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后,大哥已经成婚,父母感到儿女长大了,人口众多,只靠一点微薄的庄稼时,实在难以生活,就打算另找出路:到城里开办粉条作坊。经过一番筹划后,将大哥夫妇及二姐等人留家务农。父亲带上了母亲,二哥和我,就信心十足地奔往西宁开粉坊。到城里后,住在了一个偏僻的街道里,房子又窄又暗。
在城里安定好一切之后,将办粉坊之事,因资金缺少而一筹莫展,原凑得一点钱,未料在房屋维修、工具购置上花光了,所需本钱尚差很多。一月以来,父亲天天奔跑,求人拉账,粉坊长时间没眉眼,但四人的炊烟已经断了。有一天父亲外出不归,我们母子三人真的揭不开锅了,肚子饿的咕咕响,兄弟俩不停地向母亲要馒头,尤其是幼小的我,撕住母亲的衣襟不断哭喊:“妈!我饿……”,当时母亲含苦难言,就用温和的口气哄道:“好娃娃,听妈的话,到外面玩去就饱咧……”。天真的我兄弟两,听了妈妈的话,就莫名其妙地向街上去玩了。二人正在街上走着时,忽然面前一个人,他行动很紧张,在衣兜里乱掏几下后,走进一个面铺里面去买面,将一枚铜板丢在地下,突然间“嘟!”地乱滚到我俩跟前,此间由二哥迅速捡起,紧紧地捏在手里后赶紧领我回家;到了家后他拿出铜元,高兴地告诉母亲,当时母亲微笑着说:“你看!我说你俩耍去就饱哩,去买个馍馍吃不就饱了吗?……”,二哥听后赶紧去买来了两个烙饼,我们香香的吃了一顿。
在闹腾了两月之后,粉坊还是缺钱没有开张,但账主们已纷纷来要钱了。当时没签还账,灾被逼无奈下,就先把家里的一头猪给宰了,分给了几个账主,还有些账主仍然逼得要命。父母看到开作坊的愿望不能实现时,只得改变主意,重返农村。父母做好收摊工作后,就动手搬家。在回家那天,母亲抱着我骑上了一个借来的骡子,二哥也骑上自家的尕驴,我们便离开西宁上路了。走了半天才爬上乐家湾山,到日落西山时,来到南川李家台村。当时有一个凶猛的家狗,冲向我们狂吠乱咬。未料吓惊了骡子,它一阵乱踢横跳后,向南逃去,却将我母子立即摔落地上。母亲右肩骨被摔断,痛得昏迷倒地,长时不能苏醒;我在她旁边哭死哭活,二哥也不停地在喊:妈!妈!你醒来啊!父亲一直在追撵骡子,到了天黑时,才把我们带回了家。此后母亲骨折不愈,疼痛难忍,因无钱医疗,遗残终生。此后,一家人只得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敢再有着出人头地、升官发财的黄粱大梦了。一场悲剧的展现,使一家人追悔莫及:穷人做了个黄金梦,鸡飞蛋打一场空,丢下农村进城去,结果还是一个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