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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仇人”相见

黄昏。

诺顿家的车队行驶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前方便是那城墙高驻的佩纳尔城,同时也是医疗队伍的聚集地。

与其他破败的村庄小镇不同,佩纳尔城内基本上还维持着居民的基本生活,这也得益于它的粮食能自给自足的条件,但也仅仅是能维持而已,人口再多的话也将不堪重负。

佩纳尔城的居民有时候也会在城墙上,对附近的灾民施舍一些残根冷饭和即将过期的药物。

导致城门外经常会徘徊着许多“慕名而来”的灾民,更有甚者直接在佩纳尔城墙下搭起来帐篷,把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眼看城主的车队出现,城墙上的卫兵被开始鸣箭示意,让城门外的灾民退到护城河外。

灾民中有不乏感染上瘟疫的人,如果被人们发现就会被众人排挤,甚至拳脚相向,这种灾民往往也是拿到施舍物资最少的。幸运的话,会在城墙下接到一块被丢下来,发霉了的面包,略带浑浊的水。

更有甚者,从发现感染瘟疫的灾民便拾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往患者身上砸,以此来驱逐过来乞讨的患者,其中有城墙下的灾民,走上城头玩耍的孩童,正在布施居民等等。

已经有不少的患者被人活活砸死了。

城门外的灾民已经缓缓的散去,两队面带纱巾的士兵整齐有序的从城门两侧出来,为城主大人开辟出来一条道路。

车队缓缓进城,突然一个皮肤黝黑的妇人拖着一个妙龄少女冲出士兵的警戒,趴着杨凝言的车辆上,把正在驾车的奥顿吓了一跳。

“求大人大发慈悲,把我的孩子带走吧!”说罢,便拉着少女跪下。

妇人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孩子是无辜的,你看她根本没有被感染!”

感染两个字一说出来,便引起一阵喧哗。

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紧张地对准妇人。

此时众人才发现,妇人的眼睛一直在留着血泪,她的身旁则站着一名拒绝下跪的少女,少女脸上带着一块破布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眼神冷漠地看着身边不断给别人叩头的母亲。

其中有一名士兵,行动略显犹豫,只是很快便调整好,与其他士兵一同举枪紧对着拦路的妇人。

奥顿迅速的捂住口鼻,跳下马车。

士兵使用长枪架着妇人与少女离开道路,车队才得以进城。

从头到尾,杨凝言和威廉在车厢内都没有开口,只是拉开了车厢的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

艾瑞丝则是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后,便转头看向城主爱丽丝,只是爱丽丝没有开口的意思。

进城后,爱丽丝没有命令车队直接前往自己的城堡,而是前往城内的光明教会的教堂,得知情况的中年神官早已在教堂门口等候多时。

车队在教堂的门前停下,杨凝言在威廉的搀扶下,“虚弱”得走下车厢。

神官见状立马前去搀扶着他,并命人开始封闭教堂,准备驱散法阵。

杨凝言当然没有看上去如此的虚弱,一个驱散法阵也没有必要封闭教堂,只不过两人都在演戏给别人看而已。

杨凝言演给在场的所有人看,而教会神官则是演给城主看。

教堂内,占据了大半个教堂的法阵正缓缓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神官让杨凝言坐在法阵的中心,然后在他身前低头念念有词。

杨凝言明显感觉到腰间的一丝不适迅速消散,不等杨凝言赞叹魔法的方便时,又收到了位面系统的提示。

“提示:发现异位面本源力量,正在分析吸取;系统会在先行者回归遗迹位面时,给予先行者相对应的奖励。”

另一边中年神官也发现了不对劲,自己法阵所需的神力早就应该充满了,为何法阵迟迟没有停止输送,反而不断地从神官身上吸取神力。

虽然有所不解,但神官还是源源不断地往法阵输送自己的神力。

“如果现在才发现法阵出现纰漏,而终止法阵的话,那之前演的一出戏不就白演了吗?”神官暗道。

然后神官便是铁了心与自己的法阵硬磕到底,加大了神力的输送。

法阵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此时的神官脸上铁青,冷汗止不住地从额头流下。

一名身穿洁白修士服的女子出现在教堂的门口轻声说道

“够了。”

满头大汗的神官才断去自己的神力输送,几乎虚脱的向教堂门口低头说道“见过圣女。”

其实杨凝言的伤早就痊愈,而且位面系统也早就分析完成了。

只是不知道神官为何迟迟不收回神力,任由位面系统继续吸收着本源力量。既然神官不停,自己也乐得让系统吸取更多的本源力量,指不定还能提高自己的评分,只是苦了这位中年神官。

杨凝言听到有人言语后,便转头看向这位神官口中的圣女,越看眼神越玩味,不为别的,只因圣女的那张脸他太熟悉了,是一张连弗格斯·米勒也不会忘记的脸。

圣女对爱丽丝微笑道“你朋友的伤势已经痊愈了。”

