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你不要哭啊,知忆在这里啊!”
女孩身着一袭轻飘飘的薄衣,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嘴唇青紫,似有斑斑血迹。
看着床边哭得一塌糊涂的母妃,上前伸手拭泪,奈何手僵在了半空中。
“当年你父王就觉得瘟疫一事并不简单,我和他说过那就不要去,可是他固执啊,他说若他一条命能换取城内百姓千万,足矣。如今你又和他当年一模一样的性子,一样的倔,若不是为了压制你的寒症,母妃是绝不会让你拜那个寒宁为师的,这次你醒来以后一定要听母妃的,不要再去找他了。”
“母妃,师傅人很好的,这些年,我跟着他学了好多,在我晓事以来,我就发誓,一定不会让当初的事重演,不让天下的百姓像我和母妃一样,失去父亲和丈夫,母妃您放心。”
这次,女孩伸着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母妃的脸,女孩一脸惊愕。
“为什么,为什么我触碰不到母妃的脸,母妃你抱抱我,我在这里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的母妃依旧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面对自己的呼唤,一点反应也没有,女孩急了,上前想要一把抱住母妃,身体却直接穿透,跌落在一边。
“是尖吻蝮毒!我知道了,师傅的七蛇七草毒里,没有五步蛇,我原以为体内的毒已在山中解了大半,那日才敢壮着胆子去吸毒,那尖吻蝮毒必是和体内的余毒混合,重新变化成了另一种剧毒,所以,所以解药,就无用了。”
女孩呆呆的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恐和慌张,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脸惨白的毫无血色,等自己明白过来的时候,好像已经迟了。
“不,不要紧,师傅知道了一定回来的,只要师傅出手,我一定会没事的。”
记忆中的师傅虽然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对自己很是严厉,但是这样自己这么一个徒弟,自己遭难,师傅一定会来替我解毒的。
一连几天,与其说是意识,不如说是女孩的灵魂,就这样一直陪伴着她的母妃。
看着瘦弱的不成人形的母妃,整日忍泪垂面,深蹙蛾眉,深陷的眼窝里泪痕婆娑。平日里犀玉满头的母妃如今憔悴支离,常常夜半之际,双手捂脸,忍不住的猛烈的抽搐和哽咽,每每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看得一旁的风知忆心似刀割,任凭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一切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师傅说过,人濒似之际,执念化作的灵魂总会留恋凡尘不愿离开,但衰败的机体又无法支撑,灵魂便成了这种若即若离,缥缈不定的状态,所谓“半离半和半心怨。”
月色缤纷,芳草凄迷,黑夜倾诉着满幕的悲凉,姣姣的月光照在床上的女孩浓密狭长的睫毛上,纤尘不染的脸庞很是安详,周围的一切静谧的发怵。
母妃哭累了便会趴在床头小憩一会,而凤知忆会在屋子里辗转,看着熟悉的陈设,和平日里触手可及的物件,此时却无法触碰,内心深处,无比凄凉。
晨起,母妃总会一把拖起爱赖床的自己到梳妆台前,一缕一缕亲手帮自己梳发,挽发,每天不重样的发髻。自己懒,不爱修饰,但母妃的一双巧手总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别家小姐公主闺阁里的屏风不是绣着水墨青山、梅兰竹菊,以衬一个雅字,而自己屋里的屏风全用来记载草药、脉象和病情。
柜顶那个百宝箱,里面装的是自小收藏的宝物,每一件都有丰厚的“底蕴”:那双精巧的镶有宝石的银色辟毒筷是十一皇弟送自己的生辰礼物,他总说宫里人心难测,一不小心就容易中了算计,小命不保;还有那只上等的镂空狼毫笔是六皇兄看了自己“群魔乱舞”的笔记后送的;百宝箱里最珍贵的是那这块有半个巴掌大小,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的暖玉,上有双龙盘旋争日之雕刻,漂亮精巧得很,轻轻抚摸上去,竟生出暖暖之意,冬暖夏凉,可压体内寒症。
床下的暗格里还藏有好些瓶丹药和解毒剂,大多是自己平日自制的毒药和解毒丸,还有黄伯伯赐下的镇寒丹。
要说全屋里最不入眼的就数窗前雪梨花木案桌上的那盆紫罗兰,淡蓝色的花瓣,浅黄色的花蕊,花色鲜艳,香色浓郁。当初皇后赐下时,说是奚蜀国进贡的珍品。这女人,要不是自己精通医术,免不了要中此招。紫罗兰无毒,若配上丁香,可产生剧毒,轻则毁容,重则不治而亡。呵,那日新年宴会上自己所得的香囊里,不正装有丁香花瓣吗。之所以还放在屋里,是想告诫自己,身处之地,并不是肉眼可见的风平浪静,皇室内斗,如暗礁险滩,身为皇室中人,就难逃争斗,即便是王爷所出,被封为公主的自己,也并非局外之人。
往日的历历在目,如今却望尘莫及,一连数日,风知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想要回到床上,却不受控制,照此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透明、虚无、直到渐渐消散而逝。
一时大意,悔之晚矣。
“不,母妃!”
