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到所谓驻军点,沈念征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敌军,也更没有敌情。
这是接应他们的西北本地军。
“何人敢来冒犯军营!”看见有人来,军营的卫兵们立马提高警惕,有的去将军帐里汇报,有的则直接操起武器进入待战模式。
沈念征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眼前的这些士兵,从头到脚都包裹着抵御风沙的布巾,长相也自带西北人的豪气,身段便更像经历过狂风暴沙的西北士兵。而且前些日子西北君将军肖睿派人给他送过一封书信,文中提到,他所统率的西北军,纪律严明,不管是何人到了军营都会拦下。他让沈念征到了以后让士兵通报一声,他会亲自出来迎见。
“这是西北军大营?”
“你是何人!”
对面传来齐齐的喊声。
忽然,军营里一阵骚动,一个身着貂裘的男人从最大的营帐里走出来。两侧士兵纷纷让路作礼,有一个士兵上前去,鞠了一躬,用沈念征不太懂的方言说了一大堆。男人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士兵退下。
他缓缓上前去,微微张口:“在下便是肖睿,请问您是——”
流利的汉话。
沈念征颔首,飞身下马,从腰间掏出一个符牌来。
中原边军。
“是沈将军啊,请进。”
肖睿亲自开门,沈念征却之辞道:“肖将军,我的步军营与水军营还在后头,等我去通知他们,再回来。”
说罢,他便点了几个士兵,骑上马,沿着走过的路,扬长而去。
肖睿了然地笑了笑:“好,德鲁格。”
意思是,开门。
西北军里都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有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沟通方式。这也是一种保护方式,防止自己军队的秘密被别人窃取。
西北军里的士兵,也大多不会汉话,只有少数的懂一点,可以勉强与汉人做一些交流。
“德路撒,尼瓦西格。”
门外的军队都进来,一个士兵挥挥手道。
意思是,给他们安排住处,再腾些地方,后面的军队要用。
另一边,沈念征与士兵们飞驰在戈壁滩上,身后漫卷黄沙,尘土飞扬。
“将军,您为什么要亲自去叫啊?”
有士兵扯着嗓子问他。
沈念征抿了抿唇:“你不该知道!”
西北军,对中原边军有忌惮,哪怕中原边军只是来帮他们一下,哪怕沈念征对他们毫无防备。
肖睿,西北军将军,虽然嘴上说很欢迎,但心里肯定是在疯狂排斥这个沈念征这个不速之客。
这一切,士兵们不应该知道,也不可以知道。他们会有抵触情绪,他们会完成不了朝廷的任务。
他们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建功立业,是保家卫国,守护疆土。虽然陛下的用意很迷,虽然,虽然……
沈念征亲自来接这些战士们,就是怕西北军翻脸不认人。
他们实力强悍,但苦于人少,始终处于被动状态。中原边军也不是全军支援,只有万余人,与西北军人数相当。
西北军是这里的土著。他们若是翻脸不认人,以后面浩浩荡荡八千多人作为人质,将中原边军全部灭杀——轻而易举。
看在自己,肖睿定不会这么做。论其品阶,不过正四品,比自己整整低了一品,以下犯上,这个是株连三族的罪行,他担不起。
但若处理这些士兵,随便找个罪名,不是轻而易举。
但沈念征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问:天子在上,他怎么敢!
他敢,他敢!
肖睿他什么事儿没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