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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王水荷见恩忆苦 唤父母窃闻争言

话说张桂福见一旁忽跳出一人来,不禁大惊,连后退数步。那人又见桂福手中仅持一弓,并无别物,又朝杂林处望一眼。张桂福观他如此,正待悄去。不意那人出言喝问道:“尔为何人?又缘何欲暗害于我。莫不是那等逆贼余孽到此寻仇么?”张桂福忙言辩道:“俺与你前无怨今无仇,暗害于你为些甚么?”那人道:“方有一箭由林内飞出,可是你使的?”桂福回道:“确为吾行,然我无半些害伤之意。方才俺于林中试手中这弓箭,谁料箭不曾中物,直飞出林外,俺出来寻之,恰逢你突现骇俺一惊。”那人闻张桂福这般言语,复又观其面一番,又道:“你便是习练弓箭,也应寻个对地,于此路径处练之,却是缘何?”张桂福道:“俺闻他人所言,称此少有人行,故而到此,不意你今正触霉头。怎的言之,方才全为俺无心之为。”却听那人又问起道:“你可有甚跟者?”桂福忙回他道:“正有,正有。现他等正于林内候着,待我去唤他几个出来相见便是。”言毕正待走去,那人却叫住道:“你且慢行,俺怎知你此一进还出否。”张桂福道:“那你随同俺一道而去行否?”那人道:“俺独身一个,又手无他物。林内又有你伴当,俺若一进遭其困害怎好?”张桂福急道:“罢也,俺于林外呼他几个出来便是。”言罢,方一转身,却见林中走出李金凤、陈菱、陈明一三个来。

原来自张桂福行出林去,他几人直候着却不见其回,陈菱疑道:“怎的他此一出却不见回也?”陈明一道:“二位且在此候着,待我出去寻他一遭。”说罢就朝外而行,快出得林时,却听前头传过言语声,陈明一遂缓行向前。只见林外张桂福正同一不知何人争闹,忙转回至陈菱两个旁道:“张表兄正同一人争闹不开,不知甚么缘故。”李金凤忙道:“那人怎生模样?”明一道:“俺不曾出得林去,那人之面看不大清。”陈菱急言道:“他莫不是遇上甚歹人?”明一回道:“却倒不似,我观那人手中并无甚么兵器,亦非似潜道劫财之人。”金凤道:“既如此,咱等出去瞧瞧。”说罢,便先走一步朝外而去,陈菱两个跟其后行之。

三人出得林外,李金凤看清那人脸面,不禁开言道:“啊也,此不是胡兄么?”原来此人非是别人,正为胡志杰是也。那胡志杰见着李金凤,不禁也吃一惊。观其身后又跟有两人,又朝桂福望一眼,道:“你同此三人熟识么,又怎的到此干甚?”金凤道:“此三人为明安亲戚姊弟。”便将缘何到此,张桂福如何将箭射出林外一一讲于胡志杰。胡志杰松得一气,道:“原来如此,俺还以为那等寇贼余党到此寻俺麻烦来。”桂福道:“俺们皆清白人家,其可以贼相论。”李金凤又对张桂福、陈明一道:“此为明安兄长至友,姓胡,尊名志杰。亦是同明安赴远征贼的,论年岁也该唤其兄长才是。”他两个听罢,忙上前行过礼,胡志杰也忙回礼。李金凤又道:“胡兄缘何至此。”胡志杰回道:“我今去探视亲戚,欲由近路回之。将行至此林地时,忽见里飞出一箭来,吃惊不小,又见里赶出一人来,故才有方才那般。”张桂福又道:“不意撞者竟为吾兄长之友,方才实为失敬,望乞恕罪。”志杰道:“方才那箭于我前头几丈处飞过,又较为高,仅吃一惊外并无他事。贤弟日后也应当多小心些方是,免如今日这般。”张桂福连连应之。胡志杰正待动身离去,却忽又止步道:“张贤弟既欲试弓习箭,我倒是知一处地方。”桂福忙问于何地,志杰道:“镇之邻处有一校场,待明安回时,可叫其与你一同去。”张桂福道:“如此为好,甚谢胡兄。”胡志杰见无别事,遂辞过众人而去。

