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史儒有没有认真治九泉,一听到敲门声,就立马终止了手上的所有动作,一声不吭的出了密室,就像是在梦游一般。
赵荀和戚华一起行动,将密室里的所有蜡烛熄灭。只是戚华不亏为一代猛女,对付蜡烛她也使出杀牛的力气,蜡烛是灭得很彻底,可刚熄的那半支蜡烛全掉进九泉半张着的嘴里,更囧的是她居然没发现。希望九泉别被蜡烛呛得突然出声,不然大家都玩完。
漆黑里,赵荀摸到密室门旁,附耳门上,警觉的听着室外的动静。稍有异动,他就会冲出去杀个片甲不留,坚决将危机扼杀在萌芽状态。
史儒挂着一副憨厚老实的老脸开了门,门外正站着四名嗜灵军,站在最前面的居然又是那个蠢蛋麻子兵。
多了几人随行,麻子兵的胆气自然足了不少,推开史儒,大步跨进医馆。途中没跨好,被门槛绊得摔了一跤,惹得另几名嗜灵军直发笑。幸亏史儒手里端着烛台,不然后面几名嗜灵军稍不带眼就会踩着麻子兵的肩膀进医馆,那麻子兵的这个马前蹄就失大了。
麻子兵爬起身,对着史儒说:“你这门槛太高。”
史儒露出个憨笑,巧妙回答道:“生意不好,没人踏破门槛。”
麻子兵瞄了史儒一眼,心道原来是个傻老头,不再与其计较。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为何这么久才开门?”
问话间,另几名嗜灵军已在医馆里忙活起来。不过不知道是他们太过于低能弱智,还是太过于自作聪明,连个抽屉都不放过,更是将坛坛罐罐翻了个遍,貌似他们不是来抓盗贼,而是来抓耗子。但说句良心话,弄出如此大动静,怕就算是耗子也抓不住。
史儒放任嗜灵军在医馆里瞎折腾,依旧憨笑着答麻子兵:“起床自然要先穿衣服。”
他这句无心之话,引得麻子兵头皮发麻。麻子兵想起之前客栈的变态邀他一起“玩”,至今余悸未消,想不会巧到又碰到一个吧!老天整人也不是这么个捉弄法,他虽然没讨到媳妇,可也从没想过要讨个男人当媳妇。咦……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炒上一盘能撑死巨肚象。
麻子兵下意识的与史儒保持上距离,径直朝里屋走去,史儒不紧不慢的也跟了进去。
麻子兵在里屋东翻翻西瞧瞧,问:“今晚可有见到可疑人?”
“呵呵。”史儒越笑越憨,“今晚做了几个梦,就是一个人都没梦见,尽是梦见猪,不知是不是好预兆?”
赵荀在一墙相隔的密室里又气又笑,史儒竟将他几人比作猪,着实应生气。可再一想,这史儒的确比表面上要精明得多,至少装傻充愣的本事还在他之上,难怪能在炎城潜伏如此久也未露出半点马脚。人岂可貌相?!
“哒,哒,哒……”麻子兵的军靴一下下敲上地面,一步步朝着密室走去。赵荀心神凝聚,双拳紧握,一旦麻子兵开启密室门,他立马大开杀戒。
麻子兵在密室门前停下,手用力往密室门上一拍,“就贴在这,看见没有?画上的人就是正被通缉的盗匪,你如果见到,必须立马来报,否则论以同罪。明白了吗?!”
赵荀稍稍松了口气,握住戚华的拳头,要她稍安勿躁,麻子兵应该还没有发现密室。
史儒回道:“明白,一看见人我立马通报。”
麻子兵点了下头,刚要跨出里屋,九泉就让蜡烛呛得咳了两声,吓了赵荀一惊,心中叫苦。
“咳~咳~咳~”史儒赶紧以最大的力度咳起来,“最近身体不适,咳得厉害,兵爷莫怪。”
趁着史儒的掩护,赵荀摸索到九泉身旁,捂住九泉的嘴以防再发出声响。
麻子兵警觉的问:“什么病?”
“咳~咳……吐。”史儒努力咳出一口浓痰,面露难受的说:“咳,肺病。”
“肺病!”麻子兵再傻也知道肺病会传染,吓得不敢多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医馆,途中又没走好,再次让门槛绊了一跤。
“哈~哈~哈~”摔跤的人很多,但在同一个地方连摔两跤的人很少。另几个嗜灵军终顾不得朋友和军人的形象,不再只是暗暗发笑,顿时狂笑不止。
史儒奉承式地扶起麻子兵,恭敬的送道:“各位兵爷走好。”
“笑什么笑!忘了将军说过——摔过跤的人才能把路走好。”麻子兵搬将军的话堵住另几名嗜灵军的嘴,回头对史儒说:“将军有令,所有前来买药的人都必须做下记录。”
“记下了,兵爷尽管放心。”
有惊无险的送走嗜灵军以后,史儒关严房门,重新回到密室内。顿时密室里的蜡烛又开始燃烧自己,除了九泉嘴里那支。
“咳!……”九泉咳嗽着醒过来,赵荀给他递去一杯水,喝下后说:“哈,我还没死呀。刚才我去地府见到个魔王,他说要请我吃蜡烛,我死活不吃,他硬要塞给我吃,于是我就拼命跑,一直跑出了地府。哈哈,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赵荀尴尬着抽搐了两下嘴角,违心的说:“嗯,对,你刚刚只是做了个梦。”
史儒探着九泉的脉搏,微点着头说:“不错,比我预计的好,毒素没有再扩散。”其实他心里已笑开了花,为自己的医术暗暗得意。只可怜他不知道并非医术的功劳,而是智神武臂的作用。
九泉缩回手,盯着史儒问:“老伯,请问你是谁?”
