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金碧辉煌的大门徐徐打开,展现在宁崎眼前的,是她从没见过的、让她今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堂皇富丽的大厅之上,抬眼望去,是巨大的金色吊灯,吊灯上面微微颤动的水晶流苏与闪闪发光的淡金色瓷砖交相辉映,大厅很大,大到宁崎甚至看不到角落,可是优雅的交响乐声却能布满整个大厅,在场的人们或是携着自己的舞伴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或是互相碰杯,觥筹交错。这是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世界,都说有钱就没有烦恼,宁崎现在相信了,在这样的场合里,迷离恍惚,的确谁都不会想起忧愁的事情,唯一需要做的,只是随着音乐,尽情释放。
“行简,你来了,董事长等你好久了。这位小姐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对白行简说道。
“我的舞伴。”
管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宁崎能感觉到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引他们二人穿过人群,走到了白行简的父亲,H市商业龙头白氏企业董事长白正权面前。在宁崎的心里,企业家应该都是那种,梳着油头,穿着他们本人自认为很高贵实际很土的西装,从来不正眼看人,却难以掩饰人到中年不加克制所造成的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可是白正权却打破了宁崎的固有印象。白正权很瘦,眼窝很深,深到宁崎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凌厉,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脸上一丝不苟,没有表情,宁崎好像知道白行简的冰冷到底是哪来的了,有可能是遗传!他的头发也梳的一丝不乱,却一点都不油腻,偶尔出现的几根白发,并不需要被刻意掩饰,反而能衬托他的气质,他的神情和外貌都让宁崎觉得,这个中年男人自带一种涉事已久的尖锐与冷傲。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语气平静却带着指责。
“这里很需要我吗?白董。”听到白行简的回答,宁崎心里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虽然宁崎和母亲的关系也差到不行,但她从来没见过哪对父子是这么说话的,好像商业谈判般针锋相对。只有短短一句对话,就能让人看出来他们父子关系有多差。
白正权把目光放在了宁崎的身上:“这位小姐是?”
“舞伴。”只有两个字。
“敢问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公主,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白正权很温和地问宁崎,可是她的手心却不自禁的湿了。
“叔叔,我……”
白行简打断了宁崎:“是我在学校随便找的,并不是哪家的大小姐。”
“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的都是什么人,你平时犯浑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却得寸进尺,越来越没分寸!”白正权缓缓的从沙发上起身,宁崎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掏出来***枪毙了自己。
“我只知道今天是妈的忌日。”
这是宁崎一天之内第四次被白行简的话惊到了。
白正权嗔怒到:“家丑不可外扬,我们的事等舞会结束再说,管家,送这位小姐离开宴会。”
“她不能走,她是我的舞伴,你也不希望你的生日宴被毁了吧?”白行简扔下一句掷地有声的反问,随后没再看向他的父亲,拽着宁崎从白正权面前离开了。
宁崎甚至没敢回头看,刚才对话里的信息量大到让她彻底傻眼,身体甚至忍不住微微颤动,她机械般地任由白行简拽着她往前走,她能感受到白行简手心抓着她手腕的温热,原来这个人也是有温度的,他的身体并不像他对人一样冰冷。白行简带她进了电梯,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家里也可以装电梯,真是有钱人的臭讲究,下了电梯,宁崎又跟着白行简进了一个快赶上她家大的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吗?”
“你觉得我会随便带你进我的房间?”白行简真的很喜欢反问别人。
宁崎也不是省油的灯:“白大学霸觉得我不配吗?本大小姐还没兴趣呢!”
见白行简没说话,宁崎只能追问:“你不下去看看吗,今天是你爸生日诶,对了,你刚才说是你妈妈的忌日,你妈妈去世了吗?”
一连串的追问让白行简厌烦得很, “忌日”这两个字更是触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经,他突然恶狠狠地看着宁崎,眼神是和白正权一样的残忍凌厉:“原来你真的这么没教养。”言罢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又一次留下宁崎一头雾水地在原地,宁崎此刻恨不得在白行简的脸上抡五百拳,就算这张脸再帅宁崎也要把他打到破相。明明是他找她来帮忙,自己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被带到了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舞会,见识到了白家针锋相对的父子关系与不为人知的秘密故事,现在只不过出于好奇多问了几句,就要被说是没教养。
“白眼狼!叫什么白行简,干脆改名叫白眼狼好了!妈的!”宁崎憋了一肚子气,她很想追上白行简臭骂一顿,顺便搞清状况,可从没穿过高跟鞋的她看着脚下踩着的七厘米的鞋跟犯了难,更何况这是在白行简家的大房子,一个房间都这么大了,她现在跑出去,只怕不仅会迷路,更会丢人,甚至一个不小心搞出什么乱子,就有可能被白正权赶出H市。她只能丧气的坐在沙发上,等那个没人情味的白眼狼过来找自己,心里自然是无比后悔答应了帮白行简的,哪怕让她用钱来回报他早上对自己的帮助,都比现在她无助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干等强。
“你就是阿简说的那个一定会惹白伯伯生气的舞伴?”一个男声在宁崎背后响起。
宁崎板了板带着怒气的表情,站起身,回头看去,只见声音的主人正温柔的看着她,不同于白行简带着一点阴鸷与离经叛道的好看,他是很传统正派的帅气,侧背的发型让他饱满的额头毫不吝啬的露在外面,浅褐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笑意,正礼貌的看向宁崎,宁崎觉得他是完美的,更何况他有着白行简没有的绅士风度。可美中不足的是,这位风度翩翩的绅士正坐在轮椅里。宁崎一时间不知道回答什么,对来者身份的未知也不禁让她有了一丝防备。
“我不是什么坏人,对你也没有恶意,我是阿简从小的朋友,我们两家是世交。”看着宁崎还是一副防备的样子,男人并没有失去耐心,反而是更加温柔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向泊恺,你叫什么?”
宁崎微微放松,小声地回应道:“宁崎。”
“宁崎,是哪个qi呀?”他的语气还是依旧的礼貌温和。
“崎岖的崎。”
“那还真是个特别的名字了,你是阿简的朋友吧,一定对他很特别,他从来没带任何人回家过,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大美女。”向泊恺自然地打趣道,宁崎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魔力,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
“不不不,我们一点都不熟,我其实就是他随便拽来的,甚至都不知道来做什么,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宁崎询问道。
“他应该去他母亲的房间了,今天不仅是白伯伯的生日,也是阿简母亲的忌日。”
见宁崎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的样子,向泊恺补充道:“你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吧,其实阿简以前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