屋子里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吼叫,那是最后时刻她拼尽全力的呼唤,奈何,床边的母妃依旧没有动静。
“知忆啊,你睁开眼,看看母妃。”女人穿的很是素净,微微佝偻的身躯和凌乱的鬓角、发青的眼睑,便知在床边待了多久。
“我靠,什么情况,院里哪位同仁又被捅了?”
看着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污血的女医生,川连后背一阵凉意,头皮发麻。
地上的女人,鲜血染透了白大褂,顺势流了一地,女医生的脖子更是惨不忍睹,几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滋滋的冒着血,也不知道这颈动脉断成了几截。
“这又是谁干的,上个月眼科的关医生刚被砍了,怎么今天又有人被砍。这些患者家属砍人上瘾了吗,他们不会以为医生是万能的吧,能医死人骨,起死回生?还是觉得砍死了医生他们的家人就能活过来?”
“等等,她,她怎么和我这么像?这地上躺着的,是我?”
川连的头快要炸了,搞了半天,小丑居然是自己!
对喔,当时我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冲进来,虽然带着口罩,但是那双狰狞狠辣的眼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更要命的是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刀,就像家里切水果的,小巧但是锋利。我看着他直接冲向了刚下手术台的唐医生,我反应快,想上前一把挡住,可是那刀直接穿过我的掌心,刺向我的脖子……
“有毒吧,捅错了就算了,还将错就错,连着整整十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川连看着躺在冰冷的瓷砖上的“自己”,身边围绕着一群吃瓜群众,就气不打一出来。
“救人啊,你们光瞪着眼睛看算什么回事?还有那个你,说你呢,请你擦亮眼睛看清楚,我是女的,我认识你吗,干嘛捅我那么多刀?你没发现捅错人了吗?就说你呢,哎呦喂,还敢瞪我!”
不等川连反应,就看见眼前的男子破口大骂,发红的眼睛活像一头吃人的猛兽,想要将人撕扯碎片,尽管被好几个人压制住,依旧不忘张嘴吐出这世间最恶毒的语言。
“老子捅死你们这群庸医,杀人不见血的魔鬼,你们通通都下去给老爷子陪葬吧!哈哈哈!姓唐的,下一个躺在那的就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恶毒的诅咒声充斥着整个医院走廊,还有围在周围指指点点的观众,纷纷传来异样的目光。
“快救人!”
“123,抬!”
“快喊方主任,川连中刀了,颈动脉大出血,手术室,快快快!”
一想到自己可能还有救,川连顾不上那么多,跟上去,想要看个究竟,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我对不起川连,刚刚是她挡在我前面,我对不起她啊,该死的人是我,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害她,她是心理科的医生,刚刚来我们医院上班,她招你惹你了?”
“活该,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你们都是一起的,都该下地狱!”
“你的父亲结肠癌晚期,我和你说过了,老人年纪大了,全身情况不好,对手术耐受不了,一旦上了手术台,很有可能下不了,建议你保守治疗,是你非要做手术,我们也给你做了,并发症谁也保证不了,你,你简直……”
咒骂声、警笛声、慌张的脚步声还有哭泣声……
手术室的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一道谣言的白光突然射过来,将川连整个人笼罩其中,刺眼的光亮晃的川连睁不开眼,直到整束光将自己淹没、吞噬。
“天堂嘛?”