待其离之,陈明一寻过那支箭来。李金凤道:“经此之事,弓箭是练不得也。”明一道:“此地之景倒亦略佳,咱等若早回倒也无趣,何不于此游转一番再回。”余下三人亦觉可之,四人一面赏行一面言语。陈菱又对桂福道:“听着方才胡兄所言否,待明安贤弟回时,叫其领你去了他所说之地。”桂福道:“此倒难成也,一不知其何时方回,二者届时吾母等人八成也都回也。我取一剑来尚有责言,更况于此。”一提及那剑,桂福又道:“只是可惜不曾带得剑来,若不因此,方才怎能惊得胡兄。”李金凤道:“他为好言语的,幸而遇者为他。若碰上那等甚不好说话的,还不知怎的摆布类。”陈菱道:“若为寻常乡者不过赔其些钱两便打发去了,同其多言何益。”众人又走一段路,陈菱问金凤道:“未知凤妹可曾成过亲否?”金凤回道:“尚不曾类。”陈菱道:“凤妹妹此般年龄正为论亲之时,明安贤弟同你自幼之交,两情似海,怎不见定亲?我等长久回此一遭,本觉你二人已定良缘,今却言不曾,却是因何?”金凤答道:“早先亦有此般打算,却因姨父令明安于此之前熟读学书,更叫其取一功名,称甚么状元配佳人,又道甚么久于府内无出路,此是欲令其行上之路,恁听此为甚么言语。因吾父为朝中二品之官,他觉明安一无甚权之半官者配朝廷高官之女自个脸上无甚光彩,恐吃他人闲言。那安人闻其这般胡言,竟亦附之,只是苦得明安劳费些也。”陈明一道:“那未知兄长现怎样?”金凤道:“他虽是幼时入得私塾,然不过认字识词。他一心尽使在习武上,于此倒为无心。先前因安人催之甚急,明安去赴乡试,可惜差些中得,只得回之再学待日。”陈菱道:“若状元恁般易得,天下人皆为状元之名了。怎的姑父自个不去弄一个来,偏叫贤弟代之,他喜好脸面何不自取之,如此岂不更觉面添光彩。”金凤道:“姑父称如状元无取之,得探花、榜眼亦可。只是此二者若不多下气力,亦为难中。想其昔年娶俺姨母之时不过一个六品之官,然外公曾为朝中侍郎,可似他这般叫弄甚么状元来方可娶之么。”陈菱道:“皆为一家之亲,管那般许多作甚。此事乃一生之重,岂轻容耽。汝父母也可等之甚久?”金凤道:“吾父吾母何尝思不出其心下所想,只不便明言罢了。幸明安近来较先前甚之用了心,亦劝吾父母无消急待。”陈菱道:“罢也,虽为待贤弟之过苛,若其日后真个得名而上,亦为有极多利处,咱等亦可沾些光。”金凤忽问道:“不知陈表姐可完婚否?”陈菱闻之叹道:“同汝一般,尚不曾也。”金凤略一惊,道:“如表姐这般应早如此也,莫不是姑父亦有甚么需至之处。”陈菱道:“不曾有甚,他二人日夜忧吾,欲叫俺早些出嫁。吾父将一同僚之子引吾相见,怎奈吾观其甚为盛气,遂拒之。后吾又同一寒家读书公子相识,怎奈吾爹娘有看人家不上。”金凤道:“此般来,你瞧得上的,姑父两个却反之。他俩瞧得上的,表姐却反之。此甚难两全,表姐亦应细虑,直照这般拖延直下,岂不误大事乎。”陈菱点首不语。金凤又道:“不知二位贤弟怎样?”陈菱道:“吾闻张兄弟近来与某人家之女谈之甚欢,我那弟兄尚不曾见。”

他二人之言正逢着张桂福两个之名,李金凤正待同其问语,转身却忽不见了张桂福、陈明一两人,忙道:“方才只顾咱二人言语,二位贤弟却是何处去了?”陈菱四下转视一番,遍无其踪,不曾见着半些影子。惊道:“方才还见于咱两个身后,也不知何时去得,如此何处找寻?”李金凤道:“且唤他二人两声,他等若于近处定可听着。”二人正要开口喊之,只见一旁奔过两个人来,二人止口一看,非是别个,正为张桂福、陈明一两人朝此奔来。陈菱对他俩道:“我俩个方才只顾言语,竟不知你二人何时离了去。甚之惊吾,不知你俩干甚么去?也没说个一声。”张桂福道:“方才我听得邻近处似有乘驴骡行路之响,不知又是那个,便同着陈贤弟前赴探之。于右处一小径果真见有人乘两骡而行,因杂枝拥聚,他等却不曾看见俺两个。”陈菱道:“他人乘畜赶路有甚奇哉,咱等来时不亦此乎?”只听陈明一于侧旁道:“你且待俺将话言尽了,我粗之一观,觉那二人十之八九似朱表兄同其母,又有两丫头随行。”李金凤一听道:“想为明安已由其兄处而回,不知吾父等可由镇上回否,我等亦应速回为好。”张桂福亦道:“言之正之,也不知吾母等人回来不曾,我身携弓箭,他等如见之,更为怪罪。虽朱兄不会说甚,然其母却不好言也。”几人遂转过身便直朝回而行不题。

