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家的餐桌上，人员穿着各异，同为身穿休闲劲装的爱丽丝居中而坐，两边分别是艾瑞丝和客人杨凝言，奥顿在进城时因为与患有疾病的妇人距离过近已经被隔离起来，威廉依然身穿战士皮甲坐在杨凝言身旁。
餐桌上爱丽丝毫不掩饰的盯着杨凝言，眯着眼睛开口说道
“彼得医生，你对这场瘟疫有什么看法？”
杨凝言摇摇头说道“到北境这么久，还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患者，还是等真正接触了解之后再下结论吧。”
爱丽丝说道“城内南部尽头设有一所专门用来研究瘟疫的治疗中心。先生可以先行前去那边勘察一下医疗仪器是否满足你的需求，不过现在城内并没有患者。其一是因为瘟疫从患病到死亡周期太短。二是因为城内在医疗队伍来到之前，就已经跟外界隔离了起来，所以才幸免于难。治疗中心现在只有一名验尸官和几具患者的尸体，如果先生需要活体的话，我们可以帮先生寻找几名志愿者。”
杨凝言点点头，说道“现在奥顿被隔离，需说只是几天，但等奥顿回来之前，我还是需要一名助手的，我先前已经与威廉说好，他会随我一起前往治疗中心协助我研究瘟疫，以及一些后续的工作。”
爱丽丝皱眉说道“我们这边可以直接配备专业的医生和护士给你...”
威廉冷漠地说道“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爱丽丝还想说道什么，杨凝言便继续说道“别人我信不过。”
爱丽丝只好作罢，只是脸色十分难堪，要不是父亲临终前让爱丽丝一定要保护这个陌生小子的安全，自己才懒得管他呢。
爱丽丝并没有寄希望于杨凝言能解决掉瘟疫，毕竟北境的医生前呼后拥想借此来一举成名的不在少数，但最终都葬身于这场瘟疫中，爱丽丝担心的是威廉这个小子。
晚餐的气氛异常沉闷，就连艾瑞丝也不知为何沉默不语。
次日清晨。
杨凝言叫上威廉，与诺顿家的管家道一声后便离开了城堡，前去瘟疫治疗中心。
威廉如同担任侍卫般，守在杨凝言身边。
杨凝言拒绝了威廉乘坐马车前往的提议，两人的足迹遍布整个佩纳尔城，无论是闹市，还是陋巷。
城内的风光与城外截然不同，小孩在街道上尽情嬉闹，道路两侧的商家小贩叫买叫卖，恍如瘟疫根本并没有发生。
有人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走上城头，士兵也并没有阻拦。这些人绝大部分是在城头上给灾民抛下食物的善心人，有孩童跑上城头往灾民身上丢石子，也会被城墙上的士兵给喝止，一切还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最后两人漫步来到城中心的教堂。
教堂门外站着两名神职人员和几名穿着华贵的贵族，贵族的仆人们正在大声吆喝着让人购买“赎罪券”，听威廉解释称这是北境的主教所推行的。
神职人员指着地上的箱子，大声说道“当金币在发出响声，你的罪就已经被神明赦免了。”
两人在教堂外驻足良久，看着一个个贵族，平民不断往箱子里抛去金币。
杨凝言终究没有等到圣女伊丽莎白的出现，之所以走遍整个佩纳尔城，其实是他想看一下，自己身处佩纳尔城中会不会再次遇到刺杀，他想看一下在这个位面的神权是否凌驾于王权之上了。
答案是否定的，现在杨凝言最起码可以确定自己在佩纳尔城还是相当安全的。
两人逐渐离开闹市，进入城内的郊区，这里一般只有一些农民居住，也是佩纳尔城种植谷物的地方，而治疗中心则就建设在此，此时已经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这所瘟疫治疗中心占地极大，但确无比荒凉，门外只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的汉子。
汉子叫乔治，称自己是这里的验尸官，得知彼得医生要来，便早早在此等候。
“先带先生去住所？”乔治说道。
杨凝言摇摇头，回应道“还是先工作吧，那些患者的尸体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吗？”
乔治点头说道“很奇怪，我本来解剖了患病的亡者，想从此得知其发病的主要器官是什么，但是...”
