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黎最终还是要离开教坊了,长音约定临别前与教坊其他弟子一同在离琼华园不远的芸梧阁为其饯别。
长音如约而至时发现,僻静的芸梧阁中就只有他与思黎二人,不禁疑惑道:“怎就思黎你一人在此,不是约好大家来给你践行的吗?”
“我们先坐,他们有事耽搁,一会就来。”思黎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长音入座,她拿起酒壶为他二人面前的酒杯斟满酒。
“长音,这杯酒敬你,与你相识我很是欢喜。我相信今年的中秋大典之上你定是最出彩之人。”思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一别,望我们还能再见。”
与友人离别总是悲伤的,思黎负伤此生无法再随风起舞让长音倍感惋惜。天灾人祸总是让人始料未及,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他也只能以酒回敬。
一杯下肚,长音突然感到身体内升起异常的燥热,他似乎渴望着什么,眼前事物也随之变得迷离不清。
“长音,你是喝醉了吗?”思黎略显担忧的声音似从远处传来。
一杯黄汤怎么就能醉了,长音还留几分清醒的意识,想出言反驳,可嗓子干痒无比,话一出口只剩嘶哑的低吟:“好热。”
思黎上前将满脸泛起潮红的长音扶起,蹒跚地向门帘后的床榻走去。“夜也深了,不如让我陪你在此处歇息一晚吧。”
长音全身抗拒,挣扎着想要往大门逃去,但此刻的他却因药性手脚发软,意识涣散,一介弱质女流都可将他轻易控制。
两人来到床榻边,思黎将人推倒后顺势俯身贴上。她贪恋的轻抚长音的脸庞,柔声说道:“别怪我,就当帮我最后一次。”
长音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惊觉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只等他上钩。不知哪来的力气,他将伏在身上的思黎一把推开,“师姐,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为何……为何要这样做?” 他每吐出一个字都十分吃力,气喘吁吁地靠在床栏上。剧烈的情绪起伏会加重药性,长音周身似遭受烈火炙烤般难耐,他只能死死咬住嘴唇,靠着疼痛保住残留的意识。
“是我对不住你,但我别无选择。”现在的她不过就是废人一个,无亲无故。被赶出教坊后,她根本不知道该如果生存下去,所以她需要钱,一大笔钱。而慎贵妃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一大笔钱,还保证会助她离开大简。
长音自然知道自己的异样定被思黎下了媚药,毕竟长音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他仍不死心地希望思黎念在往日情分能够良心发现,及时收手,如若他们真的行了苟且之事,他一定会被赶出皇宫,此生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公主,所以他绝对要想尽办法阻止眼前的女子。
“师姐,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把解药给我吧。”
思黎不以为意再次凑到长音的身前,贴着他耳边,故意挑逗道:“不要再死撑了,没有用的。药性一旦加重你会全身血脉爆裂而亡。”女子的气息拂过耳畔,刺激得他不受控制的全身战栗。
长音开始感到绝望,如若师兄还在身边定会来救他,但如今还有谁能为他而来呢?
突然间,从屋内反锁住的大门从外头被人用力撞开。数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破门而入,一把将思黎从床上抓起,将人封口捆绑一气呵成。
榕姝紧随其后进门,极度香艳的画面映入眼帘——侧卧在床榻之上的长音,眼神迷离,衣衫微敞。受尽药性折磨,嘴唇都被自己咬烂了,一番苦苦坚持后他仅存的理智终是消耗殆尽。他开始不安分的扭动,双手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身体,口中还不断呢喃道,“好热!”