且言春合院处吕老同朱天丰于亭廊下座谈,吕老欲起身回屋去,便告知于朱天丰,正巧王水荷侍于身旁,闻吕老之言,忙上前来搀起,就朝后而慢行,朱天丰亦于旁同随。水荷搀吕老进得屋内,扶坐椅上,朱天丰亦择椅坐之。只见吕老朝水荷问道:“方才凤儿几个出去游转,怎的王丫头不同他几个齐去?”王水荷听罢笑道:“他等亲戚一行的,我这一外人不便轻入其中,倒不及留此服侍老太太为好。”吕老道:“怎的个外人一说,你于此侍老身许多年月,因他几个于外少回,难多见之,莫不还非是一家内之人了。”水荷道:“老太太言之是也,只他几个尽出之,留老太太同老爷两个于此不大为好,亦是太太等回来见之不好。”一旁朱天丰笑道:“你休看老夫已为耳顺之年,旁人见了觉可欺之。莫说照看家院之事,便是管兵督将倒亦使得。莫说那等盗邪之辈,便是国之需紧,老汉仍可照同盛年。”说罢,只见其起身自行至自个屋内,出时手持钱一串。对水荷道:“大小之劳,皆有所赏。既你单个留此服侍老太太,此且拿去。”水荷正待婉拒,吕老亦于一旁劝着让接了,水荷只可拜过朱天丰,两手接来了。朱天丰又道:“目下已处屋内,取甚物皆便。汝可暂出之,若你刘老太太一行回之,赶来告知吾等便也。”水荷谨记退出。

话说王水荷离了吕老处,正欲由后院至前院处去,无意朝一房视去,又逢水荷恰止于门处。水荷知此房乃为朱平清所居,自语道:“明安那弟兄生好喜耍,也不知于房内乱择甚么东西,吾为进去看一番为好。”王水荷便进了门去,直入屋来。水荷只见榻上胡乱放着平清那仿官服,木箱亦开之于旁。水荷观此叹道:“张公子为人固为好,只惜耍玩取乐甚为过也。”遂将平清那仿官袍细细收拾起来,仍放回去,将木箱复归原位。又四下巡望一番,见无不妥之处,故才离屋而去。待其归至自个卧房,水荷自榻下取出一盒来,掀开看时里头皆是些碎银铜钱,水荷又将朱天丰赏的那串钱两搁进了。水荷复盖合推回,又坐于榻上,思道:“可怜我那苦命爹娘撇吾独去,那甚么个亲戚等那个可曾怜慰于我。同秋月昔日有难那般,幸逢老太太、老爷等厚恩,也为前福未尽,天可怜见。唯刘安人、朱二老爷实难心足,多生烦琐。虽是朱老爷一家之主,对其言劝又有甚效。若吾遇着同他二人这般之主舍中,尚可有今日?只是今世屈寄外之檐下,唯忍辱咽苦耳。”又忆起李金凤来,道:“金凤姐待吾等也真如亲妹子一般,王太太贤慈皆具,此恩德是甚难报尽的。便是受旁之怨苛,倒也足矣。”念至此际,不觉一股酸苦心上涌,两道盈泪顺下坠。