史儒狂汗,不能发出一语。赵荀赶紧代答道:“他叫史儒,适才就是他帮你治毒,才能死里逃生。如你发生不测,我赵荀此生都会心不得安。”
九泉支起身子,给史儒供手道谢:“多谢史老伯救命之恩。”
史儒继续狂汗。还是戚华快人快语:“史儒只是长得老,其实只有三十几岁。”
在陷入僵局之前,赵荀坐到九泉身边,“多谢小兄弟两次相救!敢问小兄弟大名?”
不在乎身处何处,不在乎伤有多重,九泉习惯地翘起嘴角微笑,“无亲无名,朋友都管我叫九泉。”
赵荀突然问道:“九泉,你气功异常强劲,不知师承何人?”
如果九泉告诉他根本不会气功,一切都只是奇怪的右臂而为的话,怕打死赵荀都不信。于是说:“雕虫小技,无师自通。现在赵兄既已安全,我也该回去了。”
赵荀略显吃惊,九泉小小年纪居然能自学成如此厉害的“气功”,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不由得再仔细打量了九泉一番,说:“果真英雄出少年!只是……现在外面还很危险,九泉你还是暂时呆在这里为妙,我赵荀绝不可再让恩人犯险。”
九泉勉强从床上坐起来,说:“没那么严重,我也不是什么恩人,只是顺道助你一臂之力而已,所以不必记挂于心。”
赵荀拍着胸脯说:“我赤城赵荀怎可做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九泉见掰不过他,又怕他继续没完没了的扯那些婆婆妈妈的仁义道德,于是转换个思路说:“赵兄,恩人我是愧不敢当,但如若赵兄不弃,我想与赵兄结为异姓兄弟。”
“好!”赵荀一脸激动,毫不犹豫的答应:“我赵荀能得你这么个兄弟,不枉人世走一回。”
九泉离床站起,施礼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赵荀赶紧拉着九泉的手坐下,越来越激动,比拉大姑娘的手还激动,“好,好,如果现在有酒就更好啦,我一定陪九泉……不,陪义弟你喝个不醉不休。”
“闹够了吧!”一直在旁看“戏”的戚华终于再次开口:“你们结为兄弟,我也很高兴,不过也得看看现在是什么环境吧?!还想喝酒!”
一言惊醒梦中人,赵荀这才从激动里醒来,想起依旧还在敌人的肚子里,觉得的确是有些大意了,“嗯……是得想办法尽快离开。”他扫视完密室问:“史儒呢?”
“史儒睡觉去啦!不过找他也没用。干脆等天亮以后,我们乔装混出城。”戚华难得的动脑出起主意。
“恐怕没那么容易,朱元臧可不是个普通角色。”
戚华反驳道:“未必!我看那朱元臧也只是徒有虚名,不然怎么会让你轻易盗走东西,而且你看刚刚那几个嗜灵军,我们就在眼皮子底下,他们都搜不到,完全就是一帮饭桶。”
是呀,戚华说地并非毫无道理,从夜盗将军府到逃进医馆,一路虽遇到不少麻烦,但都有惊无险,难道嗜灵军真不济到一个机会也抓不住?还有盗案发生后的举措,表面上阵仗很大,可实际上更像给盗贼放鞭炮,顶多只能隔靴挠痒,莫非朱元臧真是徒有虚名的无能之辈?赵荀不信,他更愿意相信朱元臧有其它企图,可他摸肿了下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大哥,小弟我也想助大哥出城一臂之力,可小弟得马上回一文客栈。”九泉突然开口道。
“什么?!”赵荀惊讶道:“你回去不是找死么,为什么?”
九泉那个脸色比身不由己还不由己,语气里更是充满了苦衷:“一言难尽呀,就算回去是死路一条,我也别无他法。”
结拜不到两刻钟,赵荀就已溶进兄长的角色,以大哥的语气说道:“大哥许你回去,有何苦衷?跟大哥道来,大哥帮你解决。”
九泉嘴角的弧度稍微翘低了些,将和欧阳玉的纠葛大致给赵荀讲了一遍。赵荀听完之后大骂欧阳玉混蛋,一个劲夸九泉讲义气,并说:“义弟,你不必担心。据我所知,欧阳玉为人颇为自傲,他没有抓到你,就自然不愿意让别人抓到你,所以就不会将你庙里的那些弟兄出卖给嗜灵军,至少一时半会他不会那么做。而我们只要出了炎城,大哥我立即派人将义弟的弟兄接去赤城,那时任他欧阳玉再霸道,也不敢去赤城撒野。”
“那我弟兄的性命就全靠大哥了!”九泉情真意切的说。
“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出炎城?!出不去顶个屁。”戚华的冷水总是能在最热的时候泼出来。
“先作休息,我自有办法。”赵荀说着吹灭了蜡烛,戚华和九泉只好睡下,而赵荀自个却始终睡不下。他在想朱元臧到底在盘算什么?也许天亮之后就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