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飞久久的站在蓝衣社门前,始终还是不想进去,破败的门庭上挂着:中华复兴社分社武社,几个大字就像某某公司,或者某某学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里面却不普通,古代都不兴私设牢狱,而这里面却有,而且很全,以前段逸飞跟着朱怀冰来过一次,所以他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地方,普通只是给平民百姓看的,蓝衣社里面很大,有三层外加一处地下室,院子也很大。
第三层是领导办公的地方,也就是主任,秘书,以及各组的组长。第二层是组长的下属外加通讯员,通讯员也就是谍报人员,第一层都是基本干普通拼命事情的人,地下室在最后面角落边上,地上是看守人员,地下是牢狱和审讯的地方。
“段逸飞?”
段逸飞正转身准备去喝下午茶的时候,身后出现一道女声喊他,于是转过头来,打量来人,柔软的头发紧紧缠在头顶,银灰色的发钗插在上面,宽阔般脑门,狭长的脸蛋,柳叶般的眼睛,丹红的朱唇,白白的女式衬衣,衬衣上打着蝴蝶结,宽松的军绿色裤子裹着长长的腿,女式军靴,此打扮表示精明能干。
“果然是你。”
“余玉玲。”段逸飞点点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余玉玲掩嘴轻笑,“今天真巧,在这里碰上老同学。”
真的是巧吗?段逸飞心说,点点头。“真巧,沒想到今天能遇上你。”
“一年多没见了吧,你还记得我,真好。”
“在军校里本就没有几个女生,你是最突出的一个,想要不让人记住恐怕很难。”
余玉玲也是感叹道:“过去的日子总是有那么一些令人难忘,想当初你是班里最出色的一个,可惜你才呆了二年便出仕了。”
“嗯,当了个连长。”
“既然遇上了,就聚一聚吧,我请你喝咖啡。”余玉玲用手拍拍脑门说。
“好吧。”段逸飞其实不喜欢喝咖啡,他喜欢喝茶,因为茶能让人清醒,味道也很纯,就像现在,他就很清醒,从来都不认为有巧遇的一回事,巧遇只是有心人故意而为,特别今天巧遇余玉玲。本来今天没打算进这个门,而只是来看看,分析分析心里一些事情,正转身离去,而余玉玲突然出现,并叫住自己,他绝不会认为真的是巧遇。
既然对方认为是巧遇,他也就跟着这么认为,随大众一向就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因为这样他就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也可以得到很多东西,比如消息。这么看起来,这余玉玲应该是蓝衣社的人,看打扮她的地位很高,不是一般的喽啰。
咖蓝咖啡厅的二楼还是个不错的地方,很安静,段逸飞喜欢安静的地方,唯一不喜欢的是,到处都有咖啡的味道,很难闻,这就是他不喜欢咖啡的原因,余玉玲叫了杯咖啡,随后还问段逸飞想喝点什么?而段逸飞回答只有三个字,“白开水。”
余玉玲愣了愣神,随后怡然一笑,跟服务生交代几句。
坐在软布沙发上的段逸飞,翘着二郎腿,把那份资料扔在桌子上,然后伸开双手,放在沙发上,很恬淡的坐在那里。
“以前常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童养媳呢?怎么现在没跟着你?”余玉玲只是瞟一眼桌子上的资料,仿佛没看着似的,整理一下衣服,也坐了下来。
“长大了,不跟了呗。”段逸飞随便敷衍的说,在他的心里,凡事涉及到李红豆,他都不会随便跟别人妥协,谈到李红豆也只是一笔带过,不会跟别人谈太多他和李红豆之间的事。“那时候出仕比较早,你们现在应该也毕业进入部队了吧。”
余玉玲微微一愣,脸上有一丝尴尬的表情,眼睛也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随之便淡淡笑了笑。“在你出仕后不久,我就退学了,家里出了些事情,便回老家了。”
虽然余玉玲只是瞬间的表情,段逸飞还是看在眼里,估莫着这里面肯定有事,也许还是好多事。“退学?你成绩虽然不及我,但也算是进了前十,这么好的成绩毕业后,参谋也是应该有的,可惜了。”段逸飞感叹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出仕?”余玉玲偏头的看着段逸飞的道。
“我?”段逸飞坐正身体,把手放在身体上,“我为什么出仕,总体上来说有三点吧,第一,我家里的那位老想着让我做生意,去接他的班,但我又不喜欢做什么生意,所以我就跑去外面留学,和上军校来躲他,第二,从小到大我身体不怎么好,在军校我可以锻炼身体,又能学到东西,这样挺好的,第三,发现学不到东西,所以就出仕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余玉玲笑得前仰后合的,笑毕后说道:“你不以学习为目的,成绩还那么好,真的令我很佩服。出操,打枪,论文……,样样精通,还真是令人汗颜。你这套说词如果让教官们听到,他们会严重的罚你。”
段逸飞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现在在那里高就?”余玉玲喝了口咖啡问道。
“昨天是在警备区司令部下面旅里当一名连长,现在正在失业之中。”段逸飞实话实说,“致于以后,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也许会完成父亲的意愿,接手生意方面的事情呢。”
“那就可惜了,你的枪械知识连教官都自叹不如。”
段逸飞点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见得多了,自然就了解得更多,你也知道,我在英格兰呆了两年,不了解那就白在那儿留学了。”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里,也许做个生意人是个好的选择,但这么多年以来,你学过的东西,和经历的时间,都将付之东流,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后悔的吗?”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人生当中,美好的事情不可能统统都要留下来,也许放手才是好的选择,致少我参与过,奋斗过,努力过。以后想起来也会心安一些。”
余玉玲点点头,“你的想法很不一样,令我很意外,如果是我,我会很不甘心的。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不甘心又怎样,难道要哭天喊地,又或者不择手段?反正我这人吧一般都随性而为,想法是有,只是想去北方看看,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虚与委蛇谁不会,段逸飞有些不耐烦,说出最后的想法,然后看了眼时间,“时间过得真快,我也该走了,今天谢谢你。”
“等等。”看着站起来要走的段逸飞,余玉玲连忙说道:“你的。”说着她把桌子上的调离书递过去。
“送给你了。”
余玉玲看着要走的段逸飞,急道:“你就不考虑考虑这个?”她用右手摇了摇调离书。
段逸飞沉默了几秒,摇头叹息道:“我是一个军人,做不来这个。”
“我说你做得来!要不要考虑一下?”余玉玲认真的说道。
“这么肯定?”段逸飞又坐了回去,草蛋的,怎么不继续装,要不是想套套你,大爷跟你费话半天。
刘玉玲翻开资料,粗略的看着,这是她发出去的东西,每一页写的什么她都知道,“你的想法很令我意外,但我不赞同,现在日寇占领东三省,虽是这样,但他们的手伸得很长,上海,苏州都发现了特高课的身影,我想武汉也不例外。段逸飞,我知你是个军人,也许是个纯粹的军人,现在全国都出现危难,你难道想袖手旁观?现在党国正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将义无反顾将日寇驱逐出去,救国于危难之中。”
说得真好,段逸飞还真想为她鼓掌叫好,但是心里仍然鄙视她,他认为一般的人把大事说得慷慨激扬,这样的人最好远离,因为此人心里绝对敝着坏,这种坏只有大和小而已,余玉玲这些话反正他是不信,一个字都不信,话虽是好话,他只是不相信余玉玲这个人,脸上始终露出微笑,看似很赞同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