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毒素凝聚成的“黑蛇”猛烈撞上九泉的胸口,钻入体内。九泉顶住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忍受住剧痛,不退反进,固执的继续冲向欧阳玉,大有不死不休的气魄。
越冲越近,九泉在还相隔两米的距离时出掌,空气弹带着呼呼风响射向欧阳玉,不过可惜攻击角度有些偏。
欧阳玉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只向旁挪了一步就躲开了空气弹,背手立于原地,没有要继续动手的打算。自九泉中蛇缠掌的那刻起,他眼中的九泉就已经是死人,哪怕九泉的确能化去蛇雾毒掌的毒,可他坚信九泉绝对无法化去蛇缠掌的毒,要知道蛇缠掌里有他最自信的毒素。唯一不足就是一天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九泉的嘴角也在笑,且比欧阳玉笑得更得意。为什么?他明明失手了,为什么还会笑?不对!他的目标并非欧阳玉,而是吴偏将。只见空气弹与欧阳玉擦身而过之后,快速袭向了吴偏将,听得“哐”的一声激响,正砍向黑衣人肋下的佩刀被空气弹击落。
不待众人反应,九泉已冲到吴偏将身前一拳击出,逼得吴偏将连退数步,冷汗直冒,他身经百战也不曾碰到过像九泉这般不要命的厉害对手。
九泉推着黑衣人大喝道:“快跑!”同时朝着客栈大门又击出一枚空气弹,骇得把守门口的那几名惊魂方定的嗜灵军一屁股全坐到地上。
黑衣人率先夺门而逃,九泉紧跟其后,并一出门就立马用神臂利剑斩断所有门柱,雨顶坍塌下来堵住了整个客栈大门。
智神武臂的声音在九泉脑里响起:“毒素强烈,智神武臂能量微弱,无法进行过滤,只能暂时压制。”
危险尚未解除,两人仍需努力。九泉对智神武臂还只是一知半解,尚未能完全操控自如,一些小打小杀还能应付,像刚刚那样连受重创,他就无法利用智神武臂过滤蛇缠掌的毒素,最终毒素发作,扶在黑衣人身上渐渐昏迷。黑衣人驮着他勉强快行,小心翼翼的躲着在街上巡查的嗜灵军,朝着隔壁街逃去。
炎城已经宵禁,所以街上静悄悄、黑漆漆,只要黑衣人动静小点,再看见有火光就躲的话,就不会被轻易发现。加上宵禁的是街道,不是禁的民房,很多守本分的夫妻依旧在床上干着“人道主义”,时不时发出“啊、啊!”两声,分散了少许嗜灵军的注意力。因此,黑衣人驮着九泉顺利逃到隔壁街一医馆门前。
黑衣人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就在医馆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至于是什么节奏就不想再提,貌似整个灵州大陆的敲门暗号都不谋而合,或者说是在这方面都没下过苦功,所有敲门暗号都豪不新意,全是先重三下再轻三下,怕敲错门认错人都有可能。
医馆里亮起微弱的烛光,一位据说只有三十五,但看起来足有五十三的老汉(老中年汉子)开了门。
老汉见了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朝四周观望了一番,再将黑衣人打量一边,问:“暗号?”
黑衣人回答:“没有暗号。”
老汉笑着露出快要凋零光的牙齿,说:“回答正确,快进来。”
黑衣人驮着九泉进到屋里,熟门熟路的朝后屋走去。老汉关紧门,再多上了两把锁,举着根本照不清楚路的蜡烛进到后屋,接着打开密室门,三人一起钻到密室里。
“戚华,你还在这?”黑衣人看着坐在密室石椅上的猛女一阵吃惊。
戚华赶紧站起身,接下黑衣人背上的九泉,问道:“赵哥,发生什么事啦?谁那么胆大敢伤你?是不是嗜灵军……”猛女就是猛女,汗!
“先等等,待会再说。”黑衣人取下脸上的蒙面黑巾,露出赵荀那张总是深藏不露的面容,对老汉说:“史儒,你看看这位少年的伤势如何?”
老汉和赵荀认识!那刚才为何还要对暗号?看来这老汉不止样子老,连脑子也老得愚腐了,指望他救九泉就是多半没戏。
这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将密室的蜡烛都吹灭了。可是史儒并不慌张,表现得和他的容貌一样沉稳,抓着一只手腕把了把脉,闭上眼“瞎”说:“脉搏平稳,气息稍急浮,无大碍,喝两剂震惊茶就没事了。”
蜡烛再次亮起来,光亮充实着整个密室,此时的场景大致是这样:戚华掌着蜡烛,九泉老老实实的躺在木板床上,史儒闭眼握着赵荀的手腕,赵荀一脸无语的看着史儒,所有物件都显得有些诡异,像时间停止了般。
赵荀半脸黑线,他到现在依旧不明白——像史儒这种人为何也能在敌区做卧底?他无奈的提醒史儒道:“史儒,你握的是我的手。”
史儒睁开眼故作老沉,无半点羞愧,依旧说瞎话:“嗯,就像我刚刚说的,你没内伤……”他指着赵荀肩膀上的伤口说:“用金疮药擦擦这枪伤就行了。”
“我受的是刀伤。”赵荀变成了满脸黑线,他不再打算让史儒帮九泉看伤,怕越看越伤。
史儒没蛔虫的本事大,看不穿赵荀在想什么,执著且认真的给九泉把着脉,淡淡问道:“你们和蛇门的人交手了?”
