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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抓泥鳅

经过十来天的不懈努力,王二虎家农忙双抢已近尾声。

期间不得不说的是,夏季南方多雨。稻谷收回来,要经过阳光晒干,而且要达到用牙齿咬嘎嘣脆的程度,这样才能长时间保存。这样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留有场地用来晒稻谷。首先把刚刚收回来的稻谷倒在晒谷坪上,给它摊匀摊薄,然后还要除草,因为稻谷在脱粒过程中,有的稻穗会被一起脱下来,再时不时的还要给稻谷翻一遍。经过一天的暴晒后,再用手摇式风车给稻谷除秕谷。手摇式风车也是木制品,利用稻谷的自重力来达到除秕谷。整个风车1.5、6米高,四个脚支撑,上面一个大的漏斗,前部是一个大的出风口,后面是一个密封的风叶轮,连接着手摇把手,风车的两边各有一个倾斜的出口,前后排列。漏斗下面有一个手动的控制开关,把装满谷的漏斗打开,手摇着风轮,这样一边出饱满的稻谷,一边出不是很饱满的但是又有一点稻米的谷子,出风口出去的都是秕谷。设计的很合理,现在的农村这样的风车都是很常见。

一般的稻谷需要经过两天太阳晒,才能干透。夏天多雨,不管是刚刚收回来的,还是晒了一天或者已经干透了的,都怕淋雨。尤其是刚刚收回来的,最怕淋雨。如果淋了雨,连着两天见不了太阳的话,很快就发芽。发了芽的谷子,不但卖相难看,还出不了整颗的米,辗出来的都是碎米,虽然能吃,但是连粮站都不收。幸好今年没有连着下雨的情况。好几次下的都是阵雨,但是每当下雨,那真是够忙慌的。

王二虎家属于典型的丘陵地带,临近山区。每当要下雨,山那边就黑云密布,不得不随时关注。那时王二虎家里没有收音机、电视机,也就没有天气预报一说。一但有雨,就得放下农田里的活回来收谷子。有时山那边起了黑云,眼看雨就来了,但是它一阵风吹过,它又不来了,白忙一场。有时隔着一道墙,墙内下着雨,墙外却阳光普照。这就是靠天吃饭的农民的不容易,每一粒粮食都是靠汗水,时间和劳力才能获得。

王二虎家现在就剩下这个两分地的干田了。这个干田地势较高,靠近山脚下,引不来水,完全要靠天,水稻水稻要靠水才能生长。反正秧苗插下去就不管了,天气好点,能有点收成,天气不好,颗粒无收,这就是赌。

王二虎看着插下去的禾苗感慨的说道:“做农民真不容易!连种田都要靠赌!我决定了!我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我这辈子绝对不做农民!”

他老爸听了揶揄地说道:“呵呵!你不做农民还能做什么?靠打工能打一辈子啊?”

王二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爸爸!历史以来,这个社会除了国家干部、工人、教师、医生等职业外,还有一种职业叫商人,也就是做生意赚钱的人。我以后要多赚钱,赚很多的钱!有了钱,我要办工厂,几百人的大工厂。我记得近代民国时有个大商人,叫胡雪岩,他家的钱,多的数不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很多的政府官员都要求他。”

他老爸笑呵呵的说道:“我希望你有大出息,也能赚很多钱,到时我跟你妈都老了,也能沾沾你的光,享享清福!”

王二虎赶紧谄媚的笑道:“那是必须的!”

总算能轻松下来了,不用像前几天那样抢时间了。虽然还有很多的农活,王二虎要干也可,不干他爸妈也不会说什么。

晚上吃了饭又来到聚集地。王静迎了上来:“猴孙子!你家的双抢搞完了?”

王二虎回道:“暂时是搞完了。”

“这十来天都晒黑了!”王静说道。

王二虎道:“一天天那么大太阳,就戴了顶草帽能不黑吗?怎么?你嫌弃我?”

王静气道:“死相!就是这么多天,你们都忙,我天天在家一点也不好玩!”15岁的少女,正是贪玩的时候。

这时王进勇过来对着王二虎说道:“虎哥!听说你家的双抢搞完了,明天我们去捉鱼去啊?”

王进勇家的劳力多,他就两兄弟,他弟弟王进华13岁,也算是一个劳力,他家的地跟王二虎家的地一样多。

王二虎也兴奋的说道:“可以啊!这次我们捉多点拿去卖钱!”他们每个暑假都有抓鱼,以前是为了改善生活,再说王二虎还有暑假作业要做,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是想赚点钱了!