川连很是震惊,使劲挣扎着,想要逃离光芒的包裹,奈何脚下似千斤重担,难移寸步,她努力的想要活下来,一旦自己跟着这道光消逝,怕是从此这世间就没有自己了。尽管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但看着手术室里的同事们忙碌的身影,还是不愿就这么离开。
“替我照顾好母妃,拜托了!”
突然耳畔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只是那语气中仿佛浸润着无尽的悲伤,字字泣血,召唤着自己的灵魂,直到自己完全融进那束白光里……
再次睁眼时,头疼欲裂,四肢僵硬,全身肌肉更是酸的不行。川连环顾着四周,身旁的一切变得陌生。
映入眼里的是一副古时女子闺阁的装饰。
屋中摆着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面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靠近窗边,梨木的桌子上摆放着盆栽,最夺目的是花瓶里插着的一枝冬梅,越发显得遗世而独立,周围还设有斗大的汝窑花囊,插满了白玉兰。
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精巧夺目。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也似乎在暗暗昭示着房间的主人的不一般。
挑起璎珞穿成的的珠帘,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屏风后面隐约可以看到一张古琴,只露出个琴头,有些黑暗陈旧,可见闺中女子并不喜好,只是摆设罢。
东边一角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医术宝册,古医典籍,并数十方宝砚。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金边镶嵌的画:画中是一悬壶济世的白发老着,面容慈爱,一袭青衣飘飘欲仙。左右挂的一幅对联写着:良相良医丹心垂史册,济人济世妙手起沉疴。
整个房间显得朴素而又不失典雅。
等等,床边好像还趴着一个人?
大约是被动静惊醒,趴在床头的妇人缓缓抬头,当看见床上的女儿满面红光,一双清澈略显迷茫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激动的上前一把扶住女儿的双臂。
“知忆,你终于醒了,饿不饿,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酒酿圆子,小钱子,快快,公主醒了,你去请大夫来,交待厨房,把吃食都端进来。”
看着面前这张异常激动、亲热、欣喜的面容,川连脑海里大约有些印象。
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母妃?”
“我的宝贝知忆啊,你终于醒过来了,娘好怕你跟你那狠心的爹一样,丢下母妃一个人走了!”
看着眼前的女人年纪甚轻,约摸二十五六,柳眉杏眼,风韵楚楚,只是脸色有些干枯蜡黄,雪白的双颊泪痕未干,再舔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免有些狼狈,但是宽大华丽的秀服依然难掩姿色。
川连表示理解,比较女儿“失而复得”,这种心情很难描述。
等等,我不是她女儿啊!
还没等川连提出质疑,鼻子里顿时涌入一股的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公主,你,你终于醒了,可把奴才给吓坏了!”一个眉清目秀,脸上堆满笑容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走进来,瘦削的脸庞上可见微红的双眼,袖口隐约有些湿润。
说罢,小公公拍拍手,屋子里顿时涌进一批下人打扮,一个个手里端着的大小不一的食盘。整个屋子顿时香气四溢。
川连踉跄着上前,早已食不果腹的她一屁股坐下,看着眼前的佳肴眼睛直冒绿光:有羊肉汤、烤肉、猪手煲、财鱼汤、绿豆酥、花雕牛肉蛋煲,还有几盘叫不出名字的菜品。好歹平日里自己也算个美食家,大到市中心的星级酒店,小到街头巷尾的小吃,哪个没尝过,但看到眼前满满的一大桌,咽咽口水,还是直呼自己见识浅薄了。
苏子曾著:“陇馔有熊腊,秦烹唯羊羹。所为羊羹,古代是用羊肉熬制成浓汤,香而不腥,鲜美不腻,而现代多为甜点,也有将羊肉汤熬成冻,鲁迅先生的最爱。
烤肉是川连一贯的最爱,肥嫩的肉质被烤得焦黄脆嫩,浓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围,泛出点点的油光,酥脆香口。
花雕牛肉蛋煲软嫩滑爽,Q弹牛肉入口即溶,鲜美爽口,口感饱满,肉汁四溢。
再来一碗温和香甜的八宝莲子羹,回味甜,入口软糯,口感地道,回味无穷。
“多喝点粥,你刚醒,少食点油荤。”看着犹如饿狼扑食的女儿,满嘴油腥,陆王妃摇摇头,这吃香真真是随了他父王,很是无奈。
“那你还摆这么多大鱼大肉!”让自己“本末倒置”,弃鱼肉而不顾,怎么可能。
“那是母妃知道咱们知忆得餐餐得有肉才能进的香。”陆王妃一脸宠溺。
“还是妈妈你懂我!”川连脱口而出。
“嗯?”陆王妃有点失措。
“额,我的意思是,还是母妃疼我!嘻嘻!”川连赶紧改口,还以为是在家里,妈妈做的味道一点都不比这差。管它呢,先吃饱再说。
“傻话,你是母妃的心肝,母妃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家知忆。”
川连鼓着腮帮子看向陆王妃,连连点头示意,表示赞同,眼睛一瞟,看到一旁勾着腰的小太监正咕隆咕隆的咽着口水,那眼神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盘里的烤肉,川连丢下一记白眼,连忙将桌上的盘子往怀里收收。
“知忆呀,待会吃完饭还要进宫去向黄伯伯请安,这次多亏了你黄伯伯给的异彩冰莲,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好!”