正思着,忽闻外头穿过扣门声,王水荷听之忙以布略一净脸,出了屋来。直以为王夫人一行回之,待开了大门一瞧,见为朱平清、刘安人二人。朝旁一望,竟见孙玉春、徐芸叶二女亦同跟而回,心中半惊半喜。刘安人见此皱眉喝道:“汝只望得见他二人,倒瞧不见我两个了?终为心上没个主子的。”朱平清于一旁道:“母亲言之足矣,休因此般蚁小之事而大动语怒,若叫姨母等闻之怎行。”水荷忙一面赔罪,一面迎刘安人等进之。刘安人见院内甚为一静,便问:“你王太太一行何处去也?”水荷如实回道:“太太今早同着老太太等齐赴镇上游转,因老太太欲早回,便叫朱老爷同金凤姐几个带其先回,他等现不曾回类。金凤姐几个方才亦出,现此仅我同老爷、老太太三个。”安人遂与平清、玉春等齐往后院而去,水荷先行赶去吕老处禀之。朱天丰见其忙至,便道:“可是你刘老太太一行回之?”水荷道:“非是。乃为刘安人与平清而回,芸叶、玉春两个亦同随而回。”朱天丰道:“他二人原是去照看老亲家,缘何他二人也一并回此。”正逢刘安人等已入屋来,先见过朱天丰并吕老,芸叶、玉春两个亦上前参见。吕老见他二人,笑道:“恁二人亦趁此回了老地,恁服侍他家里头人,可受甚么苦累?”玉春道:“刘老爷同朱老爷为亲家,其待俺亦比朱老爷,有甚么苦,便有也值也。”朱平清于一旁道:“祖父恁不知类,我那刘表兄已是继其壮辉,高中金榜。今下家中钱两仆役等自不消细提,故叫玉春两个复回故地类。”朱天丰道:“此子亦为一才也,那刘老亲家昔为朝中侍郎,虽子未承父职,然其孙倒为一奋上之士。”吕老亦对平清道:“若明安那时亦可此般,我老婆子观上半眼,便为今生之极幸也。”安人也道:“听着你太奶奶之言否?汝弟兄等回之,那书也不知忘却多少,届时更需细补。”平清道:“母亲与太奶奶之言,吾定谨记于心,毋辜亲盼。”

却说王水荷自禀过朱天丰等,复往前院候着刘老一行,忽又闻扣门之响,遂开门一瞧,见为李金凤四人,让出路来叫他等进来。张桂福一进便道:“吾母一行可回来否?”水荷回道:“太太一行尚未回,方才刘太太同平清回之。”桂福又道:“他等现于何处?”水荷道:“方一回便去见老太太去也。”却见起手中持一弓,便问其道:“恁出去却怎的还带此类?”桂福道:“实想略一试之,现要原封未动还回。”言罢,直朝后悄摸行去,到朱平清卧房内,将弓箭仍复本位。出来见了李金凤几人,同着一并去见过吕老。李金凤见了徐芸叶孙玉春,不禁心中一喜,却因刘安人于一旁,不便多言。刘安人对他几个道:“非是不允你几人出去,只是留二老于此,单王丫头一个怎好。”吕老道:“老身欲先回,叫他几个送回,既已回院,也无别事,我想凤儿等仍欲在外待些时候,故叫他几个只管去了便是。”安人道:“老太太素日对他等甚为慈宠,待用地时,只管使唤着。”众人又道些闲话,金凤等辞过而出。

一众回至朱平清卧房内,各寻座而入谈。徐芸叶先道出如何由刘安人娘家处而回一事说了,李金凤又将张桂福三人与他二人相见,他几个各行其礼,后复归本座。陈菱对孙玉春笑道:“我闻凤妹妹言汝甚善作画,正逢吾亦有此之意,还望春妹妹细点指教。”一旁陈明一道:“吾等明日便要回之,便是人家现立指教于你,可学之几许?”玉春道:“陈公子言之正理,只此几个时辰,仅可略得一二,若要成定要多需时日。”张桂福对陈菱道:“表姐何必急此一时,待至元旦,亦或新岁,咱等便又回此,届时自可于此多留时日。”陈菱道:“只怕那时吾已无此兴也。”平清笑道:“表姐如若将此细学了,日后便是寻心上人也是极易了。”此言方出,笑声皆起,玉春二人低首忍着。陈菱笑道:“罢也,若那时节不曾如言所应,拿你问之。”

又过得几刻,廷春、李杏等丫头亦都而返,王水荷领着他等见过芸叶二人,正是久别复合,自有许多言语,于此无必细表。不多时王夫人一行也回,众人齐赴后院。朱天丰将刘亲家之孙如何高中,家中溢盛,先前派去服侍其的两个丫头复回等说了一遭。李文贺道:“此子我先前亦有偶闻,刘老爷能有此孙,真乃前之造化。”朱宜人道:“不知甚时咱家子孙亦如其般,那真个甚好。”朱淑人朝平清几个道:“可曾听见不曾,日后汝几人也应下些功夫。”倒是王夫人道:“别家那怕出了皇帝,亦与咱们无甚干系,只顾本家,又何来顾得咱们如何。咱家日子过顺便罢,何须理会别家如何则甚。”李金凤笑道:“尚是母亲言之甚确,别家过得如何之盛好,倒不及自家里头过顺相安为好。”