王静听了气愤的说道:“一点也不好玩,回了。”

王二虎也不以为意,反正暑假时间还长,笑着说道:“明天见!”也回家了。

王进勇说的捉鱼也就是抓泥鳅,也叫鳅鱼。鱼类的一种。那时的稻田,农民用化肥、农药比较少,肥料一般用家肥,也就是人畜的粪便。农药也是用得较少,不比现在的农药毒性那么强。所以,农田里有很多的泥鳅、黄鳝、青蛙、少量的田鸡。而现在的农田,农药、化肥这是鱼的天敌,还有很多人用电瓶电鱼,所以导致现在的农田已经很少很少有泥鳅、黄鳝,青蛙、田鸡差不多绝迹了。现在市场上卖的基本上都是人工饲养的。

第二天早早吃过中饭,王二虎拿了个竹篓,也叫别篓,可以别在腰上。竹篾制品,呈葫芦状,口呈圆形,上窄下宽。这是专门用来装鱼的,因为竹篾制品它透气,像装黄鳝、泥鳅整一天都不会死。戴上一顶草帽,来到了农田里。

时值正午,也是夏季最热的中伏天。田野里到处还有“嗡啊嗡啊”打稻机的声音,以及没有收工还在不断忙碌的农民们。

王二虎来到了一丘已经插过秧的农田里,这个必须有要求的,刚刚栽下去禾苗的农田不能去,因为禾苗还没定根,你去到田里踩来踩去的影响禾苗的生长。如果禾苗栽下去有5—7天了就不怕了。站在田埂上看田里有没有浑水的地方,泥鳅是靠鳃呼吸的,水温升高,水里面的含氧量就变得少了,就不得不冒出水面呼吸,这样次数多了,也就把水给搅浑了。泥鳅又最喜欢钻老脚印里面,因为里面的泥巴比较软,进出容易。所以只要见到有浑水的老脚印,里面必定有泥鳅,一抓一个准。农村抓鱼有个诀窍,泥鳅要哄,黄鳝要捒。意思就是抓泥鳅要慢慢的哄着它,动作必须要慢,而抓黄鳝却是动作要大、要快。

王二虎把竹篓别在腰间,弯腰,双手慢慢摸过去。确定泥鳅的头部,然后掐住泥鳅的腮边,提出来,泥鳅炸刺般,尾巴翘起,不错,够大!扔入竹篓。再次摸,还有,再次抓鱼入篓。这样的老脚印,有的最少一条,有的有大大小小十来条。不一会儿,与王进勇汇合,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适合的农田抓鱼。下午3点,鱼篓满,回家

。王二虎回到家,用清水把鱼篓冲洗几次,然后称了下重量,除了皮5斤,收获不错。心里估算着:“从现在起如果天天都有这么好的收获,最少还可以干20天,拿着泥鳅去市场卖,算它1块钱1斤,到结束就可以赚到100块钱。”禾苗插栽到田里,20天的长势很快,差不多都长满了,抓鱼也就结束。

能够赚钱,王二虎大喜。找出一个水缸,把泥鳅倒进去,放入适量的水,然后切了点姜片投进去。姜片性辛辣,有如鲶鱼,让鱼更活跃,这样就不会死掉。

两天后,7月28号,正是赶集的日子。王二虎叫他妈提着装满泥鳅的铁桶去集市卖鱼。这两天,王二虎鱼获够多,前天有6斤、昨天有8斤的收获,除了自己吃的还有18斤的泥鳅。这次主要叫老妈去试水,看好不好卖,如果好卖,这将是自己赚钱的一个机会。

集市离家大约2公里,老妈11点回到家,一脸的喜悦对着王二虎说道:“小虎!泥鳅很好卖,一块一毛一斤。你这几天的鱼获卖了差不多20块钱,我今天买了两斤猪肉回来,家里虽然有荤腥,但是却没油了。”

时下湘南的农村基本上每家都吃猪油,茶油搭配着吃。蔬菜用猪油更香。王二虎听了心里更是高兴:“呵呵!这个价格可以了!我们家好久都没吃过猪肉了,应该买!”那时猪肉价格肋条肉{带排骨}是一块八毛一斤,前腿肉是两块钱。泥鳅虽然属于鱼类,但是它费油,能卖一块一的价格真不错了。王二虎这下动力更足了。就这样,每逢赶集的日子,他老妈就把已经有几天存下来的鱼获拿去卖。

到八月20号,田野里基本上绿油油的一片,禾苗已经长高了,王二虎的抓鱼赚钱计划也接近尾声,这两天收获已经很少了,决定停下来了。总共卖了138块钱,每次卖完鱼回来他妈都要买点猪肉回家,还余100块钱。所有的钱都放在他妈那里,反正现在他暂时没有用钱的地方。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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