我吧,慎贵妃代掌六宫,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自有贵妃娘娘处置。”内官不敢多事,把那女子留下后便赶紧离去。

映芳朝身后的两名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们会意上前将女子给带走了。

宝珠殿一处僻静的偏殿,扶枝倾靠在座椅之上,玩味地打量着跪在她面前的女子,“抬起头来。”

映芳扶着她起身来到那女子跟前,扶枝用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划过女子娇嫩的脸颊,她轻眯双眼而那女子也直勾勾的望着扶枝。

若扶枝没有看错,那女子眼中满是挑衅。“你说你是金粟园中的宫人?”

“回娘娘,是的。”

扶枝挑眉,“你入宫的时候掌事嬷嬷没有教导你,宫中甚是忌讳私自祭祀焚纸。”

“奴婢未受掌事嬷嬷教习,不知宫中的规矩。” 女子回答的理所应当。

好个不知规矩的女子,还有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已足够惹怒扶枝,“不知规矩,很好。本宫入宫多年,还没有见过不知规矩能活下来的宫人。只怕过不了多久你便成了收冥钱的鬼,而不是烧冥钱的人。”

扶枝不怒反笑,只不过眼中的寒光让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动怒了。“邢嬷嬷这宫婢的嘴厉害的很,嬷嬷帮本宫好好教教她该如何回主子的话。”

一个身材壮硕,面露凶相的嬷嬷应声来到念桂娇身前, “惹娘娘不悦的蠢货,先给你这小贱胚子掌上几嘴巴子,还敢嘴硬后头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有两名宫女默契地一左一右将念桂娇钳制住,强迫着她仰起头。邢嬷嬷冲着念桂娇阴冷一笑,高高扬起右手眼看着就要落下。

念桂娇始终神色淡然,只听她悠悠开口:“娘娘怕有所不知,奴婢是圣上请进宫的,圣上近日夜夜宿在金粟园,若奴婢脸上的伤被圣上瞧见了,圣上若是问起奴婢也不敢欺君只能如实相告。”

此话一出倒是让准备动手的邢嬷嬷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念桂娇用圣上来压她,这一点彻底激怒了扶枝,扶枝的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贱人,坏了宫规竟还敢用圣上来压本宫。邢嬷嬷还不动手给本宫狠狠地教训她。”

映芳瞧着念桂娇无所畏惧地模样倒是有所顾忌,低声在扶枝耳边劝阻道:“娘娘,这贱婢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是在圣上身边贴身照料的宫婢,脸上顶着伤只怕圣上会怪罪下来。”

扶枝眼中寒光扫向映芳,“本宫倒是不信圣上会为了这不知规矩的贱婢怪罪本宫。”

“邢嬷嬷教训这贱婢法子多的是,不必定要在她脸上下功夫。”映芳朝邢嬷嬷使了眼色,邢嬷嬷知趣地让宫女拿来了藤鞭,。

念桂娇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沾了水的藤鞭隔着衣物一鞭接一鞭狠狠落在身上。同是出身醉杏风她竟成了扶枝口中的贱婢,念桂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当初的扶枝是醉杏风最出众的舞姬,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而无才无艺的念桂娇在楼中是最低等的暗门子,靠出卖自己的皮肉过活,扶枝自然不认得念桂娇。

二十条鞭子挨下来,念桂娇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邢嬷嬷都不禁出声叹道:“好硬的骨头”,婆子面上发狠扬鞭还想接着打,却听扶枝喊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行了,今夜到此为止本宫乏了。”

扶枝还是第一次见到受罚不求饶不哭喊,硬生生挨下来的宫人。女子挨完罚面色发白,眼神依旧无畏让扶枝心中有些发憷。扶枝不禁有些怀疑圣上是否会真的因此怪罪于她,但很快扶枝又否定了这个念头,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一介宫婢,而她乃代掌后宫的贵妃,圣上断不会对此等宫人上心。

