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安跑过去,只见欧景逸脸红得似苹果一样,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进门却看到纪宁裹着纯白的浴巾,长发滴着水,像猴子屁股的脸依旧是那种火烧的红,手死死地按住浴巾,跟欧景逸对峙着。
“怎么了?”安安有点想笑,还是忍住了,心里却说:”这两个活宝。“
“他偷看我洗澡。”纪宁撅着小嘴,满是委屈,对着一动不动的欧景逸叫着,“还看?快出去啦!”
“我哪有偷看?什么都没看到好不好。”欧景逸反驳,却舍不得出去,脚像扎了根一样牢固地站在那儿,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那你还想看什么?”那端火冒三丈。
“看你啊!”彼端一脸痞子样。
“偷看人家洗澡,还,还没看够啊。”毕竟是女孩子,已经濒临恼羞成怒的程度了。
“说了没有偷看!”
“没偷看,你干嘛进来都没声响的?不是偷偷摸摸,心虚,是什么。”
“是你自己没锁门啊。”
“进来都不敲门么?习惯真不良好。”
“我敲了门的,那时候你应该还在洗澡,没听到吧。”
“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在洗澡了?还说没偷看!”
“我只是猜测啊,因为你刚洗完出来嘛。”
“总之,你就是有偷看吧,大色狼!”
“我承认我是大色狼,但我不承认我有偷看!”
“脸皮厚啊你。”
“是啊......”
“停——”安安用手捂着耳朵,眉头紧皱,“别吵了,头都快炸了。”
两个人停下斗嘴,都瞪圆了眼盯着对方,又同时说,“哼!”
“吵什么啊?!刚刚都还亲亲我我的,现在两个眼睛都像斗鸡一样。”安安像训小孩似的,叉着腰,宽大的白色纯棉睡衣将她显得特别地娇小。
窗外id阳光格外绚烂,尘埃在阳光里闹疯了。
“你呀,”她走过去,指着欧景逸,一副长辈的姿态,“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女孩子吗?叫你出去就出去嘛。舍不得走,是吧,看着迷了?”
纪宁在一旁暗自偷笑,带着女孩的最初梦幻,在记忆深处刻下了一段永不退色的美好光年。
“偷笑什么?”安安突然转过身,看着出水芙蓉的纪宁一脸娇小,难怪欧景逸会看到痴,“他真没偷看,一直在跟我聊天来着。你啊,一边在抱怨别人偷看你洗澡,却又不知道去换衣服,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有些人照样看得很称心呢。”
“纪宁立马尴尬起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欧景逸,看到他一脸的痴迷愣愣地站在那儿,于是一溜烟跑进了更衣室。
安安转过身,看到欧景逸一脸的意犹未尽,不禁羡慕起纪宁来,随之而来的悲伤如同海水般汹涌而至,将她完全淹没,使她无法喘息,她在心里喃喃着,”迁,我是那样喜欢你啊,喜欢到每当想起你的时候,心脏就微微疼起。“
幸福究竟有多幸,要多少福气才能获得,却是一个多少人笑着哭着追着寻着却又始终如夸父跟随着的那抹红日,终遥不可及。
纪宁换好衣服后,两人便要出门。
“两个人去哪儿啊?”安安酸溜溜地问。
“逸带我去一个舞蹈团应聘。你也知道,做编务始终不太适合我,我一直都好怀念那个舞台啊。”纪宁挽着欧景逸的手,兴高采烈地说,两个人全然没有了刚才斗嘴的架势。
“嗯,那快去吧。”
“安安,晚上的聚会要我们回来接你么?”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
两人刚走不久,纪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安安想,或许是忘了,拿起手机便要下楼去追,却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欧景逸”。她心里不免疑惑,两人几分钟前还在一起的,现在怎么打电话。于是按下接听键。
“喂,小宁,你别挂。”安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端便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沉默了。
“是我,左迁……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下午两点,你可以出来吗?不,你一定要出来……我来接你,一定要出来啊……我挂了,一定要出来啊。”
安安顺着门滑坐在地,原来,时光真的像流水,永远走得悄无声息。很多时光,很多人,永远只能存在记忆里,渐渐淡成一个影像,哪怕这样的现实会令人疼痛,但是,毕竟随时光走远了。或许,对于左迁来说,她戚安安就是那些可以轻易淡忘的人吧。
然而,在另一种人的生命中,最不能割舍的,就是最初萌生的感情。无论经历了多少繁华,总记得那个初初相遇。而这种人,是爱着左迁的安安,放不下纪宁的左迁,相爱的欧景逸和纪宁……
“他,是想跟小宁告白什么的么?呵,那么,我又算什么?”安安迷离地看着远方,脑海里不断闪着曾经的过往,空气里有跳跃而宁静的音符。
怀念是一枚安静的表情,所有潜藏的悲欢离合都还鲜活,记得那些喧嚣中,曾孤独折身;那些清冷里,曾孑然留守,而怀念的表情,如此安静,像橘色阳光下一张静默的纸片,俯身而拾,裹挟扑鼻的香。
安安坐在地上,蓦地就笑了,那些记忆中的孩子们,欢笑着,咧着嘴,悄悄地喜欢,偷偷地暗恋,不打扰,不声张。它比柠檬甜一点,又比青苹果酸许多。
而现在的他们,长大了,却又纳闷渺小,躲也躲不掉命运的心血来潮。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空气中的粒子将她的声音散播开去,渐渐的,就远了。心中的藤条纠结着,一如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