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
段逸飞推开门,走上前敬礼,“旅座。”桌子后方,坐着稍胖的中年人,此人正是警备旅旅长朱怀冰,朱怀冰见到段逸飞,点点头“坐吧,要不要喝点?”段逸飞也是人精,屁股刚要坐下就连忙站好,摘下帽子放在一边,提起旁边的热水壶,泡了杯茶,送到朱怀冰面前。“旅座,你喝。”然后站得笔直。
“逸飞,跟了我多长时间了。”朱怀冰端起茶,眯着眼看他。
“报告旅座,一年又五个月。”
朱怀冰点点头道:“我在军校里就把没毕业的你劳出来,可是对我有意见。”段逸飞转转眼睛,旅座今天那根筋搭错了,和平常不一样。“报告旅座,不敢。”
“那就是有了,不敢说吧。”
“报告旅座,没有。”段逸飞从没见过今天阴阳怪气的朱怀冰,有些慌,汗都快流出来了。
朱怀冰在他身边转了几圈,端着茶杯,又座在那位置上,“旅座,你先抽根烟消消火。”段逸飞恬着脸,笑唏唏连忙递烟递火,“旅座对我栽陪那是天大的恩典……。”
“打住打住,站好了,别嬉皮笑脸的。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破烂货。”朱怀冰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扔在段逸飞面前道:“自已好好的看看吧。”
段逸飞拿起资料,悚然一惊:段逸飞,男,汉族,生于1909年,父亲段荞(商人),母亲丁泽芳……。资料很详细,他越看越心惊,父亲祖籍母亲的祖籍都写得很清楚,就连母亲的娘家也是很详细,就差拉屎放屁没写,全都写得清清楚楚,待他看完,心里默想:朱怀冰就是蒋介石在外养的一条狗,而且是特别听话的那种,只要他伸手,姓朱的就会扑上去,当初把自已从军校弄出来,以为是他看中了自己的能力,现如今把自已调查得如此清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幸好自己还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来,哼,想把我也当狗来养,老子第一个咬死的就是你。虽然心里暗恨,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旅座,这…这…是?”
朱怀冰静静的待段逸飞看完,也没说话,毕竟是从烂泥里打过滚的人,一切他也明白,如果年轻的时候,别人如此调查自己,他可能做不到段逸飞这样。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段逸飞的深沉让他有些意外,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要么会害了自己,要么会使自己一飞冲天,如今他知道自已调查了他,段逸飞绝对是个定时炸弹,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资料放在桌子上,“调查你是上峰的命令,罗非做的,我奉命配合。另外这份调职令也是上峰的命令,看完了你就不是我的人了。”
此时的段逸飞紧皱眉头,手中资料第一页写着:中华民族复兴社,据他的记忆,这是中统的东西,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把自已三代调查如此仔细,这就是中统的尿性,中统只要是怀疑一个人,那这个人祖宗八代资料绝对在某一天,出现在中统的办公桌上,是抓是杀,就等着上面的命令。他也明白为什么营长会说那样的话,为什么朱怀冰在自己进来后会连连质问,这是要把自已调到中统去。“旅座,我是一个军人,不是特工……。”话未说完就被朱怀冰打断。
“军人第一要务是什么?”
“服从命令。”
“知道就好,去吧。”朱怀冰挥挥手道。
“旅座,我就想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我调到中统,去了中统我担任什么职务?”段逸飞明白,此时的自已很被动,朱怀冰没能力扣人不放,而且他也不会如此做。
朱怀冰站了起来,凝重的望着段逸飞,“本来这些话是不能对你说,看在你跟着我尽心尽力的份上,我把知道的告诉你,现在日寇占领了东三省,剑指泸沟,别的地方,也是有诸多日本人,现在中统未雨绸缪,日寇也怕是有很多特高课的人分布在中华各地,要找出这些人来,现在的中统人手不够,只有从各地防务厅里调人,这就是为什么突然调你过去的原因,致于担什么职位,那就得看中统怎么分配,这个我也不清楚。”
站好敬礼,段逸飞深深弯腰道:“旅座,逸飞感谢旅座一年多的栽陪……。”
朱怀冰挥挥手,也没叮嘱什么,只是看着段逸飞离开。就在段逸飞打开门正要出去之际,他回头道:“如果沒有旅座的推荐,逸飞也就不会去中统,谢谢。”说着就推开门走了出去,暗想:这老狐狸趁着中统缺人,把自己送上去,不知道他打的啥主意,他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把自已送到那里,无缘无故的肯定是有原因的,致于原因是什么,段逸飞此时真的是想不出,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的三代都被别人查得清清楚楚,看来以后小心又小心。
朱怀冰端着茶杯,坐在位置上发呆,他不明白段逸飞出门的时候说的话,没头没脑一句话。其实他把段逸飞送上去,也是为了军部,也是有点个人私心,这么些年,中统的手伸进军队里,把军队里人层层审核,弄得人心惶惶,高层里的人大为作恼,敢怒不敢言,这次中统选人,高层吩咐下来,把信得过的官员弄进去,也好把手伸进中统里面,以后如果有些什么事情,也会好办些。致于个人的私心,也只是想保全自已罢了,原本是有些话想和段逸飞说,却没有说,原因是自已没把握控制住段逸飞,怕说出来,会坏事,别看段逸飞平时对自已尊重,办起事来也是精明能干,这就是段逸飞精明之处,看是能干却也圆滑,所以他也不敢把自已赌在段逸飞身上,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段逸飞走出军营,身后仍然跟着小伍。他转头看了呆了一年多的地方,然后点火烧掉自已的资料,虽然在这地方呆了一年多,但他似乎对这地方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包括他的上司,包括他的兵,甚至他连部下的兵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如果没有这一次调离,他迟早都会离开这个地方,他想去前线看看,看看日寇到底像不像哪咤,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东三省的鬼子长什么样。致于调离去中统,决定先去会一会那些人,凭什么怀疑别人是,别人就得无缘无故的惨死。
自从段逸飞来到这里,除了练兵还是练兵,还有就是配合当地警察出些任务,也没什么其它的事情。记得有一次在汉口那边出任务,那是一所中学,有人怀疑中学有位老师是**,段逸飞带兵去是防止暴乱,中统和警察去审那位老师,结果什么也没审出来,最后听说那位老师死了,死在当天夜里,老师的老母亲年近九十遭了无妄之灾,幼女的尸地也在,妻子还怀着孕,也是死在那老师怀里,听到这消息,段逸飞内疚好一段时间,毕竟那是好几条人命,出任务的时候,他虽然没参与进去,但他是去了,而且还带着兵去的。
书中常说古时候是羊吃人的年代,现如今怎么就成了人吃人的时代,人命就这么不值钱?当然这不能包括敌人,像日寇,就像俄人,他们都占着我国的土地,当然不能他们当人,段逸飞有时候常想,如果我有通天的本领,我能做多少,结果想出来的结果总被另一种结果打败,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是人不是神,人能做到那一点,我就做到那一点吧,就像今天早上在王奶奶家里,王奶奶的馄饨本身也赚不了多少钱,她也没能力养那些孩子多久,但是他是有能力的,国民革命军有一点好处就是你努力多少,回报就有多少,但风险也是很高的,所以他有这个能力,另外他父亲也是一方大豪,钱能解决的事,那就是小事,王奶奶就是知道这点,才默默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