杨凝言耐心等待着乔治说出验尸结果。
乔治叹气说道“我并没有找到患者的发病器官。”
杨凝言问道“为什么？”
乔治说道“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器官可言了或者说是没有完整的器官了。”
杨凝言皱眉道“什么意思？”
乔治说道“先生请跟我过来。”
两人跟随乔治的步伐来到一处堆满了冰块停尸房，乔治随便推出一道尸首，揭开上面的白布，解释道“这些人在死亡之后，内脏已经被烧成熟肉，有的甚至被烧成灰烬。”
尸体内部一片焦黑，依稀可以看见一些被烧焦了的脏器，但具体是什么器官就看不出来了。
奇怪的是尸首的皮肤完好无损，就像器官是从内部开始燃烧起来的一样，但又仅仅是燃烧了亡者的器官。
杨凝言说道“看来还是得找几个活着的患者才能弄清瘟疫的情况。”
乔治同意地点点头，说道“那我这就替先生去请求城主帮忙，找几个患者回来。”
随后三人便离开解剖室，乔治带两人前往他们的住所后，便离开了瘟疫治疗中心，前去诺顿家城堡汇报工作。
杨凝言当然不懂怎么治疗瘟疫，只是寄希望于手中的“木灵树汁”排斥体内不良状态的效果而已，这是遗迹位面中评价为蓝色的药物，从第一次见到艾瑞丝便已经测试到遗迹位面的药物对该位面的原居民是有作用的。
杨凝言百无聊赖地在瘟疫治疗中心外游荡，心中在安排着接下来的行动。
自己如果依靠“木灵树汁”一举成为北境第一个研究出治疗瘟疫的人，按照约定自己是可以受到温莎公爵亲自接见和封爵的。到时候便能调查亡灵生物的出现是否与温莎公爵有关......
不知不觉，杨凝言来到一所居民的住宅处，抬头便看到一个少女正站在宅子门外，来回踱步，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终于少女还是没有敲响宅子的房门，眼睛通红地蹲在宅子外的街道上，并没有留意到远处有人正疑惑地打量着自己。
杨凝言认得她，正是先前拦下杨凝言马车的母女之一。
“她为何会出现在佩纳尔城之内？偷跑进来了？”杨凝言默念道。
正当杨凝言不解时，一名腰间佩戴着战刀的年轻男子正缓步往这边走来，看到蹲在自家门前的少女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男子揉了揉眼睛后，便快步走上来对少女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母亲呢？”
少女站起来，低头说道“母亲把我送进来的，她让我来找你。她没有进来，如果你介意的话....”少女还没有说完，便被年轻男子拉到身后。
少女不解抬起头，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几名身穿铠甲的士兵，正缓缓的向他们逼近。
一位穿着明显不一样的中年男子说道“斯派得，你居然真的擅自带灾民偷渡进佩纳尔城？！”
被称斯派得的佩刀男子连忙说道“副官，您误会了！这个是我妹妹！”
门外的动静引起了住宅内的注意，一名年轻的女子刚打开门查看，便看到自己的丈夫正被同僚包围起来，丈夫身后还站着他的亲妹妹。
斯派得注意到自己妻子的出现，便低声说道“回去。”只是女子并没有听从自己丈夫的话回到自己的宅子，而是走了出来。
那位士兵副官说道“我知道那是你妹妹，我也知道你的母亲正是昨天拦下城主马车的患病女人。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没有城主的批准，外来人是不可以进入佩纳尔城的！何况...还是一个密切接触者！”说罢便看了一眼斯派得身后的少女。
见斯派得面露难色，士兵副官继续说道“斯派得，把你妹妹交给我，我们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听闻此言后，斯派得的脸色一下只就轻松了下来，反而让身后的少女看得心中一紧。
斯派得转头对自己的妻子无奈笑了一下，妻子却点了点头快速地拉起少女往宅子方向跑去。
士兵副官大怒，说道“骠骑兵斯派得，你竟敢违抗军令，给我拿下！”
斯派得抽出战刀，说道“我记得，前一个偷渡进城的灾民是被你们秘密处决了吧。”
斯派得继续说道“对不起了，副官。”
正在士兵准备一拥而上时，副官大惊，慌张地说道“血..血泪，感染者！”
原来刚刚跑进到院子的少女此时双眼正不自觉地流着血泪。
副官的惊呼，使得准备围捕斯派得的士兵开始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
斯派得也是大惊，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
斯派得转头惊讶地说道“玛诺，你...”
