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
“好的警察,不是把自己置身于守护者的地位。”
“我是不是快死了......”
“而是把自己当做一个亟待拯救的人、一个深陷险境的受害者、一个无助地祈祷着国家前来保护的人。”
“这是我、我的......你拿给林教官。”
“只有想象自己处于束手无策的险境,才能激发出作为守护者最大的价值。”
“别、别哭啊......”
“而如果你们没有这样换位共情的能力,你们的理想和信念一定会在中途崩塌。”
“......”
“之后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穆笙作为我们整个第20届SPC学员的格斗冠军,我只看到过两次穆笙被人锤的几乎死过去。一次,是后来主管我们的林教官,还有一次,就是在那次特殊任务中。
这些都是后话。
我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见过林生安教官了,自从我们毕业之后,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顾影和我曾经去过档案馆查过她的信息,但是有关这个人存在过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猜测她很有可能被派去执行了和穆笙类似的任务。在当时以我的权限还不足以查阅到这部分信息。今天我的军阶到了,却因为身涉穆笙叛国案,仍然无法去调查。无论如何,对我来说自保都是第一位的。
这是我从我的队友们和先辈们的结局中学到的真谛。
写到此处,我觉得我有必要交代一下我们所有人首次会面的情形。我们所有人第一次聚到一起,而我们五个被编成了一个班。307班,20届SPC学员队青原大队三区队的第7班。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穆笙时,我们两个人就因为我都已经不记得的小事动起手来。当然在那时,比她大两岁的我不费力气的就可把她打倒在地上。我和她都挂了彩。莫戮和顾影两个人上来把我们俩拉开。
“再过多少年,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一年之内,我一定让你亲口跟我认输!”
“哎,行了行了你俩。都是一个班的,刚分来第一天你们俩这么有精力,去找中队长打去?”莫戮一边拉开我们,一边斥责我们。顾影倒是在旁边一言不发,不过也死死箍住我的胳膊。说话办事都慢吞吞的吕一姗姗来迟,面对着四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憨厚地笑着说:“诶?我们寝室是五个人啊。”
那是我们相见的第一天。自那一天起,我们寝室就已经定好了日后相处的基调。比较激愤的我和穆笙;老好人大哥莫戮和人狠话不多的顾影,以及慢性子的吕一。
尽管日后的漫长岁月早就把当时的那一点芥蒂洗刷干净,但是在这个时刻,一想起这些片段代表的那段单纯又赤城的岁月,总是会让人热泪盈眶。
毕竟我真的很想念这些老友。
我是一个不擅长写传记的人,有关行文顺序和文笔方面的事情就交给专家们日后润色吧。
我跟穆笙从第一次掐架开始,就一直有种隐隐较劲的感觉。就在五年前,她从中校直接破格晋升了少将衔。那年她才刚刚三十岁,是上一次战争后全国最年轻的将军。这样的成长速度直接令我难以望其项背。我知晓这其中是那次任务的圆满完成的原因。她就好像一个永动机一样,从不歇息。没人知道这些年来她为什么这么拼,就比如年少那次普通的打架,她输给我之后就拼了命的练习格斗。我看得到她心中的那份执念。
时至今日,对所有人来说穆笙跌宕起伏的的人生经历都是一部传奇。至于那份执念到底是什么,我想只有莫戮和她本人才能给出。因为只有他,看过那份四年前穆笙从仓促拟好的遗书。如果莫戮能回来,我一定要先把他抓过来写完这本传记,跟他好好喝一顿,再亲手将他送上国际法庭。毕竟,我也很想念这个家伙。
我有时候想,人的本质真的很奇怪。国仇家恨,也抵不过日日夜夜的苦乐相伴。可能像我们这样的人,因为SPC的那段经历,所以我们比大多数人更加多愁善感,也更重情义。
就好像,即使这些年经历过那些风雨战争,但在我心里的位置却比不上我们队的大家在高原上围坐在一起吃半熟的泡面;或事约好一起在过年的时候从火药库里偷一些烟火药自己做一个巨牛逼的爆竹。战争就在那不久之后爆发。好多人在我回来后,让我举办一些讲解战争的课程或是讲座。我一一婉拒,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已经有很多优秀军官讲过战争了,也不差我一个小家伙。因此我就不忝列了。事实上,我是打心底里觉得战争没什么好讲的,不论是枪战、还是拼刺刀,都称不上是有趣二字。甚至可以说是无聊的很,第一次踏上战场人是会完全空白的,只有战友的死或是敌人的死才能激发战斗的渴望,也有部分人从此被激发了嗜血的欲望,跟某些人的期待不谋而合。我战争只是无聊者们办的一场接着一场血腥派对。因为没人想得出,到底那群人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我想破头也想不出战争的意义。我是因战功而获得飞速晋升,饮水思源,有时我看着那一排排资历章也会低骂自己,这上面沾了太多鲜血。
我想了想,把上一段删去。
所以那年除夕放的爆竹到底有多响?都谁去仓库偷烟火药了?那年到底有没有放爆竹?我回想着,眼泪又渐渐浸湿了眼眶。
可能是年龄大了,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前几年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不是在研究某个极端组织或者政府的特情部门,就是在研究战略布防。要说军事天赋,最牛的还是莫戮和吕一。可惜吕一在战争结束后就请辞了,解甲归田。
我真的好想念这群人啊,我的心一紧,这几天每次提笔前都止不住的流泪。在战场上风风雨雨多了,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眼泪。
好像我的委屈也有了一个发泄口。我把头埋在手掌里,就这么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低声啜泣。
警察不能被人听见哭泣的。我尽量把抽泣的声音控制到最低。
我要写自己想写的真相。
我点上一颗烟。
“如果你是SPC的警察学员,除了训练之外,你也会有在学校接受教育的经历。你可以持着警官证去找当地的国安局,到任何一个中学直接插班。校方会遵守规定为你的身份信息保密,因为我们在SPC时,有些任务对象就伪装成学校的学生或职工。很有可能一个不起眼的学生就是A国或J国政府的间谍或某个恐怖组织的成员。针对这类人,我们需要同样年轻的秘密警察,发动他们异于常人的智慧进行调查和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