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是一幅什么场景,宁崎怔怔地端着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还没凉透,微微飘着热乎气儿,瞪大眼睛呆站在操场足球门旁边,对面站着的是本来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白行简,就算放在昨天晚上,她也绝对想不到,孤傲的公子学霸白行简会帮了自己,然后紧接着又找在学校里“臭名昭著”的自己帮忙。
“你怎么又不回答,所有的问题都要让我问两遍吗?”白行简的耐心有限。
“我只是需要反应一会,毕竟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大名鼎鼎的学霸找我这么一个人帮忙,你要让我帮什么忙?”
“今天周五,晚上放学先别走,在早上那个小门那里等我。”没等宁崎回答,白行简就又转身走了。
宁崎捏了捏手里早就凉透了的煎饼果子,心里愤愤地想着:“靠,还高贵的公子呢,有没有素质,每次都不让人说话就走,老娘还没说答不答应呢!”
终于挨到了放学,宁崎拍了拍瘪瘪的肚子,还在想中午因为冷掉而被浪费的煎饼果子,心里不禁又对白行简的脸扇了个嘴巴。接着从凳子上站起身,抻了个长长的懒腰,拎起书包向门外走去,她们的班在一楼,所以她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她本来是打算失约的,心里还在埋怨白行简对她的不尊重,可就在一只脚刚要迈出校门的一刻,好像被什么神奇的力量控制了一样,她转身往回走去。
白行简早就在这里等她了。临近冬日的阳光本来就不强烈,更何况现在是放学的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白行简就这么站在那里,背对着宁崎,宁崎向来词穷,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个背影,他站的很直,即便是穿着校服,也难掩气质,冬天冷色调的空气打在他单薄的身子上,更显得他清冷,让人难免很想去抱抱他,分担一下他仿佛天生带着的孤独易碎,许多年后,当宁崎回忆起学生时期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最不能忘怀的就是这一天傍晚,白行简干干净净的清冷背影。
白行简意识到有人来了,慢慢转过身:“你还算有信誉。”
“大哥,我并没有答应帮不帮你好不好,不过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说吧,白大学霸有什么困难,姐都帮你解决。”宁崎拍了拍胸脯。
“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晚上你陪我回家参加晚宴。”肯定且不带着商量的语气。
宁崎又一次傻眼了,她真的很佩服白行简,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带着让人震惊到说不出话的能力。
“你又要让我重复吗?”
“没有没有,可是为什么是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呢,你偏偏选我吗?”宁崎猛地抬起头反问,正好对上了白行简盯着她的眼神。
“可以不问太多吗,既然答应帮我,何必还问理由呢。快来不及了,跟上。”白行简边说边转过身,身后的宁崎虽然一头雾水,但也乖乖的跟在了白行简的后面。
她跟着白行简上了一辆车,没再继续追问什么,这好像是她人生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可她并没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没见过世面地东瞅西看,宁崎虽然生活过的不怎么样,可她总是带着一种和同样际遇的人不一样的平静与淡然,好像对她来说,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这也算是她的一个优点,但是坐在她旁边的这个男人仿佛是她的克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已经三次打破了她练就多年的处变不惊。
“拿这个给你家人打个电话。”白行简递给他一部手机,但还是一样没看她一眼。
“不用,我没人管。”
谁都没再说话。
车子停在了一家宁崎从小到大只听过却从来不敢进去的商场门口,白行简自顾自的下了车,然后叫车里的宁崎也下来,宁崎有一种上了贼船人为刀俎的感觉,不过她另一个优点就是随遇而安,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了,就只能一切照做啦。
“你要给我买衣服吗?”
“你自己看看你穿的能去参加晚宴吗?”白行简终于分给了她一个眼神,虽然带着一丝的嫌弃。
宁崎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上面都是自己写的非主流伤痛文字,还有上课无聊的时候异想天开的涂鸦,她不爱洗校服,自然也带着不知道哪次吃饭蹭上去的油点子以及各种灰突突的土色印记。好像真的有点寒酸,更何况是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宁崎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只能灰溜溜地跟着白行简。
上了扶梯后,白行简带她走进了一家精品店,服务员应该是认识白行简,一进门就对他讨好的嘘寒问暖,一口一个白公子叫着,好不殷勤。
白行简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我前两天订的西装给我拿来,还有,给这位小姐选一身礼服,再重新画个妆。”
宁崎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平衡,原来他和谁说话都一样,从来不多分给别人一个眼神。
服务员本来都没注意到宁崎的存在,直到白行简开口,她才看到,原来白家公子身后,跟了这么个寒酸的小姐。这种精品店的服务员向来是最会看人下菜碟的,她心里虽然瞧不上宁崎,却还是听了白行简的话,带她去选衣服化妆,毕竟谁不想讨好在H城一手遮天的白家唯一的公子呢?
宁崎穿着一袭白色晚礼服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白净细腻的脸上不再带着因为想要掩饰自己而画的夸张的黑色眼线,取而代之的是淡雅的妆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感觉自己也属于这个世界,但很快就清醒下来了,宁崎不禁微微低头,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叹息。白行简已经换上西装坐在沙发上等着了,穿西装的他和穿校服时候相比又是另一种感觉,更显贵气。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宁崎,淡淡地说:“不错,算是个人样了,走吧。”
“什么叫有人样,老娘明明美翻了好吧!”宁崎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她其实底子不差,只是从来没有让自己好好打扮的机会,对她来说,每天不被折磨就已经是万幸了,又怎么能像白行简这种人一样,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呢,那是她从来都不配拥有的,她被人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