爱丽丝看向杨凝言,见杨凝言正直勾勾的盯着圣女后,便咳嗽了一声,杨凝言回过神来后,便说道“我也感受到体内的负面状态已经消失殆尽了,谢过神官。”说罢,便起身对刚刚坐下的神官致谢。

神官连忙爬起身回应道“愿神与你同在。”

爱丽丝跟中年神官客套了一会,便带着众人离开教堂。

中年神官与圣女一同送行,期间杨凝言还对圣女点头示意,圣女也微笑的还礼。

实在看不出来,在前不久这个圣女还掺杂在夜袭队伍之中,向杨凝言或者说是弗格斯·米勒的胸口刺上了那么一剑。

回到马车杨凝言便迫不及待地向威廉打听起这位圣女的来历,威廉也只知道她的名字叫伊丽莎白,对她的来历过往,以及能力一概不知,倒是句里行间地暗示杨凝言不要贪得无厌,三心两意。

反而让杨凝言听得莫名其妙。

——————

夜幕降临,众人便随爱丽丝来到了诺顿家族的城堡。

城堡乘高居险,在城墙上可以俯视整个佩纳尔城,城堡内部装饰简陋,大堂内挂着历代诺顿家主的画像。

诺顿家的仆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饭,静待众人洗漱后享用。仆人们各自带领四人前往自己的住所。

艾瑞丝理所应当的住在爱丽丝的隔壁,毕竟两人多年未见,肯定少不了说些闺房蜜话。

杨凝言这被带到一处靠近城墙的房间,只需稍稍移步,便能登上城墙,俯视整个佩纳尔城。

刚开始得知此事的威廉还有点为杨凝言打抱不平,只是杨凝言并没有感觉到怠慢,反而很喜欢走出城墙俯视城市仰望星河的感觉,此事便不了了之。

杨凝言躺在浴缸内,长长地吐了口气,放弃所有的思绪静静地享受着温水的洗礼。

许久后,杨凝言的房门被人敲响,本以为是仆人来唤客人去用餐。

等杨凝言穿上一件袖口和领口都磨损得厉害的衬衫前去开门时,发现来人并不是诺顿家的仆人,而是艾瑞丝。

此时的她正穿着休闲的劲装站在杨凝言的门前,看着穿着别扭的他,艾瑞丝怎么看怎么不习惯,开口说道“能陪我走走吗?”

杨凝言点点头,说道“可以。”

两人登上不远的城墙,皆无话,只是静静地漫步于城墙之上。

寒风拂面,吹起艾瑞丝两鬓的金发,她驻足于城头之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鼓足勇气地看向杨凝言说道。

“你真的是医生没错吧。”

杨凝言错愕,未等杨凝言作出任何回应,艾瑞丝便继续说道“另外两支医生队伍,其中有一支已经完成失去联系了。”

艾瑞丝学爱丽丝般,双手拍打着脸颊,说道“你会解决掉这场瘟疫的,对吧!”

杨凝言哑然失笑,他本就是这里的匆匆过客,时间一到便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从此消失在这世界上。

按理来说他是不会理会自身任务之外的事物,只是看着艾瑞丝充满渴望的眼神,不自觉地说道“会的。”

艾瑞丝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后,心满意足地遥看灯火寥寥的佩纳尔城。

——————

佩纳尔城的地下水道中走出了一名士兵,如果杨凝言在的话会发现,正是今天举枪迟疑的那名士兵。

士兵向前方树林招了招,很快一对母女便从树林中走出,在距离士兵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士兵皱眉说道“你们今天太冒险了!”说罢,便把手中的包裹扔过去。

妇人接过包裹后,说道“趁你妹妹还没被我感染,赶紧送她进城吧。”

少女讥笑道“我的好人哥哥能给我送些粮食已经是天大的慈悲了,我哪敢祈求更多?”

“我还有家人!”

士兵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转头原路返回地下水道。

今天也是他值守这里,每逢自己值守地下水道,他都会带着一些干净的食物和水,给自己的这位母亲和妹妹,今天也不例外。

母女以往领到食物后,便会尽快离开这里,免得被其他的灾民发现,并抢夺。

只是今日这对母女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地蹲在下水道的出入口。

妇人啃着一块新鲜的面包,对离自己几米外的少女道“记得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进城后,立马去你哥哥家!你应该记得他的地址吧?”

女儿有些激动,想扯下脸上的破布,却被母亲喝止了。

“你不要命了?!”

少女缓缓地放下举起来的手,无力地说道“他会收留我吗?”少女想起近来都没个好脸色给自己的哥哥,心中像是已然有了答案。

妇人笑道“他跟你一样,都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指不定他现在还在里面为你的事急得跳脚呢。”

少女对此置若罔闻,抬头看着百年不变的月亮,今晚自己的母亲将跨过哥哥来为自己创造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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