“先将这女子带走,剩下的人在门外等候。”看着眼前的长音让榕姝不禁紧皱眉头,趁他还未做出更加失态举动之前,将暗卫们都遣走。“丁已,你去通知德香,让太医速来凤鸾宫。”
屋内再无旁人,只听见长音喃喃低语,“公主,你终于来了。”
凝望着这呆子狼狈又痛苦的模样,榕姝的心口似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生疼。她柔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我传了太医,现在就带你回宫。”
长音借着榕姝的搀扶,坐起身来。榕姝微凉的手掌抚在他的脸颊,好似透凉冰润的玉。他不禁摩挲着她的掌心,想借此缓解发烫的脸颊,但很快他发现这点冰凉还不足以化解心底涌起的欲望。
“公主,长音有个地方好难受。”他拉起榕姝的另一只手向双腿之间探去。榕姝被他的大胆行径惊得涨红了脸连忙想将手抽回,但长音牢牢握住她手力度大得出乎意料。
拉扯间,使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贴近。长音原本涣散的眼眸,在看向她时变得清明而深情。
眼前让他日夜魂牵梦萦之人是如此真实,长音却始终觉得这只不过是个春光旖旎的梦罢了。既然是梦,有何不可。他紧紧地将那人圈入怀中,毫不犹豫地吻上了榕姝的唇,一如他想象的冰凉柔软。
在樱唇上留恋了片刻,他的唇辗转而下来到榕姝修长洁白的颈间。长音觉得他越是这般行动,身上的热度越是消散不少。可榕姝却觉得他的唇落下的每一处都似着了火一般,让她下腹涌起一阵阵陌生的悸动,榕姝的清醒意志渐渐沦陷。
突然察觉到长音腾出手来开始扯开她的腰带之时,榕姝恢复了几分理智,当机立断一记手刀落在长音的后颈,人便软绵绵地倒下。
方才二人的一番纠缠,已耽搁了不少时间。榕姝迅速整理好两人的衣衫,命人将长音赶紧扶上车辇往她寝宫赶去。
“请长公主宽心,微臣已为长音乐官施针。并让其服下清凉解毒的汤药,再命人以酒精不断地擦拭身体,待乐官体温降下来后便无大碍。” 太医已为长音诊治完毕后,向榕姝回禀道。
“李太医,你帮本宫验验可是因此酒作祟?” 方才从长音吐出气息中,榕姝嗅到一丝淡淡的酒气。而且那屋内除了桌上这壶酒,便再无其他食物,毒极有可能是下在此酒中。
李太医将榕姝带回的酒仔细检验一番,“依微臣所见此酒应由大剂量壮阳药物及洋金花调和而成,催生情欲的同时更使服用之人时麻痹致幻,与长音司乐所呈现的症状十分吻合。”
“本宫明了,有劳大人深夜进宫,还烦请大人切莫提及今晚之事。”说完,榕姝便遣了宫婢将太医送出宫去。
丁已从屋外悄然闪身来到榕姝身侧,低声道:“公主,我们前脚离去,慎贵妃的人后脚便赶到了。”
想来也是,在这宫里能使得出给人下媚药,毁人名节的下作手段,除了慎贵妃还能有谁。榕姝面色阴沉,无言冷笑,“抓回来的人现在何处?”
“回公主,关在暗室。”
“带我过去吧。”
昏暗的密室,思黎手脚被捆绑,动弹不得,暗卫们在她跟前严格看守着。
暗门开了,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密室。借着微弱烛光,榕姝看着蜷缩在一侧昏暗角落的思黎,心中不由慷慨:这还是当初凭一曲庄生梦蝶,名动教坊的舞姬思黎吗?
“说说吧,慎贵妃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不惜出卖自己的好友,自己的贞洁。”
长公主不带任何情绪的质问,开门见山揭露出幕后指使她之人,让思黎心头一惊。但她根本没有如实相告的打算,“没有任何人许我好处,是我自己心悦长音,一时冲动才会想要在他酒中下药让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既然如此,不如本宫这就将你放了,看看你维护之人愿不愿意留你一条活路。” 原想着只要她有悔过之心,榕姝便不再追究。但如今此人一副负隅顽抗,不知悔改的模样,让榕姝不愿意再与她多费口舌。
原本还抵死不认的思黎,突然慌了。事情没有办成,还被抓了个现行,慎贵妃会放过她吗?最关键的是如今她人在长公主手上,抵死不认,万一惹恼了长公主,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思量权衡,思黎选择了向长公主坦白一切,以乞求换自己一条生路:“长公主,求你饶我一命,是慎贵妃她说只要我帮她就能送我出宫。我也别无选择,我……”
“别无选择也并不能成为你陷害他人的理由。”榕姝打断了她的话,“给她松绑,此人再也不许踏入大简半步。”
思黎虽然可恨,但榕姝明白这笔账她应该和慎贵妃好好算。
折腾了一夜,长音的药效终于是散了。清晨起来,他觉得四肢无力得很,还是有些许晕眩。回忆起昨晚,他模糊的记忆只定格在公主带护卫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之后他便像断了片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
伺候的宫婢将长音的醒来的消息回禀给了一夜无眠的榕姝,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公主,您昨晚守着长音乐官整整一宿,怕也是累了不如上床歇息一会?”德香瞧着自家公主眼下挂着两道淡淡乌青,担忧道。
