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时许,裘英老人病逝于中医院。第二天一早,常寅和三嫂貉袖来到父亲住处,貉袖带着娘家弟弟、姐妹三人的三百元祭礼。父亲安排外甥诸葛武登记在礼单上,常寅拉着常辰到院子大门外说:“你借给我一千元钱,等明年发了工资我还你。”
常辰非常愕然,问:“你借钱干什么?”
常寅说:“明天回老家发丧,咱不得随礼么?”
常辰说:“咱自己发丧,哪有给自己随礼的?再说,你从索马里挣的钱呢?”
常寅答道:“今年装修房子,都花了!”
常辰问道:“你这第十九分公司唯一的工长,手里没有一千块钱?”
常寅说:“兄弟啊,你不知道俺那公司,去年的工资还没发全呢,今年才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吃饭都没钱啊!你嫂子带着孩子到她娘家吃饭去,我不是经常中午到咱爸爸这里来吃饭吗?早晨我从来不吃饭,晚上喝点水就睡觉,全凭中午吃这一顿,这事你知道啊?”
常辰要不是上过几天学,差一点就相信了,知道他在演戏,说:“咱爸爸说了,你岳母家的三百块等会给你!”
常寅借钱的神操作谁能读懂?
常辰这次为什么没有借钱给常寅呢?最近的原因是她和常菜吵架时说的已经分家了;远的就是前几年,他的女儿上高中时,本来应该上双发高中,他却非要选择营山高中。营山高中升学率高,择校费八千元。常寅不想自己拿这八千块钱,又不拉不下脸来再向父母要钱,所以就别出心裁,三番五次地向常辰借钱,意欲向父母施加压力。常寅借钱后,就以此为借口,向父母哭穷,迫使父母三天两头的接济他。父母给他三百,他就拿三百还给常辰,父母给他五百,他就拿五百还给常辰。最后还剩下三千六百元欠款时,他又玩了一手,把自己用着的一台小灵通手机,给了常辰。第二天,又要回那台旧手机,给了常辰一台新的小灵通,算是顶了欠账。但是,一台小灵通能值多少钱呢?市场价也就一千五六。
下午,母亲遗体火化后,原先确定常寅、常辰护灵回老家。当得知当晚不能返回,需要守灵一夜,添续香火后,常寅坚决不愿意,对表弟诸葛武说:“孝不孝顺不在于老人死后,你哭的多么的悲痛欲绝,也不在于磕头作揖烧香烧纸的,老人能知道吗?这都是可有可无的形式主义!重点是对老人生前的赡养扶助!”
听闻此言,不知底细的人,可能以为三哥常寅还是那种为父母尽了多少孝道的人呢!
大哥常勇劝解道:“添续香火是为了自己,表示后续有人的意思!”
常寅说:“我只有一个闺女,已经绝户了,还需要什么香火?哪里还后续有人?最终也是没有为母亲扶灵回家。”
当时,五叔常德老人的女婿丘陵,已经查出肝癌晚期,不顾劝阻,毅然决然地开车把常辰、诸葛武一行送到老家。立灵堂,拜灵一毕,叔伯、兄弟、子侄纷纷问询常辰:“常寅呢?你三哥常寅怎么没有回来?”
常辰只得为其掩盖,用常寅一贯用来推诿的言辞说:“病了,实在是起不来床了。”
众人也只能说:“病了没法,病了没法。虽然不吉利,病了没法啊!”
至亲发丧,你装病不来,老大的不吉利呢!稍微有点人性常识的人,都会避讳这一点的!
第二天上坟安葬后,村里主持丧事的红白事理事会要给分账时,找不到常寅。常寅跑到大哥的西院睡觉去了。
按照当地的乡规民俗,老人下葬后的第二天晚上十二点以后,孝子贤孙们要到坟上送饭祭奠,称为“复三”。到时候,摆上贡品,化了纸钱,点上香,上坟的人要疾走到百步之外,中途不能回头看,等到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一炷香约摸着烧尽后,再回来,收笼起祭品,回到村子,在路边点上篝火,照亮之后才能回家。因为是深更半夜上坟,又是在荒郊野外,有被吓出病来的,甚至一病不起的。所以人丁稀少的人家,或者打爹骂娘不孝顺的儿孙,乡亲们都会劝阻他们不要去“复三”。
常寅听到要“复三”,趁人不备,钻进回城的汽车里,闭着眼,缩着脖子,任凭谁问谁叫,一律不打腔,装睡!
第二年,二零零八年阴历十月一,常寅声称自己有事,两口子都没有回老家给母亲上坟。常辰、常菜、常息上坟回来的路上,常菜之夫犁泳海开着车,开到刀郎镇东猴子岭,犁泳海眼尖,说前面的车不是郭强的吗?加速追上,众人一看,见是郭强开车,载着常寅。
原来,郭强也是仙桃县人士,祖居仙桃县全潮乡,自幼丧母,今天也是借着阴历十月一秋祭,回乡为母亲上坟扫墓。常寅自愿放弃为自己母亲扫墓,心甘情愿地陪着领导,也算为领导尽了一片孝心!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后文有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