少女玛诺也意识到脸颊处的两道血泪，开始用手试擦，只是源源不断的血泪好像没有尽头一般，一直从眼睛流出。
少女开始哽咽着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士兵们赶紧退下，这名少女是我委托士兵斯派得找来的患者！”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惊慌，杨凝言缓步出现。见众人没有反应，杨凝言便皱眉说道“患者正在发作，你们不走留着这等感染吗？”
听闻感染两个字后，士兵们慌张地退到远处，只剩副官依旧站在原地，问道“你是？”
“埃隆·彼得，是治疗中心的医生。”
“昨天到的那位？”
杨凝言只是点了点头，转头对斯派得说道“我将带你妹妹去治疗中心去接受治疗，你和你的妻子也要到治疗中心接受隔离，另外我还要知道你妹妹进来之后都去过哪里！”
看到斯派得面露难色，杨凝言便继续说道“我相信这是你们最好的结果。”
斯派得明白其中的轻重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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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纳尔城三天前出现了一件大事，一位治疗中心新来的医生居然在运送瘟疫感染者进城的时候让那位名为玛诺的感染者跑出了治疗中心。
这个消息瞬间洗卷了整个佩纳尔城，城内贵族百姓人人自危，原本热闹的集市现在变得空无一人。
所幸感染者是在凌晨出逃的，目前为止城内并没有新增更多的感染者。
众多贵族因此要求讨伐这位办事不力的埃隆·彼得医生，但都被爱丽丝给压了下来。
只有少数人知道事情的真实经过，玛诺在自己母亲的掩护下，从城外的下水道偷偷地溜进来。
此时正被纷纷讨论的本尊正开心地看着眼前四支试管，四支试管都是木灵树汁兑水稀释出来的产物，其中含量分别是1%、2%、3%、4%。
其实杨凝言第一天就做出了这些试管，只是故意拖到现在也不进行试验。
如果说有一位医生在接触到瘟疫后，第一天便研究出可以治疗的药剂，那反而可能会被认为他是瘟疫的投放者，想借此一举成名吧。
所以杨凝言这三天一直在瘟疫治疗中心内的实验室和满是医生笔札的图书馆来回走动，就是想让人觉得他一副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今天治疗中心来了位稀客，她依然身穿劲装出现在治疗中心的会客厅。
杨凝言匆匆赶来，见到艾瑞丝时，很自觉得离她10米外停步。
艾瑞丝看着这位离着自己那么远男人，疑惑地问道“你干嘛？”
杨凝言苦笑道“我们还是隔着一段安全距离比较好，天天在患者面前打转，万一我感染了呢？”
艾瑞丝看着眼前的这位邋遢医生，体谅地说道“偶尔也应该休息一下。”
杨凝言痛心疾首地说道“还不是因为先前太过于草率的答应你了！”
艾瑞丝无奈地问道“有新进展吗？”
杨凝言说道“研究出了四瓶试剂，准备明天开始试验。”
艾瑞丝闻言后，稍稍松了口气，说道“另一支医疗队伍在昨晚也失去联系了。”
杨凝言错愕的说道“那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艾瑞丝点点头说道“靠你了。”
谁知道那家伙又是一顿拍胸捶大腿地说道“不行不行，如果研究成功了，你得好好的报答我才行！”
但是艾瑞丝却很认真的说“可以。”
这次轮到杨凝言有点傻眼了，轻声问道“这么爽脆？”
艾瑞丝点点头嗯了一声。
杨凝言便开口说道“那以身相许...这种要求我是不会提的，到时候再说吧。”
杨凝言说到以身相许时，很明显得看到艾瑞丝原本放松的拳头，瞬间紧握起来，所以他立马改口。
艾瑞丝没有理会这个邋遢医生的打趣，转身准备离开。不过想起他之前被祸乱砍中后，也是这副模样的时候，也稍微放心了。
当艾瑞丝即将走出会客厅大门时，杨凝言叫住了她。
艾瑞丝疑惑地转过头来问道
“干嘛？”
“笑一个来看看。”
艾瑞丝脸立马黑了下来，只是转念一想才无奈地假笑了一下。
杨凝言哈哈大笑地道“可以说是相当职业的假笑了。”
说罢，杨凝言便转身离去，只是这一次反而被门外的艾瑞丝叫住了。
杨凝言回头看去，只见艾瑞丝对他举起手握在胸前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笑道“加油！”刚说完，便快步离开了，留下神魂出窍的杨凝言。
那一刻艾瑞丝的音容笑貌如同明月清风，让他洗耳明目，意惹情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