不觉夜渐掩上,李金凤等又去备饭食。洪氏于房内,对宣云道:“你父亲两个自一早便出,看目下已为何时,莫不是得醉宿于外头才意足。”宣云笑道:“父亲此为不过同其友多聊些,又非别的,何劳母亲埋怨。”只见梦雁进来禀道:“朱大老爷同二老爷现回,特来禀过太太。”洪氏道声晓得,遂同宣云一道而出。正遇朱泽举同朱泽松迎面而来,洪氏开言道:“你回来好为时候,尚有残阳,出去整一日,倒把我娘俩忘却。”朱泽举道:“罢也,我几时敢忘你二人?此有上好茶叶,你最是喜的,今番趁此弄得些许。”说罢,取出交之。洪氏接过笑道:“此倒为一好。”几人齐赴正堂。洪氏对宣云道:“你去将此茶叶拿下去泡了,着人端来。”宣云领话而去,出来又遇着玉春。玉春见他问:“云妹何处去?”宣云将洪氏之言讲于他。只听玉春道:“此交于我便是,你可回之。”宣云道:“怎便劳孙姐,不妨咱两个一并做。”不多时二人端茶盅而入,那朱泽松一见玉春,不免一惊,遂道:“汝为甚时回之?”玉春一一答之。朱泽松听罢不语,起身直回卧房去。

不多时饭食摆桌,众人齐座,却不见刘安人夫妇。刘老道:“怎不见二儿与二媳妇,待我唤他两个去。”朱宜人道:何劳母亲亲去,此处年少的恁般多,着一个去便可。”只见朱平清起身道:“言之正是,怎劳祖母费足前赴,叫孙儿去一遭就可。”话落便朝外而出。待至父母亲卧房门口,忽闻里头传过争闹声,平清暗躲于外窃听。只听父亲道:“前时那两丫头暂借于他处,他家今番侥得好处,便将其尽打发回此。又这般吝啬,觉他两个带回甚么来,用着时念想咱,无用着时便叫这般空手回之。莫不成咱此处人他等瞧不上了,若非如此,怎不曾见得予咱等甚好。”又听母亲争道:“此我娘家,我那老父、兄弟我放之不管,又有那个照看,汝可何时关照过?反言此等闲语。”又听父亲道:“他家今番用人多了,又不愿多给其中两个银子来,此似那般。”只听母亲道:“玉春两个本就是咱此之,直于外家久留甚为不便。你素日舍得钱两吃酒,倒不舍取出略寸给丫头月钱了。好好伺候着倒还如此,如此不如少用他人,岂不省下钱两仍继叫汝日欢享饮。”平清听下来,心下已有不满,又不便声张。深吸一气,叫道:“饭食已摆,就候母亲两个。”里头听见,便止言而出。平清复回座上,吕老问道:“怎去了这多时候。”平清道:“同父亲言两句闲语,并无甚的。”众人吃罢饭食,各回其卧,朱平清又与弟兄表姐言语一番,见夜深至,各辞而回。今日窃听之事,不曾告于一人,亦不曾提及半句。

次日至之,众人净面食饭皆毕,两姑母将东西尽收拾已毕,朱宜人道:“王嫂子可收拾齐了?”王夫人道:“齐也,若无别的,目下可行之。”李文贺同金凤亦赶来,后头朱平清、尚同张桂福、陈明一两个言语,陈海已将东西尽搬车上,陈菱于车旁候着。见平清三人至跟前,笑道:“吾等此一别,明安又孤寂许多,亦可趁此多访学书。”平清笑道:“若表姐再回时已有良家公子,可休忘拜玉春为师作画一事。”桂福二人又是一笑,陈海亦笑道:“言笑完矣,吾等也应离了,待再回之时,仍留有恁几人说笑之地。”两姑母又与刘老、朱天丰交代一番,后上车来。李文贺也同李金凤、王夫人两个上车来,平清又与三人言些道别之语。只见两匹黑马动之远去,平清远望其去,见已看不着了,方叹口气,随吕老等转回院内。

不知此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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