风知忆答应的倒是痛快,那不然呢,最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要懂的,而且比起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穿越到现在,不仅身份尊贵,还能锦衣玉食,目测这样的生活好像比自己之前的还要好些,何乐而不为呢!
完全没有刚到一个陌生环境的小心谨慎和惶恐不安,反而萌生出一种积极响应生活的念头,当务之急,尽快适应身体,了解原主的生活环境,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这儿一点都不比现代差。
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儿十岁左右的面庞,稚气未脱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胜雪、桃腮带笑,容色晶莹如玉,娇憨顽皮。
母妃则在身后为其梳妆:把垂发扎成两结于头顶成髻,状入羊角,俏皮可爱。再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珊瑚链与红玉镯在腕间比划着,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
起身,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
“母妃的眼光很是不错。”川连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口就来,好像这副身体原本就属于自己一样。
“儿臣拜见皇上,祝皇上龙体安康,万寿无疆!”玄武殿前,凤学着电视剧里的场景,行礼虽不规范,但也有模有样。一点也不怯场。
“快起来。”
殿上的中年男子很快大步下来,一把将自己扶起,对着自己一翻打量。
“好,好,总算好好的,朕也无愧于皇弟了!”
“黄伯伯,多谢您赐给知忆的冰莲,如果没有它,知忆现在也不能囫囵个的站在这里。”
这倒是实话,否则早就化成灰,不知道葬在哪块碑后面了。
“好好,小小年纪知道感恩,也不枉朕这些年对你的疼爱。”
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眼角闪着泪花,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斩立决”,反而有些亲切。
川连不仅感叹起自己命运,要说好吧,十几年寒窗苦读,救死扶伤,到头来被人连捅十刀,刀刀致命,要说不好吧,现在有一个对自己千依百顺、体贴入微的母妃,还有一个关怀备至的黄伯伯,金枝玉叶的公主头衔。这种感觉就像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之际突然捡到三块钱,买了一张大乐透并且追加一注,中了1000万!
想自己一个人进宫谢恩,回去的时候身后面跟着一长串人,个个手里托着都不是山珍海味,就是绫罗绸缎,还有一大堆的灵丹妙药和补品,一时间有点缓不过神来。
“姐!”
凤知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个感觉比自己还小的毛头小子,但是个子确比自己要高些许。
记忆涌动,印象中风知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关系很不错的十一弟。
这小子有些偏瘦,身穿紫绣蟒袍,腰系文武双穗条,把绣蟒袍前襟拽起扎揣在条儿边,足穿一双嵌金线飞凤靴,看上去像个小大人。
“不错哟,穿得还挺精神!”风知忆装作很熟的样子,上前一阵调侃。
“这话不是得我问你吗?”躺了这些天,原以为你要萎靡一阵,想不到这么快就好了!”
“额!”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接话。
“十妹!好久不见。”
风知忆深觉自己眼瞎,这才惊觉十一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来人十二三岁的样子,着一袭绣绿纹的白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一身白色罗衣,袍服雪白,一尘不染,手持象牙的折扇,遗世独立。
一瞬间的错愣,风知忆很快反应过来:“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