榕姝美眸流转过狡黠的光,浅笑摇头意有所指道:“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她轻移莲步来到镜台前,吩咐梳头宫女为其梳妆。榕姝一头秀发在宫女灵巧的双手中拢起反绾,编盘成惊鸟展双翼欲飞的模样,梳头宫女称此为“惊鹄髻”。
“德香,将前些时候贺尚书之女送来的芙蓉金蝶簪帮我别上吧。”明镜之中榕姝看着发簪别的位置恰到好处,她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毕竟与华丽的发髻相比,这支华贵夺目的芙蓉金蝶簪才是今日主角。
“今日风和日丽,是个品茶赏花的好日子,在这宫里就属荣庆姐姐最懂得风雅之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抹桃红的身影自远处走来,甜腻的脂粉气已从女子身上弥漫开来。
每次赴约,依琳郡主可没少费心思,今日她光是梳妆打扮就花去了两个时辰,挑来选去才换上了这身时下贵族女子最走红的石榴百褶裙。自打她被册封为郡主后她就下决心不能被榕姝比下去。
她两人只是面上亲近,榕姝的地位超然,依琳纵然骄纵却从不敢直呼其名讳,只能恭敬地唤一声“荣庆姐姐”。虽说称榕姝一声姐姐,实际两人年纪相仿,榕姝是年尾出生,她则是次年年初出生。
榕姝瞧着这依琳郡主每次在她面前都是铆足了劲要一较高下的模样,像极了婉姐姐宫中的那只红绿鹦鹉,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给依琳郡主上茶。”榕姝命人给依琳郡主上了杯莲心花茶。
一朵白莲在茶盏中绽放,茶香中夹杂着清雅的莲花香,让依琳觉得十分新奇。出于好奇她尝了一口,然而她品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对她而言茶水其实只是苦味有无的区别。
她借着品茶的功夫,开始偷偷打量起对面的榕姝。她鲜少看见榕姝会梳如此华丽的发髻,尤其是发间那支嵌满各色宝石,造型精巧的芙蓉金蝶簪,瞬间让她移不开眼。
榕姝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明知故问道:“郡主可是瞧见我发上有何脏东西吗?”
“那倒不是,我觉得荣庆姐姐今日发髻好生别致,尤其是这金蝶簪更是夺目。”依琳对这支簪子可谓是非常中意了,或许也是因为戴着榕姝头上让她更加想得到。
“此簪乃是日前礼部尚书之女贺阮所赠,若是喜欢的话,便转赠与你也无妨。” 榕姝边说边作势要将簪子拔下赠与依琳。
即使榕姝真的要给,依琳也不敢收,她连忙阻止,“荣庆姐姐太客气了,依琳怎好夺人所好。只是不知在何处能买到这般好看的首饰?你我闲来无事可以去逛逛。”
这间首饰店与坊间其他商铺反其道而行,开在偏离闹市人流较少的巷弄中,榕姝一行人在店门口下了车,只见简陋牌匾上写着“如意斋”三个大字。
依琳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眼前这家商铺,“我们到了?”
榕姝微笑点头,虚牵了一把依琳的手腕,示意进门去。
如意斋的老板满脸堆笑的从店内迎来出来,“欢迎二位小姐,二位小姐是想瞧些什么样式的首饰?”
“先拿些时下的新样式给我们瞧瞧吧。”依琳很是瞧不上这家小店,口气中带着些许傲慢。
“二位小姐,这些便是小店的新款式。您瞧这支翠玉簪,多精巧!”老板殷勤地推销起自家的商品。
依琳瞧见老板手中质地粗陋的翠玉簪,便有些恼火道,“你是把我二人当山野村妇糊弄吗?拿的都是些什么下等货色!”
老板吓得慌了手脚,连忙道:“二位贵客息怒,待我再拿些首饰来给二位挑选,绝对配得上二位的身份。”
依琳在心中冷哼一声,民间小店怎能有配得上她二人身份的首饰,荣庆姐姐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让她空欢喜一场。
“老板别忙活了,我们是陆春娘介绍而来,想上贵店二楼挑些稀罕货。”老板闻言停下了动作,见发话的是另一小姑娘,心想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即是介绍而来进门不直说,反而害得他一阵瞎忙。
“即是春娘的客人,二位这边请!”老板带着二人从后侧一处狭窄的楼梯上二楼。
店铺的二楼宽阔明亮与一楼的简陋狭小可谓是天壤之别,老板绕进内室手捧一木盘,仔细地放在她二人面前。
依琳看着盘中首饰眼睛都发亮了,她捧起了其中一支发钗,细细端详。
“这位小姐可真是好眼力,这支翡翠宝珠钗,可是这些首饰中的极品了!您瞧瞧都是南海来的大颗珍珠串成,再看看这钗上的翡翠成色透亮,毫无瑕疵。”
榕姝趁着依琳和老板交谈的间隙踱步至窗边,向外望去发现此处离醉杏风不过是一条街之隔
“不过这钗为何像极了宫中之物?”依琳虽小声的自言自语,还是被榕姝和老板听了去。
老板惊得后背冒出了冷汗,“小姐可真是抬举小店,店中这些小物件怎能与御用之物相提并论。”
依琳不甘心地将发钗递到重新坐回她身旁的榕姝眼前,“四姐姐,你应该更清楚这是不是宫中之物?”