孟承珩像往常一般来到金粟园,新调配的‘浮生若梦’显然很合孟承珩的心意,念桂娇每次恰到好处的用量也是关键。

见孟承珩进了书屋,念桂娇起身行礼。孟承珩摆了摆手示意念桂娇起身后,由东鹤为他宽衣便躺在卧榻之上。

孟承珩百无聊赖侧卧着看向在书屋一角专心配制香料的念桂娇。与孟承珩一开始的担心,念桂娇入宫后一直很规矩,老实呆在金粟园中不轻易离开半步。孟承珩赏赐给她许多东西,她都淡然收下。念桂娇不多话,不生事的性子倒是让孟承珩对她放心了不少。

此时的念桂娇轻描娥眉,装饰素雅,丰润的双唇在烛光下透着莹莹光泽,一件普通的宫人衣裙穿在她的身上都有着别样的风情。只见她一手执称,一手忙碌在各类香料之间,恬静专注的模样与在醉杏风时的她判若两人。

念桂娇抬手将配好的香料倒入香炉中时,衣袖滑到了小臂处,原本光洁无暇的小臂上多出了几道青紫的伤痕分外显眼。

孟承珩不由的皱眉出声问道:“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昨日恰逢七月半,娇娘在园中焚些冥钱祭祀月粟姑娘的亡魂,不曾想竟会坏了宫规,依规矩在慎贵妃处领了罚。” 念桂娇不着痕迹地拉下衣袖,用稀疏平常的口吻陈述昨日发生的一切。

“日后若再有类似之事,及时来告诉朕,朕会护你周全。”若换成寻常女子,九五之尊这句承诺定是叫人心动。

可惜念桂娇并不是寻常女子,她是从炼狱爬回来只为复仇的厉鬼,自然能看穿负心皇帝说出这话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平安无事长此以往为其调配熏香。

念桂娇佯装感激出言道谢,受宠若惊的模样楚楚可怜,天下的男人都喜欢柔弱无助的女人,尤其是柔弱无助的美人。

孟承珩显然对念桂娇表现出来的感激信任之情很是满意,“只要你能在朕的身边,朕便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念桂娇嘴上说着:“能服侍圣上是娇娘毕生的荣幸,不敢再有其他奢求。”而心底却在嗤笑,希望负心皇帝真的能如她所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孟承珩依旧燃香入梦,梦中他与月粟已回到扬州城住下,他们的孩子也已经平安长大,儿子孟延长得像娘亲,双眼秀美狭长,长大后定是个美男子。孟承珩爱怜地凝视着母子二人,目光久久不愿离去。

月粟依偎在孟承珩的怀中安静而柔软,身上有着清雅的桂花香。孟承珩低头在她的发间轻嗅,将月粟环得更紧。一声轻笑伴着温软的声调:“三郎抱的这般紧是怕我会跑了不成?”

孟承珩也笑了,半是玩笑半是真心,“我怕你会变成一只蝴蝶飞走,永远也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傻话,你比我们的延儿还会说傻话。月粟会一直陪着三郎,生生世世。”

日出鸡鸣,孟承珩每一次从美梦中醒来只觉得一阵惘然若失,耳边还回响着那句“生生世世”,怀中却空空如也。

念桂娇每次见孟承珩起身后总是呆坐在床榻之上许久,她也从不主动上前打扰。东鹤总会插着时辰带着宫人们进屋为孟承珩更衣梳洗,孟承珩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去。

念桂娇便像这书屋里的一件不起眼的摆设,一件物品,无人过问。

扶枝忽然带着宫人气急败坏地闯进了金粟园,一进书屋瞧见那形态诡异的佛像和供奉的香炉,便疾步上前伸手将佛像和香炉狠狠摔到地上。

“果然是妖女,用了妖术魅惑圣上为你出头在先,作法害死宫中内官在后。”

面对扶枝的责难,念桂娇一脸无辜,“娘娘,口说无凭可有证据?圣上常年夜不能寐,娇娘不过恰好懂得配制安神入眠之熏香,何来妖术魅惑圣上之说。娇娘向来安分,入宫也不过十日宫中内官死了,又与娇娘何干?”