呃!史儒突然这么问,倒是有些出乎赵荀的意料,呆着思考史儒是真傻?还是假傻?或是和他一样故意装傻,可没必要呀,密室里都是自己人。不对!还有……
“赵哥,你真跟蛇门动手啦,那些个小兔崽子不想活啦!”猛女戚华**一句嘴,差点没把赵荀已走的神吓得更远。
赵荀点了下头,对史儒说:“嗯,这小兄弟为救我,确实与蛇信子欧阳玉动过手,现时他伤得重么?”
“他真救过你?”史儒问。
赵荀说:“这小兄弟不但救过我,还救了我两次。”
“他有那么大本事?”史儒又问。
“这小兄弟的本事的确不少,先是连挨了欧阳玉几拳,再又和欧阳玉正面交锋,同时还能把我救出来,着实厉害。”赵荀一边称赞的说着,一边回想起夜里发生的事。先是智戏麻子兵,后又勇斗欧阳玉,且不但没让欧阳玉占到多大便宜,还从中救了他,那份机智和魄力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能有的。
“当真!他是何人?”史儒再问。
“我也想知道,可一直没机会问,等他醒了,定要问个清楚。”
“他会不会是另有企图?故意为之。”史儒再又问,快真成老头子了。
赵荀微怒道:“不会!他是我赵荀的救命恩人,我信他,不可猜忌,只管说能救不能救?”
“嗯,我信赵哥,赵哥说不会就一定不会。”戚华附和道。
史儒皱了皱眉,说:“不能救。”
赵荀大怒道:“你说什么!他是我赵荀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见死不救。”
史儒不慌不忙的说:“并非是我见死不救,是我无能为力。他中的是蛇缠掌,此掌之毒是蛇门最强毒素之一,就算是蛇门的人也未必能救,除非……”
“除非什么?”赵荀急着追问道。
“说也没用,我先用气疗为他压住毒素,再慢想办法,但不要抱太大希望。”史儒说完就出了密室,不一会就抱进来许多瓶瓶罐罐,在九泉身上挥汗如雨的忙活起来。
赵荀的心是悲痛的,他赵荀一生无愧于人,更不曾欠过何人恩情,现在却要看着救命恩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他真想重重打上自己两巴掌,于是他打了,打得很重很重,因为在如此危机四伏的环境里,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那样才会再看到曙光。
为不打扰史儒给九泉医治,赵荀将戚华拉到一边,问:“我不是让你速速出城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戚华咬牙切齿的说:“都是那些可恶的嗜灵军,我才刚出医官,就下令宵禁了,城门也封锁死了,听闻连城外的小军营也加强了对外围的警觉,我担心东西弄丢,于是回来等你商量。”
“这么快?”赵荀捏着下巴想了下,“嗯……行动迅速,处变不惊,思虑缜密,既能做到不扰民的搜查,又能布防防止城外来人接应。朱元臧果真厉害,不亏是嗜灵军第一将军,难怪他能把炎城变成不失之地。”
“赵哥!”戚华的火不是一般的大,“你别夸那混蛋啦!想想怎么离开炎城,你轻功好,要不你带着东西从城墙翻出去?”
“不行!”赵荀当即拒绝,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九泉后说:“我不能扔下这个小兄弟。”
戚华气得一屁股坐回石椅上,气鼓鼓的说:“都什么时候啦,你还记挂着他,我帮你照看就行啦。再说,是东西重要?还是他重要?如果东西弄丢,回去定会被责骂死。”
赵荀愁眉深锁,戚华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让他做出抛弃恩人的事,他也绝不会答应。在思虑一番后,赵荀说道:“这样,我们先留在此处,从长计议。如我现在带东西逃城,一来是忘恩负义,我誓死都不会做;二来炎城现戒备森严,凭我轻功再好也难逃出,如若被抓,我死无所谓,可这东西就再也得不回来了;三来……”
“好啦。”戚华打断道:“我知道无论如何你现在也是不肯走地,可是待在这里也十分的危险,万一被嗜灵军找到,不但东西不保,怕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荀安抚道:“这你可以放心,我已留了线索引嗜灵军去城另一头,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搜到这里来。”
他话刚说完,就听见“咚~咚~咚~”一阵敲门响,只听医馆外有人叫道:“快开门!嗜灵军搜查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