榕姝接过发钗仔细端详,发现有一处被打磨过细微的痕迹,而这个痕迹她猜想应是磨去此发钗制成的年份造成的。
自大简立朝以来,便立下规矩凡是宫中之物均需在物件上落下在位皇帝的封号及制成年份以作标识,但后宫女眷日常之物标上制成年份即可。而为防止破坏饰品的美观,通常匠人会选择在隐蔽之处刻上米粒大小的字样。
发钗上鸽蛋大小的南海珍珠及翡翠皆为珍品,加上这刻字的高超技艺,绝不可能是出自民间。
榕姝虽心中已有定论,却不露声色对依琳说道:“许是仿了宫中的样式,民间私自买卖宫中之物乃是重罪,想必老板也不会以身试法。”
“既然如此,那这支钗我要了!” 依琳正愁三日后的进宫面见皇帝表哥没有合适的头饰,戴上这钗够体面。
三日后,长公主榕姝、翊王孟承璨、依琳郡主及一众受教于太学的皇室子弟受旭帝召见于朝露堂,由皇帝亲自为宗室子弟指导课业,众人亦可在圣上面前直抒胸臆,是个难得增进彼此联系的机会。
依琳一只手撑在脸侧痴痴望着端坐主位手捧书卷的孟承珩,心中暗道:皇帝表哥果真是丰神俊逸、谈吐不凡啊!可惜就是看人眼光不够好,怎么就看上了扶枝那种下作的女子?关键那贱胚子总是仗着皇帝表哥的宠爱,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这次可算是让她抓住了扶枝的把柄,看这贱胚子还怎么嚣张!
对面脸色变幻无常的依琳分散了孟承璨的注意力,他无奈地盯着这成天不知在盘算些什么的刁蛮郡主,看着她脸上的各色神情轮番变化,时而花痴,时而咬牙切齿,时而莫名得意,都快赶上蜀人的变脸戏法了。他还瞧见那刁蛮郡主不知贴着四姐偷偷说了些什么,四姐还一脸讶异的神情。
依琳耐着性子留到了最后,等众人退去。她抓住时机急忙跑到孟承珩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依琳,不得胡闹。”孟承珩原是碍于母亲与姨母的情分,总是对这个任性的表妹多加忍让。
依琳厚着脸皮将日前在如意斋买的那支翡翠宝珠钗递给了孟承珩,开口说道:“表哥,我有一事要向您禀报。事情是这样的,这支钗是我不久前在民间一家首饰铺子买的,我总觉得这钗不像是出自民间的手艺。那老板不承认就算了,连用惯了宫中之物的荣庆姐姐都没有看出来。幸亏我火眼金睛,给宫中的老匠人验了验,果真就是宫里的东西!”
东鹤从依琳手中接过发钗,双手呈上。孟承珩拿起发钗边听着依琳的解说,边细细察看着。他的眉头开始不自觉地拧到了一处,旋即又松弛开来。
依琳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机智和打压扶枝的兴奋中,哪里在意孟承珩细微的表情变化,“表哥,您知道吗?听那匠人说这钗还是前两年才制成的。我还去了趟尚珍局,掌事的姑姑说这是前两年才进贡的南海珍珠,除了用在皇后的凤冠,剩下的就都在这钗上。而这钗当初好像是被赏赐给了慎贵妃。”
当依琳终于供出了扶枝的时候,她窃喜地打量着皇帝表哥的神色。但孟承珩始终不发一言,神色如常,依琳见状不甘心地煽风点火道:“私自变卖宫中之物可是大罪,表哥你可要严查啊!”
“朕已知晓此事,定会严查,你先回去吧。”皇帝表哥轻描谈写的一句话就这样把她打发了,依琳还想上前再说些什么。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竟然是孟承璨这个讨厌鬼。
“你这人怎么磨蹭,不是说好一起去四姐处温书的吗?三哥,我们先告退了。”不由分说,依琳就被孟承璨拖走了。
刚走出朝露堂,依琳倔脾气便上来了一把甩开孟承璨的手,“我话都没说完,你拉我出来干嘛,还有谁和你说要去温书的?你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
孟承璨素来好脾气,但不知为何每次遇上这跟炮仗似的刁蛮郡主,他也跟着暴脾气。回敬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平时无理取闹就算了,你怎么连点眼力劲也没有,没看出来我三哥已经快对你不耐烦了吗?”
“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皇帝表哥对我不耐烦了,就知道坏我好事。”依琳像只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地反击。
“我……懒得和你多费口舌,算我多管闲事。”孟承璨觉得再与她争执下去纯属浪费时间,转身拂袖离去。
两人又是一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