“昨日捉住你的黄内官今天一早就被人发现活活吓死在自己的房中,你还敢说与你无关。”

“黄内官暴毙,许是因他昨日踩了冥钱犯了忌讳,娇娘也好心提醒过来,黄内官不听娇娘也没有办法。”

扶枝见念桂娇故作柔弱的模样更是生气,她原以为圣上是看上了这贱婢的脸没想到此人还有这种逢场作戏的本事,难怪圣上终日留宿此处。

“还敢妖言惑众,待圣上下朝,本宫定要当着圣上的面戳穿你的罪行,断然不能再任由你这妖女迷惑圣上。”

“娘娘伴在圣上身边多年,不会不知道圣上有多重视这处园子,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踏足。娘娘今日不只是闯了进来,还砸了我的神像和香炉。娇娘不妨和娘娘赌一把,究竟圣上还先对娘娘动怒,还是相信我会妖术而治我的罪呢?我若是娘娘你,断然不会让圣上知晓自己闯进了金粟园。”

念桂娇不再故作柔弱无知的模样,她突然笑得格外妖治,笑得令扶枝毛骨悚然。 “娇娘本想与娘娘为友,可娘娘总是与我过不去。罢了,在娘娘眼中娇娘我不过是也个想要勾引圣上的贱婢,今日娘娘闯入金粟园之事就留给圣上裁断吧。”

扶枝冲到念桂娇面前眼中冒出的火光恨不得把念桂娇当场烧成灰烬,这贱婢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在她面前搬出圣上。联想今日一早,圣上便让宫人到宝珠殿传话,暗示扶枝不要再为难金粟园中的宫人,尤其是念桂娇。又让扶枝不禁对念桂娇的话生出了忌惮之心。若这贱婢真的将今日之事在圣上面前添油加醋一番,她怕是真的会引火上身。

念桂娇无视扶枝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愤恨不已的神情,施施然转身从扶枝身旁走过,俯下身子拾起被摔在地上的佛像与香炉,重新放回原位。她深深看了眼墙上仕女图中的女子,缓缓开口:“占据圣心人已死,即便不死帝王之心又怎会是世间女子可以独占的。娘娘是聪明人又有着倾州的美貌,为何要将时间浪费在争宠之上。不妨我们各退一步如何?娇娘愿助娘娘成为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大简最为尊贵的女子,受万民敬仰。比长公主榕姝有过而不及。”

扶枝内心深处也不自觉地认同念桂娇的说法,圣上心中有一处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逆鳞,这金粟园便是圣上为了那死去女子所建。而自己之所以能被圣上一眼相中入宫为妃,不过也是因为她的容貌,她跳舞时样子与那女子有几分相似。

扶枝都明白,她不过是把这些真相深藏于心。这贱婢看穿了她的内心还用以此威胁,扶枝怒火更盛。

念桂娇的话一字一句都充满蛊惑,勾起扶枝暗藏于心的自命不凡。扶枝真正想要远远不只是成为她人的替身止步后宫,她想要的是像榕姝那般受万民尊崇。不,她要比榕姝更加尊贵,她想要榕姝在她面前都得低下高贵的头。

“你为何要帮本宫?”扶枝还是保留了一丝警惕。

“自古以来女子就应该帮助女子。娇娘以为像娘娘这般尊贵如仙的女子值得更好。况且娇娘在宫中并无根基还望仰仗娘娘的垂爱。”该服软时服软,该进攻时进攻,不只是对付男子有效,有时对付女子也同样管用。念桂娇宛若台上最为出色的戏子,游刃有余地揣测着人心,扮演成他们希望看到的模样。

扶枝对念桂娇的恭维很是受用,再次开口时语气平和不少但还是端着架子“就凭你一介宫婢打算如何帮本宫?”

念桂娇朝着扶枝神秘一笑,“待时机成熟,娇娘自然会告诉娘娘。”

出了金粟园,扶枝才回过神自己本是打算揭穿那贱婢的别有用心,却莫名被那贱婢牵着鼻子走达成了共识。罢了,若那贱婢只是巧言令色存心糊弄她,到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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