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北方已是春暖花开了,在狱中的关汉卿却觉得这个春天特别寒冷也特别漫长。所钟爱的蹴鞠活动,以及游园荡秋千,郊外踏青都与他无缘了。
这天外面传来密集的鞭炮声,关汉卿心里犯嘀咕:今天不是节日啊,这喜庆的鞭炮是为什么?
“李迁,外面是放鞭炮吧?”关汉卿喊来李迁问。
“关大爷,是放鞭炮。”
“这不年不节的放得什么鞭炮啊!”
“关大爷,我正要告诉你还没来得及呢,是喜事,大喜事,您的案子要有结果了。您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李迁的话让关汉卿摸不着头脑。
“哈哈,你是夜里做了个梦,到现在还没醒吧?”
“不是梦,是真的。关大爷,阿合马死啦!”
“死了?”
“死了,上到朝廷的官员,下到老百姓都高兴得放鞭炮庆贺呢。”
“怎么死的?”
“听说是让一个千户给杀死的。”
“一个千户……?姓王的吧?”
“不太清楚,杀阿合马的可能还有一个和尚。”
“那个王千户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街上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
关汉卿现在很是替王著担心,杀阿合马是为万民除害,为朝廷除了一个奸贼,可是皇上并不会这样想;所以王著恐怕也要出事的。
很快梁进之来探望关汉卿,他把王著杀阿合马的事详细地告诉了关汉卿。
阿合马恶贯满盈,王著早就有为民除害的决心,但一直未能如愿,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皇上外出避暑,太子真金随从护驾。
王著与高和尚带领一队人马假扮太子返回京城,诈称是太子要返回大都做佛事。
夜间进入京城,王著派人传令让枢密副使张易立即发兵到东宫,张易派人领兵去东宫。
王著又到中书省告诉阿合马:太子马上就到,命令中书省的全部官员到东宫等候。
夜二鼓时分,王著的人马到了东宫,阿合马上前去迎接“太子”,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王著迅速到了阿合马跟前。
阿合马暗夜中就觉得王著的目光寒气逼人,刚要说话只见王著从袖口里掏出一柄明晃晃的铜锤。
王著也不说话,抡起铜锤向阿合马的脑袋砸去。只听“扑”地一声阿合马倒在地上,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毙命了。
不远处的郝祯还不知道“太子”与阿合马在说什么,有人过来传话,说太子要见左丞郝大人。
郝祯一听是太子传唤,小步溜颠颠地跑过去,还没到跟前就有八位武士上来用乱刀将他刺死。
事到如今,关汉卿关心的是王著,便问:“王千户呢?”
“内侍卫军发现其中有诈,于是包围了王著的人,乱箭齐发,王著的人溃散。王著担心抵抗会有很多人丧命,于是自己挺身就犯。”
“后来呢,王千户最后怎么样了?”关汉卿追问。
梁进之悲痛地说:“被处死了……死的时候王千户从容淡定一如平常,谈笑风生没有一点儿即将赴死的神情。”
“大丈夫气概,真乃英雄也!”关汉卿感叹道。
“王著就义时慷慨激昂地说,我为天下除害,死而无憾!我今天死了,后人一定会把这件事写下来的。”
“又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啊!”
“阿合马死了,老百姓唱歌跳舞互相庆贺,大都城的酒三天就卖完了。”
“我在这高墙深宅之内都听到了喜庆的鞭炮。”
“真是大快人心啊,一听说阿合马死了,我就想到你的案子,本来就是冤案,莫须有。”
“我的案子算什么,冤案还少吗?”
“汉卿,你的案子跟别人不同;只要阿合马没有了,也就没人理会你的案子了。现在皇上正在追查阿合马和他的同党,你先在这里暂且委屈一下,等阿合马的案子一结,我们就可以想法让你出去了。”
“进之,真让你和朋友们费心了,我倒没什么,担心的倒是四姐,她在扬州不知怎么样了?”
关汉卿还是放心不下珠帘秀。
“只要确定阿合马有罪,那么忽辛也一定治罪,其子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合马父子一治罪,四姐自然也就解放了。”
“恶有恶报,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王著刺杀阿合马一案终于有了一个公正的结论,皇上说:“王著杀阿合马,没错,阿合马其罪该死。”
阿合马被掘开墓劈棺戮尸,尸体喂了野狗。
阿合马的长子江淮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忽辛,“罪重于父”在扬州处死,同时处死的还有阿合马的二儿子。
中书左丞郝祯也劈棺戮尸。
阿合马的同党爪牙一一被按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