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都这般荒唐了,就算再荒唐些想来也不会有人多说。
见她如此洒脱,倒是让蒋时雩心里没那么凄苦。
“哥哥只能多陪你几日了。”说起来还是因为陈铭一事他才得以在京城待这么久。
如若不然只怕是早就被有心人在萧宴耳边进言让他离开了。
蒋娇娇虽然心中有些唏嘘,这具身子毕竟跟蒋时雩有着深不可测的感情,得知他很快要走时心里也是阵阵的抽疼。
也不知怎么的,那风吹来的时候掀开高阁上的帷幔,竟然也让她觉得难过万分。
她垂眸,眼泪有些止不住的滑落。
蒋娇娇看到手背上的泪,心中大受震惊。
她不曾想过原主的情绪竟然还残留在她体内如此深刻。
“娇娇?”蒋时雩抬手,心疼的抹去她的泪,他早先还觉得他这妹妹变得太厉害,想找人查一查其中的诡异的。
如今看到她低头哭泣的可怜模样,倒是让他恍惚看到那个因为他要出守清海关而哭个不停的小姑娘。
蒋娇娇心中喟叹,罢了,毕竟血浓于水,即便她心硬理智也是制止不住这血脉相连的情绪的。
这样也好,她身上总得有些原主的影子才能叫蒋时雩安心回去。
她倚在他的胸膛任由这具身子止不住的悲痛,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闭了闭眼睛,原本悲伤的眸子那一刻重新恢复淡漠的理智。
“二哥哥,我还要你帮我一件事。”
她推开他,掏出帕子擦干眼泪。
蒋时雩看她情绪稳了一些心里也才好受许多。
“你说。”
蒋娇娇眯起眼睛,趴在他的肩头上说了几句话,那蒋时雩眉眼深沉郑重的点头。
*
官府大抵是觉得此事闹得太大,所以在朝堂上将陈铭一案移交大理寺。
大理寺不为任何人控制,也不属于三方势力范围,只听皇帝的话。
若说这大周比较干净讲法度的地方,只怕也只有这大理寺了。
大理寺那边得到圣旨后,便立刻安排人马即刻赶往官府,让人把陈铭的尸首接回来。
他们去将陈铭的尸首接走时,蒋娇娇并不在场,萧恒没瞧见她心中多有疑惑。
“可有见到三小姐?”
他将身边的小倌拉过来问道,那小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后摇摇头。
“自那日三小姐把尸首送过来后便没有来过,咱们官府想来是得之陈铭对自己起了杀心,所以不想理了吧。”
说起来,谁又能知道陈铭作为。蒋娇娇的贴身侍卫不仅没在紫城边上保护好她竟然还想暗杀她,这传出去不得不让人唏嘘。
京中的百姓知道此事后,也纷纷传着说是紫城边上的土匪劫人一事,恐怕也是陈铭安排的。
一时之间,因为陈铭而掀起来的案子好不热闹。
“不过倒是有人瞧见她方才去满香楼吃花酒去了,听说她今日叫了好几个小倌,都是老鸨新买来的。”
萧恒勾起嘴唇,这小可怜虫倒是与旁人不一样,如今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去吃花酒,看来她真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说她不学无术吧。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怕是也没有王公大臣敢打他的主意,这样的女子哪家敢娶啊?
“王爷可是要跟着他们一块去瞧瞧?”
那小倌又开口问道,毕竟此事那皇帝是交给蒋娇娇和萧恒二人的,虽说现在已经交大理寺这边,但他们也得好好的做个交接才是。
“本王去那做什么?”
他冷哼,抬手便甩开马鞭,紧接着当着众人的面翻身上马,长鞭一挥便策马向前去,消失在长街中。
众人瞧着他的背影也见怪不怪,听说萧恒从不会插手大理寺的事情,更不会踏进大理寺一步,这其中的缘由也没有人能说清楚一二,但萧王爷的事,也无人敢管。
再说蒋娇娇虽然人已在满香楼的雅座里吃着那琼浆玉液,可她支着头看过去的方向却正好是陈铭的住所。
她今日定的这间房极为巧妙,只要支开那南边的窗户,正着这里的高阁楼,也是能瞧见那边的场景的。
“三小姐看着那边许久了,是那边有什么好东西么?”
阿芙将手中的琵琶停了,脸上似乎带着些愁容。
“无妨,你继续弹。”
“既然三小姐都无心听曲,只怕阿芙再这么弹下去也是无用。”
听得她的话,蒋娇娇这才稍微回眸瞧她那张娇美的面孔。
“阿芙如今越来越俗气了,这弹琴本来就是为了取悦自个,即便是孤芳也要自赏,哪怕我不听你这琴音,你自己弹着开心不就好了。”
她轻笑一声,她可是听闻从前的阿芙姑娘想弹就弹,从不含糊也不为了讨好他人委屈自己的。
阿芙低眸,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在没有和蒋娇娇接触前,她也觉着蒋娇娇是她们口中的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只是后来相处,却发现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寻常像她这般身份贵重的人,是断然不会与他们这些人多说一句话的,指不定还去呵斥他们,让他们去谈他们想听的淫词荡曲。
可蒋娇娇却从来不要求她弹什么,只让她随心所好,她弹什么她便听什么。
而且听得极为认真,从来不会像今日这样心不在焉。
“你若是累了,便吃一盏酒,或者下去更衣待会再来便是。”
蒋娇娇如今是没心情听曲儿的,她还等着她二哥哥的烟花信号,等着看这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